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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芳的这番话让协理员有点哭笑不得了,他略显尴尬地说“噢,我明白了,你说的是修理地球。”
秦月芳自鸣得意地点点头说“对!”
协理员一本正经地对秦月芳说“我是综合部政协室的协理员,协理员是一种职务的名称,不是一个人的姓名。”
这次轮到秦月芳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抱歉地对协理员说“对不起,原来您不姓谢,我还以为您叫谢里元呢!政协我知道,在我们老家,县里和地区都有政协,俺村小良他三舅就在县政协当副主席,那是个很大的官。”
协理员笑了“你可是真会联想,地方上的政协是政治协商会议的简称,我说的政协室是部队机关政治协理员办公室的简称,二者不是一码事。政治协理员这个职务在部队里只是领导机关才有,人数不是很多,所以你不清楚,你以后叫我老何就行了。”
“叫您老何不礼貌,您姓何,我以后叫您何理员吧!”
“称呼我的职务也可以,不过,不是何理员,是何协理员!”
“对,对,应该是叫何协理员。”秦月芳红了脸,接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真罗嗦!”
“你刚才说什么?”何协理员没有听清楚秦月芳后边的一句话。
秦月芳连忙解释“不,不,我不是说你这个人罗嗦,而是说你这个职务的称呼罗嗦。”
秦月芳随军以后,被安排到综合部机关军人服务社当售货员。
“领导们一定是看你嘴巴爱说,当售货员有可能比别人多卖东西,才让你去的服务社。”
郑启明帮助秦月芳分析。
秦月芳在服务社工作的时候,工作效率怎么样,没有人专门总结过,有时候卖的东西可能多,有时候卖的东西也可能少。一次,有个老太太买调味品,秦月芳向她推荐鸡精。老太太对鸡精这类新玩艺还不太了解,不敢轻易买,有顾虑。秦月芳给老太太介绍“鸡精营养丰富,您老人家想一想,人身上十滴汗一滴血,十滴血一滴精,鸡精肯定也是鸡身上最好的东西。”老太太听她这么一讲,顾虑更多了,不无担忧地说“要是那样我就更不能买了,人要是吃鸡精吃多了,下蛋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假如一说话就像鸡叫,岂不是让人讨厌。”
综合部机关生活保障实行社会化以后,军人服务社交给地方物业公司改成了超市。物业公司只接收服务社相对年轻的人员,五十岁以上的一个不要,这样,秦月芳就留在部队,成了退休职工。郑启明今年五十四岁,按照部队的规定,再有一年多也要退休了。他们的独生女儿小荔前几年从北京工业大学毕业后,去了澳大利亚,在那里先学习,后工作,一个星期打一次电话回来。
郑启明的父母特别疼爱孙女,小荔也与爷爷奶奶非常有感情,她是在老家长到四岁多的时候,才跟着妈妈随军到的部队。小荔没出国的时候,老两口几乎每年都要从山东老家那个被大山囚禁的小乡村里跑出来,到北京来看孙女一次。小荔出国这几年,老两口没有再到城里来过,但时常打电话或者写信询问孙女的情况。小荔刚出国那阵子,郑启明的妈妈想孙女想得简直要发疯了,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埋怨秦月芳“北京是个多么好的地方啊,找个什么工作干干不行,你和启明竟然答应孩子去稀泥工作,那个地方是不是一出门就要穿胶鞋呀?”
秦月芳向老人家解释,悉尼是澳大利亚最大的城市,相当于我们国家的上海,悉尼那个地方不仅没有稀泥,而且生活条件、自然环境都很好,城市建设得比济南、青岛都漂亮,普通老百姓都住别墅。
老太太仍然不太放心,嘱咐儿媳妇一定要打电话告诉小荔,让她在国外注意安全。她说外国人都很野蛮,在电视上看到他们吃饭时都带着凶器,不是刀子就是叉子,“我的那个娘哎,吓死人了!”秦月芳给婆婆解释,人家外国人吃饭时拿的那不是凶器,是餐具,就如同我们用的筷子、勺子。
老太太不大相信儿媳妇的话,让她与儿子一定要抽时间到那个叫稀泥、又说没有稀泥的地方去看看宝贝孙女。
随军家属秦月芳(二)()
二
秦月芳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五官端正的脸庞让人联想到她年轻时的风韵,泛黄起皱的面孔又使人感受到岁月的无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当年在公社文艺宣传队的时候,秦月芳饰演过红灯记里的李铁梅,但是,现在的尊容,不用怎么样化妆就可以饰演李铁梅的奶奶。
秦月芳对现在四室两厅的经济适用住房很满意,对经常吃鱼吃肉的生活很满意,对自己每个月能拿到一千块钱出头的退休金也很满意。她对郑启明说“咱们两个人,一个是家里蹲大学屋里系辍学,一个是找稻田大学计算鸡系肄业,一没正经学历,二没过硬关系,能够从深山老林来到首都北京定居下来,应该知足了。”
知足者常乐。
所以,在生活中,她总是那么爱说、爱笑。
郑启明对赋闲在家的秦月芳有明确要求平时在家看看电视、忙忙家务,一个人呆烦了就去外边走走,但是要适当地约束自己的腿、限制自己的嘴。
约束自己的腿,就是不要到处跑着去凑热闹限制自己的嘴,就是与别人说话时要注意分寸。秦月芳对丈夫的要求理解得非常透彻。
郑启明每天上班依然很忙,中午在机关食堂吃工作餐,有时晚上还要参加一些集体活动,平常只有秦月芳一个人在家主持正常工作,指挥锅碗瓢勺,安排吃喝拉撒。刚退休的时候,秦月芳对郑启明提出的两条要求做得都很好,每天也就是下楼两三次,买买蔬菜,倒倒垃圾,两条腿应该说约束得不错。但是,她的那张嘴,在外边限制得还可以,在家里可没受什么约束,而且担负的任务反而比原来更繁重,什么西瓜籽、南瓜籽,栗子、核桃、花生仁,每天大量消耗,如果说秦月芳的身体是一个食品加工厂,那么,她的嘴巴就是去壳车间。
秦月芳的嘴巴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堡电话粥。
“林大嫂吗?对,对,我就是秦月芳,哎呀,您耳朵的听力真好。听说您姑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恭喜了!什么,孩子你带着?他奶奶怎么不带,你带外孙等于是给亲家母打工,现在你对孩子再好,将来孩子与你再亲,他也是随他爷、他爸的姓。哎,我好像听到您家的小外孙在哭,好,好,咱们有话以后再说。”
“杨姐,吃过饭了吗?正在做呀,真辛苦。你问我是谁?猜一猜,不对再猜,还是不对使劲猜,这一回猜对了,我就是小秦,半年多没见着您,想死我了。什么?您家厨房的锅里还炒着菜,那我就长话短说,您退休时间早,我想向您取取经,就是怎么样才能安排好退休生活,您知道,我这个人喜欢热闹什么,您闻到糊味了?那好,咱们以后再”
秦月芳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先把电话挂了。
秦月芳的一个电话有时候讲十几二十分钟,有时候讲一个两个小时,好在她打的多数都是军线电话,不用付费,要不然,电话费将成为她们家里的主要经费开支项目。
辛苦奔波了大半辈子,能够天天在家里看看电视、嗑嗑瓜籽、打打电话,占住嘴,填满胃,吃饱喝足上床睡,那是神仙过的日子。
神仙也有羡慕人间想下凡的时候。
十几天之后,秦月芳在家里坐不住了,心里像长了草,屁股如扎了剌,电视不能总看,电话也不能总打,她从这屋到那屋,从那屋又到这屋,有时候站在阳台上隔着窗户玻璃往下看,楼与楼之间的道路上过一辆车、走一个人,都会引起她的极大兴趣。
综合部直政局干事汪泉的爱人汪月英原来也在机关服务社工作,比秦月芳退休早。有一次,她给秦月芳打电话“小秦,退休以后忙什么呢,在院子里溜弯的时候总也见不到你?”
“没忙什么,天天在家值班,闲得屁股痛。”秦月芳悻悻地回答。
“既然没忙什么,我刚才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刚才上厕所了。”
“上厕所上那么长时间,电话响了足有五六声都没有人接,你到厕所是拉屎还是撒尿?”汪月英笑着问。
“既没有拉屎也没有撒尿,我是没事找事干,到厕所里脱裤子放屁去了。”秦月芳也笑着回答。
秦月芳在家里不干多少活,但胃口的良好功能不减,吃嘛嘛香。这两天她觉得原来挺合身的衣服穿着有点紧,往电子称上一站,吓了一跳,半个月不到,体重增加了三公斤,比育肥猪吃了配合饲料长得都快。
她这才觉得,应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了。
随军家属秦月芳(三)()
三
正常情况下,郑启明晚上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吃饭,如果在外边有应酬,那就很难说了,可能是九点、十点钟,也可能十一点、十二点钟,才能疲惫地拖着双腿回到家里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你不是快退休了吗,工作怎么还那么忙?”秦月芳问他。
“我就是因为快退休了,才要把自己分管的工作做好,为后任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基础。”
秦月芳知道丈夫的为人之道和工作态度,她曾几次对郑启明说“你的脾气这辈子是改不了啦,都快成退休干部了,办事还那么认真,我对你还是那句话,只理解,不支持。”
郑启明说“理解万岁!”
今天下午下班时郑启明打回电话,只说是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但没说几点钟回来。
秦月芳看了一会电视,陪着电视剧里边的主人公,该哭的时候哭了,该笑的时候笑了,还是没有见到郑启明的影子。她离开沙发,伫立在阳台上,欣赏着楼间道路上的新闻直播节目,直到生活区的路灯全部熄掉。
四周一片静谧,黑夜溶化掉马路上的喧嚣,把城市变成了安睡的摇篮。
秦月芳仰望苍穹,想起了“星星是穷人的宝石”那句话,只要是无云的夜晚,任何人不花钱就可以随便欣赏那镶嵌在天幕上的闪亮光点。在齐鲁大地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年轻的团支部书记和劳累了一天的姐妹们,或是在生产队的打麦场上,或是在社员家的柴垛旁边,或躺或坐,或说或笑,重述着老辈人关于月亮的传说和星星的故事。
那是个生活清苦而又让人充满幻想的年代。
城市的夜晚并不像乡村那么漆黑一团,而是灰蒙蒙一片。今天晚上,嫦娥和吴刚不知道又躲到哪里谈情说爱去了,夜空里只有数量不多的几颗星星隐藏在稀薄的云层后边,躲躲闪闪地眨着好奇的眼睛,窥探着这个进入梦乡的都市。
三月的北京,万物复苏,乍暧犹寒。秦月芳觉得心里发冷,身上发凉,她遥望东方,思念故乡的星星,也眷恋老家的夜晚。
不管是城里的夜晚,还是乡下的夜晚,再经过几个小时的孕育,它们将共同分娩出一个朗朗白日来,让同一个半球住在不同地方的人们开始新的一天的生活。
秦月芳已经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对春播秋收,四季分明,夜幕遮盖红日,晨风吹落繁星的农村生活依然向往。北京的生活条件比一般的农村都要好得多,但她觉得这里的气候不太理想,春天刚来就被夏天挤走,秋天刚到又被冬天撺跑,热的时间长,冷的时间也长,不冷不热的时间短。对夏天开空调关节痛、冬天生暖气嗓子干的生活,她也很不适应。还有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外蒙大漠的沙尘暴,不打招呼,不带护照,高兴了就来骚扰一下,这也让人受不了。再有出门坐车总是那么挤,特别是地铁,用开玩笑的话说,节假日和上下班高峰期,提一串香蕉上去出来时只剩下皮,掂一兜花生上去出来时只剩下仁,胖丫头上去出来时就成了瘦美人。在老家多好,赶集上会,串亲访友,小四轮拖拉机上,冬天垫床被子,夏天铺张凉席,想坐就坐,想躺就躺,那才叫舒坦。
轻轻的、熟悉的敲门声,打断了秦月芳的遐想。
是郑启明回家了。
秦月芳连忙为丈夫打开门,她首先闻到一股酒精味,便关切地问他“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怎么回来的?”
“今天是喝了一些酒,不过没有喝多,车队的几个干部很辛苦,我请他们在附近的饭馆吃了一顿饭。”
郑启明身材不高,墩实健壮,看上去虽不精干,但也不笨拙。他脱去外衣,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面红耳赤地与妻子搭话。
“别的机关干部经常吃别人请,你与他们相反,是经常请别人吃。”秦月芳递给郑启明一杯茶水说。
“现在谁也不稀罕一顿饭,与你有感情的人才吃你的请。”
郑启明看到秦月芳面色凝重,没有以往的欢快神色,喝了两口水,关心地问她“我在楼下看到整栋楼只有我们家的灯还亮着,你又在想什么心事,为什么还不睡觉?”
秦月芳给丈夫的杯子里加了些水,也在沙发上坐下来,沉吟了一下说“我一个人在家里觉得憋屈得慌,很不习惯这种胡吃傻睡的生活。”
郑启明又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上班的时候,总盼着双休日,盼着过节放假,但真正让你可以天天在家休息的时候,你反而又不适应了。我说的对不对,你现在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我想回老家住几天!”
郑启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高兴地说“这个想法我很早就有了,但担心你没有,因为我的父母健在,而你的父母都去世了,我怕你现在不愿意回老家。”
“你的父母健在,现在与小荔的二叔一起生活着,我回去可以给他们端茶倒水我的父母也在,不过是长眠在老家的土地上,我回去可以为他们添坟扫墓。当然,我也仍然喜欢太阳出来下地干活,日落西山收工回家的农村生活。”
郑启明听了秦月芳的话,欣赏地说“想不到从你嘴里还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张嘴只会损人?”
郑启明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实话,我对家里的老人在心里一直感到很愧疚,当兵这么多年,几年才回去一趟,不要说孝敬他们,连面都见不了几次,虽说他们后来差不多每年都要来北京一趟,但往往是住三五天就走。有时想想,父母对子女,真是渴了可以放自己的血,饿了可以割自己的肉,可是子女又能够给父母多少回报呢!我曾经多次想过,工作离得开的时候,与你一起回老家同父母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还还感情债,尽尽儿女心。可是,我的工作岗位比较特殊,一是平时不便于离开,二是离开了别人不便于替代。领导考虑到我快要退休,让我今年找机会回老家看看,但我现在确实走不了,新司机培训快要结束了,过几天我还要到司机训练队挑选机关车队需要补充的司机。家里的两个老人现在身体尚好,平时由二弟一家照顾,我很放心,他们更多的是需要我们精神上的安慰,你要是回老家住一段时间,能够陪着老人说说话聊聊天,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
“你的父母也好,我的父母也好,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父母,在他们面前,我们是一样的儿女,有一样的责任和义务。”秦月芳诚恳地说。
郑启明感激地点点头,接着说“有两件事在我心中埋藏多年,从不愿意向别人提起。一件是我小时候有病发高烧,昏睡两天两夜,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妈妈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苹果。你知道,我们老家那个地区虽然出产苹果,但我们村并不适合栽苹果树,我只是见过附近有人用板车将苹果拉着往城里送。妈妈听了我的话,出去大半天,天快黑了的时候才用头巾包着三个小苹果,满头大汗地从外边跑回来。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家里没钱买苹果,母亲跑到咱们公社至县城的公路斜坡上帮人推板车,推一趟板车找人家要一个苹果,那年我八岁,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一个年轻女人伸手从陌生人手里要苹果的勇气和窘态。那一次,是我平生第一次品尝到苹果的甘甜,也是平生第一次品尝到人间的辛酸。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老人家每次来北京,我都要买很多苹果放在家里。第二件是我在下良湾住校上中学时,一天下午下了最后一节课,一个同学对我说,学校大门外有个要饭的说是认识你,让你出去一下。我赶快出去一看,是老父亲提着个篮子,光着背,在学校门外的一棵大树后边等我。他说我在学校伙食不好,经常吃不饱肚子,自留地里的红薯成熟了,我妈刨了几块蒸熟了让他给我送来。他在路上怕红薯凉了,就脱下褂子把红薯包起来,是抱在怀里送到学校的。我想到刚才同学误以为他是叫化子的话,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斥责冻得瑟瑟发抖的父亲说,你以后不要这样到学校来,净影响我学习!父亲慌忙把红薯递给我,穿上褂子,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提着空篮子赶快走了。我捧着还留有父亲体温的红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百感交集,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多年来,我没有因为这件事对父亲说过一句道歉的话,但每次想起它,对老人的愧疚就深一层。”
郑启明说着,低下了头。
秦月芳在一旁眼圈也红了,安慰丈夫说“你别讲了,我回去替你报恩尽孝!”
随军家属秦月芳(四)()
四
回家的火车票买好了,秦月芳早已是人在北京,心回山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亲生父母虽然早就去世了,但家乡有自己童年时充满幻想的天空、青年时汗水滋润的土地,还有曾经共同生活多年、情同父母的公婆,也有一起战天斗地、同甘共苦的姐妹。昨天晚上,她还梦到了自己的妈妈这是活人见到死人的唯一方法。妈妈依然还是那么年轻,那么能干,不停地从厨房里为自己端出来吃的、喝的。
秦月芳从上品折扣商场买了不少样式新颖、价格便宜的衣服,家乡早已不是“老大的旧衣老二穿、老二穿过给老三”的凄苦情景,这些衣服亲朋好友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她还从附近超市买了一些色味俱全、物美价廉的小食品,家乡也不是当初“糠菜红薯当主粮、肚里空着半截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