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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骑士看得发蒙,随从对拓跋狗儿道:“这可如何处?买这些人,我们可是花了钱的!现在全撞死在这里,岂不是连本钱也收不回来?我们以后怎么做生意?”
拓跋狗儿怒道:“死了又怎么样?人不还是在那里?!上去扒了衣物首饰,不能卖钱,不能卖钱!”
一边说,一边不住拿马鞭打质疑看己的人。他也没有想到,这几个人竟这么有骨气,说死就撞死在这里了。其实哪里是这些人骨头硬,她们已经受了无尽的委屈,实在是已经无路可走了。
打了一阵鞭子,一众骑士下马,准备上前扒取死去女子的衣物首饰。
正在这时,远处低沉的马蹄声传来,漫天飞雪中出现了一队骑兵的身影。
拓跋狗儿心中正气愤,直起身,厉声道:“哪里来的杀千刀的,坏爷爷好事!”
杜中宵催马,从风雪中现出身形,沉声道:“河曲路经略使杜中宵,追寻这些汉人女子而来。数州几百里路,数次擦身而过,你们最好祈求上天,这次不要再错过了。”
拓跋狗儿大笑:“没有,没有,这次你可是赶上了,尸身还是热乎的呢!晚来一步,我们兄弟就取了她们的衣物首饰,说不定有人还快活一番!哈——”
杜中宵看着拓跋狗儿,沉声道:“唐龙镇时,我就知道俞景阳犯下了此事,当时不以为意,只以为小案而已。到了东胜州,才知道案情重大。当时让人去查,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我不信邪,越是别人说查不出来,我越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一个月来,跋涉数州,剩下的只有她们这些人了。她们死了,此事就再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她们若是去了,我终究是还不了她们一个朗朗乾坤!”
拓跋狗儿不屑地道:“又如何?我知道你是河曲路的待制老子,战场上毙了契丹皇帝。可没有我们这些人帮衬,如何能占住河曲数州?几个贱坯女子,你难道要跟所有的蕃部为敌?”
杜中宵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道:“跟所有的蕃部为敌又如何?我军兵入各州时,便就跟你们说的明白,汉人用汉法,蕃人用蕃法,我不强求。可你们明知道这些女子是汉人,还一再转卖。明明知道我带军兵在后边追赶,依然要把她们贩运出境。好,好,我杜某赞你们有种!”
拓跋狗儿看看身后地上的二十多具女尸,道:“我就不信,你还真敢为此事杀人?!”
杜中宵看着碑前的尸体,道:“我离东胜州时,要追的一共五百零八人!五百零八人,路上我见的死人太多,太多了!死后若真有地府阎王,你帮我带个话,他收了不该收的人,会有人去找他的!你们喜欢糟踏汉人女子,好,好,非常好!到了地府,有人再犯,看看能不能打得你们魂飞魄散!”
说到这里,杜中宵取出骑枪,指着拓跋狗儿道:“记住了,我叫杜中宵,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这一次大案,我不把河曲翻个底朝天,血流成河,我羞为河曲路帅!”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把拓跋狗儿打翻在地。
一众番人看了大惊,高声道:“快跑,待制老子真要杀人!”
杜中宵对身后的十三郎道:“不必穷追,拿几个活口!问出口供,我看他们逃到哪里!”
十三郎应诺,带着手下,呼啸一声四面追去。
杜中宵下了马,带着几个亲随到了芍药和巧巧等人身边,看着她们身亡的惨象,一时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这一路上,实在见了太多的死人,这些人在这里,杜中宵连悲伤的感觉都没有了。
到了东胜州,处理了几个案子以后,杜中宵才知道俞景阳在唐龙镇犯的案,并不是个人所为。其他的不管了,仅仅是贩卖人口,就是形成了一个链条。或抢或买汉人女子,要么为妓为娼,要么就贩卖到蛮胡之地。仅在东胜州理出来的,有名有姓的就有五百零八人。
杜中宵命人查,因为牵涉到大量的蕃部,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杜中宵不信邪,亲自带着十三郎和几百亲随,一路追查下来,剩下的只有这些人了,青冢前自尽身亡的尸首。
五百零八人,哪怕是放在内地,也是惊天大案,没有几十颗人头是了结不了的。河曲路这里,契丹一直是与各蕃部共治,汉人要么是佃客,要么是奴婢。买卖人口成了风气,已经习以为常。杜中宵一路追下来的五百零八被买卖的汉人女子,最少牵涉到了一大半蕃落。拓跋狗儿敢说杜中宵不敢怎样,因为这不是几个罪犯的事,彻查下去,附近数州少有蕃总不受牵连。
真要彻查会是什么后果?杜中宵想象得到。叛乱必起,只是看规模大小了。
不查怎么办?收复数州之地,王师北来,还跟从前一样,蕃部的大小奴隶主还是奴隶主,苦盼王师的汉人依然为奴,这种事情杜中宵做不出来。功利一点说,河曲路不做出榜样,怎么指望其他地区的汉人心向中原?更不要说,民族感情不能不管不顾,自己心里怎么过得去?
不大一会,十三郎带人抓了七八个人回来,随手掼在地上,向杜中宵叉手复命。
抬头看看天色,杜中宵道:“已经晚了,天又大雪,今天回不了丰州,便在这里宿营。这些女子的尸身,你带人挖坑埋了吧。人已死光,追不下去了,明日我们返程。”
十三郎道:“经略,我们追了一个月,一个人都没救活,此事就这么算了?”
杜中宵回头看了看墓色中高大的青冢,道:“算了?此事难了结了。十三郎,从明天起,你随在我的身边,从丰州再调一千人来。我们回去的这一路,有哪些人参与,依法决断!”
十三郎点了点头,欲要带人去挖坑,走几步回头问:“经略,什么是依法决断?”
杜中宵道:“自然是依朝廷律法,该斩就斩,该流就流!”
十三郎有些不明白:“经略如此做,牵连到不知道多蕃部,很多人还是首领。初来河曲路,经略说汉人依汉法,番人依番法,以免各蕃部作乱。以后不如此了?”
杜中宵道:“出了这种大案,参与的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了,自然以后只有汉法!”
十三郎点了点头,再没有说什么,带人走了。他虽然对官场不太熟悉,可也只道这样做的后果。接下来的几个月,必然叛乱四起,杜中宵要一边铁腕断案,一边平乱了。
第2章 夜袭()
几个兵士打了几只狍子、獐鹿,洗净用带的大锅煮了,就着带的面饼,众人用了晚饭。
分咐了守卫,十三郎坐在火堆旁,微闭双眼。现在他是中级军官了,除了营田厢军的军职,带着河曲路钤辖的兵职。官升了,可一切都不再像从前那样单纯,烦心事多了许多。没有变的,只有自己追随多年的杜中宵。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两人在一起,还像多年前亳州时的样子。
十三郎喜欢这种单纯的日子,官场上的事情,对他来说太过复杂且无趣。
杜中宵坐在火堆边,看着跳动的火苗,心乱如麻。
占领东胜州后,他曾经规划过未来的日子。分兵占领数州,自己像在京西路一样,建营田务,再建个常平司,从内地迁入人口,把这一带富饶的土地开发起来。晚唐五代百余年间,这一带再次经过了一次农牧的轮回。唐朝屯田迁入的汉人农民早已逃亡,现在这里种地的,要么是迁到这里的党项人,要么是各族从各种渠道得到的汉人奴隶。契丹人建几处军城,同样是用官方的汉人奴隶。契丹人走了,那些汉人奴隶没有带走,宋军一来,恢复自由,成了朝廷治下自耕农的最重要来源。
杜中宵原来想的是,用官府的力量,给予一定补偿,把这里的汉人奴隶赎出来,补入营田务。蕃人集结成各个蕃部,变游牧为定牧,各自分开居住。汉人用汉法,蕃人依蕃法和断,跟沿边地区一个样子。
而后把来的援军与营田厢军混编,整训、演练,如自己在京西练营田厢军一样,带出一支强军。
结果就出了芍药、巧巧等汉人女子被大规模贩卖的案子,一切都不可能了。
这本来是小案,最初是契丹兵溃,他们掳掠的汉人女子有逃出来的,说还有其他人被蕃部掳掠、贩卖。杜中宵发文知会各部,最近得到的汉人,不拘男女,一律送官,给予补偿。没想到只有一小部分汉人男子被送回来,年轻女子一个未见。派人一查,才知道境内蕃部正在到处劫掠人口,私下大肆贩卖。
不管杜中宵以经略司的名义发布什么命令,根本没有人理,一个人都追不回来。派人追查,都说牵涉到蕃人首领,查不下去。一定要查,就会激起叛乱。
最后杜中宵决定带着十三郎自己查。可不管查到哪里,找到的都是死人。理由千奇百怪,反正就是朝廷找到之前,这些人就死了。一路从东胜州追到丰州,这是最后一批了。
出了这样一件案子,最后这个结果,杜中宵再按规划的做事,岂不被人笑死。各蕃部把自己这个经略使当成傻子一样,随便编个借口胡弄,以后怎么管?
看了看身后的一片新坟,杜中宵叹了口气。天下的人命,有时候就是那么一回事。自己一个多月前刚毙了契丹皇帝,击溃十万大军,逼走耶律仁先,何等风光?任命为河曲路经略使,执一路帅印,五百多人却一个也救不出来。对于各蕃部来说,这些女子就他们眼里的金银布帛,就是买卖的货物。
自己已经尽力了,没有什么对不起她们的。可对于这些女子来说,终究是中原汉人负了她们。如果不是绝望,怎么会在唐龙镇即将胜利的时候逃出来?便如身后这高大的青冢,里面的王昭君,一样是汉恩自浅胡恩深,最后连归故土都做不到。
流落北地的汉人,当然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卖国求荣的,有主动胡化的,有以汉人为耻的,但也有心怀故国,南望王师又一年的。哪一种人是主流,哪里能够说得清?定义一种人是主流,无非是为了政治目的。对于中原王朝来说,只要不是主动离开中原迁入胡地的,都没有错。如果说一定有人做错,也只能是中原王朝不能收回故土的错。对于整体,是中原负了他们,不是他们负了中原。
收回的河曲路,治下的汉人,得到一定的补偿是天经地义的。凡是契丹迁来的官奴隶,一律恢复自由身,土地和农具由官府发给,包括住房都是免费的。为了照顾治下的蕃部,杜中宵本来是想用官府钱财赎回汉人奴隶,发给他们土地和农具。
只不过现在,蕃部不要说得到补偿,以前答应的优惠杜中宵也不打算给了。
大多士卒已经进入梦乡,火苗不断地跳跃。正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了宁静的夜,紧接着窜起一支烟花,照亮了黑夜。
十三郎猛地蹦了起来:“有敌来袭,列阵!”
士卒急急起身,借着火堆的光亮,紧急列成军阵。
不一刻,一个游骑飞跑过来,下马向十三郎叉手:“将军,一里多外来了数百骑兵,正在逼近!”
十三郎道:“你们游骑追随来敌,不可失了他们踪迹!我自带兵迎战!”
骑士叉手应诺,翻身上马,风一般地去了。
十三郎到杜中宵面前,叉手道:“经略,适才游骑来报,数百骑兵正逼过来!这里距丰州不远,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此事有些蹊跷!”
杜中宵道:“蹊跷什么。无非是刚才逃走的人,回去召唤了蕃部兵马,前来偷袭罢了。”
十三郎道:“他们怎么如此大胆!契丹人都不是我们对手,几个蕃部还敢作乱!”
杜中宵道:“有什么奇怪?我们的仗是在唐龙镇打的,这几州一仗没打过。蕃部不服,也是常有的事。你带兵前去迎战,不要有什么顾虑,不要怕杀人,让他们见识见识。还有,拿几个活着回来,我要知道到底是哪个几蕃部做的。明日回到丰州,一家一家找回来!”
十三郎叉手哄然应诺,翻身上马,带着三百骑兵迎了上去,留下二百保护杜中宵。
杜中宵负手站在雪地里,看着深沉的黑夜。不多时,远处传来枪声,还有震天的嘶杀声。
蕃部都是马背上长大,自恃骑兵精强,不把宋军的骑兵放在眼里。见杜中宵带的人并不多,趁黑夜偷袭没什么奇怪。其实何止蕃部,就是大宋朝廷,也认为沿边蕃人是最好的骑兵。陕西几路,以蕃落为军号的骑兵有数万之多。随狄青南征的,就有大量蕃落骑兵。
从小骑马的人当然是好的骑兵苗子,但却未必是强军。军队最重要的战力是组织能力,兵源是其次的。只是这个年代,宋军跟周边几国的组织能力一样都是稀烂,才会如此罢了。
枪声渐渐稀了下来,越来越远,显然是十三郎带人追了上去。这些轻骑兵,本就是追击用的。此次随着杜中宵,一律都是轻装,每人一把骑枪,一把马刀。
过了约大半个时辰,十三郎带了兵马回来,到杜中宵面前叉手唱诺。
杜中宵道:“来的有多少人?我军伤亡如何?”
十三郎道:“来敌约三百余人,被击溃后,有一百余人逃了,黑夜里无法穷追。战时我军有两人阵亡,十六人伤。歼敌一百八十三人,毙一百三十七人,俘四十六人。”
杜中宵道:“伤兵立即让军医治疗,妥善看护。俘的仔细捆了,明天拿到丰州去!”
十三郎应诺,自去处理伤员,看守俘虏。
营田厢军的骑兵使用火枪,而且组织严密,岂是蕃落里临时凑起来的骑兵可比的。他们来袭,只是以卵击石而已。不过以前没有遇到,自以为跟普通的军队差不多。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亮,大地白茫茫一片,积雪及膝。
杜中宵全军拔营,向数十里外的丰州去。走了数里,杜中宵转身,只见高大的青冢立在一片冰封的大黑河旁,仿佛上不远处阴山的倒影。
红日初升,日光洒在青冢上,积雪映出绮丽的光彩。
这位出塞和亲的女子,古人所感叹的,是她出塞的艰辛,还有最终不能身回故国的遗憾。感叹她身赴万里,不负汉家朝廷,汉家朝廷不让她身老回国,终是对她有愧。而后世的人们,则称颂她是民族和睦友好的象征。杜中宵想来,民族友好要靠一个弱女子远赴万里,食不甘味,零落数十年,最后还要接受那些汉人绝不可能接爱的习俗,最后不能身葬故国。这样的友好,对于民族过于廉价,对一个女子,则过于苛刻。真正的友好,应该不是这样能换来的。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可怜青冢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这首王安石的诗此时还没写出来,杜中宵当然也不知道,不过却跟他现在的看法暗合。对于这一座青冢,还是多感叹对这一位女子,汉恩凉薄,最终不得重回故土的哀怨,那一曲昭君怨的哀弦。
自宋之后,汉人王朝再没对外和亲,也是想明白了,这样的做法没什么用处。与其害人,不如跟异族明明白白打交道,和亲不如结心。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不要去乱拉亲戚,骗人骗己。
第3章 首告有赏()
杨文广迎出城外,见礼毕,看军中许多蕃人俘虏,忙问道:“经略,这些人是”
杜中宵道:“昨夜我们宿于青冢之下,被他们偷袭,捉了些俘虏回来。”
杨文广道:“岂有此事!竟敢袭击经略,这些蕃落要造反么!”
杜中宵道:“现在已反了!知州,此事在你治下境土,一起来问吧。”
杨文广叉手称诺,与杜中宵和十三郎一起进了城。他现在除了军职和兵职,还兼任丰州知州,军政一休。进占匆忙,现在各知州、知军和知县,都是由杜中宵带的军队中的军官兼任。
到了衙门,略作歇息,杜中宵与杨文广一起,审问抓来的俘虏。这些人并没有隐瞒,很快就得到了口供。包括拓跋狗儿在内,这些人都是来自附近各蕃落。成分非常复杂,既有党项人,也有突厥人,还有吐谷浑人,甚至还包括一个鞑靼人蕃落。
那二十五个女子,是几个蕃落凑钱买来的,想贩到丰州北边的鞑靼人境内,属契丹倒蹋岭节度使司治下。杜中宵数次发不许贩卖汉人的文告,并知会各蕃部,他们当然知道,却不当一回事。下雪时,那些女子乘看守不备逃走,追到青冢。哪怕知道杜中宵带兵在后追赶,他们依然不在意。
看着口供,杨文广好长时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经略,他们贩卖人口,袭击官军,自然是罪该万死。可,可涉及此事的,有八个蕃落,而且多在大青山附近,有的还在山里面。如果把他们抓了,丰州治下一半的蕃落都牵连在内!”
杜中宵道:“怎么,你手下的兵马打不过他们吗?打不过,我再派兵来!”
杨文广忙叉手道:“回经略,打得过!属下这就命各蕃落首领来丰州,彻查到底!”
杜中宵点了点头道:“不只是如此。我们是朝廷命官,依法断案,不是拿他们出气的,更加不是杀鸡儆猴!这样想就错了!用这种手段,上不了台面,以后如何治理地方?记住,依法断案,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一定要审问清楚,明正典刑!抓了其他人来,问出口供,可能还会牵连到其他蕃落。你要横下一条心,就是所有的蕃落,所有的番人,全部涉案,那就全部依律明正典刑!”
杨文广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下官明白!经略交待的事情,一定办好!”
说完,转身出了房门,招了亲兵来,分头知会涉案的蕃落,其首领立即到丰州城。若期限到了而不至者,其首领流一千里外,子弟接任。
坐了一会,杜中宵只觉得身心俱疲。回到房里,吩咐上了一个火锅,涮着羊肉,一个人喝闷酒。
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边的大吃一惊,再到雷霆之怒,到最后麻木,这一个月来,杜中宵的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初来河曲路,杜中宵意气风发,一心要做出比在京西路时更好的成绩。结果就遇到了这样一个案子,当头棒喝,让杜中宵冷静下来。
这里不是内地,汉人也不占多数,更加缺乏统治基础。难听一点,契丹人走了,宋军过来,不想跟契丹人一样与本地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