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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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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为了燕子寒,其余门派将始阳山围得水泄不通,那一支狐族军队究竟是如何突破山下无数法阵的,至今无人说得出所以然;所幸现今狐王令芃的先祖、彼时闵水部落的将军,趁旧王将主力军调往始阳山,火烧宫室夺得王座,算是救下了清虚派。

    所以鱼尘欢对后来陆续搬到岳西山的那群狐狸精格外宽容。

    年少时的记忆一涌上脑海,便挥之不去。南宫煜文好半天才想起来得给沈淇修回复,本要提笔叮嘱对方一定要顶|住天一派跟茅山派的压力,把阵脚修好,可想想以师弟的智慧,必然不需要自己多嘴,便写道:若事态失控,师兄处由我隐瞒。

    写完放下笔,南宫煜文长叹,要柳杨枫运气不佳,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让公输师兄知道,免得他又趟进浑水里。

    但他想不通的是,浑天春秋阵这种高阶阵法,竟然这么快就被破解了,实在是出人意料。而后趁着有空,干脆将鼬族求援一事也告知雍州,然后让师弟在那边安心跟人周旋,不必担心门派。

    其实赫兰千河也不理解,他前几天才埋好的玄冥符,怎么就报废了呢?还好万仞关的*阵除了布阵之人,任何人都过不去,沈老大就拉着谢晗光和段云泉一直在新平府正北方的军营外跟柳杨枫的侄子柳杜川扯嘴皮子,自己才能靠着“前去愬远镇打探”这样不靠谱的理由带着一叠符纸赶往万仞关,对阵脚进行加固,确保关内的人攻不进去,关外的人打不进来。

    说到柳杜川,那小子年纪轻轻,论说脸皮厚度,倒也没比他叔叔薄多少。

    赫兰千河跟着沈淇修带谢晗光与段云泉到达营寨时,他们正好在吃午饭,柳杜川端着面条站在门楼上,与柳杨枫有五分相似的脸上一派镇定,面对段云泉的厉声质问,道:“纵然本将军拥兵自重,也是朝廷之事,新平府尚有官兵,仙师何故气势汹汹,要来欺压一群凡人?”

    赫兰千河内心是震惊的,腹诽说你跟你叔叔一个在百春堂种过草一个在万松阁栽过树怎么就成“凡人”了?还有你手里的剑一看就是金玉宫的产品,别以为不用灵力就能否认你身为道者的事实。

    段云泉也是这么说的,却见柳杜川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道:“诚然本将军身上是有些道法,可是如各位所见,本将军在此地镇守,并未动用过半分仙术,倒是各位手握天兵,是忘了灵渠子与灵枢子定下的仙道戒律么?”

    灵枢子跟灵渠子得道后,曾为宣明、清虚两派定下几条门规,后被各大门派引用,其中第一条就是“道者不得伤害凡人”,哪个修仙的敢做出这种事,唯一的下场只有在仙道人人喊打打到死。

    沈淇修毫不意外柳杜川的反应,凭柳杨枫的狡诈,肯定早就把侄子教聪明了,只要柳杜川不用仙术,他便是凡人叛军的统领。段云泉见状,心说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便说硬攻进去恐怕会殃及无辜,打算早些回去交差;赫兰千河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想法;唯有谢晗光道:“此言差矣,营中固然全是凡人,可柳杜川绝对不是;再说即便打杀了几个凡人,也是替朝廷靖难,无损仙派声誉。”

    要不是夏随春叮嘱不要跟茅山起冲突,段云泉真想抽|出明庶剑砍死这货;沈淇修果然又不说话了,赫兰千河上前道:“谢真人这话不妥,凡人亦是性命,仙道垂怜众生,怎可说杀便杀?再者朝廷有朝廷的章程,征讨叛党须击鼓鸣金,列队出征,否则倒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有损皇上英明。眼下还是先回新平,请秦太守发文调遣大军迎敌为上计。”

    谢晗光:“兵事瞬息有变,岂能拘泥于繁文缛节?此时三派聚首,是拿下此贼的上佳时机,若是两派踟蹰不前,传回朝中,皇上又该如何看待仙道?”他口中的“仙道”特指天一派,这么一提醒,段云泉也担心他会回去跟宫里告状,便站在赫兰千河那边,场面僵持不下。

    门楼上柳杜川把最后一根面条吸溜进嘴,看他们争了好一会儿也没个结果,暗笑叔叔果真神机妙算,放心回去睡午觉。三派半天抬头才发现人不在了,谢晗光只想让段云泉动手,自己连横湍剑都没召出来;段云泉抓着明庶剑的手青筋虬曲,想砍的人却不是柳杜川;至于沈淇修,全程抄手一言不发。

    然后北方的天空乌云压近,赫兰千河打哈哈说看来天气有变,不如大家先回去,明日再说。

    谢晗光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现在压力最大的是段云泉,他说了半天也口渴,就御剑回新平府了。

    当晚北风里刮来许多沙尘,吹破了赫兰千河那屋的窗纸,第二天醒过来身上盖了一层沙,他刚做好的新衣服又得脱下来洗。

    过了几天天气放晴,他们再次奔赴营寨,却发现站在新平府北边大营门楼上的,换成了柳杨枫。

    面对沈淇修的眼神,赫兰千河一个劲摇头,大意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已经把符纸埋好了。

    “听闻万仞关沈仙师布下的阵法精妙绝伦,柳将军怎么出来了?”谢晗光隐隐约约嗅到了机会。

    柳杨枫回报以同样的笑容:“自然是师父上回来教过破阵之法。”

    沈淇修眼里闪过暗色。

    段云泉也不傻,这是个将担子丢给清虚派的好机会,他又同谢晗光站到一块,问:“休得胡言乱语,你不过一介仙道弃徒,公输真人为何要教你?”

    赫兰千河大惊失色,柳杨枫明摆着要泼公输染宁脏水,这俩人还帮忙把桶递上去。事到如此沈淇修不得不发话:“柳杨枫,当年你在门派便能偷学禁术、残害同门,公输真人替你担责已是冤枉,如今你还要故技重施,真的不顾及半点师徒之情了么?”他话锋一转,“何况道法相通,仙道擅解阵法之人多如牛毛,岂知你不是先联合关外妖道,后串通关内贼人?”

    这下轮到谢晗光与段云泉脸色变了,茅山跟天一,均在阵法上多有研究,秉承泼人脏水不沾衣的原则,三人再次无功而返。

    沈淇修知道柳杨枫绝对没有破解春秋阵的功力,担心他藏了什么王牌,就叫赫兰千河去万仞关探查。

    忧心责任在己的赫兰千河轻车熟路赶到,结果还没见着万仞关的山峰,就看见原本白茫茫的雪原上一片狼藉,才知道关外每年春天都有沙尘暴,幸亏有万仞关挡着,才将大部分风沙挡在外头。

    所以小部分的沙尘便搅碎了万仞关口的积雪原,将此处变为一片沙漠。而玄冥符能召唤的只有雨雪,几张控制草木的句芒符更是如同废纸。

    跟沈淇修报告完这个消息,赫兰千河在心里痛骂柳杨枫驻守关外多年,也不知道搞点绿化工程,亏他还在万松阁栽过两棵杏花树,这就是个就业后忘了从前知识的反面典型。

    见多识广的沈淇修撑着额头,道:“不怪你,是我疏忽了。”匆匆给南宫煜文留信,他还要接着牵制谢晗光与段云泉。

    翌日上午,袖中的墨菱花有了动静,沈淇修取出阅读,看到“若事态失控,师兄处由我隐瞒”一句,不禁轻叹柳杨枫实在是太不知好歹。句子沉下去之后,新的文字浮了上来,沈淇修起初不以为意,越看神色越凝重。

    “千河,拿笔过来。”

    要命了,天一派能趁着岳西山宴客时上山捉妖,多半是两边已经讲好。天一派要替朝廷办事,从此前对兖州妖族的态度来看,宫里所谓“招安”,就是给清扫妖族找个借口罢了,那么不将鼬族赶尽杀绝,赵剡必然不满;而岳西山的朝明是部族少主,按册封文书他必须进宫,虽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用这种方式变相向朝廷表明绝对顺从而非直接入宫,但能肯定的是,岳西山让鼬族向清虚派求援,其中包藏了险恶的用心。拒绝了还好,若是答应了,则有与妖族修好的嫌疑,若是将来仙道再次与妖道为敌,清虚派必然会受到攻击。

    落笔如行云流水,沈淇修敲了敲墨菱花的镜面,希望掌门师兄能看到。

    可那头半天没有动静。

    赫兰千河小心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但愿……”沈淇修只恨自己不能立刻赶回江州,垂眼叹息。

    而清虚派中,刚行至云中楼的鱼尘欢忽然想起来,妖族从来以实力论英雄,这帮没了法力的黄鼠狼精即便到了百越,恐怕也没好下场,何况南边都是狐妖的地盘。她不明白朝明的用意,难道是令芃打算学蒲涧羽族,要统一各部族?于是鱼真人转个身,回到正清宫,叫掌门暂时收回放走鼬族的命令。

    “防人之心不可无,”鱼尘欢说,“从前关系再好,妖族终究是妖族。”

    “妖族终究是妖族,还是别同仙道太熟的好。”说这话的人斜欹在藤椅上,正是岳西山狐族少主朝明,他右手握着折扇,一下一下敲打着左手手心:“利用利用就行,没想到不止天一派沦落成凡人的走狗,清虚派悠闲了这么多年,也放松警惕了。”

    部下垂首站在他身前:“是否给王上传信?”

    “去吧。”朝明望着南方心想,表弟你要我留在江州接着当眼线,为兄我一边借鼬族让皇帝放松,一边靠着给清虚派下套跟天一派结交,总算是办到了,剩下的就看你这个新王要怎么做了。

    为时已晚,季堣阳已经到达岳西山。南宫煜文只好让周煊容在始阳山南麓的峡谷等待,务必截下他们,想着先把这群妖怪安顿下来,大不了让鱼尘欢动动刀子,把他们同那头被骟了的狮子精养在一块。

    然而意外总是有的,十来头黄鼠狼瞅着来拦的只有周煊容一人,不知是谁领头,突然向南边的森林冲过去,季堣阳跟周煊容万分错愕,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跑光了。

    周煊容不明白其中厉害,只当他们心急,回去报告完,就见南宫煜文拿着刚传来沈淇修字迹的墨菱花镜长叹一声,悔恨之情溢于言表。

    始阳山南边,刚得到自由的黄鼠狼们惊喜地打量着祖先曾经生息的土地,正要欢呼的档口,便被一群化形为人的狐族士兵包围起来,为首的将官问:“可是岳阳鼬族?”

    黄鼠狼们赶紧点头。

    “杀光。”

第54章 狡兔的食性() 
苏溪亭铺开信纸,左手垫在右手腕下,努力将字写得齐整些。

    “郑兄,我已回到始阳山,赫兰兄恐怕要在那边多呆一段日子,沈真人同他一道,可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不要问为什么,女性的直觉你们无法理解。清虚派今春过后预计会有一批弟子下山,届时门派人口会降至五百以下。虽然剔除的弟子中不少很有实力,但把他们留下后患无穷。另外经过这段日子,我发觉仙道内部矛盾非常多,茅山死咬着天一派不放,最近还掺和进雍州的事来了,你们跟茅山做做生意就行,千万别管兖州的破事。”

    将信纸晾干后对折、塞进信封,趁着午休送到山下,回来时苏溪亭发觉正清宫外气氛不大对劲,围观弟子交头接耳,却无人高声议论,她拨开人群,只见臻午堂的姚烛师姐长剑带火,劈碎破空而来的冰刃;对面的男弟子急退躲闪,显然落于下风。

    苏溪亭赶紧四下搜索,果然看见对面场外愤怒而尴尬的韩潍舟,先酝酿几句安慰师父的好话,她一面盯着场上的情形,一面绕到对面。

    姚烛是荀熠风的亲传弟子,长铗流火,名为昭夕。她同她师父一般不喜用符,而是将灵力凝结在剑刃之上,燃成腾跃的火焰。这种打法极其消耗灵力,但凶猛刚烈、令人难以招架;纵使叶雨信步法再稳,也渐渐支持不住了。

    最终,昭夕从火幕中刺出,挑飞了叶雨信手里的靖安剑;姚烛挽个剑花收回招式,与叶雨信互相行礼。

    “到底是姚烛师姐厉害啊。”

    “光是看大弟子便知玄溟堂有多弱……”

    “小点声!那边有好几个玄溟堂的……”

    苏溪亭表情复杂地从那几人身前走过,臻午堂号称清虚派第一堂,专出打手,叶雨信打得过姚烛那才是见了鬼。此时在场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叶雨信行至韩潍舟身前,双膝下跪,两手捧着靖安剑,垂头道:“弟子修行多年,自感仙缘浅薄,特此呈交佩剑,恳请师父准许弟子下山。”

    以他为圆心,周围的弟子炸开了锅。蹲在场边扫花盆碎片的卫溱筝吓得簸箕都掉了,难以置信地回头盯着韩潍舟那边,后者的脸先白后青,最后黑得跟炒锅一样。

    这劣徒玩什么花样?!我就说说他还当真了?!韩潍舟将在多年被鄙视的人生中锻炼出的涵养调集起来,勉强保证面部肌肉不扭曲,道:“你最好再想想。”

    “弟子自入派以来,一直劳师父训导,却始终难有所成,实在忝于师门,”叶雨信的声音不高不低,“况家中父母年迈,弟子辗转数月,还是拿定此等主义,望师父准许。”

    韩潍舟神色是淡然的、怒火是冲天的、内心是崩溃的。

    淡金色的阳光穿过白云,议论的声音潮水一般排向四周。皓玥堂堂主第五铏之恰好在一旁同第五至善说话,发觉这边的情形,便凑过来问:“下山?好端端的下什么山,雨信啊,胜败都是一时的,玄溟堂可得靠你撑着,你师父更……”

    “师兄!”韩潍舟咬牙切齿,“……准了。”

    尽管如此,靖安剑却不必回收。只因清虚派一旦认定过某个弟子,便会让那人保留自己的佩剑,直到死后才会派人前去取回。韩潍舟记得叶雨信是他刚当上堂主不久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说实话以韩堂主的个性,注定不能跟第五铏之与荀熠风等人争好苗子,矮子里拔将军地拔了个叶雨信。然而当年风华正茂的韩堂主一心相信,只要自己肯教,再差的资质也能补足,便对叶雨信倾囊相授。

    大弟子由少年变成青年,最后还是要离开,韩潍舟沧桑顿生:“剑你自己带走,不必来拜别了。”

    “那个……师兄,”苏溪亭终究忍不住,主动同叶雨信说话,“你真要走啊?”

    “是,往后靠你们了。”叶雨信站起来,本想再同苏溪亭说两句话,但又无话可说。

    苏溪亭没有表演善良的习惯与能力,目送大师兄穿过人群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来边上还有一个师父,赶忙过去道:“师父我……”

    “不必再说了,”韩潍舟打断她,目光落在苏溪亭稍显稚|嫩的脸庞上,“今后你不用跟其他人一块修炼,明天一早带上溱筝到我书房来。”

    角落里的卫溱筝惊道:“怎么还有我?”

    韩潍舟心头又添了一把火:这个又懒又馋的货!每天就知道吃喝睡,出去巡个山都要抓两只小动物搞野炊,难怪厨房里的盐总会莫名其妙不够用。要他能踏实点别老耍小聪明,也不至于身为凤初境道者却连谷都没辟掉。

    第五铏之注意到苏溪亭:“这不是宋师弟带回来的丫头么?长这么大了。”

    第五至善在他身后低声提醒:“上回随阳镇夜猎,是她斩的地魂。”

    苏溪亭同第五铏之不熟,只知道他跟乐怀雅小姐有点亲戚关系,正纠结要如何答话,就听韩潍舟说:“师兄你堂侄女没同你说过?她俩住同一屋。”

    经师弟提醒,第五铏之总算想起自己似乎是有个不知道堂到哪里去的堂|妹、确实是嫁到姓乐的人家的,大概是前年乐家给皓玥堂寄来一封措辞含蓄的信,里头先是表达对第五堂主本人的仰慕,再掰了掰他们乐家跟第五家“世代交好”的关系,最后说他们族里出了个挺有天资的女儿,希望堂主能提携提携。

    第五家算是望族,当时走关系的人太多,送字画的送金银的送土特产的一波接一波,所以一封信完全不能引起第五堂主的主意,加上当时掌门已经明确告诉下边的人,严禁与世家拉帮结派,故当乐怀雅从上千人中脱颖而出、通过初试,第五铏之发现她灵力偏阴,就拍着韩潍舟的肩膀笑得大度无比:“韩师弟,我看你们玄溟堂也有好些年没收到优质弟子了,不如这个姑娘就送给你……说什么谢啊,太客气……”

    韩潍舟起初懵懵懂懂,先是从宋柳君那里捡了个苏溪亭,后又得了个乐怀雅,小姑娘青春可爱,多了也不嫌。后来他才晓得第五铏之丢给他的是个山芋,还是逐渐升温的那种;南宫煜文要跟士族断绝往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韩堂主竟然顶风作案,何况乐怀雅又不是齐晚思那种实在推不掉的包袱。幸亏沈淇修清楚韩潍舟的品性,才让这事就这么过了。

    从此韩潍舟对第五铏之多了个心眼。

    “噢,她啊……”第五铏之早就忘了乐怀雅的名字,“那孩子跟我不亲,有师弟教导我自然放心。”他慢慢回想起当初把乐怀雅塞到师弟门下的缺德经历,哈哈两声就带着第五至善走了。

    苏溪亭在一旁看得透彻,难怪乐怀雅小姐从来不去找这个堂舅,原来两人是真的不亲,不像她自己有事没事常去给宋柳君请安;回头要多给师父洗洗脑,宣扬乐小姐的勤奋刻苦善良正直。

    而乐怀雅对此一无所知,她在赏花宴的第三天接连挫败五名同门,风头无二,韩潍舟看她有点得意忘形,怕留在山上跟人起冲突,就打发她去山门。

    这些天凡是在山下驻守的弟子皆是满腹牢骚,不只是因为这些凡人死缠烂打上吊下跪,更是因门派削人,弄得他们人手愈发捉襟见肘,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用。

    乐怀雅年纪小,师兄师姐照顾她,就让她去送信,反正走山路比赶人轻松。

    今天的信件不多,苏溪亭的那封就夹在送往宣明派的那捆当中,乐小姐随本堂师姐御剑飞上高天,惊喜地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山川,不到一日便将信件交至天明湖西码头的两层游船上。

    乐怀雅没来过通州,趴在窗口望着冰雪消融的湖面,黑色的湖水里有银色的鱼影,成群结队粼粼游过。

    忽然东边的天空上出现十来个小点,朝着这边飞来,慢慢能看出是身穿金线日月袍的宣明派弟子,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一行人落在甲板上,船屋里两个弟子迎出去:“张师姐回来啦?”

    张苗淼将秋涟剑收进袖口,笑着说:“急赶慢赶总算在日落前回来,这回赚了不少,掌门人呢?”

    “在塔里闭关呢。”

    所谓的“塔”就是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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