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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对不起了。不过，曹小姐如果听完了我说的话，这几天里，可能都不好入睡了！”肖子俊冷冷地说着，有心要开启曹莹莹的噩梦一般。
曹莹莹的脑子里立时就闪现出肖子俊可能会言及的事情，当然，件件和黎小雪有关：“什么话？”
“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肖子俊的声音更低沉了起来，每一个字，都好像往曹莹莹的心里扎着，“黎小雪当下里的情况，并不像曹小姐和我说的那样。”
这是一句太有着空间的话。这样的空间，足以使曹莹莹把一切可能已经给肖子俊察觉到了的东西一想无遗。
不打自招的把戏，常常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曹莹莹不肯就这样上了肖子俊的套儿，继续装着糊涂：“我真不明白你这话里的意思。”
“我不相信曹小姐真的会不明白。”肖子俊又把绝对彻骨的寒意由这无线的信号，带给了曹莹莹，“就像我在候车室和曹小姐说的，曹小姐实在好有心计。”
曹莹莹真心希望着：“你能把话尽可能再说得具体一些吗？不然，我真不乐意大半夜的，再和你猜什么闷儿。”
“猜闷儿？”肖子俊的套儿，到底还是把曹莹莹圈住，“我很想曹小姐把自己还可以猜想得到的，和盘托出。”
曹莹莹心里面骂了自己一声，还是嘴硬地说：“我真不知道你要和我说的究竟是什么。我做事情，向来问心无愧。”
“曹小姐赖皮的功夫，实在又令我刮目相看。”肖子俊显然也没有和曹莹莹继续兜圈子的心情，“曹小姐可以守口如瓶，我却只想和曹小姐强调的是，我希望一周之内，在这座城市里，可以再看到黎小雪的身影。”
曹莹莹为难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脚在人家的身上，我怎么做得了人家的主张？”
“据我了解，曹小姐可没少了替黎小雪主张。曹小姐的手段，实在不比我想象中的少。我相信，”肖子俊的牙关明显地咬紧了，“曹小姐一定有这样的办法！曹小姐如果一开始就可以和我通力来合作，事情绝不会到现在这样的局面。就是曹小姐心上的人，可能，也和曹小姐厮守一处了。是曹小姐搅乱了一切。曹小姐太胡来了。”
“如果她没有回来呢？”曹莹莹有些明知故问了，但，这样的话，她实在又不好不问。
肖子俊发出了笑声，只是这笑声，实在比他所有的言语都显得更冷。
只有这冷冷的笑声。
笑声之后，电话就给这笑声的主人挂断了。
曹莹莹又把手机在耳旁端了半天，才缓缓地撂下。
她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涌出了好些的问题。这好些的问题，真的是她太不愿去想的。她的眼前同时也浮现了好些的情景，这好些的情景，真的也是她太不愿去看到的。
直到看得窗外有了亮色，曹莹莹才清晰了一条思路，而这清晰思路的起点，又落在了钟友诚的身上。
顺着钟友诚往下捋，曹莹莹一个箭头画出去，指向的，又是这两天时不时闪现在她眼前的两个字——“画展”。
钟友诚如果同意了办这一回的画展，黎小雪应该就会赶回来的。曹莹莹这么以为。
刻不容缓，曹莹莹立即就下了床。
或者是下得急了些，也或者是一宿里没能合眼，曹莹莹才站起了身，一阵眩晕猛烈地，就袭了上来。
曹莹莹扶着自己的头，又一点点地坐在了床上。
这样的一天，才刚刚地开始。
劝说钟友诚已经是老大的难题，还有一天的工作即将烦躁她的神经。一向自诩精力充沛的她，第一回知道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即便这样，她却也不能有稍微的懈怠。
肖子俊究竟搅得出多大的风浪，她虽然还没有切实地看到过，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只要肖子俊想的话，？让她心爱的人对她恨之入骨，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只又稍微地坐了坐，就逼迫着自己，勉强起身出了家门。
一路上，她几乎就是给一根线牵引着，直来到了钟友诚出租屋的门前，还是迷迷糊糊。
无论是这个屋子，还是租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她曹莹莹但凡有辙，都不愿意接近的，尽管，这屋子里的人实在是帮了她好大的忙。
曹莹莹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抬手敲响了门。
门缓缓地开了。
钟友诚只抬起沉重的眼皮，没精打采地看了曹莹莹一眼，也没打什么招呼，就先转身回了屋。
曹莹莹先见钟友诚爱搭不理，又看钟友诚简直比一宿也没有合眼的自己还没有精神，不快地跟了起来，就问了一声：“怎么？小雪没在跟前，就这样地颓废了？”
钟友诚伺候了卢小娥两天，身子里已经有什么给抽空了一样，也没怎么理会曹莹莹有些玩笑的问话，耷拉着脑袋，懒懒地，就坐在了床边。
又看着钟友诚这样一副活不起的模样，曹莹莹更不快地问：“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钟友诚好像不想曹莹莹从自己的懒待中看出什么，勉强把胸脯往起拔了拔，反问着曹莹莹：“有什么事儿吗？”
曹莹莹直接又问：“好好的一个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能试一试呢？”
“好机会？”钟友诚真不知道老天对这个时候的自己还会有什么眷顾，“又有什么好机会？”
曹莹莹鄙夷地看着钟友诚的不以为然：“我是说画展的事儿！”
“画展？”钟友诚呵呵地说着，把脸转到了一边。
曹莹莹真想一脚就照钟友诚踹过去，气哼哼地，又和钟友诚说：“你知道小雪为此有多么地伤心吗？不因为你这样的固执，小雪又怎么会离开这里？早知道你是这一副德性，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帮你们！”
钟友诚却又沮丧着说：“真的什么也都没有开始的话，该有多好。”
曹莹莹实在是受不了，到底，就往钟友诚的小腿上踢了一脚：“你说的也是人话吗？”
钟友诚“哎呦”地叫了一声，从床边直跳了起来，冲着曹莹莹就喊：“喂！你过分了，知道吗？”
曹莹莹又往钟友诚的肩头搥了一拳：“踹死了你，也不多！”
“那你就踹死我好了！”钟友诚叫着，又把身子凑到了曹莹莹的跟前。
曹莹莹厌恶地躲到了一边：“踹你一下，都已经脏了我的脚！你怎么就一摊烂泥一样，扶也扶不上墙？”
“扶不上墙？”钟友诚几乎就要喊破了嗓子，“有谁又真正地扶我上墙了？”
曹莹莹哪里知道钟友诚在卢小娥那里的“委屈”，只当全冲着自己，和钟友诚也嚷了起来：“机会就在你面前，你却心甘情愿地放弃，又能怨得着谁？”
钟友诚 嚷得痛不欲生： “别再跟我扯那样的画展！那只是骗人的把戏！”
“骗人的把戏？”曹莹莹和钟友诚又摇了摇头，说，“你当这世上又有多少的事情不是骗人的？骗子固然不足以称道，可你知道吗，很多的人就是那么心甘情愿地接受骗局。我们从小到大，实际上也一直自觉和不自觉地接受着一次次的欺骗。我才记了一些事儿的时候，我奶奶就总和我说，撒谎的孩子被狼吃，可，除了自己多了一回又一回的噩梦，我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哪一个撒了谎的小朋友得到这样的下场。我念书的时候，也有不少的人和我说过，学习好了，才可能有出息，但，事实又是，很多当年调皮捣蛋，根本也不学习的同学，如今，混得还要好些。更好笑的，更有人告诉我什么人人平等，而其实，人一下生，就有了天壤之别。还有呢，有人说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是这样，成功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些。太多的人其实也都非常地努力，甚至比成功者更加地努力，哦，这也好像是你吧。再有什么付出就有回报，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更是骗人骗到了家。而你对黎小雪豪言壮语一样的承诺，你就没有想过，会不会沦为骗局？”
钟友诚瞪大了眼睛地喊：“那怎么会是骗局？那怎么会？”
曹莹莹毫不避讳地说：“万一不能实现呢？”
“怎么会有万一？根本也没有理由不实现？”钟友诚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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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好言”相劝（）
“没有理由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凡事无绝对，只要没有成为事实，一切皆有可能。 理由？谁还管你有没有什么理由？”又有感于自己感情上的周折，曹莹莹这么说时，眼圈儿竟红了一片。
“我一定可以成功，我一定可以成功，一定可以……”钟友诚连连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你可以成功，但，你要去争取。争取况且也未必就一定能保证你的成功，更何况你只这样地等下去呢？等待的结果，恕我直言，只能是你使失去更多的机会。”这样的心灵鸡汤，曹莹莹就算来上一天，也不成问题，但现在，时间不允许她再把这样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钟友诚还是咬定了说：“我可以凭我的本事来争取！”
曹莹莹真想一锤子把钟友诚的脑袋敲开，一方面是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一方面，还想试一试能否直接地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倒水一样，灌输进去。
“这简直就是一个冥顽不化的木头旮瘩。”曹莹莹这样看着钟友诚，好像她已经忘了，她的母亲也把类似于这样的帽子，丝毫也不留情面地，扣在了她的脑袋上。而曹母本身，可又有什么叫曹莹莹改变得了的？
都有各自的一种坚持。
“你有本事，这我知道。”曹莹莹显然还不能吝惜自己的唇舌，“可，你需要的是更多的人来认可你。要想更多的人来认可你，就不能缺少了必要的宣传。就好像市场上的商品一样，为了打开销路，获得消费者的认可，动辄就是上百万的广告费！这么多的钱，如果真的就只能打一个水花的话，没有一个商家傻得去做。尤其是现在，各个方面都竞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广而告之，才有崭露头角的可能。办上这一回的画展，只当给自己做了一回广告，还不行吗？”
“曹莹莹，你怎么可以拿我的艺术和那些商品相提并论？”钟友诚几乎用着和黎小雪一样的腔调，和曹莹莹说，“你可以不懂艺术，但，你不应该随意地来品评。我要的，绝不是一时的名声大噪，而是给这个世界留下真正精彩的一笔。我需要和你再强调的是，艺术绝非商品。它尽管价值不菲，也绝不能以金钱来衡量。”
曹莹莹只把话说得尽可能地脚踏实地：“你可以这么伟大，可伟大的同时，你能不能也为小雪，为小雪肚子里，你们的孩子考虑考虑？小雪为了你们的这个孩子，可以说，什么都不顾了。你不应该这样只想着自己的伟大，你更不应该让小雪一个人来承受这所有的一切。你需要做的，是先给小雪一个安稳的生活，给你们的孩子一个快乐成长的空间。你把这些都安顿好了，随你怎么折腾呢……”
“折腾？”钟友诚抓住了这样的话把儿，曹莹莹前面的话说得再入耳，也等于零。
“sorry，”曹莹莹随口道了一声的歉，见钟友诚根本也没有听懂的样子，无奈地又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后，接着又说，“小雪的肚子说大，就大了。你如果还不想些办法让小雪她妈接受你，你们的孩子，只会在一种不很健康的关系里，来到这个世界。”
曹莹莹特意把“不健康”说成了“不很健康”，只为了避免钟友诚受到太大的刺激。
钟友诚的情绪还是更加激动起来，不为什么健康与否，而因为曹莹莹又提到了黎母：“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讨好小雪她妈！难道，为了她的满意，我就得把自己的艺术给毁了吗？”
曹莹莹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就毁了你的艺术？我真的是不明白！”
钟友诚的神情异常地严肃：“我不能让人以为我是靠着歪门邪道起来的！我的才华，无需我做出这样的勾当！”
曹莹莹更加地无可奈何：“那好，你说个时间。你不能就这样无限期地让小雪等下去吧？”
“我让小雪等下去？”钟友诚不以为然，“我倒是不明白，明明就是我和小雪两个人的事情，她为什么就一定要看着她妈的眼色？”
一句话，又说得曹莹莹心生感触，她如果毫不顾及曹母的感受，她对爱情的追求，可能会更加地奔放。
这么一个有妈生，没妈养的钟友诚，想来，更不好在这上面转过弯儿来。
“钟友诚，”曹莹莹的声音又平静了一些，“我是觉得，一个男人，总应该负起自己应有的责任。所以……”
钟友诚打断了曹莹莹的话：“我的责任，全在于艺术！艺术是上天赋予给我钟友诚的光辉使命！”
曹莹莹真想一个巴掌就扇过去！这么一个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的“猴子”，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言说什么使命！
“我真不该管你们的事儿！我究竟是图个什么呢？”曹莹莹真想扭头就走，但，她心中明镜也似，她来这里的目的，在这样的一个早晨，必须完成，“不是看着小雪可怜，你上天还是下地，又和我有任何的关系吗？我不再说别的，你也别动不动就伟大，就艺术，就使命的，我只问你，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钟友诚式的自以为是：“我的哪一个方面，都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一个男人，修身，齐家，平天下，你只想一想，齐家这方面，你可做得好吗？你有没有让你爱，也爱你的女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呢？”曹莹莹正经儿地问。
钟友诚还是坚持着说：“她如果抛开她妈那一面的影响，她是幸福的。”
对钟友诚的声音，曹莹莹现在也只能和摘菜一样，把该摘除的，尽可能地摘除掉，不然，首先也就污染了她自己的耳朵：“你就没有想过你需要为一个家庭承担一些什么吗？随着小雪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她需要别人的照顾也会越来越多。而当你们的孩子出世了之后，不光小雪需要身体上的补养，孩子所需的花销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钟友诚又插进了话来：“我就说了，不应该要什么孩子！她却怎么也不听！”
曹莹莹又把钟友诚这样的话摘除了：“我也不想和你太多地谈什么金钱。那样，你又不耐烦，又觉得我俗气了。
“但，为了不使你到时候抓瞎，我又不得不再和你说这些。
“古今中外，把金钱毁损得体无完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里面更多的，还是所谓的名流。
“其实，说葡萄酸的，更多的，都是吃不到葡萄的，而嫌钱臭的，往往也不过就是一些根本也没有本事赚到钱的人。
“只是，这些人语言的工夫确实了得。他们知道怎么才更能感染还欣赏着他们的文字的人。
“他们戴着文明的面具，实际上做着有损人类文明的事情。
“他们让太多的人因为对金钱上的鄙视，清高地，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其实，我无心给金钱翻什么案，也不想对金钱有任何的赞美。我的意思，它至少应该是一个中性的词。
“它完全要看是在谁的手中，谁又怎么来使用。救急解难的，就是菩萨， 为非作歹的，就是恶魔， 大手大脚的，就是庸人，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的，就是吝啬鬼。
“我甚至都希望，你的画给你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之后，你会成为叫人称道的慈善家。那样，你的艺术更会和你的灵魂一起，受人景仰。有一本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觉得，它倒很适合现在的你。书名我倒不怎么记得了，大概的意思就是，成名要尽早，赚钱倒可以晚一些。”
钟友诚的心，终于随着曹莹莹的话，有了起伏，嘴里面就轻声地念叨着：“成名要尽早……”
“把这一回的画展办起来！”曹莹莹又鼓励着，“别人或者是为了沽名钓誉，我们却是为了展现才华。”
这话，真的和黎小雪的意思同出一辙。难怪两个人会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钟友诚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搐起来。
曹莹莹确定了钟友诚只是因为情绪上的激动，而不是神经上出了什么毛病，试探着，又说：“你如果同意了，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和小雪说。她听了，一定会特别地高兴，立马，也就会回来帮你筹备一切的。”
钟友诚想了想，还只是说：“我可以考虑一下。”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曹莹莹真就觉得白瞎了自己的口水，这么不快地问了，却也觉得，这到底也算得上钟友诚的一大进步了，——到底没那么坚拒，希望也就还有，——语气于是又立即缓和了下来，“当然，这也不是一件平常的小事儿，考虑考虑，也是一种应该持有的态度。不过，事不宜迟，只为小雪就要大起来的肚子，我还是不想你拖延得太久。我们毕竟也经历了几回的事儿了，你如果还觉得我曹莹莹可以信得过的话，我再和你说一遍，这办画展的事儿，对你和小雪，百利而无一弊。”
钟友诚把曹莹莹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快把考虑的结果告诉给你的。”
“好吧，我等你的电话。”曹莹莹说着，就转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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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新的谎言（）
离开了钟友诚的出租屋，曹莹莹才心绪未宁地出了楼门，一眼，就发现了正站在她车旁，抱着胳膊，气哼哼，也朝这边看着的曹母？。 （）
曹莹莹不知道曹母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却知道，曹母已经这样等候了她多时了。曹母的脸颊，叫这秋风吹得，已经明显地发红。
其实，又想方设法，也没能给曹莹莹洗脑成功的曹母，挂断了电话之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
也不只是这一回，每一次说了曹莹莹之后，不论曹莹莹表现得如何，曹母或多或少，或早或晚，心里面都免不了会不舒服。
这不舒服当然也还有对曹莹莹的气，可最多的，倒还是心疼。
到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曹莹莹手上扎一根刺，曹母也会一直疼到心里。
曹莹莹一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