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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当然谈不上好,但总归有人愿意退一步。
“我也不对。”陈川硬邦邦地说:“我的确有点小气了。”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就不生气了,反而可以心平气和:“我有点太敏感了,这不好,我知道你没有其他意思,所以我不生气了。”他朝赵默和方平点点头,开始吃已经有点凉的晚餐。
他没详细解释怎么个敏感法,但没人需要这个解释,他们的确还是少年人,不过有些事情,孩子也能体会。
风波悄无声息地平息了下来。
隔阂当然会存在,甚至会长久地存在。这不只是一次朋友间的玩闹,而是更深层次,更复杂的一些东西。这是出身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少年的第一次不甚友好地交锋,他们是还未长成的小兽,开始凭借本能试图成为征服者和胜利者,属于孩子的那种天真并且直观的残酷还没有从他们身上褪去,不论是陈川或者宋嘉,甚至是赵默和方平,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学习成年人的游戏规则,没来得及学习那种不动声色的,隐藏在表情和情绪的面具下的种种,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是纯洁的,美好的,也是脆弱与危险的。
晚饭后陈川独自回到了房间。他放任自己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他望着头顶那盏散发着柔和的橙色光线,造型流畅的顶灯,然后视线慢慢下滑到雪白的墙壁和原木色地板上,空气里飘荡着家具温和的木头香气,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非常舒适,不论是学校的上下床还是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小的,黑暗破旧,只能用杂物间形容的卧室,陈川不得不说,除了当时在宋嘉书房,这是他住过的最好的房间。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转着各种繁杂无序的念头,又或者他其实什么都没想,最终,陈川放任睡神侵蚀了他的全部思维,在一片对未来的茫然中睡着了。
他们为期一个月的隔离生活,正式开始了。
几百个正处在生命力最旺盛阶段的十几岁学生们要在山里硬生生呆满一个月,开始还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当时网络也并没有像十几年后那么普及,因此等到电视无聊,扑克打烂,睡觉睡得想吐,看同屋人的脸看到恶心之后,他们开始不约而同的怀恋起自由的美好。
“我好想出去啊!”宋嘉瘫在陈川的床上抱着枕头鬼哭狼嚎。
那天的风波被所有人有意识地遗忘掉。宋嘉依旧习惯性地往陈川这里跑,虽然有自己的房间,但大部分时间里宋嘉都赖在陈川这里,和陈川聊天,和陈川看电视,看陈川做题,看陈川看书,然后又顺理成章的霸占陈川一半的床——大约是因为,虽然有四个人,但是陈川毕竟是宋嘉的室友,各种意义上他都要更熟悉一些。
他的理论是:“反正就这么大点地方,要传染早传染上了,在不在一个房间里根本不重要。”
而陈川抗议无效之后彻底麻木。他生长在自由散漫的乡村,还没得及染上城市孩子矫情的毛病,之前的别扭不过也只是幼兽对于侵入自己领地的外来者潜意识的抗拒而已,等到确认无害之后,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习惯了外来者的存在。
“那你想干什么?不然看电视吧?”倚在床头看书的陈川头也不抬的建议,同时将看完的书页翻开,同一句话宋嘉从前天起,几乎每隔十五分钟就要说一次。
宋嘉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少年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他把陈川手里的书拉下来,笑眯眯的对着陈川惊讶的脸说:“我们出去玩吧。”
陈川假笑了两声,果断地开口:“不要。”
宋嘉生气地问他:“为什么?”
“老师已经说过让我们呆在里面不要外出。”陈川慢条斯理的说,又捡起被宋嘉丢到床上的书:“你就不要再闹了。”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宋嘉赶在陈川反对以前说:“这一片我以前来过,你没发现吗?除了我们这栋楼以外附近五十米内就没有木楼了。”
陈川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是吗?都没发现啊……”
“因为后面是人工林不远就是天然林了,正儿八经的原始森林哦,很大很粗的树。”宋嘉一看陈川有点动摇,赶紧再煽风点火:“里面用铁丝网隔着的,不过有个地方破了,可以钻进去,我们去那里总行了吧?”宋嘉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那里没人!总不可能再有什么传染了吧?”
陈川的表情很是挣扎了半天,然后他郑重的向宋嘉确认道:“你保证那里没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保证保证!”宋嘉竖起三个指头发誓:“我向组织保证!我向上级保证!”
“那……”想了半天总归有点不放心,但陈川深知自己无法拒绝——其实他也很想出去看看走走了,不过最后陈川还是表达了最低程度的态度——他说:“把方平和赵默也叫上。”
在他眼里,方平倒不算什么,但是赵默平时说话做事都极有主见的样子,叫上他,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也不怕没了主心骨。
宋嘉有些不高兴:“为什么要叫他们?”
“都住在一起我们出去不叫他们不太好。”陈川安抚宋嘉:“大家都是同学嘛。”
于是宋嘉只好怏怏不乐的跑去敲方平和赵默的门。
第十五章()
方平一听有出去的机会立刻欢呼起来,赵默没有辜负陈川的信任,他想了想问宋嘉:“你什么时候发现那个洞的?”
“去年暑假。”宋嘉肯定的说,“我和我妈来玩的时候我一个人发现的。”
赵默皱起眉头,他指出宋嘉计划里最大的漏洞:“这都差不多一年了,很有可能已经被修好了。”
方平立刻眼巴巴的看着宋嘉,就连陈川也看过来。
说到底,就连好学生代表陈川,也实在是盼望自由许久了。
宋嘉咬了咬嘴唇,考虑半天才谨慎地开口说:“那个地方很隐蔽,而且当时发现的时候铁丝都已经锈得很厉害了,看样子起码坏了两三年以上,既然这么久都没修,没什么道理再过一年就修好了。”他顿了顿,有点不情愿地继续说道:“而且,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回来嘛,就当出去放风了。”
学生们把短时间小范围离开木楼的行为叫做放风。
几个人暂时安静下来,三双六只眼睛全盯着赵默看——不仅是陈川,连宋嘉在内,虽然平时喜欢跟赵默对着干,但关键时候,为人稳重冷静的赵默确实能给人很强的信任。
“好,就这么决定了,晚上五点等送饭的人来过以后,我们就出发。”沉默几分钟,赵默终于下了决定,他环视三个人一眼,郑重地近乎一字一句地开口:“记得,如果被发现一定要咬死一条,就说是出门散步,不小心走远的。”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加重语气:“绝对不能说我们是一起出来的!”
宋嘉方平一脸严肃的连连点头,只有陈川一个人有些茫然的问:“为什么不能说呢?”
宋嘉白了他一眼,恨不得扒开陈川脑子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他尽量耐心地说:“笨蛋,一起出来的就叫做预谋了。性质不同。”
陈川没对宋嘉的话有什么不满,反而接着问道:“什么性质不同?”
赵默难得好心一次为他解释——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赵默认为他们有必要彻底统一思想。他简直是和蔼可亲循循善诱地对陈川说道:“就算四个人都被发现,只要没被发现之前有计划,顶多就是不小心啊,大意什么的,但是如果发现你有预谋,那么肯定就是打算逃跑之类的,估计回了学校不是警告就是记过。”
陈川吓了一跳:“这么严重啊?”
方平开始对好学生进行政治形势教育:“现在**这么吓人,万一被发现我们有逃跑的企图,那肯定就是一棍子打死没得说,”他在陈川打算说话的时候摆摆手,“我就打个比方而已,我们虽然没有这种企图,但是行为上有这种危险,”他看了一眼陈川越来越糊涂的脸,终于放弃了长篇大论:“你只要记住被发现立刻就说自己散步迷路就行了。”
其实还是没有太明白,但陈川到底懵懂的点了点头——他意识到这个活动也许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当了十几年好孩子的陈川开始有点后悔了。
大声地叹了口气,方平转向宋嘉,郑重其事地交代:“宋嘉同学,你一定要看好天真无邪的小陈川,组织大业成败的关键,都交到你手上了。”
宋嘉胸脯一挺,学着电影里的美军来了个美式军礼,兼具我军正气凛然无所畏惧:“保证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五点有专人为这帮隔离的学生送饭,四个人看着送餐人员彻底消失在视野当中——他们分配到的木屋在相当偏僻的位置,平时除了巡视和送餐的人员,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乘没人注意的时候几个人小心地溜出木楼,然后在宋嘉的带领下朝人工林一溜小跑。
他们在间疏有距的树林里走了大概十分钟,宋嘉突然一脸兴奋的往前跑,一边压着声音喊:“这里这里!”
果然,有一处隔离网已经锈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大洞。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宋嘉得意洋洋,“果然还在嘛!”
不得不说宋嘉记性确实不错。破开的铁丝网藏在一大蓬乱爬疯长的藤蔓当中,这里阴暗潮湿,常年不见阳光,如果不是走到极近的地方,怎么也不会找到。
宋嘉三两下动手就要把藤蔓全部扯开,陈川赶紧过去拦他:“你好歹留点啊。”他慢条斯理极有耐心地把枝条往旁边拨了拨,让洞口一点一点露出来,直到勉强能过人了才停手。陈川将就着拍拍手,说道:“全部扯干净了不就会被人发现这里有人来过吗?”
方平大为惊叹,他露出一种只能用贱兮兮来形容的笑容,伸手出去拍了拍陈川的肩膀,说:“还真没看出来啊,陈川,你也挺有经验嘛。”
“行了,别扯了。”赵默不耐烦地打断方平,他自顾自走到破洞跟前,一边打量周围环境一边数落方平:“你敢不敢长点脑子?在这里闹什么?”然后又伸手摸摸铁丝,“大概是周围的藤蔓长得太茂盛了才看不见吧?再加上这边本来就很偏僻,才没有人发现已经坏了。”
“别多说了,赶紧进去吧。”宋嘉催促道:“我们可不是来这里站着聊天的。”
宋嘉拉上陈川,“走吧。”然后自己一马当先的走进去。
四个人往里走了一段,景色慢慢开始有了变化,规规矩矩的树林消失了,肆意生长,两人合抱粗的参天大树从偶尔的几棵到随处可见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高大的树冠几乎将阳光遮挡得干干净净,森林里呈现出一种幽深的阴暗,只有从树梢叶缝中漏下的几星不停摇曳的光点提醒着少年们,现在的确还是白昼。
因为步入夏季的关系,天黑得很晚,虽然时间早就过了六点,但太阳总有半截挂在天际晃荡着不肯跌下去,从那些尚未被树冠遮覆的缺口向上看,湛蓝的天空层云懒洋洋地游荡,金红的阳光将云层映照成暖洋洋的彩色棉花糖。
四个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一路漫不经心地走,森林的一切给了少年们极大的新鲜感,方平夸张地表示他觉得空气的味道都要不一样,其他人虽然嘲笑他笑太多但实际上,他们也并没有觉得这和事实脱离了多大的关系,连日来的憋闷似乎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半个多小时,陈川站住脚,他问宋嘉:“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宋嘉瞪了他一眼:“还很早呢!”
“这是在山上,况且里面你也没进来过,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万一迷路怎么办?”陈川难得固执起来,他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深知黑夜中山林的可怕,“乘现在太阳还没落山,赶紧往回走。”
宋嘉斜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害怕了?”
“怕什么?”
“怕被老师发现!切,果然是好学生啊。”
陈川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指着宋嘉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最后才摞下一句:“宋嘉你别以为我不跟你计较是怕你!”
宋嘉哼了一声。
赵默扯了陈川一把,“别理他。”他扭头盯了宋嘉一眼:“你还要往里走?要打算走多久?”
“最起码也要等到七点才回去嘛,现在才六点半不到!”宋嘉大大咧咧的说。
陈川一听就急了,“不行,七点山里就黑了!”他看着宋嘉忍不住放软口气:“宋嘉,我们回去吧,以后来也可以啊。”
“哪能黑那么早?”宋嘉不信,“平时七点的时候天还亮得很呢!”
一直没说话的方平也觉得问题有点严重,他想了想问陈川:“你怎么知道七点就黑了?”
“废话我在山里长大的!”陈川一步跨到宋嘉身边扯着他衣袖恳切的说:“宋嘉明天我陪你来好不好?今天必须得回去了。”
宋嘉还是有点不甘心,“再玩二十分钟好不好?十分钟?”他的脸皱得跟橘子皮一样,苦得能熬出汁,“好不容易才出来啊!”
就算陈川没有立刻动摇,那也差不多了。他想了想,“我把赵默他们先送回去,然后再陪你逛逛好不好?”他和宋嘉商量。
赵默在旁边反对:“不行,一起出来就得一起回去!”
方平也使劲点头。
宋嘉的脸又黑了。
陈川转过来看着赵默:“我一会就和他回来了,你们先回去,万一有谁打电话发现没人接就惨了。”
老师们喜欢在晚上打电话给学生以确认学生是不是老实呆在房间里。
赵默犹豫了。他对陈川一向比宋嘉有信心。想了想点点头,“那你们得赶快回来。”他认真的跟陈川说:“我相信你,一定要拦住宋嘉。一定要早点回来。”
方平在旁边跟上一句:“就是,陈川比宋嘉靠谱多了。”
宋嘉瞪他。
赵默和方平的身影一会就看不见了。宋嘉转回头笑嘻嘻的看陈川:“我们走吧。”
陈川开始罗嗦:“我们答应赵默不走远的宋嘉你也答应我的……”
宋嘉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几个已经彻底兴奋起来的同学,陈川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叹气。
第十六章()
成长在城市里的孩子到了森林里总有足够多的惊喜等待着他。宋嘉一路上大呼小叫,每次都要拖着陈川让他看自己的新发现,让陈川疲累无比,也忘了要早点回去的事情。于是等到发现的时候,天色暗下来,天空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薄蓝,而阳光失去了威力,空气依然燥热,不过不知从何而来的凉爽的风为他们送来一个讯息:很快,因为地球自转而引起的日夜交替,就要开始了。
林木投下纠结的暗影,不知名的鸟叫声此刻只让人听了心里发毛。宋嘉咽了口唾沫,他终于开始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小声地叫起了陈川的名字:“陈川,陈川,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啦?”
陈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才发现!?”说着拉着宋嘉往回走。
宋嘉环顾着黑暗幽深的树林,忽然害怕起来:“我们千万别迷路啊……”
陈川现在烦得要死,现在听到这句话,简直恨不得堵上他的嘴。他一边辨认着方向,一边数落他:“你才知道啊!?”又伸手握住宋嘉的手腕,拉着他深一脚浅一脚走,陈川最后终于说:“早叫你回去你不听!”
宋嘉难得乖乖的听训,天黑得比这个在城市中长大的少年想象得快太多。在这种时候,陈川还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他唯一的同伴,这个事实也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走了半天,“会不会迷路啊?”宋嘉吞吞吐吐气势微弱的问陈川。
仰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陈川做出了判断,他摇摇头,说:“不会,我们基本上就是走的直线,虽然天黑了点,不过一直往回走,没多久就能回去。”
宋嘉一听没有迷路的危险高兴了,这家伙属于见点阳光就灿烂的人,老话讲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时间也忘了还在树林子里,以为脚底下的小土路都跟他家水泥打底柏油铺面的大马路一样平整,净顾着和走在前面的陈川哇啦哇啦说话,一不小心,绊了一跤就往前面栽了过去。
陈川走在前面毫无知觉,直到听到宋嘉哎哟一声才下意识回头,这一回头不要紧,宋嘉直直的冲他撞了过来,他只来得及接住宋嘉就一个踉跄被狠狠压在地上,压得他瞬间眼前一黑,只觉得从四肢到身体没有哪里是不疼的。
底下有个肉垫子宋嘉受到的冲击就没多大,等他反应过来才发觉大事不好,陈川个子比他矮大半个头,这一压天晓得会压出什么不好。他赶紧从陈川身上爬起来,一迭声叫:“陈川,陈川!陈川!”
陈川摔得七荤八素,耳朵边上又是宋嘉大嗓门的聒噪,脑门只觉得一阵胀痛,他吸了口气大喊一声:“我还没死!”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憋着气吼了一句。
然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宋嘉灰头土脸老老实实的把陈川扶起来,又围着陈川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定陈川没有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而受伤,这才终于安分下来。他吭哧吭哧半天才总算憋出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陈川一边呲牙咧嘴地揉腰,一边在心里说,我就是怕了你的不是故意。
两个少年终于安静下来,宋嘉意识到林子里又暗了几分,看着幽深的森林,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伸手扯了扯陈川的衣角——他现在不太敢碰陈川——不安地小声开口:“我们,真的没有迷路吧?”
“现在知道害怕,刚才我叫你和赵默他们一起回去你怎么不听?”憋屈了半天,陈川终于发火了,只是本性里终究是个温吞的慢性子,也讲不来什么狠话,哪怕是土话里骂人的脏话他平时最多私下自己说说,最后陈川只好一个劲反复强调说:“我刚才就说要一起回去……”
宋嘉没吭声,只是老老实实地扶着陈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他还算聪明,知道现在如果把陈川彻底惹毛没有半点好处。
森林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不,这并不是万籁俱寂,少年们仍然可以听到风从枝叶间梭巡流连的声音,听到不知名的鸟叫和虫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