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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度和宋霜两人到了皇城附近便分手,按照老朱的定下的规矩,文官一品到三品,武官一品到五品的命妇要身着麻衣去首饰妆容,从东华门入宫去中宫哭灵。
京中所有入流官员一律身着素服从奉天门入宫,在右顺门外入临行礼致哀,三日而止,京外的官员、命妇天下军民皆不能免。
马度到了奉天门外的时候,已是占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平常没资格上朝的小官都来了,人虽然不少却不像从前那般交谈,一个个的垂手而立等着入宫。
“先生节哀顺变!”有人凑到马度身边轻声的问候。
马度定睛一看见是齐泰在向自己施礼,皇后殡天情理上除了皇上、皇子皇孙,最悲伤的便应该是他这个国舅了,向他致哀再合情理不过。
马度拱手还礼,“多谢了,赶紧的回去站着吧,莫要被御史弹劾了。”
刚打发了齐泰又来了陈瑛,学生弟子多了也是麻烦,文官武将见状也都过来致意,等他到了队伍前头已是不知还了多少的礼。
“今日自是你打头。”徐达把位置让给马度,他拍拍马度的肩膀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放开些。”
“嗯!”马度点点头向左右看了看,“李公没来吗?”
“没有,说是犯了腰疾起不得身。”徐达轻声的问道:“昨天你和皇上起了冲突了?”
“你怎得知道?”
“看你脑袋上的伤就知道不是磕头磕的,皇上正是难过的时候,你切莫触他的霉头。皇后殡天可少了一个给你说情递话的人,日后当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听徐达这么说,马度又觉得心头一痛,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关爱自己的人,他再不想多言静静的等着,一直等待日上三竿,宫门这才开启。
百官垂首而入,宫墙宫门一片素缟,脚下尽是雪白的纸钱,好似未化的积雪一片一片的。
马度带着百官绕过内五龙桥行至右顺门外,这里有早就搭好了一个偌大的灵堂。马度步入灵堂之中立刻哀乐齐鸣,供桌上摆着一个偌大的令牌,上写着“孝慈贞化哲顺仁徽成天育圣至德高皇后之灵位”。
灵前有一个偌大的青铜香炉,插满了一尺多长的檀香,袅袅青烟溢满了整个灵堂,足利义满拿了三支长长檀香引燃,递到马度手里。
随着太常寺官员的唱和,马度手捧檀香麻木的带着百官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百官大声的哀嚎痛苦,马度则是默默流泪,三叩九拜完了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才让起身。
因为老朱辍朝百日,众官员便也不用去上早朝了,从灵堂之中依次退出各自回衙办公。
马度出了灵堂准备往右顺门而去,足利义满连忙的拦住,“国舅爷这是要去哪儿?”
“明知故问,本公要去中宫帮忙操办丧事。”
“皇上真是料事如神,早就猜到了国舅爷会这么说,让奴婢带话儿给你呢。”
“哦?皇上有什么话?”
足利义满的嘴唇轻启,“滚!”
滚就滚,让老朱自己操办累死算逑,马度一甩袍袖出了宫。已经到家的宋霜见马度回来便问道:“夫君怎得回来了,不是说要留在宫里帮着操办丧事吗?”
“皇上有那么多的忠臣孝子用不着我!”
“皇上还生你的气呢,今天妾身在宫里见着绿儿了,她都把昨天的事给我说了,妾身都听着都是一身冷汗,你怎么敢跟皇上顶牛!”
“顶也顶了现在说这些不是晚了,娘娘的丧事如何了?”
宋霜回道:“已是入了棺椁了,听绿儿说是皇上亲自给娘娘更衣送入棺椁的。你交给我的那半个阴阳鱼的玉佩也交给了太子,跟娘娘那块合二为一,做了陪葬了。”
“那就好了,收拾一下咱们回乡下吧。”
“这就回家?不是说后面还有好些事吗?”
“嗯,我每天早早乘火车赶来的就是。”
这个时候不管和朱标一起抱头痛哭,还是不顾疲惫的帮忙操办丧事,都能减轻自己心里的哀伤,可老朱不给他这个机会,这是对自己的报复。
马度不愿意在城里沉浸在哀伤里不能自拔,这个时候还是回乡下的好,她和宋霜当下收拾了东西立刻出城。
这个时间没有火车,就去秦淮河的码头叫了一艘船,刚要出水门就见一艘大船挤了进来,把他们的坐船撞到一边。
张五六站在船头跳着脚大骂,“哪家的王八蛋不长眼,知道不知道船里头坐的是谁,船要是翻了等着吃官司吧。”
“五六不要再跳了,旁人撞不翻你也要跳翻了。”
大船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喊道:“爹,是我啊!”
“中秋?你回来了!小骉公子呢!”
接着小骉便探出头来笑道:“五六大叔我在这儿哩!爹爹可在船上吗?爹爹快出来,瞧瞧孩儿带谁回来了!”
马度刚要从船舱里起身,就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玄重!玄重!快出来啊!想不到吧,我回来了!哈哈……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原本应该在昆明的沐英此刻会出现在应天,听他这欢欣雀跃的声音,八成还不知道皇后去世的事情。
马度愣了一下之后,手忙脚乱的开始脱孝服。
“这么大的事情的你以为能瞒得住,怕是他一下船就发现了。”
“知道瞒不住,也好慢慢给他说,他心里受不住的。”马度扯下身上的孝服出了船舱,看着旁边大船上探出脑袋来的沐英笑骂道:“你这厮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还以为见了鬼呢。”
“嘿嘿……我就是故意要给你个惊喜!船老大赶紧的靠岸!快点!”
马度也让船夫停船,沐英的大船刚刚停稳,不等他下来马度就上了船去,沐英上来就给马度一个熊抱,“可想死我了!你是不知道我在云南成天的惦念着回应天,总算是找了由头回来了!”
“回来就好,我只是奇怪你们怎么凑到一起去的。小骉,你该不会从水西跑去昆明了吧?”
“水西离昆明不远,孩儿想着爹爹和沐伯伯兄弟情深,自当代爹爹前去拜望。况且三宝也是多年没见沐伯伯心里万般想念,不能不去啊。”
“这理由找得还行我就不计较了,赶紧的开船回方山,我要和你沐伯伯好好叙叙旧!”
沐英摆摆手道:“不急,等我入宫先见了皇上再去方山,不然不合规矩。”
“哪有什么规矩,你我还怕御史弹劾。船老大赶紧的开船,这船上可有酒菜吗?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与你把酒言欢了!”
马度强拉着沐英进了船舱,沐英也只以为马度太过兴奋不疑有它,一边吩咐人上菜,一边从案几下面拿出两瓶白酒来给马度倒上,“玄重尝尝咱们云南酿出来的酒!”
马度接过来抿了一口,“一般般,太冲了。”
“嘿嘿……确实不是什么好酒,不过你要是知道是什么酿出来的便不会觉得差了,这是甘蔗渣子酿出来的!”
“哦,你还会用甘蔗渣酿酒了?”
“还不是托你的福,前些年你给我派去的那几个学生到了我哪里,又种杂交水稻又种甘蔗的,还弄了偌大的一个榨糖作坊,甘蔗渣子也能拿来酿酒,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切,这能挣几个钱,你也放在眼里。”
沐英摆摆手道:“挣钱事小安定事大,从前山里的蛮子不服管我便派兵围剿,你那几个滑头学生直接成车的酒送过去,然后哄着他们种药材甘蔗,比枪炮还好使哩,让我省了不少心哪。”
“算我没白白调教,你可不能亏得了他们!”马度见船还没动便吼道:“船老大怎得还不开船。”
“玄重别喊了,我与你说会儿话就要入宫,好些年都没见皇上娘娘了,明日我再去方山见你。”沐英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么多人戴孝,城里发了瘟疫了?刚才我见张五六腰里也系着白布,他家也死了人了?”
马度见瞒不住,便在心里迅速的组织语言,将这个天大的不幸用他能接受的方式告诉他。
不等他开口就听见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只见小骉红着眼睛进来,哽咽的问道:“爹爹,五六大叔说娘娘殡天了,可是真的吗?”
第832章 马如来()
老朱的义子不少唯沐英年龄最小,故而被马后养在膝下亲自教导,那个时候朱标尚未出生,可以说他才是马后的第一个孩子。
老朱出征在外时自是他一直陪在马后的身边,乱世之中同风雨共患难感情深厚非同一般,即便朱标这样的血脉至亲也难比。
正因此马度才怕他承受不住,这才想尽量婉转的方式的告诉他,不曾想被小骉直接戳破。
沐英像是被天雷轰了一下,身体猛地一僵,一双眼睛急速的在马度身上扫了一遍,而后直勾勾的盯着马度脚下脸色随之骤变。
马度这才注意自己的靴面是白的,便知道瞒不住了,他伸手搭在沐英的手背上,“文英,你听我说……”
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听见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就喷在了他脸上,沐英踉跄的后退两步两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马度连忙的将他扶住,小骉惊恐的大喊:“沐伯伯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个混账乱说话,赶紧的给我去找许大亮!”
伤心到吐血,马度也猜不出个这是什么症状,把沐英平放在船板上,一探鼻息竟然是有出气没进气。
马度忙给他心肺复苏,沐英哇的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呼吸也有了,眼睛睁开就一把握住马度的胳膊问道:“玄重,小骉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见马度点头,沐英便一把抱住马度大声的嚎哭起来,那叫一个歇斯底里撕心离肺,马度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抽噎时发出的战栗。
一开始马度也跟着哭后来便不哭了,他觉得自己的那点哀伤在沐英的跟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心里头对老朱的怨念也少了几分。
许大亮来了给沐英把了把脉对马度道:“沐侯爷是悲痛过度伤了心脉,当好生的卧床调理,不然恐有损寿元哪。”
沐英不理许大亮的忠告,挣扎着起身道:“玄重莫要劝我,现在进宫说不准还能瞧见娘娘最后一眼!”
马度知道拦不住他,让人找了一辆马车把将送到奉天门,通禀了一声很快就有宦官请他去中宫。
沐英见马度不动,扭头问道:“玄重,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昨日见罪了皇上现在他不想见我。你到了中宫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我让许大亮给你送药去,你可要记得喝,我可不想再少一个兄弟。”
沐英重重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己哭坏的!”
他这一入后宫便没有出来,再次见到沐英的时候已经十日之后,祭祀太庙的时候,沐英混在皇子皇孙的队伍里跟着叩拜,这定是老朱给的殊荣。
只是他憔悴得不似人形,原本黑亮亮鬓角已是有些发白。知道他会悲伤,却不曾会悲伤至此,在码头上自己纯粹是多此一举,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多么婉转的语言也是无济于事。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三日一小祭五日一大祭,从宫内祭到宫外,从太庙到皇陵,不仅繁复时间也长。年轻人还好说,那些年龄大的臣子已经受不住,可这个时候没有哪个敢告假,除了李善长。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个多月,就藩的藩王已经回京,马后的葬礼才正式的在六月初六这一日举行。
入夏一月天气已经热的不行,朝阳门外的柳树一副蔫蔫的模样,柔软的柳枝垂在护城河的河面上动也不动,野狗趴下柳树下吐着舌头望着朝阳门外长长的队伍
扑通,又有一个官员倒下,在干燥的官道上掀起一阵烟尘,在旁边候着的差役连忙将中暑官员拉到旁边搭好的棚子里面救治。旁边的官员转头看上一眼,同情之中夹杂羡慕,然后舔舔干裂的嘴唇屏气凝神继续的等待。
咯噔咯噔,城里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宦官纵马到了朝阳门外高声喊道:“梓棺发引,神主还京,百官跪迎!”
朝阳门外两侧文武官员,立刻跪地叩首哭嚎,不多时就见一群宦官奏着哀乐吹吹打打的过来,身后跟着两队手挎竹篮的宦官,紧跟着的是供桌上面摆满了异兽珍禽,果品佳肴,以及无数的陪葬。
再往后便是长长的依仗,有懂行的便能瞧得出来这是皇帝的依仗,只不过是罩白布隐约可见明黄色夹杂其间。最后面的才是送葬队伍,一直延伸到皇城的洪武门。
马度跪伏在地,朦胧泪眼中不知道有多少的脚从他的眼前匆匆经过,突然有一双黑靴停了下来,马度微微抬头只见老朱黑脸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一月不见,老朱脸颊眼窝深陷清瘦了很多,他面带悲戚可更多的是凶戾之色,面目可憎尤甚从前。
只听他道:“起来吧,与朕一起扶棺,不让你送皇后会怨朕的。”
“谢陛下隆恩!”马度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只见老朱身后是披麻戴孝的皇子皇孙,朱标手打白幡站在最前面,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哽咽着喊了一声,“舅舅!”
马度哽咽着应了一声,便跟着老朱到了棺椁旁。棺椁很大数十人抬着,应该是金丝楠做得棺郭,檀香木做得内棺,外罩一件明黄色的龙凤图案的棺衣,无比的奢华。
老朱钻过宦官抬着的木杠,手扶在棺椁的一侧,冲着马度甩甩下巴,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
见马度的搭在棺椁上,老朱正要下令送葬的队伍继续前行,就见前方有一条黄龙迎呼啸着迎面而来。
狂风骤起裹挟浮土将送葬的队伍吹得一阵狼藉,抬棺的宦官也受不住,脚下的一动整个棺椁都跟着晃了起来。
“稳住!稳住!慢慢的把棺椁放下!”老朱大声吼着,“要是棺椁倒了朕把你们千刀万剐!”
紫薇大帝发了话,立刻邪魔退避狂风当下就止住,可是明明烈日当空却下起了瓢泼大雨,就在前方有一道雨幕朝着这边移动而来,一边暴雨如注泥水横流,而另外一边干热异常,分明就是两个世界,这等奇景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老朱却暴躁的大吼,“来人赶紧的把棺椁遮住,淋了半点朕要你们狗命!”
打伞盖的宦官一窝蜂的涌向棺椁,各种大伞小伞油布将棺椁围了个密不透风,可是老朱的愤怒仍旧无法止住,“钦天监正在哪儿!给朕滚过来!”
一个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颤抖着扑倒在地,“陛……下,微微……臣在这儿!”
“这就是你看得好日子!”老朱二话不说抬脚就踹在钦天监正的胸口,那钦天监正只不过是孱弱文人,哪里受得了老朱含恨一击,直接被踹得倒地吐血,喉咙里头咕噜一声就没了动静,看他胸口还在起伏八成是昏过去了,连一个解释机会都没有,不然以他们忽悠人的本事也能给老朱一个合理的说道。
可老朱还不罢休,抬手就从一个锦衣卫的腰间抽出了绣春刀,似乎不亲手劈了钦天监正难解心头之恨!
他的手刚刚抬起就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老朱愤怒的扭过头,“还不松手,若再拦朕连你一起砍了!”
马度轻声道:“陛下三思,娘娘正在边上看着您呢!”
老朱身子微微一颤手臂上了力气泄去了大半,马度趁机道:“微臣看这场雨实乃大大的吉兆。”
“怎么说?”
马度向天上一拱手,“雨降天垂泪,雷鸣地举哀。西方诸佛子,同送马如来!”
说话间那道雨幕已经行到棺椁之前,却随着马度的话音戛然而止。
第834章 沐英的野望()
沐英从火车上下来,依旧不舍的拍拍车身,“真是个好家伙!”
小一伸手,“伯伯走这边,过了官道便是家里了。”
“知道,伯伯又不是没来过。”沐英一边走一边四下里打量,“这么些年没来,方山又是变了不少,繁华可比应天哪,也不知道昆明什么时候能有这种气象。”
“以伯伯的文治武功还是早晚的事!”
“你小子说话比你老爹老子中听,若不是早定了婚事,必定招你做女婿。”
小呵呵的笑道:“现在也来得及啊,不就是娶两个婆娘吗,小侄这里没问题。”
“哈哈……你担得起我担不起啊,你那未婚妻的族人势大,我也要忌惮几分惹不起。”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公府,张五六正指挥着家里的仆役拆包裹门楣的白绫,“快些,你们都快些,待会儿沐侯爷见着了怕是又要伤心的吐血了。”
沐英苦笑一声,一拉小就快步进了府,厅里空荡荡没什么人。
“你老子请我来叙旧,不出门迎接我也就罢了,怎得厅里也没人。”
小一拱手道:“伯伯别急,小侄去接您的时候,爹爹就说亲自给您准备晚宴,这会儿八成还在厨房呢。”
“算他有心!”
“你这话可就没良心了,我若是没心会大热天的给你做烧烤,可把我给热死了。”马度从从后门进到厅里,没穿外衫只穿一件脏兮兮细麻小衣,一脸的黑灰。
“哈哈……看你这模样还以为是从煤窑里面出来的呢。烧烤呢,还不快端上来,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在屋子里面怎么烧烤,跟我到后院来!”马度领着沐英到了老泥鳅从前住的院子,自从老泥鳅去世之后便没有人住了。
院子里面摆着一个小小的烧烤架,铁丝网下面炭火通红,旁边有串好肉串和冰镇的啤酒。
“这烧烤的架子不就是你带过来的吗,不曾想还能用呢。”
“当然,这可是不锈钢的结实着呢。”
沐英已经迫不及待的拿了几个肉串放在铁丝网上,拿起一支干净的毛笔在上面轻轻的刷着调料,“我在云南无事时也会这般烤肉吃,只是手艺不如你好,在洪都时吃的那一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马度打开啤酒倒进杯子里面,“可惜在洪都的时候没有啤酒,这下凑齐了。”
“公爷,公爷,俺已经把福利的白绫都揭了……咦?沐侯爷您啥时候来的。”
“来了半天了,就怕看见了白绫勾起了伤心事,进门时我就闭上了眼,你这才没瞧见我!”
张五六挠挠头皮讪讪的笑道:“侯爷说笑了,您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