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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问-谈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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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超斜了他一眼,没说话,接着抽烟。人们都不说话,都看着黄超,空气就有
些紧张。黄超把烟抽完了,把烟蒂丢在脚下,狠狠踩灭。站起来,望望大家:谁不
想干,就回去,别给自己爸妈孩子找病。什么病重病危的,别咒自己的家里人。
    陈洗明就说:谁想回去,就报名。
    黄超就说:我知道大家想的什么,这地方是他妈的苦,菜也吃不上,干净水也
喝不上。我和老陈也他妈的不想干呢。可咱们干的就是这个。谁受不了,谁就走。
黄超突然提高了声音:谁想走谁就走吧。可回去之后,单位的同志问起来,你们怎
么回答,你们先想好了。说罢,黄超转身走了。
    陈洗明问道:谁想回去?
    请假的都耷拉着脑袋,谁也不吭气,就渐渐散去了。
    杨小兵在厨房做饭也不好好做,特懒,于春瑞说他一句,他就顶他十句。于春
瑞没办法,就向陈洗明告状。陈洗明就抹稀泥,算了算了,你就少说几句。
    于春瑞说:他昨天勾来了一个镇上的女孩子,在厨房里动手动脚的。出了事怎
么办?
    陈洗明一惊:操蛋。他别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这可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呢。
    于春瑞说:就是啊。真出了事,咱们谁也走不了。
    陈洗明对我说:秀才,咱们晚上得好好跟杨小兵谈谈了。
    我就苦笑:听说杨小兵到镇上玩了好几次了,别闯了什么祸吧。
    第二天中午,杨小兵就真闯了祸。正巧我和黄超陈洗明都在山上,于春瑞气喘
吁吁地跑上来喊我们下去,说镇上来了几个小伙子,气呼呼地找来了,各个帐篷里
乱找乱闯,嘴里喊着杨小兵的名字乱骂。吓得王莉脸都黄了。陈小娟跟他们嚷了几
句,被一个小子狠狠打了一拳。一个雇来帮我们挑水的老乡看到了,悄声对于春瑞
说:这是黄镇长的一个儿子和白镇长的两个儿子,谁也惹不起的。于春瑞就忙跑到
山上喊我们。
    黄超正在钻机上开钻,一时替不下手来,我和陈洗明就先跑下山来,远远地就
看到几个小伙子正在那里骂街。都是那种亡命徒的样子。我和陈洗明就忙上去跟他
们交涉。弄清了事情的原由。
    事情的起因是杨小兵到镇上去跳了几回舞,把白镇长儿子的女朋友给勾来了。
就是于春瑞看到的那个。于是,这帮小子就找杨小兵干架。这群人不依不饶,非要
找出杨小兵给他放血。其中一个长得黑黑的面孔,闹得最凶,跳着脚骂:什么鸡巴
地质队,有鸡巴了不起,把那个姓杨的小子交出来,大爷割了他那个玩意。
    我低声问大魁:杨小兵去哪了?
    大魁摇头说不知道。
    陈洗明上前赔笑说:有什么话好好讲,我们跟镇长都是好朋友,走,到帐篷里
去说。就上前拉那个黑小子。谁知道那个黑小子当胸就给了陈洗明一拳。陈洗明没
提防,就跌了出去。那几个小子就哈哈大笑。
    我们正要冲过去,陈洗明摆摆手:别乱来,你们还嫌不热闹吗?
    陈洗明低声对我说:秀才,赶快把杨小兵找来,让他给人家说几句好话就算了。
不然这事情非闹大了不可。
    我犹豫着。一抬头,见满身泥浆的黄超匆匆跑下山来了。
    黄超揩了一把汗,就问怎么回事?陈洗明对他说了。黄超转身问于春瑞:杨小
兵呢?
    于春瑞板着脸:我也说不清楚。就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小娟。
    黄超瞪了陈小娟一眼,转身就进了陈小娟的帐篷。我忙跟了进去。黄超看了看,
一伸手,从行军床下面揪出了缩成一团的杨小兵。于春瑞跑进来急道:队长,你可
不能把小杨交出去啊,那帮小子手黑着呢。
    黄超不理于春瑞,恶恶地问杨小兵: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杨小兵垂下头:真的什么也没干,就是昨天亲了个嘴,还让老于给冲散了。
    脑壳掉了碗大疤,有汉子做,就有汉子当。还做过什么?黄超怒气冲冲地问。
    真的没有什么了,跳过两回舞,这也不算什么啊。
    你要是跟我撒谎我可是饶不了你的。黄超咬牙切齿地说。
    陈洗明闯进来,见到杨小兵就嚷:你小子躲在这呢?你快去跟这帮人解释清楚,
赔个礼道个歉就没事了。说着,捉起杨小兵的手就向外走。
    杨小兵吓得脸都白了。
    黄超一把推开陈洗明:你疯了,你把他送出去,有他的好吗?
    陈洗明跺脚道:那怎么办啊,这帮家伙不见杨小兵不肯走啊。
    黄超瞪了杨小兵一眼:你好好在屋里呆着。外边塌了天也别出去。秀才,咱们
出去。
    那帮人还在乱吵乱叫。有两个家伙还掏出了刀子乱挥乱舞。黄超皱了皱眉:你
们找杨小兵干什么?
    那个黑面孔看了黄超一眼:你们那个姓杨的勾引了我的女朋友。你们快把他给
我交出来。
    黄超冷冷地说:不就是跳跳舞的事嘛。值得你们这样大动肝火。
    少他妈的啰嗦,快把姓杨的交出来。
    黄超怒道:我们这里可是国家施工,你们再胡闹,我可要以破坏生产处置了。
    那些人愣了一下,又嚷嚷起来:少吓唬老子,把老子当两岁三岁的小孩子了。
你们在这干,还是我们批准的呢。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咱们把他们的人也带走一个,让他们交出那个姓杨的人
来换。说着,就有俩小子冲过来抓住了王莉。王莉吓得登时大哭起来。
    陈洗明忙上前去劝:别这样别这样,有话慢慢说,可以商量嘛。
    商量个球。带走。黑面孔一把推开了陈洗明,上前拖起王莉就走。
    黄超冷笑一声:操你个姥姥的。说罢,回头大吼一声:把狗日的们都给我绑起
来。
    我们这些人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呢,让陈洗明给压着,谁也不好动。听黄超吼,
就一拥而上。大魁扑过去就给了那个黑面孔一个大嘴巴,那几个小子万没想到我们
这些人敢还手,就愣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都被打倒了。于春瑞拿出几条绳子来,
众人一拥而上,就把这些人给摁倒捆了。
    黄超大吼一声:都给我送到镇上去。陈洗明忙扯住黄超:你要捅大乱子啊。这
帮家伙都是镇上衙内啊。黄超就骂:我们怎么也不能让这帮小兔崽子给治了。我把
他们送到县里去。陈洗明就嚷:黄超,你真是昏了头。
    黄超不再理陈洗明,朝着大家喊:还愣着干球啊。走。这伙人就被推搡着下山,
大魁把车开过来,这帮人就被扔上汽车。那个黑面孔尖声骂了两句,就被人狠狠给
了几下,黑面孔鼻子淌了血,就不敢再骂。有人还要打,我忙拦住了。
    车还没开到镇上,前面就开来了几辆汽车,其中还有两辆警车,嗷嗷乱叫着。
我心里一紧,知道是谁来了。
    那几辆车就猛地在路上停住,几个穿警服的先跳下车来,拥到了路上。黄镇长
和白镇长跳下车,脸阴阴地横在道上。
    我们的车上顿时喊声大作。
    爹,他们打人啊。
    爹,这些王八蛋太狠了。
    黄超跳下车来,大步走过去,笑道:黄镇长,白镇长,这些娃娃到山上闹事,
让我给捆了。这事……
    黄镇长冷笑一声:黄队长,俗话讲,打狗还要看主人嘛。就算娃娃们不懂事理,
你也总要给我一个薄面吧。
    黄超点燃一支烟:年轻人这样胡闹,日后怕是要吃大亏的。
    白镇长一旁冷冷地说:我们自家的孩子自家会教育的。黄镇长的孩子自小身体
就不大好,哪禁得你们这样乱打。
    黄超没有理他,自顾对黄镇长道:今天我不看在你们的面上,也不会就这样把
他们弄到镇上的。那样,我就会把他们送到县上的公安局,他们流氓生事,破坏生
产,就这一条,也够这些娃娃们喝一壶的了。
    黄镇长哈哈大笑了:黄队长,你这是给我念报纸吧。
    黄超不笑:今天的事就这样了,娃娃交给你们。我也要告诉二位领导,我队上
也有两个人被娃娃们打坏了。今天的事,我凭心而论,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说我由
此得罪了二位,你们可以重新刁难我们。但是我们干的都是国家的事。说罢,回头
大吼一声:把他们放下来。
    我们就把那几个小子放下车来。
    黄超转身跳上车:走。
    大魁就猛踩了油门。
    我回头望去,远远地,黄镇长怔怔地站在那里。
    到了山下,黄超黑着脸嚷于春瑞:把杨小兵找来。就一头钻进帐篷。我看他脸
色不好,就忙跟了进去。
    不一会,杨小兵蔫头蔫脑地进来了。站在那里,垂着脑袋不吭气。
    黄超冷笑一声:你这下过瘾了吧。你还去啊。说着就站起来,脸铁下来。
    杨小兵说:他们就是一帮流氓。
    黄超骂道:我看你就像个流氓。大步走过去,扬手给了杨小兵两个耳光。
    谁也没有提防黄超会打杨小兵。在外边听着的队员们呼啦就拥进来。
    杨小兵被打急了:你他妈的敢打人,就往前扑。被人拦出去了。
    陈洗明急得跺脚:黄超,你疯了,你干嘛动手啊。我们可以狠狠处分这小子。
    黄超苦笑:我就是怕你上报处分他,才打他的。这次处分就连我一块处分吧。
    我和陈洗明一下子都愣了。
    黄超叹口气:秀才,你去告诉杨小兵,就说我向他道歉。
    我刚要走,黄超又说:让杨小兵明天回家。
    我刚刚要说现在请假的这么多,让杨小兵回去,别人怎么着。
    陈洗明给我递个眼色,我俩就出来了。
    钻机仍在山上响着。
    我们提心吊胆等着黄镇长来找碴报复,两天过去了,没有动静。
    杨小兵没有走。那天他跟陈洗明谈了半夜,杨小兵嗷嗷地哭了半夜。事后,杨
小兵死活不回去了。黄超就对我说:陈洗明这家伙还真是有办法。
    第三天夜里,突然刮起了大风,接着雨就哗哗地设下来。我被惊醒了,穿上衣
服,跑出帐篷,雨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那边传来王莉的惊叫声。我跑过去看,她
们的帐篷已经被风掀开了,衣服和杂物都卷到了雨水里。陈小娟正用被单子裹仪器,
浑身被浇得落汤鸡一样。我冲过去喊:到我们的帐篷里去。
    风雨声中,隐隐约约听到山上有人喊叫。过了一会儿,就见山上跌跌撞撞跑下
一个人来。跑得近了,才看清是大魁。
    大魁气喘吁吁地:秀才,队长在山上喊你们都上去,雨太大,怕是要出事。
    我忙喊大家爬上山去。到了山顶,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高高的井架在雨中歪歪斜斜地扭向一边,陈洗明和几个人用力扳着机台,阻止
着机台倾斜。蒙在井架上的雨布早就被暴雨掀跑了。黄超和几个人用力扛着木头支
着井架。我们拥上去,拉紧了绳子。
    陈洗明在雨中喊着:黄超,把井架卸下来吧。把这眼井报废了算了。
    黄超吼道:你说的那叫屁话,一孔井要多少钱啊,你不心疼啊。都用力气干。
他还在喊着什么,被暴雨吞没了,听不清了。
    我们用木杠和绳子拉住和顶住就要斜倒的井架。雨水砸在我们脸上身上,竟是
生疼,渐渐地木了。黄超喊着号子,那井架渐渐地竖起来了。
    黄超突然发现了身旁的陈小娟,吼道: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啊?
    队长!于春瑞惊叫一声。
    我放眼望去,于春瑞和杨小兵拖不住北边的绳子,巨大的井架竟又缓缓地倒向
了另一边了。黄超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大魁也跑了上去,抓住了绳子。而这时,
绳子发出吱吱的怪叫声。黄超惊叫道:快闪开。他叫得是那样刺耳。
    绳子断了,井架轰然倒下。
    黄超。我大喊一声。
    巨大的惯性,已经把黄超、大魁、杨小兵、于春瑞弹下了后边的山崖。
    陈洗明大吼:黄超啊。
    人们扔下井架,拥下山去。
    先找到了重伤的杨小兵,再找到了没了呼吸的大魁和于春瑞。最后找到了血乎
乎的黄超。我们抬着四个人,往山路上狂奔。
    陈洗明边跑边喊:快去开车。
    我们心焦如焚地等在山路上。雨点砸在山路上,山路变成了软兮兮的面条了。
    我背着黄超,真想大哭一场。
    黄超哑哑地说:秀才,秀才,喊陈小娟来。
    我骂道:别说话了。
    陈小娟听到,就跑过来,哭着喊:队长,快别说了。
    黄超吃力地说:小娟,调回去,这,这,这不是女同志,干的活。趁你爸爸还
在台上。
    陈小娟再也忍不住了,抱着黄超大哭起来。
    几个人跑过来:陈书记,车陷在泥里了。弄不出来了。
    陈洗明破口大骂:我操你们的妈,一定要弄出来。
    真是弄不出来啊。
    陈洗明吼道:不等了。走。
    我们背着四个人往镇上跑。陈洗明半道上换下我,背黄超。
    黄超吃力地说:老陈,真对不起大家。出了,出了这事故,今年的奖金,要全
泡汤了。
    陈洗明怒道:都泡了才活该。你快闭上嘴吧。
    雨越下越急了,山路上全是泥泞,一脚下去,半腿泥水。
    到了镇医院,只有一个值班的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连连说:不行,不行,
还是赶快送县医院吧。这里真是什么都没有啊。要耽误事啊。
    没有汽车。我和陈洗明冲进招待所,看到停着一辆汽车,刚要砸门喊人,又见
道上开来一辆汽车。我们冲过去,拦在道上。
    司机探出头来,一口当地土话,不耐烦地说:干什么,干什么。
    我说:师傅,拉几个人去县医院啊,求您了。
    司机懒洋洋地摇头道:不行啊,我还有事啊。
    陈洗明忙说:我们给你钱的。
    多少钱?司机笑道。
    我说:你开个价吧。
    司机说:还是你们先出个价,我听听。
    去你妈的吧。陈洗明身后的小张先耐不住了,猛伸手把司机拖了下来。自己窜
上去,发动了车,然后就朝我喊:秀才哥,往上抬人啊。
    人们就一拥而上,把黄超四个人抬了上去。
    司机吓得呆了:哥们儿,别这样啊,我还有事啊。
    陈洗明上了车,回头吼一句:你等着吧,回来连车带钱一块给你。
    车猛地开出了小镇。
    到了县医院,四个人被推进了急救室,不一会,一个刀条脸的医生走出来说:
太晚了。
    四个人都被推进了太平间。
    陈小娟哇地一声,当场哭得昏了过去。
    大家堆在走廊里,全部失魂的样子。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总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陈洗明拉了我一把,我感觉他的手冰冰的。我随他走出来,他掏出烟,手却哆嗦着,
怎么也点不着。他呆呆地看着我:秀才,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说着,就猛地往
地上一蹲,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放不出声来,总觉得心头让人割了一刀。泪吟叶地落下来。
    雨下得缓了。风也软下来。一阵汽车喇叭响,一辆小轿车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灯光雪亮。我迷迷瞪瞪地看到,黄镇长和白镇长从车上下来了。
    当夜就向局里发了电报。局里回了电报。命令:死者就地整容。死者家属和局
领导即日就到。
    过了两天,吴局长和局工会局办公室几个人来了。带着于春瑞的老婆孩子,张
大魁的妻子,杨小兵的父母和黄超的父亲。那天天气真好,阳光下,这些人的脸色
都是惨白惨白的。
    小镇的招待所里哭成了疙瘩。随后,我和陈洗明陪着红肿着眼睛的吴局长,和
死者的家属们去了县医院的太平间,我没敢进去,哭声又在里边炸响了。我又一次
感到了,死难是活者的不幸。
    晚上,吴局长找陈洗明谈话。谈到半夜,陈洗明回来了。进了门,就重重地往
床上一躺,扯过被子就蒙住了头。
    局长怎么说?我问。
    局长让撤下来。他在被子里蒙蒙地说。
    你怎么说?我问。
    他猛地掀开被子:不能撤。就差了一个孔了,就这样走?我们对不起死的。
    我看到陈洗明面目狰狞极了。
    陈洗明闷了一会,呆呆地说:刚刚吴局长说,杨小兵的调令早就来了,棉纺厂
的工人艺术团要调他去搞歌曲创作。
    我大怒:那为什么早不通知他回去。他要是早回去,也不至于把命丢了啊。
    陈洗明恨道:局里人事处刘处长老丈人死球的了,回去办丧事,把调令压在抽
屉里,生给耽误了。真是操他姥姥的。陈洗明破口大骂起来。
    我发现一向文明的陈洗明最近张嘴尽是脏话。
    尸体在县火葬厂火化了。吴局长让家属们把骨灰带走。于春瑞的女人把大家气
坏了。这女人不接骨灰,要局里发给她抚恤金。气得王莉要打她。
    那女人就坐在火葬厂的门口撒泼。
    吴局长叹口气,告诉她,一切问题都要等回去再谈。再这样胡闹,局里就不管
她了。她这才悻悻地起来了。
    大魁的妻子刘小月到走眼泪也没有断线。最后嗓子也哭哑了。就那么呆呆地把
大魁的骨灰紧紧地抱在怀里。陈洗明告诉我,吴局长已经口头答应了,回去考虑刘
小月调到局里的事情。
    黄超的父亲把骨灰交给了我:你们是老同学,黄超说过,命中注定,他一辈子
要跟山打交道。这孩子脾气犟,就把他留在这山里吧。老人说到此,声音便哽住,
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和陈洗明接过黄超的骨灰,腿一软,就跪在老人的面前。
    全队的人都跪下了。
    当天下午,我们和镇上商量了,就在工地的山顶给黄超下葬。
    队员们挖了一个深坑,陈洗明双手托起黄超的骨灰,嘴里喃喃道:黄超,我送
你,走好,走好啊。
    填坟的时候,黄镇长和白镇长几个人来了,黄镇长没有说话,只和吴局长握了
握手,就接过我手中的铁锨,他们每人填了三锨土。
    一个新坟就立了起来。默默地,谁也不说话,都在淌泪。黄镇长接过白镇长递
过来的一瓶酒,洒在了黄超的坟上。一股酒香四下里溢散。突然,陈小娟扑通跪在
坟前,两手抓进土里,嚎啕大哭起来。
    于是,哭声大作。凄绝的哭声,在山上疯跑起来。我就感到心被这哭声撕成了
碎片。
    阳光猛地灿烂起来,水一样直泼下来。风儿呆呆地吹过,远处传来几声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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