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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道：“没有了。”
她的语气很淡定，平静。
我楞了一下，然后说道：“没有了？”
她说道：“没有了。保不住。”
她没有要哭的样子，很镇静。
我说道：“这，这，怎么会这样。”
她说道：“摔得太重，能保住自己的命，已经很好了。”
我说道：“唉。”
我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安慰什么好。
孩子没有了，我却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对她有一种愧疚感。
我说道：“我，对不起。”
她问我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干嘛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说道：“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对不起你。”
她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的责任，我自己扛。”
我说道：“那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吧。”
她说道：“没有，很健康，以后还能生。”
说完，她微微笑。
我说道：“你没事就好了。”
我有些惘然，心里突然有点空，想到梦里那个幻化成鬼的女童，心里不知道到底是心痛还是害怕。
我握着她的手：“我们，再生一个。”
她笑了。
我问：“笑什么。”
黑明珠说道：“好。”
我说道：“我，娶你。”
我说这句话，我犹豫停顿了一下。
以前心里总想着干掉林斌，干掉林斌之后，江湖里的纷纷扰扰各种纷争与我无关了，现在总算是干掉了林斌他们，全部扫清，我以为我就能坦荡开怀的放下所有，和黑明珠在一起，娶她为妻。
可是我说这个，有点心不由衷，因为我竟然脑子里都是贺兰婷的音频笑貌。
黑明珠当然看得出来我说这句话的不笃定和迟疑。
黑明珠说道：“婚姻，是彼此自愿自觉的放弃自己的自由，走到一起。再也没有其他的自由，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否则也走不下去，最终是离婚收场。你想好了吗。”
我有些不敢应话。
我心里乱的很。
因为贺兰婷的存在。
黑明珠看我不答话，说道：“我不喜欢你人在我这里，心在她那里。没结婚的时候你可以，但结婚了这样子不行。我想全部的拥有你，也全部的被你拥有，但是你并没有想让我全部的拥有你。既然要结婚，我想你人也在，心也在我这里。我不想等到有一天，你心走了，人也跟着走了。结婚我不要但你的人，我还要你的心，两者都在。”
心里原本已经做了决定，却又在摇摆不定。
我说道：“对不起，我的确在摇摆不定，我内心摇摆不定，我，我无法能够全心全意的爱着你，和你一心一意的白头到老。”
黑明珠笑笑，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坦诚，无耻的坦诚。”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
黑明珠说道：“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自愿，是我强迫你。爱，勉强不来。”
我们两个，怎么像是在说诀别分手话一样。
可能因为失掉了孩子，她情绪有些波动，无法淡定下来。
否则，以她的性格，以她那勇往直前和从不服输的劲，怎么会说这些话。
我说道：“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些，你先好好休息，我都会好好陪着你。”
她嗯的点了点头。
她说道：“扶我躺下来。”
我扶着她，躺了下来，然后给她盖上了被子。
接着，我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不会离开的。”
她说道：“没事的，我先睡一会儿。对了，贺兰婷怎么样了。”
我说道：“她，抢救回来了，但也还在留院观察，住院。”
她说道：“去看看她吧。”
我没有点头，没有答话。
她说道：“去吧，我没事的。”
我说道：“乖，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她闭上了眼睛。
第2924章（）
第2924章
黑明珠休息了。 。
我走出了外面。
爱，是相互的。
爱情需要疼人，自己也需要被疼，假如自己只有付出，没有得到等应的回报，迟早会心理失衡。
黑明珠便是失衡了。
她的爱是十分的狂烈勇往直前，她说不会放弃，但是最终还是被伤到了心。
没有哪个人真的会对爱情只付出不索取回报，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得到，假如付出被辜负，那便伤了心。
黑明珠是伤了心。
她的爱，气势如虹，让我自己看着都羡慕能够爱的那么轰烈洒脱，但洒脱也只是表面的，心里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她真的伤了心。
不光是孩子，不光是说我没有好好陪她，还有我心里的爱谁的摇摆不定。
爱情本身是一件纯粹的事情，假如一个人游移于多个人之间，只能说那另外的人没有走进ta的心底。
黑明珠确实走进了我的心，却没有走进到心底，而贺兰婷，是彻底的占据了我的心底。
直到确认黑明珠睡着了，我才出了病房。
黑明珠爷爷盯着我看着，他站着，这么盯着我看。
我说道：“你要是打我，我也毫无怨言。”
他说道：“你过来。”
他拄着拐杖往前走，往走廊那边走，这个倔强的老头子，终于也拐杖不离身了。
他的确是老了，不服老是不行的。
到了走廊的那边尽头，他站住了，背对着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知道黑明珠有了我的孩子。
他只知道，黑明珠被杀手狙击枪追杀，逃命过程被车撞倒了流产。
我说道：“孩子是我的，我造成的。”
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说道：“我没有保护好她，我的错。”
他说道：“孽缘。”
孽缘。
好吧，是孽缘。
接着，他说道：“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一点也不想管。我看见我头疼。可是你呀你，你能不让她那么难受吗！”
我说道：“对不起，爷爷。”
他说道：“这苦命的孩子。”
他在叹黑明珠命苦。
我说道：“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她。”
说得我自己都心虚，我只要在她面前，我只会伤到她。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干脆离开，谁也不靠近的好。
但这样子怎么行，两个女人都重伤，两个女人都住院，我怎么能离开。
先把她们照顾好了再考虑什么鬼爱情吧。
去了贺兰婷那边看望贺兰婷。
她已经休息得很好了。
当看到我进来的时候，她难得的露出了她的微笑。
冰山雪莲开花了。
我走进来，拉了个凳子坐在她的床头，然后给她削平果。
削好了苹果，我给了她。
贺兰婷说道：“你吃吧，我不饿，也不渴。”
我说道：“好。”
我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贺兰婷说道：“抓到人了。”
我说道：“是啊，抓到了。”
她肯定已经收到了消息。
我说道：“不想让你又跑出去，所以我没让他们告诉你。”
贺兰婷说道：“累吗。”
我一怔，她极少有关心我的时刻。
爱情，说来无非都是两个凡夫俗子之间的普通生活，都会体现在互相的关心，是累不累，饿不饿，冷不冷。
明知道你吃了饭，还问你饿不饿，明知道你穿了衣服，还叮嘱你多穿衣服，明知道你刚睡醒，还会关心你有没有睡好。
我又咬了两口，贺兰婷是要变了性格吗。
我说道：“你突然这样子，我有点不习惯。”
不是有点不习惯，我是根本不习惯这样子。
我根本不习惯她变成这么温柔的样子，这么温柔的对我的态度。
贺兰婷说道：“我也可以变温柔，我也会谈恋爱。”
我说道：“之前看你不会谈。”
她说道：“女人谈恋爱，智商会降低。”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说，如果她谈了恋爱，智商会变低，在她那么忙着对付四联集团的时候，她根本不能分出心来，根本不能。
我说道：“那我明白了。那现在这样子，是你假装的，还是你真情流露？”
她脸板起来：“假装。”
我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没有那么温柔。”
贺兰婷说道：“是，我不温柔。”
她看着我。
我看着贺兰婷，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心里想着太多的东西。
我本来想握着她的手，但是还是没有伸出手。
我问道：“当时你在海，我游泳进去发现你，你和我说，说强忍着不死，是因为有事要和我说，请问，是什么事啊。”
贺兰婷说道：“请问？”
我说道：“是啊，请问。”
贺兰婷说道：“哦，真客气。”
我说道：“那是啊。”
她一下子能感觉得到我有点微妙改变的情绪，问我道：“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以为我和黑明珠缠棉了，所以会这么问。
我说道：“没有，什么也没有做。你倒是回答我啊。”
贺兰婷说道：“没什么想跟你说的，是不想死。忍着不死。”
我说道：“你不说。”
贺兰婷说道：“你也不说。”
我说道：“好，我说。黑明珠怀了我的孩子，被林斌派人追杀，被车撞了，命保住，孩子没有了，然后我之前想着和她结婚的，因为她不想留着孩子。”
贺兰婷打断我的话：“你想和她结婚，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她？”
我沉默片刻，说道：“有点吧，毕竟我自己有错。”
我不想说我想着，干脆谁都不要，但这个念头能想到，我能做得到吗。
贺兰婷说道：“知道那天晚我飘着海面，在每次要晕过去的时候，是什么让我坚持的吗。”
我说道：“不知道。”
她说道：“见你最后一面。”
我说道：“是，是吗？”
她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之前让你进监狱来，我没有想着说要报复你，你心里会这么认为我吗。”
贺兰婷本身是个善良的人，以前觉得她是那种冷酷无情，谁惹她她灭谁的人，但我真的错怪她，以前对她不了解，现在看来，她确实不会做出那样子的事。
我说道：“以前我错怪了你了，对不起。”
贺兰婷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和你谈恋爱，我和你说过，我不是黑明珠我羡慕黑明珠，她们很自由，不会像我一样。”
我说道：“现在都知道了。”
贺兰婷说道：“以前我对你不好，以后我会补偿回来。”
她看着我，温情脉脉。
我说道：“可是，你能放下这些心结吗。”
她问我：“什么心结。”
我说道：“黑明珠和我之间的那个事。”
她说道：“那不怪你，已经过去了。除非，你现在还惦记着她。”
我说道：“可我还是挺惦记着她，我心里很乱，她有了我的孩子，然后现在孩子没有了。”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
我说道：“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自己心里的这些问题。”
贺兰婷说道：“你连自己爱谁你都不知道？这还用考虑吗。爱谁，勇敢去追。走下去。”
我说道：“我。对不起。”
贺兰婷问：“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
她皱起眉头：“朋友？”
我说道：“是啊，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我，我实在谁都不想对不起，我一直都在伤害你们。”
她说道：“我不缺朋友。”
我说道：“先做朋友，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只是做朋友，也，挺好的吧。”
她瞪着我，盯着我的眼睛。
我先退出来了外面，看出来，贺兰婷还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但我说了我们先做朋友之后，她心里面的所有的话，都倒不出来了。
我站在角落的阳台处，抽着烟，看着远方。
前面的路，该何去何从，我该怎么选择。
林斌已经消灭了，我肩的重负放了下来，我对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早已厌倦，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回到宠物店去给宠物洗澡。
可虽然心里这么想，过惯了这有钱生活的我，又怎么能退得回去到那一步，每个月领那几千块钱的工资。
也许我可以自己做点事业，不太大的事业，远离这打打杀杀的江湖。
但一个人走到哪里，哪里又不是江湖？
阿楠走过来，对我说道：“张总，明珠姐出院了。”
我一愣，说道：“出院了？不会吧，她不是要留院观察吗。”
阿楠说道：“他们说她出院了，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刚才在里面，我没有敢叫你。”
我说道：“这种事你叫我啊，干嘛不敢叫！”
黑明珠还很虚弱，刚才是睡了一下，这还没睡醒吧，还是睡醒了，立刻出院了，她还需要留院观察治疗。
我赶紧给黑明珠打电话过去，她倒是接了，我问她怎么出院了。
黑明珠说她想回家静一静，回她爷爷那里的家。
不想呆在医院。
还说叫我先不要去看她，她心情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叫我不要去看望？
黑明珠在想着什么。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心里难受受不了，也不能一个人自己扛啊。
第2925章（）
可能是我跑贺兰婷这边，还让她知道我对贺兰婷的爱比对她的深之后，她伤心了。
但以我对黑明珠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是这种轻易受到挫折玻璃心的人啊。
不过也很难说，这个孩子对她的打击可能十分的巨大。
虽然她不要我去看她，我还是要去看她。
次日中午，我买了一些营养品，去找黑明珠。
到了东叔的住址那里，我给黑明珠打电话，打不通。
好吧，给张自打。
张自接了。
我让张自来带我进去，我来看黑明珠了，带我进去。
张自说道：“我们不在那里。”
我问道：“不在这里？那，是在哪里。”
张自说道：“我们到了一个僻静的庄园，她说要在这里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我问：“在哪。”
张自说道：“她不让说。”
我说道：“张自，你有没有搞错，她不让说？”
张自说道：“是，明珠姐不让说。”
我说道：“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那我们之间那么好的关系，你也不说。”
张自说道：“她不让我说。”
她就这句话，黑明珠不让她说她们在哪。
我说道：“张自，你要知道咱明珠姐现在很虚弱，需要人陪伴，你知道吧。最需要我的陪伴。”
张自说道：“不知道。”
我说道：“什么不知道！快点说，我要去看她，我安慰安慰她，陪她。”
张自说道：“她看到你才心烦，她最不想看到你，不想要你的陪伴。不需要你的安慰。”
我愣住，说道：“你，你这说的什么啊。说的是我吗？”
张自平静得很，说道：“是。”
看来她没有乱说话。
我说道：“张自，这话是黑明珠说的吗。”
张自说是。
我说道：“为什么。”
张自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愣住。
黑明珠躲我？
黑明珠果然是在躲我。
这是什么鬼意思，是我伤了她的心，她要彻底离开，躲我，不想再见我吗。
张自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说道：“唉，我知道我这个事，的确是让她心里不好受的。可是我想去照顾她，看望她，可以吗。我可以哄她啊。”
张自说道：“她见了你心里更加的烦，怎么哄呢？”
我说道：“张自，你就让我见她吧，求你了。”
张自说道：“对不起，张帆，我不是有意的刁难你，是她不让我说。”
我求着张自，让我见黑明珠，我能让她开心起来。
张自说道：“算了吧。”
我说道：“什么算了吧？这算了吧，是黑明珠要你说的吗。”
什么叫算了吧。
张自说道：“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她真不想见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黑明珠不愿意见我了。
挂了电话后，我愣愣的站在他们家门口。
我坐下来，深呼吸，然后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着烟。
她这是抛弃了我的意思吗？
虽然说女人是情绪动物，但黑明珠不至于那么情绪啊，以我对她的了解来说，如果她要这么躲着我的话，可能是真的想要和我撇清关系了。
默默的坐了许久。
只好回去了。
又去看了贺兰婷两次，但这两次之间，她都有人来看望她，我也没有说什么话，就是看看而已。
贺兰婷出院了。
她一出院，就立即投入工作，忙着搜集罪证等等事。
可谓忙得如火如荼，包括柳智慧等人，也在帮忙整垮这些人。
这些人当中，林斌肯定会逃不了死刑的命运，但是他背后的那些人，也就是柳智慧的那些敌人，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如何。
柳智慧一心是要他们死的，假如没有足够的罪证把他们整死刑，那柳智慧又要怎么做？
现在柳智慧要抽身出来，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她还要一意孤行，想要走那条杀人的路，万一贺兰婷认真查起来，她也是逃不了。
贺兰婷在忙碌之中，找我吃了一顿饭。
谈的也是这个话题。
这一次，是她请我吃饭的，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我来买单。
不过这次吃饭谈话，没有以前那么轻松氛围，没有什么打情骂俏的，一开始就说正事了。
贺兰婷说道：“把这件案子办了之后，我会休息。”
我问：“什么休息。你身体还没好吧。”
贺兰婷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