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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不遵守呢?”
“那自然就是用棍棒抽打,教其改正!”
中年人的回答让陈永华一愣,他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就这么直接打上去?”
田三不由的有些诧异。
“还能怎样,若是不打,难道就任由他在这街上给大家伙添堵?只消几棍上去,长长记性,自然也就不会再给大家添堵了不是?”
中年人的回答,让陈永华瞠目结舌的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他没有想到,这看似颇为规矩的背后,居然是如此赤裸裸的“暴虐”。
“当然除此之外,那些兵卒还有一个责任,就是检查马匹以及马车是否带粪兜,以免马粪弄脏街道、气味污染城市。而相比之下,没有强制规定的南京街头却到处都是马粪、牛粪,尽管有粪帮收集,但收集的总没有那么急时。而你瞧这清河,街上可有一丝粪便。”
本就极为聪明的陈永华,虽然是坐在马车上,但是却仍然轻易的看到了清河街道上的不同。
“这里有些东西,将来南京倒是可以学上一学!”
就在他的于心底这般思索着的时候,那边喧哗的街道上,一个报童挥着报纸的叫卖声却传入了他的耳中。
“前盐运使郑侠如将于今日审判,看衙署如何审理此案……”
第206章 喉舌(第二更,求月票)()
一大清早,从阁楼中醒来的时候,朱大勇便来到院中,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便到了报社。
作为《明报》的主编,自《明报》创刊之后,他就一直吃住于报社之中,住就住在那站起身时会撞着头的阁楼里,吃,吃得也是再简单不过的餐点。
就像现在,无非就是两根油条和一碗稀饭,这是报社里的杂工给他带来的,作为主编的他,每天所需要的,就是审阅文章,决定最终那些文章上报。
从一开始的创刊时,每周一期,到现在每周两期,在官府的支持下《明报》的发行量迅速增加至数万份,甚至也正因如此,就在上周,报社第一次实现了赢利——通过广告,尽管赢利只有区区数两银子,但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也正是那不到五两银子的赢利,让朱大勇看到了报社的未来。
“关键是要有大新闻!”
吃着油条的时候,朱大勇不时的拿着铅笔圈点着那些新闻,到底那些新闻才是大新闻?
“清虏酋首福临小儿于济南留宿妓院身染花柳……”
瞧着这半真半假的新闻,心知这篇看似信誓旦旦、证据确凿的文章定是出自军正司某位笔吏之手的朱大勇,轻蔑的一笑,随手将其放到二版的角落里,既不怎么显眼,也不容易被人忽视。
舆论既是战场!
而这个战场上需要的是什么?
需要的是通过一些文章去打击敌人,如何打击敌人?
比如清虏的那位皇太后偷情,就是百姓们喜闻乐见的事情,比如现在正与报纸上连载的《庄妃秘史》就是一部为百姓所喜的,而其中的香艳,更是让朱大勇屡屡想要停载,可若不是因为这《庄妃秘史》关系对清虏军国大计,恐怕他早就停止刊载了。
可是他并没有选择,那部是打击清虏的武器。在中,所谓的“圣母皇太后”不过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非但曾下嫁多尔衮,更与洪承筹、范文程等汉奸有染,当然,为了能让她的儿子当上酋首,更是以身体为武器,勾结清虏达官显贵。
而最让朱大勇感叹的是,自从《明报》刊载《庄妃秘史》之后,销量激增,毕竟对于百姓来说,这些情节颇为香艳的“隐闻”自然才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
当然,于衙署来说,所收获的却是百姓对清虏的嘲笑和讽刺,当然顺带的也让百姓们深信,满清身为蛮夷有这种淫秽宫讳的女人实属再平常不过,而这也顺带着证明了一点——满清蛮夷实非中国,无论那些叫嚷着什么“五行之说”汉奸败类,如何说词,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当然《庄妃秘史》现在不仅在江南流传,同样也会在北方的流传,甚至在清虏的统治区内,百姓们更乐意传播《庄妃秘史》,不仅让百姓们对清虏宫讳的**大开了眼界。甚至还在清虏自身内部引发了的混乱,《庄妃秘史》不仅被印在报纸上,更是被印成了小册,而与报纸上的“浅尝即止”的隐晦不同,编印成册的《庄妃秘史补遗》内容却是极尽香艳,几乎篇篇都有大量的、露骨的床上描写。
而这《补遗》除于京师内城的平常满人之间传播,自然也就出现在许多满清的达官显贵的案前,尽管表面上他们一副义正辞严,三令五申要求彻查,但是私底下并不妨碍他们津津有味的看着小册,在那里研究着册中的内容,最后一个个的更是深以为然的知道了为何太后于范文程、洪承畴等汉人,为何信任有加。
“你们不知道,范文程、洪承畴他们与太后的关系,那是“挺”好的……”
在他们言道之余,更是刻意加重了“挺”字,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一阵哄笑,那种骨子里对汉人的轻蔑更是达到难以掩饰的地步,顺带着自然对那位靠着“床上功夫”为太宗皇帝拉扰汉臣、为儿子谋皇位的女人也是轻视到了骨子里。
而《庄妃秘史》不仅在满清权贵与普通的旗人之间流行,最后同样出现在福临的桌前,只惹得他一阵勃然大怒,甚至因此连杀数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位中出现的人物,即便只是重名的侍卫,但此事,反倒像是佐证着《庄妃秘史》的真实性。
当然,在福临下旨悬赏万两要那位“云间居士”的脑袋时,他自然不知道,这所谓的〈庄妃秘史〉实际上是出自朱明忠之手,在编写那个时,他更是充分借鉴了后世的诸多电视剧作以及曾看过的史料,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恐怕除了孝庄自己能说个明白,换成旁人反倒是能佐证一些流言,毕竟即便是在现如今,这样的流言也曾私下流传着。
至于这〈庄妃秘史〉能达到什么效果,一手策划这一切的朱明忠,自然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这种力量最终会显现出来,毕竟在二战时,英国的情报机构曾经用数年的时间,通过种种渠道丑化希特勒,而在冷战期间,利用丑闻丑化对手领导人更是各国情报机构得心应手之事,现在他只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只不过,作为执行者的朱大勇,总对于《明报》这样的报纸上发表那些香艳异闻,有些抵触。
“也许,还应该再办家报纸,专门发表这样的文章,到时候,没准这些文章还可以更香艳一些!”
尽管嘴边这么轻声嘀咕着,可朱大勇却不得不承认,百姓更喜欢这样的香艳奇闻,刊载这样的文章,有助于报纸的发行。
不过明总归是江北的喉舌,总不能报纸上尽是“秘史”、“艳史”等吧。不少人看报纸总归是要看新闻的,至于那些,不过只是主菜中的调料罢了,主菜仍然是新闻。
就这么不时的在文章中做着选择,选择着几日来的新闻,到底选择那一条,作为这一期的头条?
最终,在众多新闻稿之中,他选择了一份看起来倒是颇为引人瞩目的新闻。而随后又将另一篇新闻,放在了这篇新闻的下方,而与其它的新闻不同,这篇只有区区百字的新闻,带着一个特殊的标记,这是从经略使衙署发来的新闻。
看着新闻上的内容,朱大咸忍不住摇头感叹道。
“哎,可惜了,若是换个时候,许也能成为一代名臣,人心哪……”
监狱之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浓浓的恶臭味,这种味道,只让人难以忍受,而更让人无法忍受的却是那种从天上跌于地下的失落感,而对于这种失落感触最深的恐怕就是郑侠如自己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会因为那么一件小事,而被关入监狱,甚至即将迎来审判。
“唉……”
又一次,穿着一身素色囚服的郑侠如长叹口气,隔着那小窗往外面看着,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萎靡,甚至显得有些失落。
怎么会这样?
即便是直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毕竟,他给经略弄了那么多银子,可,可为什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难道我算错了?”
郑侠如自言自语着,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不通,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到底错在何处?”
“还没想通吗?”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话语,让郑侠如的浑身一颤,原本透过那小窗看着窗外的他急忙转过身来,看到来的人时,那双腿膝关节更是不由自主的一软,差点没跪下去,也就是在将要跪下去的时候,他才想到,眼前这位可不喜欢别人跪。
他不喜跪人,同样也不喜人跪他。
“经、经略……”
吱呒着的时候,郑侠如看到经略的手中的提着食盒,瞧着那食盒时,他的心思猛然一沉,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惊喜。
尤其是看到经略面无表情的将那食盒打开,看着其中的酒菜,他的心头顿时猛的一攥,整个人顿时只觉得的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晕倒过去。
一盘烧鸡、一盘炒鸡蛋,一盆大肉再加上一条鱼,还有就是一壶酒,鸡鱼肉蛋,可谓是极为丰盛,按郑侠如的了解,经略的日常餐食也不见得有这么丰盛,而现在,面对这丰盛的菜肴,他却只觉得有些无法喘息,就像是有人踩着他的胸口一般。
“经略,下官错了!”
突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肩膀一沉,语气中尽是一种绝望,这丰盛的菜肴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断头饭!
“知道错了?”
坐在牢中,朱明忠头也不抬的为郑侠如倒上一杯酒。
“知道了!”
现在郑侠如是真正知道了,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嗯!”
点点头,朱明忠伸手指着酒杯说道。
“喝酒,吃菜!”
即便是再没有胃口,郑侠如也要吃下去,不为其他,就只为这酒菜是经略亲自带来的,尽管他知道,这酒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审判的结果。
“知道错在那就好,这错啊……”
喝下一杯酒,朱明忠摇头叹道,随后又倒上一杯酒。
“士介,这杯酒,朱某敬你,当初若非是你,朱某又怎能轻下江北……”8)
第207章 陪审(第一更,求月票)()
依还带着些许寒意的春风轻轻拂过黄河的两岸,只使得那河岸的百年巨柳的柳条,抽了嫩显了绿,让这河岸也尽是一片春光。虽说黄河上偶尔的还有几块浮冰会给航运带来些许危险,但已经沉寂整整一个冬天的船家们,还是急急的将船拖入水中,只让这黄河再次繁忙起来。
航运的复苏,同样也让沉寂一冬的清河再次显出其繁华,尤其是在以书院为核心的新市,更是热闹非常,而在新市那热闹的主街上,有一种地方,几乎每天总会吸引一些人聚集于此,这里便是清河审判厅。
审判厅这是江北特有的官厅,按江淮经略使定下的规矩,如知府、知县等官员不再审判各类案件,案件由经略使府刑房负责,刑房下设提刑宪司以及审判厅,于江北各地设有高等审判厅、地方审判厅、初级审判厅。高等审判厅为省级的审判机关,设厅丞、推事、典簿、主簿、录事。地方审判厅设于较大城市,设推事长、推事、典簿、主簿、录事。初级审判厅设于各县,设推事、录事。从而一改旧时知县兼理司法的局面,既限制了知县的权力,同样也使得他们可以互相监督,避免旧时的知县于一县之内,一手遮天的权势。
当然真正受益其中的还是寻常百姓,这种司法上的独立,充分保护了百姓的利益,即使是那些百姓也没有意识到对于他们益处。不过对于百姓来说,于审判厅中看热闹,更是他们打发闲散时间的好法子,毕竟于这审判厅上,几乎每天都是新鲜事。
就像现在,这清河地方审判厅中,正在审理的却是一位大官——前扬州盐运使,这可是天下皆知的肥差,这样的一位地位显赫官员就这么于审判厅中光明正大的审判,别说是寻常百姓闻所未闻,即便是陈永华,也是见所未见,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和其它人一样,挤进了审判厅,因为厅中的座位有限,他只得站在二楼走廊处旁听这场即将开始的审理,他之所以会来这里,不仅仅是对审理的好奇,同样也是对江北的好奇。
“已经审了三天了,估计今个就应该判刑了……”
难不成过去三天,就这么公开审理吗?这与羞辱人又有何异?
陈永华暗自思索着的时候,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审判厅,这审判厅与普通的衙门截然不同,中央有一个桌台,台上有惊堂木,显然,那里应该是主审官的位置,在主审官前方约莫丈远的位置,用栏杆隔开了一排排座位,那里坐的都是旁听的百姓。而在栏杆前方左边一排长桌,右边一排长桌,与主审官相对,
“咦,那十二张椅子是干什么的?”
听着耳边略带些闽南腔调的疑惑声,只感觉颇为亲切的王致利便将手中记事本一合,轻声说道。
“这位兄台应该是第一次来江北吧!”
看着身边的青年,王致利介绍道。
“那十二个椅子是陪审团的位置。”
“陪审团?”
陈永华疑惑的问道。
“这陪审团是经略当初平定江北时,有鉴于当时江北各府县官吏,大都是清虏伪官,因为不知其才,其实,想来兄台也知道,不是不知其才,而不信任他们,毕竟那些清虏伪官为了讨好清虏,对百姓是极尽压榨,早就习惯了压榨百姓,经略自然不容忍他们这么干,所以才会夺其审判权,令其不能再以刑罚压榨百姓,可没有知县参与,又该如何处置刑罚,所以当时,便令各县在审理案件时,应当挑选12名知情人作为陪审人员,他们在向知县宣誓后提供证明,作为判决的依据……”
王致利的回答,让陈永华不觉一愣,当时于世子一同留守于厦门的他,自然不知道“陪审团”。
“让百姓参与审案,这从古至今又岂有这种事情?百姓又如何明辨是非?”
“百姓如何不能明辨是非?”
王致利随之反驳道。
“经略所用陪审制,实为复兴周制的“伞刺之法”,“以三刺断庶民狱诉之中,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郑玄注:“刺,杀也,三讯罪定则杀之。讯,言也”。只有如此,才能避免官吏只手遮天!”
先是强调着“陪审制”是周制,随后王致利又轻声说道。
“再者,兄台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一句简单的话,让陈永华的心头一颤。
“而且你看这十二人,又岂随意选择的十二人,这遴选12名本地百姓作为陪审员,是需要由控辩双方共同遴选,别的案子不说,单就是郑侠如的这个案子,在遴选陪审员时,提刑官与郑侠如的状师,前后用了整整两天才数十人中遴选出这些十二名陪审员。”
“提刑官?”
陈永华不解的问道。
“这提刑官又是何官?”
“提刑官,嗯,就是专职提刑,是刑房下设的提刑宪司的官员,在江北各地,刑事案件必须提刑官提起诉讼,这江北之司法之所以缜密,正因为地方典史负责缉拿、取证,然后再交由提刑官,由其视证据提刑,若证据不足,自然不予提刑,提刑诉讼之后,再由审判厅负责审理,如此各司其职,自然也就避免了过去知县只手遮天,言语间便可把黑变成白,白变成黑了!防止把原告打成被告,被告打成原告!”
尽管对于江北互相制约的司法体制,不甚了解,但是陈永华还是从王致利的只言片语中,意识到这种缜密结构下,确实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百姓。
“那既然有这十二人陪审团决定被告是否有罪,那要主审官又有何用?”
反问时,陈永华看着那空出的座位。
“不是主审官,是推事。”
王致利指着首座说道。
“坐在那的是推事,他的职责就是维持审判厅的秩序,让控辩双方不至于争吵,令其不至于歪曲事实,当然,最后这量刑,总归还是要靠推事量刑。”
恰在这时,观台下方的审判厅中响起一名兵卒的喝声。
“肃静!推事到,全体起立!”
那些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身来。当然,也包括刚刚到达厅中的控辩双方,其中自然也有穿着一身青衫的郑侠如。
“经略曾经说过,于审判厅中,推事既代表大明律,既然是上至天子,也需站立迎接。毕竟他所代表的是大明律的威严。”
在推事进入审判厅中的时候,陈永华看到那位推事身上的官袍并没有补服品极,而只是无补字的黑色公服。
“所以,推事和提刑官一样,一概没有品级,亦无须对任何人以“下官”相称。如此,自然也就避免了其它人以权制其,令其徇私枉法了。”
但愿如此吧!
也许是一时没有找到其中的漏洞,但心知其中必有漏洞可寻的陈永华并没有说话,而只是看着这审判厅,他注意到在推事进入审判厅后,整个厅内的气氛顿时随之一变。几乎是在推事出现的瞬间,这厅中顿时随之一静,尽管人很多,但是这些旁听者并没人敢大声的喧哗,而只是在底下不断的窃窃私语着。
如此,也能看出这推事的威严。
“看到没有,大家没有任何人敢大声言语,若是大声喧哗,被推事制罪,轻则是扰乱厅堂,拘役十日不说,且要罚银数两,重则可能被视为“蔑视国律、扰乱厅堂”流三千里!”
一句流三千里,让陈永华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流三千里?”
“对,没错,就是流放台湾,告诉你,还真有人因为“蔑视国律、扰乱厅堂”被流三千里,而且是不得上诉、无需审判的,这厅堂上,推事就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那他这话,岂不就是金口玉言!”
不敢置信的轻言一声,陈永华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的声音又压低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