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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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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需同你师父商量。”沈淇修温声道。

    “师父他去雨花楼看鱼塘了。”郑寻庸之所以说“看鱼塘”而非“看鱼”,是因天明湖里的龙鱼喜温怕冷,一冻就死,姬掌门一直拿不准究竟要在自家鱼塘里贴多少火符,一有机会便去调研皇宫冬日淡水鱼的饲养温度了。

    赫兰千河问:“雨花楼?之前不一直说在修么?”

    郑寻庸说:“听苗淼说是把琉璃池洗了一遍,今日上午就重开了,似乎是皇上要请我们赏鱼赋诗吃年夜饭。”

    一听见“赋诗”二字,赫兰千河就又想起了沈老师带他去献游仙诗的那个夜晚,以及彼时清透的月华琉彩与身后太监的目光对他造成的双重压迫,他迅速找回了当初把大脑刮了一遍找词的痛苦感,本能道:“不去。”

    郑寻庸说:“干嘛不去?你去年出了风头,今年皇上见不到你会问的吧?”

    “写诗换别人去,”赫兰千河由戚戚焉转为愤怒,“去年临时换题就算了,今年还想再套我进去?滚蛋!”

    “不去,不去,要真还是跟去年一样,我自己去写。”沈淇修劝完就让郑寻庸跟姬无疚带个话,说有要事商议。之后三人走出院门,计闻星忽然说:“如今人证一事应是众人皆知,宫里哪怕做个样子也得让你们把人送来,幸好沈真人你做事麻利,不然我总觉得有人会在路上埋伏”他说到此处打住,眼里渐渐带了一丝顽笑的意味。

    沈淇修一看便知这人又要给别人下套了,果不其然计真人把他们拉到路边,压低嗓子说:“你们能不能找个修为相貌跟乾元门那人差不多的先候着,等宫里开始查这案子,多半会派人去接,到时把真人证藏好,看看那个假的会碰到什么。”

    “迟立贤才二十多岁,就算能把脸用纱布裹起来,身形也容易给天一派的认出来,”赫兰千河说,“我们山上修为高的里头好像没这样的人。”

    计闻星不死心地说:“你们山头怎么也有一两百号人吧?仔细挑挑,这可是大好良机,错过了多可惜啊。”

    沈淇修心说你要收收脸上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会更有说服力,然后接受了这项建议,但说具体还要看南宫掌门如何安排。而南宫煜文也没让沈淇修失望,很快挑出了合适的替身人选,问题是那人身份有些敏感。

    当季堣阳得知门派要送第五至善去做那鱼饵时,险些当场变脸,霍然起身道:“不行!他也就琴心下乘的修为,万一真碰上高手该如何自保?还是选别人吧!”

    南宫煜文说:“沈真人说了,可再委派一人护卫,不会有危险。”

    “在江州是不会有,可再往北那便未必能由我们做主,还请掌门三思!”季堣阳咬牙低头恳求道。

    南宫煜文只好问宋柳君道:“当真寻不到别人了?”

    宋柳君硬着头皮回答:“迟立贤是乾元门首徒,同天一派接触不少,其余人选弟子觉得尚可,但最像的还是第五师侄。”

    “师弟!”季堣阳喝住他,面上极为难看。

    宋柳君缩了缩,道:“不然就得是垆笙,他个头略高了些,修为偏弱,但倘若掩饰得好,也不是不行。”

    季堣阳还想说些什么,却给鱼尘欢拦住了:“行了,又没说一定要派人去,朝廷找不找上门都难讲,你们倒先吵起来了。依我之见这事至善去比垆笙好,他年纪、灵力跟乾元门的相近,堣阳你若不放心,就将巡防之责暂时交给云中楼,陪他一道上京去。”

    “可那灭门案的凶徒修为恐怕不在弟子之下,”季堣阳对他师父说,“再说为何总是找我雁离堂的人?”

    韩潍舟小声说:“没法子啊,玄溟堂百春堂本来男弟子就少,皓玥堂跟臻午堂又多半练得五大三粗,只有雁离堂的合适”

    “弟子有一言,”荀熠风坐在鱼尘欢对面,冷不丁插了进来,“乾元门一案本就同门派无关,朝廷要人证,我们便送过去,何必费尽周折弄这么一出?”

    韩潍舟说:“沈真人已查明,京中有人想借此事”

    “那也是天一跟茅山的事,门派若是介入,怕会惹来麻烦。”荀熠风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南宫煜文说:“这并非麻不麻烦的事,乾元门惨遭此难,却还向我清虚求助,那我们就决不能放任那凶徒逍遥在外,更不能让有心之人利用这四十多条人命争权夺利,知道了吗?”

    及此荀熠风再有异见,也只得默默咽下:“弟子明白了。”

    季堣阳求助似的望向鱼尘欢,指望师父能说些什么让掌门收回成命,却听对方说:“我倒不在意别的门派如何,可他们明摆着是算计到了清虚派头上,什么都不做,不是让人家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么。堣阳,等宫里真来人了,我去护送,你可放心了?”

    “弟子遵命。”季堣阳压住不满应诺道。

119 瓜果的残骸() 
眼看着一顿御制年夜饭是躲不开了,赫兰千河把手里的活通通推给周煊容跟靳钲鸣,把自己锁在屋里看诗集。虽说沈淇修千万担保,但他的习惯依然是求人不如求己与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年三十当日午时过后便有宫人排着队来提醒,赫兰千河把带头的公公请到一边,袖子里递过去一小袋银子,然后问今年圣上可是又要各个门派献诗,若真是,题目又如何云云。

    公公笑得见眉不见眼,露出整齐的牙缝,道:“仙师多虑了,年夜饭就是图个热闹喜庆,没有这许多的规程,您就放心吧。”

    赫兰千河放下了一颗饱读了三日诗书的心,然后就要去通知第五堂主跟沈老师。

    沈淇修却在宫人走后,从院子外头进来,招赫兰千河过去,说:“今晚就你跟我去,你不去也可以。”

    “终于出事了?”赫兰千河一惊,心底居然有点兴奋。

    “仙盟初成,年后各派陆续要回去复命,若茅山要挑起乾元门的案子,今夜是最后的机会。”

    赫兰千河说:“那我收拾一下要不要叫上姬掌门和老郑?”

    “好。”

    夜幕来临时的雨花楼各处点亮了八角宫灯,温暖的光晕里身穿夹袄的宫女无声地从回廊上垂首而过,影子投在一页页窗纸上,与前来赴宴的宾客擦身而过。

    “你看什么?”赫兰千河问眼睛盯着方才过去的一列影子的郑寻庸。

    “噢,我是看刚才那拨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看来是挑过的。”

    赫兰千河便说:“真的?刚刚得有二十来个人吧?还只是一批,都从哪挑的啊?”

    郑寻庸贼笑着说:“量大许之物力,结与派之欢心。”

    赫兰千河低声笑道:“有理,看来这大许也是要完。”

    “胡说什么,”沈淇修轻轻拍了拍前边赫兰千河的后脑勺,提醒他注意自己身在何处,“快到了,一会儿少说话。”

    姬无疚一直不吭声,显然依旧在惦记琉璃池里的那群鱼。

    这回的座次跟去年上元节差不多,只不过少了三座;剩下二十四座,茅山与天一列在左右上首,各有两张台面,清虚与宣明挨着天一派、望海堂挨着茅山派坐。其余十九使各有座次。琉璃池里添了几处假山,金色的鲤鱼在温暖的池水里逡巡来去。

    郑寻庸左右看看,然后就开始吃盘子里的橘子,姬无疚说:“别人都没动手你怎么就吃上了?你就这么饿?”

    “不是,我怕等会儿茅山跟天一面对面吵起来,我们就没得吃了,师父你也尝尝,这橘子比南方的好吃。”

    姬无疚被徒弟的实诚感动了,两个人开始一块剥橘子皮,还往袖子里顺了几个。赫兰千河看不下去,对郑寻庸说:“你都往兜里揣了三四个了,等会儿一起身掉出来怎么办?要我说你干脆两边胸口各塞一个,再自称宣明派首席女弟子,人家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揭穿。”

    “此计甚妙。”郑寻庸点头,又往另一边袖子里放了两个。

    夏随春几乎只比茅山派二人晚了半柱香到,然而这次她不光带了段云泉,身后还跟着公输策与王邵筠。沈淇修与计闻星交换了确认的眼神,默然地看着席间的一切。圣驾驾临,赵剡大步登上御座,说了一番客套话过后,命隔间里的乐师吹奏新曲;淡妆宫女谨小慎微地传菜,座上逐渐有了推杯换盏的声音。

    赫兰千河刚跟郑寻庸用自己盘子里的两瓣香瓜打赌,押今晚一定是茅山派谢晗光起头闹事,郑寻庸反对,并赌上了自己揣不下的所有橘子,说绝对是天一派的左护法。他们把各自的赌注放在腾出来的空瓷盘当中,盯着上首两派,只等一方有所动作。

    此时一人从郑寻庸身后走过,带小股凉风。待赫兰千河注意到,周弘薰已经靠近御座,在皇帝面前微微俯首,高声道:“皇上,值此新春之际,本不该坏了皇上与诸位道友兴致,但乾元故掌门与本座乃是族亲,乾元门之血未干,本座不敢有一日松懈”

    赫兰千河磕着瓜子,口齿不清道:“前几天在账房点钱的时候不挺开心的么”

    “于是令弟子日夜追查,终于在今日,得到了铁证!”

    计闻星一看周围装傻的装傻真傻的真傻,没人搭话,干脆亲自开口:“有何铁证?请周掌门细细说来。”

    周弘薰不说话,等赵剡沉声允诺才开口,这才缓缓转身,对着右上首厉声斥道:“本座清点乾元故掌门遗物时,发现了几封与天一派已故齐真人的书信,便去齐真人府上请御史大人协助调查,同样发现了相关的信件。本座读后毛骨悚然,竟不知我等效忠多年的天一派掌门,竟然是这等弑杀师尊、残害手足的狼子野心之辈!”

    满座大震,鸦雀无声。

    夏随春抬头,平静地看了对面严霄宴一眼,才将目光移到周弘薰身上,微微蹙眉道:“既然周掌门指着本座说了这番话,可否先让本座看看所谓的铁证呢?”

    谢晗光笑道:“不妥,周掌门既然口口声声说事是夏掌门做的,怎么敢把证据亲自送到您手里?正好左护法也在,便请左护法代为查看吧。”

    公输策拂袖而出,接过周弘薰手里的信件,浏览过一遍之后,道:“不错,的确是齐师兄笔迹,信中所述之事,与周掌门所言不差。”

    台下顿时大哗。连夏随春身后的段云泉,目光也有一瞬间的震动。

    郑寻庸啧啧称奇,跟赫兰千河台面下说:“炮打司令部,我们水平不够啊。”

    “是啊,还是吃瓜吧。”赫兰千河说着把自己盘里的瓜递了一块过去。

    夏随春就没他俩那么悠闲了,说:“在座不下十位是我天一门生,同齐师兄相熟的更不在少数,齐师兄的笔迹想必诸位都是见过的,伪造几封信件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候临溪楼的尹向渊起身了,高声说道:“夏掌门说信是伪造,可敢让我们几位掌门传看一回?当年本座与齐真人交情匪浅,若真有作伪,必然能看出端倪。”

    夏随春没说话,右手打了个“请”的手势。公输策先将信递给最近的梁非与刘湘竹夫妇,他们盯着信面半晌,脸色由疑惑转为震惊,几乎不能直视夏随春;再然后是净空堂孙之远、临溪楼尹向渊等人。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才听刘湘竹开口道:“这本座曾借过齐真人的藏经,信里的字同批注里的确实一模一样,若说是仿的,那也着实仿得太像了。”

    周弘薰噙着冷笑,心道这下无论夏随春装得如何镇定,终究是要露出尾巴了。

    “夏掌门,如今你还有何可说?”尹向渊道。

    夏随春稳坐在位:“怎么尹掌门没听见刘掌门说的么?‘仿得太像’只能说明这心要么真是齐师兄亲笔,要么就是你我当中某人所制,至于此人的目的,诸位想必也看见了。”

    尹向渊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血口喷人,夏随春,快快交出掌门印、自行认罪,否则天一门规在上,只怕你比我们更清楚,该有何种下场吧?”

    “尹掌门急什么?本座知道你昔日里受了齐师兄不少恩惠,还替他抄过书稿”

    “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是本座,杀了周道友,灭了乾元门,再伪造书信诬陷于你吗?!”尹向渊面色转红,“何况齐真人于本座有恩,本座无以为报,只得抄几本经书报答,又怎么敢借真人的名义行这等不悌不义之事!”

    “这么说尹掌门跟齐师兄关系还真不错,”夏随春说,“须知齐师兄最不乐意别人动他书稿,周凌霄掌门也不曾进过他的书房,”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周弘薰,“所以为何齐师兄能在信里同周凌霄掌门说我天一派的秘辛,却不曾告诉尹掌门半分?这究竟是有了这信、周凌霄掌门才会死,还是周凌霄掌门先死、才有了这信?”

    她话音一落,在场便再无他人的声音,只有池中流光溢彩的鲤鱼偶尔甩起一两片水花。

    赫兰千河缓缓歪到沈淇修耳边,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你说得对,夏掌门太难搞了。”

    然而就是这点动作,也被谢晗光看得清清楚楚,他又说:“其实除了这几封信,乾元门尚有一名幸存弟子,眼下还在江州清虚派境内疗伤,本座以为,即便那凶徒再来去无踪,也总会被人看见几形,不如将这名弟子请来对证,也省得夏掌门平白受了这般冤屈。”说到“冤屈”的时候谢晗光特意拖了腔调,是个人都能听出里头嘲讽的意思。

    沈淇修起身,道:“可以,不过这名弟子身受重伤,恐怕路上要找几个地方歇息,江州之内清虚派可负责,不知到了兖州”

    “那弟子可在紫|阳派落脚,他的伤本派全权负责!”周弘薰说。

    由于周弘薰打头闹了这么一出,也就没几个人留着胃口吃年夜饭了。唯一有胃口的只剩郑寻庸,他不光吃掉了自己的份,还拿橘子换了赫兰千河的凉面,然后表示这是他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

    众人郁郁而散,走的时候周弘薰冲着公输策微微致意,后边躲在人群里观察的计闻星见状,瞟了沈淇修一眼,然后嗤笑一声,心说怎么样怎么样,幸亏听我的早作布置,不然就掉进别人的陷阱里去啦!

    然而人群突然停了下来,计真人得意洋洋的脸险些撞上前人,他伸出脑袋望过去,却发现大殿台阶上,夏随春问走在前边的茅山派二人道:“严掌门当真觉得此事是本座所为?”

    在台阶下,严霄宴回过头,神情复杂地说:“若有证据,你我皆无话可说。夏掌门,为人当有底线。”

    夏随春神色不动,径自走下台阶;段云泉小跑着跟上,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120 渔网的破洞() 
两旁行人渐稀,石灯柱上的堆雪反着光。段云泉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师父,可是要回去?”

    “我留下,你回去。”

    段云泉发觉夏随春是往圣天宫的方向去,心头的不安再次沸腾,都快冲翻他努力压在喉咙里的盖子了:“弟子愿留下,不然周弘薰跟尹向渊两条白眼狼光靠左护法怕是压不住”

    “你竟然还指望他?他今日之所以现身,你还看不出缘由吗?”

    “可他连护法之位都不情愿担着,您失势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夏随春说:“你记着,左护法这人首先是公输家的少爷,其次才是门派护法,因而这事上他哪怕跟茅山站一块去也不稀奇。”

    段云泉低下头:“是。”

    夏随春注意到了徒弟的低落:“怎么?觉得心里有愧?对不起他公输策?”她冷笑着,“那晚命令是本座下的,消息也是本座压的,要有愧也是本座有愧,你不过办了几件该办的差使就这般颓丧模样,还是去凉州清醒一番才好。”

    “弟子知错了。”段云泉的声音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不知道,”夏随春说,“从东门出京,立刻去白鹤堂,不得令旁人得知,无事不得轻返。”

    “师父”

    “马上去。”

    “是。”

    段云泉别无他法,拿着天一派的令牌出了城门,转道西大路,召出明庶剑破空而去。一路上擦过衣襟的风凛冽而干燥,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夏随春的时候。彼时正值段云泉给他母亲守灵,段云歌尚在襁褓,早被仆人抱去别院了。灵堂里落针可闻,突然外边传来家仆的阻喝声。

    接着夏随春就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左顾右盼,最后目光聚焦在黑色的棺材上:“就是这,打开,里边有妖气。”

    段云泉目瞪口呆地看着夏随春在无人敢上前的情境下一掌推开自己亲娘的棺材盖,另一只手飞速将一张符纸贴上段夫人额头,逼得那花妖不得不离了尸身向梁上窜,然后被夏随春反手抓在手心,扔进一只小瓷罐里封印。

    夏随春跟才奔来的段彦臣解释说,这花妖原本在冕山附近兴风作浪,巡山弟子经验不足让它跑了,她就一路找一路追,终于找到了段宅周边的镇子上。花妖本体是一株水仙,刚好当地人格外喜爱这种花,家家都喜欢栽一两盆,那水仙精便在各处留下妖气,等夏随春发觉目标早已逃出小镇往山上去时,段夫人正被人裹上白布往棺材里抬。那妖怪之所以要躲在段夫人身上,夏随春说它是看中了这口棺材,打算拿来作个窝,避避风头再出去。

    夏掌门说这话时,身上透出的微寒雪气,让彼时刚懂了些事的段云泉心生憧憬,也塑成了他心里最修仙者的最初形象——强大,凛然,正直。

    所以如果说当夏随春要求他隐瞒凉玉城内的消息时,他还能心存侥幸,那么公输染宁死后,他多年来坚定不移的信念,终于崩出了第一块碎石。

    那年冬天,段云泉在段彦臣款待夏随春的酒宴上主动拜师,他爹又惊又气,心说破孩子不好好念书,净想些几辈子指不上的福气,刚要替他回绝,夏随春反而蹲了下来,捏了捏段云泉的骨骼,说:“是个可造之材,不过年纪太小了,山中清苦,怕是受不了,过三年再说。”

    段老爷大喜,忽然又担心儿子真入了仙门,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几面,可不等他犹豫,段云泉就抢着说:“仙师独自到来,必是身边无人可使,云泉今日愿随您而去,山上再苦也能忍着,请您收下弟子!”

    夏随春顿时觉得这孩子还挺聪明,当时老掌门故去多年,几位真人明争暗斗,把天一派切成了几个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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