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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涛继续道:“其一,我们就地解散,化整为零,四散逃走,可汗由我亲自护送,就算面对千军万马,言某也可保证把可汗安全送回家乡,由于他们的目标是可汗,我们只要分散开来,还是有很大把握逃走的,不过难免也会损折些兄弟。”
突利问道:“其二呢?”
“第二条路,就是大伙仍走一起。”龙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行险用计,就以我们这两千人马去斗一斗颉利与刘武周的联军。”
伏骞两眼放光,沉声问道:“计将安出?”
龙涛从容道:“刘武周正因知道前面有陷阱等着我们,才会这么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我们现在立即动身,偷偷甩开刘武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北方山区,不过却要留下几座空营帐在这,让刘武周的探子以为我们仍在休息。而我们进入山区后,可以先藏匿起来,由明转暗,而后再从容布置,大山可不比平野之地,总有地方可以设伏的,那时人多也未必就能稳操胜券!”
突利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狠狠咬牙道:“好!我们就选第二条路!诸位一路护送至此,突利怎忍心有兄弟因我而死,就算要死,大伙也死到一起!”
部队于黄昏时分抵达山区脚下,刘武周的追兵果然中计,没有紧追而来。
连赶七十多里路,人困马乏,二千人马立即进山,觅得一处小山谷,就地歇息起来。
龙涛与突利等人则去周围查看地形,看看是否有可以设伏的地方。
六个人翻上一座山头,在夜色中遥看周围被一层白雾包裹的群山。
龙涛突然手指山腰的雾气,问道:“此地常年都有这么大的雾吗?”
突利答道:“并非常年如此,只在这个时节,湿气重,才会出现这样的浓雾。”
龙涛皱眉道:“我记得可汗曾说过,康鞘利此人之前一直都是跟随你的,那他也应该熟悉这一带的气候情形,对吗?”
“没错,有何不妥?”
“这样的浓雾,鹞鹰的视线也会受遮挡吧?”
突利点头道:“正是。如果是在夜里,这样的环境下,鹰儿根本就起不到侦查的作用了。”
眼中精光一闪,继续道:“言兄是否想说,颉利如果知道刘武周追丢了我们后,也许根本就不会进山来搜我们,而会紧守在山外面。这片山区很大,颉利根本守不过来,如果我们借着浓雾掩护从山里往东走,说不定可以很容易找到出口,安全进入草原。”
接着又低声说道:“我当时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会觉得可以来此冒险一试的,而且我在洛阳时已先派人取道河北潜回族内报信了,只要我的族人及时赶来山外接应,我们一样也可以安全撤走。”
龙涛不动声色的道:“我只是在怀疑,赵德言、康鞘利明知没法用鹰儿监视这里,为何还要设下这个计谋可汗派什么人回去报信的?”
突利道:“莫贺儿的使节团里刚好有个奚族人,我就是派他绕道奚进入我的领地报信的。”
龙涛淡淡说道:“赵德言如此工于心计的人,怎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敢断言,颉利方面一定有可以准确掌握我们所在位置的方法。”
突利惊问道:“言兄是说,我们里面有内奸?”
其余几人也一齐望向二人。
“不错!”龙涛点点头,环视众人一圈,神色平静的道:“这里的几位该都没有问题,若我所料无误,可汗定能在莫贺儿的使节团里搜出烟花火箭一类的报信器具,而你的族人根本就不会收到你的消息,这才是颉利、赵德言的奸计最狠辣的地方!”
突利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匆匆而去。
等龙涛等人回到小谷时,突利正坐在一座营帐门口,脚边放着两只放信号弹用的竹筒。
“就是莫贺儿本人!”突利长叹一声,“我没杀他,唉!他说自己家人全被颉利抓了,他也没办法。”
龙涛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竹筒,笑道:“幸亏可汗没把这东西毁掉,这下我们可以让颉利和刘武周吃点苦头了。”
当天深夜,部队转移到了东边五里外一个更大一些的山谷,这山谷两端入口狭小,腹地广阔,是龙涛特意用灵觉查选出来的。
天亮后,两千多战士全部出动,四处砍伐树木枝干,收集落叶杂草,运回谷内曝晒,晒干之后,一部分铺到了地面上,一部分则堆积在谷口两边的杂草旁。
又是深夜时分,一朵艳红的烟花在山谷上空爆起。
不一会,两边谷口涌进了大群的敌人,向着山谷腹地一座座营帐杀去,正是刘武周与颉利方面的人马。
两方人马在山谷腹地会合,杀入营帐后,当然见不到一个人影,看到的只是一捆捆树枝柴草。
此时,一支支火箭从两边山头射下,先将谷口的柴堆点燃,随后乱箭往谷内齐发,山谷顿成一片火海,山上又有檑木、巨石滚下,敌人死伤无数,惊恐惨叫声直冲天际。
龙涛等人率队集中兵力往北端颉利一方的敌人杀去,对方在火攻下损失惨重,士兵无心恋战,只知往山外逃命。
众人紧咬着败兵冲出山外,到了平野草原上,又追杀近十里,见对方开始慢慢汇聚起来,才不敢再追,回头迅速往东边突利领地的方向撤去。
此役颉利并未出现,只派了赵德言与康鞘利来指挥大局。
在龙涛的帮助下,突利于乱军中将康鞘利一枪刺杀。
众人跑出三十多里,知道颉利的人马并未追来,停了下来。
大胜之后,个个神情兴奋,且前行五十里即可进入突利的领地,这次护送任务,可说已圆满完成。
伏骞哈哈笑道:“今日一战,终于知道神刀王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并且纵横中土无人能敌了!伏骞佩服之至!”
“神刀王的确用兵如神!”
秦叔宝与程知节也一起叹服。
龙涛笑问道:“可汗马上即可回家,二位将军有何打算?”
程知节道:“我们想去可汗的老家看看,学学他们的骑兵战术。”
突利大笑道:“大伙一块来,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好好的谢谢各位兄弟!”
龙涛回头瞥了眼队伍后面、混在使节团几名女子中间的玲珑娇,摇了摇头,道:“诸位先随可汗去吧,言某另有要事,以后再聚。”
突利愕然道:“都到小弟家门口了,言兄怎能过门不入?”
龙涛笑道:“可汗放心,我还会在塞外浪荡些日子,迟早要去叨扰你的,不过现在要先去渔阳一趟。”
“渔阳?那里是高开道的地盘。”突利问道:“言兄去那干嘛?需要小弟帮忙吗?高开道还是要给我几分面子的。”
龙涛摇头道:“多谢可汗,不过这件事你可能帮不上忙,不劳费心了!”又看向伏骞、秦叔宝、程知节三人,抱拳道:“三位,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三人一齐回礼。
龙涛一拨马头,驰离了队伍。
裴行俨带着二百骑士,驰到了他身后,玲珑娇也策马靠了过来。
又向突利等人挥了挥手,龙涛呼啸一声,纵马疾驰而去。
第402章 刺日射月()
一行人从雁门入关,往东北方向行去,十天之后,终于抵达渔阳。
辽西、北平、渔阳、安乐和涿,并称东北边陲五大城,高开道又以渔阳为都城,使得其隐为五城之首,成为这一地区的军事经济中心。
龙涛此行的目的只是找箭大师求取折叠弓,并不想惊动高开道多生枝节,就让二百士兵在城外暂驻,只由裴行俨与玲珑娇两人陪同进城。
渔阳城规模不及洛阳、长安那类大都会的一半,房舍多为瓦顶平房,长街古城,充盈着边塞大城的气氛。
此城是山海关南最大的驿站和贸易中心,城内有不少来自南方和塞外的商旅,四方杂处,热闹兴盛。
进城时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在城中略一打听,知道箭大师住在城东,三人当即寻了过去。
箭大师的住处有两进十间大屋,前后还各有一个院子,在这种边塞贸易重镇中能独占这么大的地方,可见其地位非一般匠人可比。
按原剧情所说,此人的确擅长铸造一道,尤其精于制弓箭,他一生曾制出七把自己特别满意的神弓,如今手上就只剩下“刺日”和“射月”两把。
七年前他曾经历一件毕生惨事,妻子被室韦恶盗深末桓污辱,珍藏的弓矢也被其劫掠一空,妻子还由此一病不起,最终含恨而逝。
经此事后,他不再打造弓箭,手上的活也都交给了徒弟打理。
箭大师此人生来脾气古怪,谁的账也不买,经过这件惨事后,更是心灰意冷,什么事都不再放心上。
要说服这么一个人把神弓交出来,着实不易,不过,原剧情中寇仲来求弓时用的那套办法,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龙涛让裴行俨与玲珑娇在门口看着马匹,独自一人进了前院。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从屋子里迎出,打量了龙涛一眼,作揖道:“这为大爷,您找谁?”
“我找箭大师,烦请小兄弟通报一下。”龙涛笑了笑,道:“就说言宽求见。”
小童浑身一震,脸露惊色,他看龙涛的样貌打扮,知道此人应该来历不凡,可也万没想到竟是名满天下的神刀王。
“大王稍待,我这就去给师父说!”小童又躬身一揖,连忙退了进去。
不一会,小童回来,领着龙涛到了后进的一间大屋门口,恭声道:“大王请进,师父就在里面。”
龙涛笑了笑,迈步进去。
屋子内烟雾缭绕,充满烟草香味,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手拿烟管,坐在桌边,龙涛进去后,也没起身,只是抬了抬眼皮,道:“神刀王请坐。”
龙涛到他对面坐下,微笑着打量了他一眼。
箭大师脑袋半秃,留两撇灰白胡子,脸上皮肉松垂,眼肚浮肿,眼神疲倦而若有所思,一副常年沉迷酒色的衰颓模样。
“我只是个靠着几分手艺吃饭的无名小卒,何劳神刀王枉驾光临。”箭大师淡淡说道。
“言某是为大师的神弓而来。”龙涛笑道。
箭大师吸了口烟,冷冷地道:“我那两张破弓,被好事之徒渲染的夸大失实,大王不必相信江湖上的谣言,而且那两把烦人弓早已被我丢掉,大王还是请回吧。”
龙涛微微一笑,右手一抬,乌黑阔大的屠龙刀凭空出现在手上,“大师请过目。”
箭大师在屠龙刀凭空出现时,双目闪过一丝精芒,接着又回复那种万念俱灰、心如槁木的神情,摇头道:“我对刀剑毫无兴趣,连对弓矢也生出了厌倦,大王不必枉费心机了。”
龙涛笑道:“这把破刀也是被江湖谣言传的夸大失实,冠以神刀之名,与大师的两把破弓可谓同病相怜,想来两者该有些异曲相通之处,大师不妨一看。”
箭大师微一错愕,带着几分不由自主的迟疑,伸手接过屠龙刀。
大刀入手,目光落到刀刃上时,箭大师的气质立生变化,他神态变得专注,无人无我,自有一股从骨子里发出的狂热和骄傲。
“此刀的打造工艺绝佳,不过还算不上最上等,但材质却是无可比拟,由天外玄铁所铸,这么大分量的玄铁,的确可遇不可求!”
龙涛问道:“大师可能看出此刀有何神奇之处?”
箭大师手抚刀刃,轻轻道:“集厚重与锋利于一体,且都能达致绝顶,确是把难得一见的宝刀。”接着皱眉看向龙涛,道:“不过,似乎并没有江湖上传说的那么神奇。”
龙涛淡笑道:“此刀不但能杀人,还可治病。”
“治病?”箭大师一脸疑惑。
“治心病。”龙涛从容笑道:“此刀可以斩下深末桓的狗头,了却大师的心病,让箭大师重新变回箭大师!”
箭大师霍地站起身来,两眼精光爆射,紧紧盯向龙涛,神情变得无比激动。
一刻钟后,龙涛身旁伴着箭大师从前院走出,手里还把玩着两把形制特别的长弓。
这两把就是箭大师埋藏在后院的神弓“刺日”、“射月”,不过妻子死后,箭大师把两弓的名字改为“灭日”和“亡月”,只有杀掉深末桓后,两弓才能恢复“刺日”“射月”的名号。
两弓弓体是由特制的钢丝绞结缠织而成,既富有弹性又坚实无比,还能分三节折叠起来,易于收藏,弦线是更幼的钢丝结成,确实巧夺天工,难怪有人肯出价千两黄金来求买。
走到院子中间时,箭大师听到了门外的打斗声,皱眉道:“谁在外面闹事?”
龙涛早就注意到了,微笑道:“大师不必担心,我的手下守在外面,不会有事。”
二人推门出去,只见两道身影正斗在一起,一用双锤,一使长枪,银枪银锤,斗得难分难解,让人眼花缭乱。
用锤的那个自然就是裴行俨了,用枪的却是个与他年纪不相上下、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挺拔英俊,一表人才。
他的力量比裴行俨要差些,但身形敏捷,靠着身法游斗,两人拼了个旗鼓相当。
最难得的是此人枪法了得,一杆银枪挑刺扫打,如出海蛟龙一般,气势威猛,自成一家。
裴行俨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本就在战阵中难遇敌手,此人竟能与之斗的不相上下,可见枪法自有独到之处。
龙涛粗略一看,这少年的枪法威力该不在突利的伏鹰枪之下,只是欠缺了功力火候而已。
玲珑娇见他出来,移步靠了过去。
“此人是谁?”龙涛问道。
玲珑娇道:“这少年自称罗成,也是来找箭大师求买神弓的,被行俨拦在外面,两人言语不合,便动起手来。”
“罗成?”
箭大师把神弓交出后,整个人也仿佛精神了不少,闻言抚须笑道:“他是幽州罗艺之子,曾多次到我这来央求那两把折叠弓,老夫也不胜其烦,这回弓已交给了大王,终于可以放心了。”
第403章 小将罗成()
罗艺本为镇守涿郡的隋将,杨广死后,借机自立,拥兵十万,自称幽州总管,
统辖幽、营二州,成为东北地区一大割据势力。
此人生性勇猛凶暴,能征惯战,是北疆少有的未向突厥称臣的一方霸主,周边的刘武周、高开道、窦建德等群雄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原来是罗艺之子,不愧为名将之后,果然枪法了得!”龙涛赞道。
箭大师笑道:“别看他年纪轻轻,在北疆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人送外号‘玉面寒枪俏罗成’,哈哈”
“行俨,停手吧!”龙涛叫了一声。
裴行俨猛挥两锤,把罗成的银枪狠狠荡开,跳退两步,昂然叫道:“我家大王出来了,今天先饶你一回!”
罗成一摆长枪,朗声道:“谁要你饶?我还没打够呢!”转眼瞥见了箭大师,立即换上一脸喜色,撇下裴行俨,奔了过去。
“箭大师,您老出来了!”
“公子别来无恙。”箭大师微笑道。
“大师气色很好,不知有何喜事?”
“老夫刚把两把烦人弓送了出去,自然心情畅快了!哈哈”箭大师大笑道。
“啊?”罗成惊叫一声,瞥了旁边的龙涛一眼,“大师竟把弓送人了!是送给”
“不错,两把弓都已交给神刀王了!”箭大师抬手向龙涛一指。
“神刀王?!”
罗成面色大变,眼中射出无比激动的神色,盯着龙涛问道:“你阁下就是神刀王?”
龙涛点头笑道:“不错,我就是言宽。”
罗成迈步到他面前,先站直了身子,接着单膝跪地,大声道:“在下罗成,拜见神刀王!”抬起头来,一脸的崇拜之意,“前几天刚收到大王大败颉利与刘武周联军的消息,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地遇到大王,罗成真是三生有幸!”
“罗兄弟快请起!”龙涛连把他扶起,笑道:“你我初次相见,何须行此大礼?”
罗成盯着他,难掩兴奋之情的说道:“大王名满天下,当日在洛阳一人一刀,强取和氏璧,当街杀王薄,独挑天策府,力压净念禅主和师妃暄,这些英雄事迹,罗成向往已久,今日得见大王,怎能不好好参拜?”
龙涛不禁摇头失笑,这小子看来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崇拜净是这些挑战权威的事。
罗成看向他手中的两把弓,两眼放光道:“这这就是箭大师的神弓吗?”
“正是。”龙涛把其中的“灭日”递过去,“罗兄弟试试看。”
罗成一脸喜色的双手接过,提弓拉弦,弓开一半时,他已脸色涨红,嘴里低喝一声,硬是把弓拉了开来,不过终究没有拉满。
这两把折叠弓强于一般强弓近十倍,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拉开。
龙涛轻轻松松的把手里的“亡月”弓拉成满月,笑道:“把真气贯注全身,用整体的力量开弓,会容易拉些。”
罗成依言又试了一次,这下果然轻松了不少,堪堪把弓拉满。
“看来在下还没有资格使用此弓。”罗成恋恋不舍的把弓递还给龙涛。
龙涛笑道:“听说罗兄弟是为求弓而来,这两把弓只是暂时由我保管,待我完成了箭大师的心愿,为两把神弓正名之后,才算真正拥有它们,那时可以送给罗兄弟一把。”
“多谢大王!”罗成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
裴行俨走了过来,拜道:“大王,末将也想试试此弓。”
龙涛含笑把“灭日”弓递给他。
裴行俨天生神力,接过弓后竟也不费力气的拉成了满月,他略带挑战意味的瞥了罗成一眼,把弓还给龙涛,躬身道:“大王,末将也想要副趁手的弓箭用用。”
龙涛知他在跟罗成较劲,不禁莞尔道:“行,深末桓那里还有张箭大师制的‘飞云’弓,等我们去杀了这恶盗后,就再给你一张。”
罗成惊问道:“大王要出塞去追杀深末桓吗?在下愿意助一臂之力!”
这时,他身后随行的一名亲兵叫道:“少主,总管吩咐过,不许你出关!”
罗成一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悻悻道:“知道啦!”
裴行俨哈哈笑道:“我就说你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出门都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