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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霖霖-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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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吼出来的,站起身来,用冷脸对着她。

    她跪在地上,“二小姐,我就吃你一口饭。”

    “你收拾收拾,明早就走,没找到主家前,别让我看到你!”回到房里将房门“砰”地关上。听着她在外头抽泣以至于哀嚎了许久,冷伊却始终没有再出去,于是第二天看到的是一个干净的屋子和一张字条,歪歪斜斜的字,“二小姐,我走了,有空回来看你。”巨大的孤独感淹没了她。

    金陵城的冬天来得总是很迅猛,不给秋留什么余地,而今年尤甚,十一月底连下一个礼拜的雨,雨水毫不留情地将黄叶裹挟住,掼在地上,于是变成了地上一片金黄,再看树枝,是让人绝望的光秃枝桠。

    连续几天,冷伊都觉得胃里不舒服得很,外面下雨,身上又懒,只煮了些粥配着咸菜吃了几天,胃口却一天不及一天。这秋雨下得,衣裳、被子都沾染上了潮气,摸起来黏黏的。

    终于盼到一个大晴天,却没想到二楼的水管爆裂了,市政已经登记,想修好,却要等到下个礼拜。

    冷伊将要洗的衣裳都拿到了院子里的水池边,手指刚浸到水里,就缩了回来。天虽然放晴了,寒冷却没有消退。没有了文竹,生活艰辛了不少。再伸手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刺骨的冰冷也就稍微能忍了。

    “这不是小冷吗?”后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鼓噪的声音。

    冷伊转过头来,竟是原来的房东朱阿姨,就含含糊糊地打了招呼。

    她上下打量冷伊一会儿,丢下个白眼就扭了扭往一楼东边的人家去了。“这俞家娘子,也是想钱想疯了,只要有人付钱,什么人都租。”东边人家的房门没关,里面一家人仿佛是个聚会,朱阿姨那嘹亮的嗓音直直传到冷伊耳边。

    她低头继续洗衣裳。

    “你们家,有女孩子的管管好,这种女人住在这儿,啧啧,太有伤风化了。”

    那屋子里头就都是窃窃的询问声。

    “哟,安分什么安分,看人不要看表面,她们姐妹啊,都是交际花哟,交际花懂不懂的?名字不要太好听,那个下作哦”

    里面一片哗然。

    冷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自己不过是不租她房子了,她怎么就这么让人难耐呢?想着自己可以冲进去,反驳她,痛斥一场。却继续搓洗盆里的衣裳,水这样冷,早些洗完回家关上门就是了。

    “伊,伊儿?”院外有个吞吞吐吐的声音。

    冷伊抬头,难以置信,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博容。

    “博容。”她这一声招呼也很生硬。

    “你果然搬家了,我上鱼市街那边找了你两回,那边院子里塞满了人,脏乱得很,怎么看,你都不像还住在那里。”他走进院子里来,看了看面前那盆衣服,“拐了好几个弯,打听到你搬家了,佣人呢?”他盯着她一身旧蓝色夹棉旗袍看。

    “她不在我这儿了,你来金陵城谈生意?”

    他点点头,又上前一步,“我爹去世了,我替他来结一些款项。”

    他的脸很平静,她听得也很平静。在她印象里,张家老爷顶着个瓜皮帽、穿一身及踝的长褂,蹒跚着走在姑苏城的大街小巷,似乎是上一个百年里缓缓走来的老人,他走,她一点也不意外,似乎他早已到了该走的年纪。

    “我娘没有我爹固执。”他对自己父母的性格原来清楚得很,“你跟我走吧。”

    冷伊愣了愣,直到张博容又说一遍“你跟我走吧”,这才听清他的意图,撇撇嘴,想笑,却笑不出,“为什么要跟你走?”

    “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我觉得很沉闷,我的很多想法,玲玉根本不明白,她像一个更年轻的我嫂子,我说的东西,她们一样的,都不明白,我过得不好,你跟我走吧。”

    东边屋子里的人,将门大开,冷眼旁观着他们的聊天,离得远,大概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看神情却又能猜出几分。

    朱阿姨那嗓子一扯,“现在这些姑娘啊,以为自己年轻有点姿色,什么同学、什么将军都敢勾搭,知不知道哟,人家不过逢场作戏,自己倒是栽在里面了,了不起得上天了。”这话是她站在门边上冲着院子说的。

    张博容脸色发青,“将军?什么将军?”

    冷伊摆摆手,转过头去,“朱阿姨现在有空到处窜门讲闲话了,日子过得挺舒坦,后来房子租出去了?一百块钱一个月?”

    里头的那些人又是一片哗然,“一百块钱?老头子那个房子这么值钱啦?”

    屋子里,一个穿蓝瓷布褂子的胖女人略显臃肿地扭到她跟前,“你一百块钱一个月,老头子的周年你一分钱不想拿,还跟我们哭穷?”

    “我怎么可能?那房子都租给那些卖菜打铁的人,满满当当挤了一个院子,你去看看,脏得不成个样子,我哪儿像一百块钱一个月的人,你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这话说完,屋子里面就乱成一团,关上门来,自己家里人开始理论了。

    院子里只剩下冷伊和张博容。

    他沉着脸,“确实听说,你和一个什么少将走得比较近,风言风语很多,我也没当回事,还跑来找你,你什么都不解释?”

    “他是个朋友。”她云淡风轻地回道,把盆里最后一件衣裳拧干,晃了晃手,沾着冷水,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是不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蛮不讲理的人?”他终于还是记得程昊霖的,咬牙切齿,“我就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摇着头,表情很是鄙夷。

    “我听说玲玉身体不大好?”她倒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不过觉得,若是自己尚在病榻上,新婚不久的丈夫居然跑来和别人诉苦,自己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的表情却由鄙夷转为愤怒,“她不好,她确实不好!我家里又张罗着给我纳妾,我来找你,你倒把我一推老远!你不做我的妾,倒愿意和别人不干不净的,我看他这种人,连个妾的名分也未必肯给你!就是玩玩儿!”

    她平静地看着他说完,一群鸽子从远处灰蓝灰蓝的天空飞过,风吹过来,脸上很冷,已经是深秋了,“不太方便请你上去坐,你回去吧,把玲玉照顾好。”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俯下身子去端水池里的盆。

    他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突然抽出来,摔出一小叠纸片,打在她的身上又飘落在地,她看清了,是一叠钱。

    “你穿成这样,还怎么跟那些千金小姐们争宠?过得这么苦,我看他对你也不怎么样。现在还嘴硬,等到你叫天天不应的时候,要回头找我,我是不会理你的。”

    冷伊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强忍着,蹲下身,将散在地上的钱一张张拾起来,当下,她确实需要钱,低低地说了声,“谢了,现在救个急,改天有机会还你。”

    看着他走出院门,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周围的这一切,真是让人恶心。

    由秋向冬的转变简直一瞬之间,前线的战况也瞬息万变。

    新郑、洛阳解围、前来支援的辽东军长驱直入,短短的五天时间里,华中线敌军势力瞬间瓦解,又匆匆退回到陇海线西北。速度迅猛得让人疑心先前的拉锯不过也是几天之内的事情。

    从报纸上看到残破的新郑城门敞开时,冷伊站在路边低声哭泣,用报纸遮掩了大半张脸,那条简讯她读了一遍又一遍,“中原大捷新郑解围,守城将士不日荣归”。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136章 鹊巢鸠占(三)() 
冷伊等心情平静下来;将报纸折了几折,夹在胳膊下,捧着那一叠译稿往编辑部走去。

    这些报纸上的新闻,本就比实时的消息来得慢些,而这“不日”又是几日呢?他几日能回来?

    拐进街阴面西门汀上长了些苔藓的小楼;看见吴庸从那狭长的楼梯走下来;手中握着一个牛皮纸袋。

    “冷小姐。”他本是往一边让,看见是冷伊;顿了顿;“脸色不太好?”

    她点点头,舔了舔嘴唇;干燥得很,“不太舒服,有段日子了,不打紧。”仰头看看,这不过三层小楼,顶楼是她要去的编辑部;二楼是个小报馆。“你来登报?”

    他摆摆手;手中那个纸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轮廓倒像是一叠照片;“不不不;我来拿点东西。你最近见过蒋小姐吗?”

    她迟疑了一下;那天路上剑拔弩张、过后和于鸿卿卿我我的蒋芙雪;不是他想知道的吧;摇摇头,“有一阵子没见着了,金陵佳丽早就告一段落,大家都各忙各的呢。”

    他怅怅然了一会儿,“你们在一个部门上班?”仍然不死心,想要探听些点内容。

    “我不在那儿了。”

    他明显感到震惊,“怎么?是要嫁人了?”见她面色苍白,肩上的流苏围巾有一点发毛,突然有所顿悟,大概看穿她的窘境,没有再问什么,“我车在外面,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冷伊冲他笑笑,“我还有点事儿,谢谢吴先生了。”

    他不再多做停留。

    冷伊路过二楼,记得这个小馆是追寻金陵城里边边角角的花边新闻,和当年冷琮明面上工作的那个报社何其相似,想冷琮要是真的一直在追那些八卦消息多好?脑海中无数次出现,明媚的早晨,她和冷琮并肩走出那座小楼,一回头,娘站在二楼晾着衣服目送他们远去,旁边的冷琮,正意气风发地朗诵他的得意之作烈日。这情景仿佛在昨天,又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没日没夜地译了十天,总算拿到了三十块大洋。冷伊回去的路上见着卖水果的摊子,买了不少橘子,又挑了几个好看的大红柿,听房东说过,她一对儿女顶爱吃柿子。这么些日子,风言风语她也听了不少,面上却从未和冷伊理论什么,反倒是冷伊背地里还听见她驳斥了楼下那正说她是非的一家子,这些事,谁都没有捅破,但冷伊理应谢谢她的。

    敲开她家门时,看见她双颊泛红,高兴得两眼泛着泪光,“小冷,我先生回来了!”她又跑回屋里,拉出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脸色灰黑,却抑制不住喜气。

    冷伊盯着他,不知是喜是悲,只喃喃地道,“你是第三师的?”

    房东在旁边兴奋地说,“小冷的未婚夫是三师的校官,我跟你说过的。”冷伊从来没有说过,房东却默认她有个这样身份的未婚夫,这已经是她想象中冷伊最好的归宿了——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有个校官未婚夫已经比登天还难了,怎么可能和将官牵扯上呢?

    他点点头,“你说的那个地址是师部。”脸色却有点凝重。

    冷伊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紧张得一只手抓住门框。

    “解围前一天,有个炮弹落在那宅子前面,师部被炸塌了一半。”

    她险些坐在地上,被房东扶住,“你看看你一回来瞎说些什么,小冷,你未婚夫叫什么,未必有事呢?”

    她先生却摇了摇头,“那天被炸死了一个校官。”

    冷伊突然如得了大赦,整个人都缓过来,听他继续说,“是师长身边的校官。”她把脸侧到一边,咬着手指,怎么开了她这么大的玩笑,

    “我未婚夫不是校官。”冷伊冲房东苦笑一下,“你们师长是程?”问出口的时候嗓音有点颤抖。

    “程师长,程昊霖,冷小姐也认识他?”他还在脑中搜寻其他校官的下落,一时没有猜出她的意图。

    “算是个朋友,他怎么样?”冷伊把手中装柿子的袋子递给房东,左手蜷在大流苏围巾下,指甲几乎要将手心的肉剐下来。

    他脸上的神情生动起来,“新郑解围第二天,金陵方面就加急电报给他升了军衔,是中将了,前几天我们驻扎到金陵城外时,他已经自己回了金陵城,现在算算,回来已经五六天。”他盯了冷伊一下,冷伊几乎以为自己被看穿了,可他突然笑笑,一副洞察一切的神情,“他身边的副官是和他一起回来的。”

    冷伊眨了下眼睛,还好他没有猜到,好像是想偏了。

    “听说赶着为他表妹过生日。”说完吐吐舌头,“冷小姐既然和程师长这么熟,肯定懂的,那个表妹,很多人说是他的未婚妻。”

    冷伊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勉强告别了房东一家子的,只记得自己拖着步子,缓缓地爬上楼,感觉有天边那么远。从看到房东家的男人回来开始,她那隐约的担忧终究是来了。她一直害怕,怕他回不来,却又更怕他回来了,却忘了她。

    他回到金陵城居然有五六天之久,离她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冷伊坐在沙发上,觉得整个人堕入了冰窖,他们离得那么近,他没有来找她,那一夜,终于证实,不过是他在战时休憩的一点调剂。如果只是调剂,他为什么要像模像样地扔个字条进院子?他一定是没有收到她的信。她跟自己说了三遍,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可是信和电报,两样他都没收到?这些借口太牵强,她自己骗不了自己。

    站在阳台上,已到万家灯火的时刻,对面颐和路的公馆,隐在树林当中的家家户户亮起温馨的橘黄灯光,仿佛暖了整个金陵城。在远处某个青砖大宅里,他许是和唐小姐对坐着,九死一生,荣耀归来,他的前方还有明朗坦途、康庄大道,和那个他口口声声说过没有关系的唐小姐还有一个无限可能的未来。那天,大概所有的话他都是算计好的,他知道她有多天真,有多嫉妒,有多愚笨,他知道什么话她爱听,什么话能轻而易举地打动她。

    冷伊蹲在阳台上痛哭一场,她连恨他的资格都没有,是她自己说的,就当谢谢他。她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慷慨大方?

    从阳台上站起身,泪水风干在脸颊上,生疼,她该怎么办,原以为,对他不过是一点感激之情,以及有过生死关头的相同经历而生出点惺惺相惜的意味,假如他不放在心上,她也可以一笑置之,可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办不到,知道他没死,他好好地回来了,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够。

    夜里每次醒来,眼中都是泪水。早上醒来,双眼已是通红,用热毛巾敷了敷,听见楼下有人叫她听电话,心中觉得忐忑又充满希望,但转念一想,这个号码并没有写在信里,而且他又不是今天才回来。

    只听到对面一声“小冷”,心又沉了下去,是昨天给她的稿子里缺了几张,让她再去拿一趟。

    强挤出笑声,“哎,好,我这就过来。”笑得很殷勤,这是她当下唯一的生活来源,别说是清晨让她去拿,就是凌晨也在所不辞。

    上楼穿了件月牙白的旗袍——半年没有做过新衣裳,每次去编辑部要光鲜一点的穿都要挑上好一阵子,娘曾经说过,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哪怕是家里的丫头片子,总要整洁端庄地见人,别让人觉得生活窘迫,让人觉得有机可乘或是该慷慨解囊都不应当。于是冷伊根本就看不出她在王府遭过的罪,直至离开这个世界前还是,娘都那么一尘不染的模样。而冷伊自己,终究是差了些,被博容甩了几张钱,可能虽然两家反目了,许多事情他却仍然能够看穿。

    这月牙白的穿了两三年却比别的都新,大概是当初料子选得好的缘故。耳听着外头呼呼的北风,又套上件暗红的夹袄,却觉得外面冷得分外让人生懒。

    走下楼梯时,一楼的人家正在院子里生炉子,腾起一股黑烟,呛得人直咳嗽。那个碎嘴的妇人,正回头对着家里头坐着喝粥的男人撇嘴示意冷伊,这大概就是墙倒众人推吧。

    冷伊索性回过头来看了看她,又冲着黑漆漆的屋子看了几眼,不带笑也不带挑衅,意思也很明白,你们有什么想要说的大可当着我的面,都是起早为了生计忙活的人,难道你可以我不可以?

    那个妇人反倒收起那难耐的神情,低头拿着把扇子对着炉子一顿猛扇。

    初冬清晨雾气沉沉,前面数出去六七棵梧桐树开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深秋最后几天里,雨下下停停,道路两侧积满水,不得不往马路中心走。

    仍然觉得恍惚,他居然回来已经五六天了。

    仰头,空气里全是潮气,这夏季时遮天蔽日的林荫道,现在只剩下繁杂的枝桠,将天空分成密密麻麻的小方格,如此颓然。

    他升了中将,这次可谓凯旋归来。

    背后一声汽车喇叭的长鸣,冷伊稍稍回了下头,车灯太耀眼,慌忙往路肩上走,湿滑的路肩,险些摔一跤,勉强扶住一棵梧桐。

    “二小姐!”车门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冷雨霖霖'民国',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聊人生,寻知己

第137章 寄人篱下(一)() 
“文竹?”看到她;冷伊很惊喜,那一晚之后不知她的去向。她的身后是一辆轿车,暗沉沉的停在那里。“你找到新的主家了?”能停车让她下来的主家,看起来人还不错,“你快回去吧;人家不高兴的;有什么话我们回头找机会再叙。”冷伊凑在她耳边说,却瞥见车门一开;下来一个妇人;瘦削的身材在一件裘皮大衣里。

    “果然没认错,是冷小姐?”她戴着一顶暗紫色的毛呢帽;前面遮下一道纱,使得她不得不稍稍仰头和冷伊说话。

    冷伊透过那层纱仔细地辨认了下,脸是看到过的,愣了会儿,蓦地想起茄鲞,“是何小姐?你好!怎么这么早?”七点不到;金陵城的角角落落都初现嘈杂;而颐和路仍然一片寂静,大概因为住在里面的人;要么宿醉不醒;要么尚在起床前的朦胧里;又或者刚落座用早餐;仍然如梦境般安宁。

    “去机场接人;冷小姐怎么也这么早?”

    “我去拿些东西。”

    “我载你一程?是去对外事务部?”冷伊无言以对。

    反倒是文竹帮她解脱了,“二小姐早就不在那儿了。”语气愤愤的。

    “为了什么呢?”何小姐很是诧异,“这么突然。”

    冷伊心里有点慌张,冷琮这样的大事,旁人唯恐避之不及,她不想看到何小姐嫌弃的表情,只能苦笑,“是个诸人都看着的缺”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这也是事实,说到底,因为冷琮而回了冷伊,如同连坐般,台面上也是说不过去的,实则是个牵强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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