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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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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上的字迹一摸一样,字写得虽不好看,但一笔一划的却是极为认真,明显出自一人之手,“***,有内奸啊……”龙邵文不觉打了个寒颤。他拿起纸条再看一遍,又在“洛东普出卖礼爷,勾结黄金荣查赌台”这张纸条的背面,发现了一行字体不同的小字:悬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他若有所思,“这应该是范得礼所写,看来范得礼对杀害洛东普后悔了!”他小心地把纸条收起,心中怏怏不乐,他想,“当年光头柄约老子在春风得意楼吃讲茶,除了身边兄弟外没人知道,难道真是这些兄弟中出了内奸?”

龙邵文对自己的这些兄弟十分了解……叶生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换命般的兄弟交情,即便没有这两条,最关键的是叶生秋不识字,更别说让他写字了;朱鼎发为人谨慎,性情豪爽,自打同自己结交后,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鼎力相助。他与自己一同患难,险些成了清廷的刀下之鬼,绝无可能出卖自己;赵孟庭识文断字,是自己一帮人中的秀才,可赵孟庭为人仗义,粗中有细,再说自己对他的字迹极为熟悉,他也绝无可能;章林虎、吴文礼两个粗人,都是遇事只靠暴力解决的火爆脾气,根本没有暗中伤人的头脑,最关键的是两人并不识字;付伟堂也绝无可能,在春风得意楼同光头阿炳吃茶时,他还没入伙儿。“难道是俞文征?”龙邵文手心沁出了冷汗,“俞文征狡狯、市侩,知文识字,结识广泛,成天在外忙着交际,手脚颇大……”

龙邵文又拿起纸条看了看,仔细回想俞文征的字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明知身边有鬼,却又不知鬼为何方神圣的忧心,让他觉得茫然而无所适从。

万顺堂被血洗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黄浦滩边,不乏好事者想从报纸上了解一下大概经过,谁知所有报业同仁对此事都讳莫如深,均箴口不言。

界内捕房总监史密特要黄金荣破案缉凶,他套用中国话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要拿了犯下血案的凶手。”

黄金荣胸有成竹,脸上的每一个麻坑都信心十足,他说,“我昨夜就已查明,此案系万顺堂的内斗,杀人凶手叫做寿得山,已在内斗中身亡,还有一名从犯,因受了蒙蔽,在不明事情真相的前提下卷了进去。”

史密特说,“这么大的一桩案子,总要抓几名凶手,主犯既然死了,就送从犯上法庭。”

“总监,你在中国这么多年,应该熟知中国人的习性,他们向来喜欢以讹传讹生出是非,芝麻大的小事,传来传去,就变成西瓜大小,万顺堂不过是一伙儿流氓械斗,伤了几个人,流了几滴血,传到你这里就成了惊天大案。若真是大案,又怎不见今天的报纸登载一点消息?”

史密特笑了,“何止中国人喜欢多生是非,怕是所有人类都喜欢生是非,我们法国人在生事非方面的本事,怕还是凌驾于你们中国人之上。”

“那是,法**事发达,国力强盛,这个……这个造谣中伤的本领自然也是一流,我们中国人难以望其项背……”黄金荣又说,“从犯叫做龙邵文,是横跨中法英三界的闻人,他十分后悔卷入此案……”

“怕是你拿了他的好处……”史密特心中嘀咕半天,才说,“你的意思是怎么处置?”

“龙邵文在社会上颇有一些影响,这次虽不小心卷入了万顺堂的纷争,但一来他并不知情,二来双方也没搞出什么太大动静,我看不如将其关押上几天以示惩戒,以彰显我界内的法律威严。”

史密特一皱眉,“连范得礼都在此案中身亡,你说只几个人受了伤,怕是没讲实情。”

黄金荣淡淡一笑,“范得礼身染重疾,即便没有这场内斗,他也活不过几日。”他把一张三千银元的庄票放在史密特的办公桌,“中国人不止是爱生是非,也有不少美德,比如……知恩图报。”

史密特故作视而不见,他看着黄金荣说:龙邵文当然也是知恩图报的,对吗?黄……

“那是当然。”

第一百九十章 坐牢

190坐牢

……法租界马斯南路监狱,容量为一千人左右,关押的主要是租界内的外国籍罪犯和华籍罪犯,监狱上层管理人员为法国人,看守以容貌酷似鸦片鬼的安南人为主。由于黄金荣事先给过关照,龙邵文被优待送到了一个犯人最少的房间,这里面关了不到二十人……入狱那天,叶生秋说,“人是我杀的,这大牢该我去蹲。”龙邵文自然不同意,兄弟们又说陪他同去,也被他拒绝,最后只由他单身入狱。

法国人在中国没少发财,监狱的条件却极差,甚至不如龙邵文当年住过的上海道台衙门监狱,那里好歹还有几块破草席,这里却连草席也没有,有的只是**的水泥地面。龙邵文找个靠墙的地方刚要坐下,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给叫住了,“妈的,新来的那个,懂不懂规矩?”

龙邵文左右看看,他指着自己鼻子,“是在说我?哦!兄弟初来乍到,还得烦劳你给讲讲规矩。”

一个长着金鱼眼、大龅牙的年轻人咧着膀子过来,一把推在了龙邵文的肩膀上,“去,爬在地上。”他拽着龙邵文的衣领,拉他走到了一个戴着镣铐的光头汉子旁边,“爬下,今天轮你给三爷当垫子。”

龙邵文这才看到,光头汉子的屁股下,居然爬着两个人,汉子就坐在这两个人身上。

金鱼眼脸带得意,指着汉子,“让你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名盖京城的燕子李三——李爷。”

就如木匠都听说过鲁班一样,做贼的也都听说过李三。龙邵文当然知道李三是纵横大江南北颇有侠盗之名的一个飞贼,寻常只在平津一带活动,谁知却在法租界的监狱里遇到此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禁不住多打量了李三几眼……李三并非传言中那么瘦小枯干,反而是身形健硕,这不免让龙邵文怀疑传言有误,这样的身躯,岂能做的了飞贼?飞贼高来高去,且身轻如燕,眼前光头汉子这幅身架,怕是与飞贼无缘。

是不是李三,只需一试便知,龙邵文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朝李三手铐掠去,他说,“戴着这玩意儿多累赘,我这就给三爷卸去。”他的手在手铐的锁孔边上活动几下,手铐“啪!”地一声弹开,李三笑了笑,自己下了镣铐,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说,“没想到龙爷还是此道中人。”

龙邵文正惊诧李三因何认识自己,不提防屁股却被金鱼眼用力给了一脚,金鱼眼骂道,“还不赶紧趴下,去替换三爷身下的那两只肉垫。”

李三对金鱼眼摆了下手,“这只肉垫我可不敢享用啊!你可知他是谁?”

“是谁?”金鱼眼瞪着快要迸裂的眼乌珠。

“他叫龙邵文,就是刚才我给你们讲的火并万顺堂的主角。”

“啊!是龙……龙爷。”金鱼眼一下跪倒在龙邵文身前,他双手齐动,不停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子,“龙爷息怒,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龙爷不要怪罪。”

龙邵文还没说话,一个站在墙角的人冷冷地说,“世上怎会你有这般见风使舵的小人。”

金鱼眼大怒,回头骂,“我自同龙爷说话,是那个活的不耐烦的王八蛋敢在此多嘴多舌,回头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站在墙角之人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龙邵文说,“好了,你起来吧!转过身子,让老子也在你的屁股上踢上一脚,咱哥俩就算扯平。”

金鱼眼大喜,从地上爬起,背对了龙邵文,却把屁股高高撅起,好让龙邵文踢着方便,龙邵文笑了笑,用力在他屁股上给了一脚,骂道,“给老子滚得远远的吧!”他转身问李三,“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龙邵文。”

李三抬抬屁股,让身下趴着的两人爬开,他淡淡说,“我同叫花子打赌输了,赌注就是谁输了谁就住到监狱照顾你。”

龙邵文笑了,“你同洪全胜赌的什么?”

李三啐了一口,“我上了他的当,他说段祺瑞有一副价值连城的围棋,棋盘是黄玉雕成,棋子是白玉与墨玉造就,他给我三个月时间,让我把这副围棋搞到手,说是只要我把这幅围棋给他拿去看一眼,他从此就供我驱使……”

龙邵文自然知道李三最后一定是输了,不然他也不可能跑到监狱,就问,“怎么会输?难道是段祺瑞将这幅围棋看得紧,没机会下手?”

李三摇摇头,“我是不忍下手啊!我只以为段祺瑞同其余脑大肠肥的军阀一样,家中田产财宝无数,谁知我盯了他一段日子,才发现段祺瑞生活朴素,清廉如水,连积蓄房产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金银财宝,他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唯一的酷爱,就是下围棋,唯一的钟爱之物,就是这副黄玉棋盘,我李三就算再不济,也不能朝这样的人下手啊!”

龙邵文竖起大拇指,“三爷不愧是世所传诵的侠盗,佩服之至。”他低声说,“凭三爷的手段,想必身上的镣铐难不住你,可你却把这些东西戴在身上,想来必有缘故。”

李三别有深意地看着龙邵文,“我想你也应该申请带上一副,这东西会让你省不少麻烦。”他不等龙邵文说话,拿起刚才脱落的镣铐,重又戴在手上,“喀嚓”一声,把锁上了,身子靠在墙上,把眼睛闭上。龙邵文见李三不说话,也觉的有些疲倦,在李三身边躺了,水泥地虽硬,但他从前的时候经常露宿街头,开始觉得难以忍耐,可躺了一会儿,逐渐适应了,便昏昏睡去……

……叶生秋手里拎着一把滴着血的斧头,面孔狰狞着向龙邵文走来。龙邵文惊问,生秋阿哥,你怎么来了?叶生秋不说话,只用斧头没头没脸地向龙邵文砍来。龙邵文向后一躲,却失足落进了黄浦江,冰冷的江水瞬时将他全身淹没……“生秋阿哥,是你要杀我么?”龙邵文突然从梦中惊醒,只觉浑身冰冷无比,他自嘲地笑笑,难挡困意,见燕子李三靠墙睡的极香,鼻中均匀地打着酣,就凑到了他的身边,与他靠在一起相互取个暖,不一刻复又睡去。

睡到半夜,牢中又送了一名犯人进来,铁门哗哗作响声惊动了囚房所有人犯,龙邵文迷蒙间睁开双眼,借着囚房外的昏暗光线,见刚进来的这个犯人一脸的暴戾,他似乎并没有适应房中的黑暗,只把眼神凝聚在一处,龙邵文看了他一眼,依旧困倦,又闭上眼睛。

天光微亮,金鱼眼突然尖叫一声,跟着便喊,“死人了。”他声音因受到惊吓而变得嘶哑和颤抖,惊动了囚房的所有犯人。

龙邵文闻声,想起身看,身子却被李三摁着。借着晨曦的一线亮光,龙邵文认出死的人正是半夜才进牢房的那个犯人,只见他靠墙斜倚着,头耷拉在胸前。身前的一大摊血仍未凝结。龙邵文惊讶于一个人的头怎能低到如此的地步,再仔细看时,才发现他的脑袋竟如斩首般的被人割下,只剩喉结处有些许的筋皮没有被完全割断,才不至于让他的脑袋跌落在地。

两名才冲进来的安南巡捕被吓呆了,他们的相貌本就酷似大烟鬼,而手中颤巍巍举着的警棍,此时更与一只烟枪无异,“都不许动。”他们毫无底气的说。

牢房里没有人动,金鱼眼颤抖着身子求那几个安南巡捕,“帮我换间房,求你们啊!”

法籍监狱长皮埃尔带着译员来了,他声色俱厉,“是谁干的?”见没有人说话,他又把眼神转向仍在瑟瑟发抖的金鱼眼,“是你么?”

“不是!不是。”金鱼眼拼命地摆手。

皮埃尔毛茸茸地大手一挥,“昨夜你一定在他的身边,你身上还有血迹。”

“不是我!”金鱼眼失声痛哭,“真不是我,我没有胆子杀人。”

皮埃尔盯着尸首看了一会儿,突然莫名地恐惧起来,他一步步退向门外,吩咐,“把门锁了,再加派岗哨盯紧了,这间囚房里住着的,全部都是疑犯。”

金鱼眼扑到门口,“求你放我出去,我不愿住在这里。”

“住口。”伴随这冰冷声音传来的,还有一双冰冷的目光,这是一双敢跟太阳对峙的眼睛,眼神冷得几乎能压制的住阳光。

金鱼眼不敢出声,一个人蜷缩在墙角嘤嘤抽泣。

李三低声说,“说话的这个人我见过,他叫做冷三,是从前威信社徐德武的门人。”他又详细地说,“那年我初来上海,手头拮据的没了银子,偶然间听闻徐德武家底丰厚,也听说他多年来没少土中取财,就夜半潜入到威信社,想找他借些银子……”李三的眼睛微闭,思绪已经完全飘回到了那个肃杀的夜晚……那天徐德武同冷三喝酒到半夜,大醉的他刚一出威信社的门,迎头碰上了一个手拎铁棍的人,这个人二话不说,照着徐德武的额头就给了一铁棍子,徐德武的脑袋立刻被打的塌下去一块,这人把徐德武打倒,也不逃跑,依旧劈头盖脸一顿乱打,直到冷三从威信社里面出来,这人才说,“冷三,照老规矩办吧!”冷三见了此人,如同耗子见了猫,只有唯唯诺诺答应的份……

龙邵文问,“持棍子的人长什么样?”

李三摇头,“当时我在房顶上,他始终没有抬过头,所以我并没看清楚他的长相,但那晚月明星稀,我清楚的记得他是个光头。”

龙邵文“嗯!”了一声,“光头太多了,叶生秋就是光头,章林虎也是光头,这可不是什么特殊的标志。”他问,“他们的老规矩是什么?”

李三说,“冷三找了一只死喜鹊扔在徐德武的尸体上,又沾着他的血,在尸体旁边的地上写了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喜鹊一来,必然招灾。”

龙邵文动容了,他对着靠墙站立的冷三努努嘴,“你说他就是喜鹊党?”

李三郑重地点点头。又说,“他几乎与我同时入狱,他进这里,想必也是与你有关……”他笑笑又说,“这间牢房可不是轻易能进来的,想住在这间牢房,不但要有关系,还要有些先见之明。”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情绝

囚房中的所有人都成了被怀疑对象,只有李三被排除在嫌疑之外,原因是李三满身的镣铐,行动不便。龙邵文心底不禁佩服李三的高明。可金鱼眼私底下却同囚室的人犯议论:李三也不能被排除在嫌疑之外,因为龙邵文会一手开锁神功,曾帮李三卸下过镣铐,故而李三杀人的可能性最大,他依旧戴着镣铐,是为欲盖弥彰。

从这天上午起,金鱼眼就不得不同冷三的眼神对峙,无论他怎么回避,冷三的眼神是须臾也不离开他,这眼神的含义他读的懂,一成是嘲弄,九成是挑衅。金鱼眼就如同被冷三折磨过的狗一样,被他盯得心中毛躁不堪,把冷三恨得眼珠子都红了,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同冷三拼命,冷三眼神冰冷的似能将阳光凝滞,让金鱼眼思之就不寒而栗。他不敢睡觉,生怕也被人割掉了头颅而一觉不醒。只一昼夜,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身边能有一把利器,他绝对拿起去跟冷三拼命。人很多时候会梦想成真,又一个黎明时,他在身边发现了一柄利斧,他带着无限愤恨,神情紧张地摸过利斧,口中狂喊一声,朝着冷三扑去……

金鱼眼居然手持利器,在囚室中袭击了其他人犯,照此类推,他理应被列为监狱杀人案的主要疑犯。他被安南巡捕带走后,囚房所有的犯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他们为不用再睁眼睡觉而感到一种轻松。

李三说,金鱼眼没胆子杀人。

龙邵文承认。

李三又说,杀人者就是冷三,龙邵文也承认,因为他听说过喜鹊党的手段与凶残。

……顾菲儿是从马米顿口中得知龙邵文蹲了大狱。马米顿的口气丝毫没表现出心中的幸灾乐祸。他给顾菲儿讲了道听途说得来的这个故事,并给顾菲儿分析,龙邵文这次杀了万顺堂的范得礼,至少要坐十年牢来偿还这笔血债。他还说,龙邵文这次是替朋友出气,非常重义气,只是做事前没有三思而行,以致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一定非常后悔。他又大度地劝顾菲儿,你应该去探望一下你的老朋友,安慰一下他那饱受伤害的心灵。他想,男人越大度,女人越小器,她们生怕他大度到能包容的下所有的女人……

马米顿想,顾菲儿一定会拒绝这种大度的提议。

顾菲儿第一次觉得马米顿近了人情,她非常乐意地接受了他的提议。她说,你说的对,不管从前如何,我现在都应该去看看他,毕竟他落了难。

顾菲儿的态度让马米顿感到后悔,他深恨着自己的大度,他想,虽然龙邵文身陷囹圄,不能在身体上同顾菲儿有任何接触,却不妨碍情感在他们的心中死灰复燃,。他皱着眉,心中突然笑了,这或许是一次不错的机会。他心中颇为得意,一个有本事的人,总能在逆境中逢凶化吉,化不利为有利。他说,我愿意陪你同去。

龙邵文与顾菲儿相对无言。对龙邵文的思念,已经让顾菲儿流干了眼泪,如今人就在眼前,她反而变得平静起来。马米顿知道这种平静是激动到了尽头,是一种情感爆发前的假象,他要用他的存在,控制双方这种情感的爆发,即便顾菲儿的情感终究要宣泄,他也决不让她爆发在龙邵文面前,这种突然爆发的情感无疑十分可怕,至少对他来说,就如洪水猛兽。为此,他体贴入微地紧跟在顾菲儿身边,不给他们任何相互倾诉情感的机会,他想,万里之堤,毁于一穴,必须要防微杜渐。他要用事实证明他与顾菲儿的关系,把龙邵文心中的情感一点点熄灭,让顾菲儿一个巴掌拍不响,让她感觉自己情感的付出没有回馈。

龙邵文看在眼中,酸在心里。就像是嚼了一嘴的青梅,开始时酸,回味却是苦涩,口齿也因麻软而失去了平日的流利。心也无着无落的厉害,既觉得受了伤害,又觉得自己失败。

情敌的心态没有瞒过观察入微的马米顿,他以胜利者的姿态表示要给龙邵文请个最好的律师,他说,“我的朋友从英国学法律归来,是租界最有名的律师,寻常的案子很难请的动他。我只要一句话,就可请他来为你辩护,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可以在你上法庭的时候,少判你几年。”

顾菲儿连连点头,也说,“你就让马先生托人为你辩护吧!少坐几年牢也是好的。”

见他们“夫唱妇随”,龙邵文心中大为不快,他表情淡淡地,“我的事情就不劳二位挂怀……”他又笑着说,“二位想必快要结婚了,我怕是不能亲自到场祝贺,就在这里提前送上我的祝愿。”

顾菲儿心中充满伤感,她正要说话,马米顿却说,“我们的婚期还没有定。”顾菲儿也慌不择言,“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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