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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6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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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儿子,你也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就让杨同光为你养老送终吧…… 
  此时,杨同光坐在大妈的病床边,把手伸进被盖,握住大妈干枯僵硬的五指。他知道,大妈多么盼望他远走高飞,当时之所以那么决绝地不同意他去上海,是因为她太孤独了,她害怕杨同光一走,就没有一个儿女再认她了。同时杨同光也清楚,他欠大妈最多的,就是恶化了她和自己儿女的关系。这是他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大妈虽然嘴上不说,可她心里的疼痛,时时处处都能触摸到。只要她空下来,就常常望着她想象的方向发呆;那个想象的方向就是她儿女们讨生活的地方。每当杨同光拿回一封信,她的眼睛都希望从杨同光的神情中剜出她渴望的内容,杨同光把信放下,并没给她说什么,她一有机会,就偷偷去摩挲那封信。有好多次,杨同光都想对她撒谎,说那是堂哥堂姐写来的,但他知道,尽管大妈不识一个字,心里却是敞亮的,他不能这样欺骗她。 
  大妈又闭上了眼睛,轻重不一地呼吸着病房里暖烘烘的空气。 
  她一定又在舔食自己心灵上那块溃烂的伤口。 
  时光慢慢流走,大妈的手指松软下来,睡了过去。 
  杨同光站起身,揭开大妈脚头的被盖,他发现,大妈的左腿已经缩短了至少一寸。 
  空气越来越辛辣。新州市就是这样,越往早晨走,空气反而越变越辣。辛辣味还没凝聚到最坚硬的时候,赵新华就来了。她的眼睛红肿得那么厉害,眉毛也像是肿的。昨夜里,她不知独自伤心成啥样了。 
  杨同光把她手里提的菜接过来,又把她敞开的外套往拢合了一下,说你这么早来做啥? 
  你要赶回去上课,我不来咋行? 
  每次吵过架之后,只要赵新华自己想过来了,她的声音里就总是带着嘶哑的柔和。而且,她会尽自己的全部努力,来表达她对丈夫的关怀;虽然骂他是窝囊废,可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们的关系如此简单又如此深厚。 
  杨同光蹲下去择菜,可赵新华不让他择,赵新华说你自己走吧。赵新华说菜汤已经做好了,盖在锅里的,馒头回去自己热。 
  杨同光站起来,说那我就走了。 
  外面只有稀薄的晨光,地上却亮汪汪的。昨夜的某一个时刻下过雨了。 
  反正时间还早,杨同光不想从公路上回去,想走小路新鲜新鲜。 
  沿通向院区背后的巷道插下去,就是傍农田的土路。土路上湿洇洇的,荒草伏地,证明昨晚上的雨并不小。杨同光掐着时间,步子不紧不慢。在他的身前,天光春花似的次第开放。当他穿过一片青纱帐,天就大亮了。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孔被野花环抱的砖窑,窑边立着一老一少两个农人和一匹个子很小的栗色马,彼此都在高天之下静默着。农人把赤红的砖块往马背上放,马的腰一寸一寸地往下塌,塌成绷紧的弓弦,农人才喊一声:驾!这是吆喝牛的声音。新州本不产马,最近几年,老有人从外地带了马来,便宜出售。在不产马的新州,人们总是把马当牛来使唤的。马独自往窑后面的土丘上爬去。马识路,不要人赶。土丘是石骨子陡坡,夜雨将表皮的土层咬松了,蹄子一碰就打滑,栗色马前蹄几次跪地,差点从高丘上摔下来。可两个农人无精打采,连看也没看它一眼。杨同光站住脚,目光死死地咬住它,好像觉得自己的目光能够帮助它使上劲。马上了半坡,喘息声带着咄咄逼人的金属味儿。半坡路面更陡,天光将它切割成一堵墙。底下的人看不见路,只有马在墙面上趔趄而行,肋骨在皮肤底下滚动的线条,清晰可见。此时太阳还没出来,可仿佛所有的阳光都聚积在了马身上,马正在融化,它身上的砖也在融化,热气蒸腾。马的嘴角,挂着一串刺目的白沫子,随着马头上下颠动,白沫子不断加长。 
  杨同光把目光收回来,迟疑片刻,问老农说,路那么难走,为啥不少放几匹砖?老农奇怪地看他一眼,很不理解地嘟囔道:我把它买来,好草好料喂它,不就是让它卖力气的! 
  杨同光想想也是呀,无言以对,低头离开了。 
  他很后悔走了这条路。 
  煤电一中的高三没有周末,整个新州城的学校都如此。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两天职员不上班,没课的教师也可以不坐班。杨同光星期天的课安排在上午二、三节,第一堂课的上课铃声响了,他便从家里往办公室走。他家住在五楼,下了两层,也就是到了三楼的时候,他停住了。这里住着马校长的秘书小苟。小苟虽还是个没谈朋友的小女子,可因为她是校长秘书,更因为她是公司组织部长的女儿,也跟招牌教师杨同光一样,享受着中层干部的住房待遇。杨同光几次弯起手指,想敲门,可都没有敲。今天小苟不上班,多半还没起来呢,你这么早把人家闹醒,就为了问邱董事长的电话?虽然小苟不像江护士,小苟对人谦和,一点没有组织部长千金的架子,可你自己得知趣。上了课再来找她吧,杨同光想。于是他继续往楼下走。走了几步,他又想,万一我下课后她已回北城的父母家了呢?不会吧……说不定,她昨天晚上就回去了……即使今天找不到她,明天找她也是可以的吧,反正邱董事长星期天也要休息呢,你总不能在人家的休息日打搅人家,装着问他儿子的事,内心却是希望他帮忙……杨同光这么想来想去,就走到教学楼门口了。那个守门的老校工给他打招呼,他才明白自己走了这么远。那时候,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在心里咒骂自己:杨同光啊杨同光,你真是窝囊废啊,赵新华一点也没冤枉你呀! 
  课上完了,杨同光正要回去,可有好几个老师来向他请教问题。由于教师间彼此设防,大家从不互相请教,这个问题你分明不懂,而且你分明知道我懂,但你不会向我请教。那不仅是掉价的事,也是冒风险的事:只要你向我请教了,我就会到处宣扬,说某某水平低,那个问题简单得我的学生也会,他还向我请教呢!这样的话传到教务主任耳朵里,传到校长耳朵里,他们就会在你身上多放一双眼睛,挑你的刺,找你的麻烦,麻烦找多了,你也就由行变为不行了,到头来被“动态”掉,我自然而然就少去了一个竞争对手。唯有向杨同光请教不掉价,也不冒风险。无论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找他请教时他从不故作谦虚,拿到问题就说,当你的表情告诉他“我已经懂了”,他立即住嘴,决不炫耀似的多说一句。 
  直到第四节课的后半程,才没人来请教了,杨同光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了,否则小苟就真的回了北城。他将东西往办公桌里收捡的时候,竟然迷迷糊糊的,像立即就会睡过去。正这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吃了一惊,以为是考勤员呢,结果是办公室的同事。 
  同事看见杨同光眼白上的红筋绞成了绳,说杨老师你没休息好。杨同光说是。他说杨老师我想请教个问题,杨同光说什么问题翟老师你快说吧。其实他请教问题是假,他是趁其他老师都不在办公室的机会,有话跟杨同光说。他说杨老师,邱董为啥请了陈子江当他儿子的家教呢?我早些天就听赵新华说,邱董不是请的你吗?杨同光彻底清醒了,说,啊?同事来了劲儿,说你不知道?邱董请陈子江为他儿子补数学了!杨同光说,是吗?同事说错不了,陈子江太卑鄙了,为了当邱董儿子的家教,他给邱董送了好多礼!杨同光回不过神,说不会吧,他当邱董儿子的家教,为啥还倒过去给邱董送礼?同事又神秘又体己地碰了一下杨同光的胳膊,这你还不明白?只要给邱董的儿子当了家教,就永远不会被“动态”掉啊!这不是邱董求陈子江,是陈子江求他呀! 
  杨同光想起妻子也说过类似的话。 
  同事又说,陈子江做得太卑鄙了。 
  杨同光说这也说不上……这有什么卑鄙的呢? 
  这是他的内心话。他只是觉得可怜,并不卑鄙。陈子江只有三十八岁,比杨同光年轻了六岁,极其好学,他是向杨同光请教最多的一个,十多分钟前,他还来请教过一道代数题的解法;他并非不会解,而是要找到最便捷的道路。每次向杨同光请教后,他都下去做详细记录和分析,根据杨同光的思路,举一反三,写成了篇《一题百解》的论文,发表在省报教育版上,并因此评上了高级职称。正因为他有这本事,邱董才可能把儿子交给他。说白了,就算他给邱董送天下最好的礼,邱董也不会抵押儿子的前途。 
  这样一位优秀教师,也需要采用如此手段为自己寻找保护伞,让杨同光心酸。 
  不仅仅是心酸,几天前偷偷涌起的那种紧张感,此时变得格外尖锐,鹰爪一样抓住他。 
  同事又说话了,同事说,陈子江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会押题嘛。 
  杨同光说也不光是这样,他确实有自己的一套。 
  同事很惊讶地望着杨同光。他觉得杨同光今天是怎么了?人家在想方设法地把你撬翻,要顶替你占据数学科的头把交椅,你还在为他辩护!同事激动起来,双手比画着,正要为杨同光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却被杨同光很不客气地顶住了:别说了,我不想听那些话! 
  之后他站起身,摇晃着竹竿似的背影,走出了办公室。 
  那天赵新华早早地在医院里给大妈弄了晚饭,就回家来了。进屋后,看到儿子在客厅的餐桌上做作业,知道这个时段的家教学生已经离去。这让她心里好受些。每天都是别人的孩子占据那个餐桌学习,自己的儿子回家来等饭,如果别人的孩子没离开,他便只能可怜兮兮地躲到窄小得转不过身来的阳台上去,很长时间悄无声息,也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在怄气。赵新华把儿子翻卷的衣领理顺了,说乖儿,饿了没?儿子摇了摇头。赵新华说爸爸呢?儿子指了指厨房。赵新华进厨房去了,看到杨同光正切萝卜片;由于近视,个子又高,杨同光的腰弯得很深,脸都快贴到菜板上去了,那样子不是在切萝卜,而是在解剖萝卜的尸体。赵新华洗了手,就去接刀柄,说,我来吧。她这么早回来,就是想给丈夫和儿子做顿饭的。 
  杨同光把刀给她。菜板上立时响起密实均匀的声音。这种声音比歌声动人,它凝聚的是 
一个女人对家的理解,是二十年共同生活的时光。赵新华让刀自动地游走着,把头转过来,问身后的杨同光:你不是说要给邱董事长打电话吗,究竟打没打? 
  杨同光的心里正盘踞着一条毒蛇。上午听同事说了那些话,那条毒蛇就潜伏进了他的身体。他当时说陈子江不卑鄙,现在他觉得,陈子江简直卑鄙透顶!还有邱董事长,你既然让秘书打电话说要把儿子送来,后来送给别人了,总得打声招呼吧,总不能因为自己是个领导,就把做人的基本礼节也不要了吧! 
  赵新华的那句话,无异于一根惹是生非的棍棒,把那条盘踞着的蛇捅了一下,蛇受了刺激,脖子挺立起来,飕飕地吐着信子,乳白色的毒液,从牙根下嗞嗞地冒出来。 
  杨同光说用不着打了,他前几天就把儿子送到陈子江手里去了! 
  赵新华歇了手,傻了。她说这是真的? 
  杨同光没正面回答她,而是冷冰冰地问,你给多少人说过邱董事长要找我的? 
  其实根本不需要问杨同光就会知道,这学校的每一个人,赵新华几乎都说过了,尽管她在请假服侍大妈,但她找得出机会的。以往,分明是她主动去叫某个领导送孩子来,人还没到,她却已走入人群,先叹息一声,紧接着说:某某又让同光给他娃娃当家教,已经收那么多了,同光哪里忙得过来呀。这时候,人家就会笑着对她说,谁叫杨老师是杨老师嘛!有的还说,我本来想请杨老师给我们娃娃辅导一下,可哪里敢讲这话呀,再说娃娃也不敢去,全是官家少爷官家小姐,去了不把他自卑死才怪!有啥办法呢,自己的爹妈不争气,当不了官!赵新华听到这些话,总是哈哈哈笑,说你说些啥呀,我们同光还不是个平头百姓…… 
  见赵新华木呆呆的,眼睛也不眨,杨同光说,我问你呢,你到底给多少人说过? 
  这有什么关系啊?赵新华的声音近乎绝望,未必他不让你教他儿子,是因为我? 
  杨同光狠狠地把他藤条似的胳膊甩了一下,脸青面黑地说,你就这贱德性! 
  赵新华脸上黄黄的肌肉疯狂地抽搐了几下。她知道自己贱,她父亲是钻洞子的,母亲当了一辈子家属,几十年来,都住在肮脏狭窄的平房里,母亲常常穿着大侉侉的衣服,站在平房外的土坡上骂人。谁也不知道她骂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骂。骂得口起白沫了,她就在地上到处瞅,瞅见别人扔下的一截烟屁股,就捡起来抽,抽了又骂。很多人都说母亲是疯子,其实她不是疯子,她只是穷怕了,贱怕了,也为丈夫的安危担心怕了。小时候,赵新华去学校读书,不敢跟矿领导的孩子说一句话,矿领导的孩子欺负了她,她也不敢给老师告状,只是回来在母亲面前诉委屈。母亲听她说完,往往是下死手抽她几个耳光,说他打你,你就不知道还手?打不赢他,老子咬也要咬几口么!可紧接着,母亲就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说宝贝,不要去惹那些人,你惹不起那些人,你今后躲着他们就行了。说罢母亲就伤心落泪。 
  正因为知道自己贱,读了名牌大学的杨同光分到矿上后,她才剥下一个少女的面子,赖在他床上耍横,来到煤电一中,也才想方设法去拉当官的孩子来家里跟杨同光学数学…… 
  可是,就算她贱得连狗也不如,也不该由丈夫来这样骂她呀。 
  她愣住了。目光里充满伤感的疑惑。 
  杨同光说,你以为把邱董事长的儿子拉来,你赵新华就跟着升天了? 
  她终于说话了,她说你自己没本事,被人看不起,就找婆娘出气?你真能干啊杨同光! 
  要是以往,谁对杨同光说这样的话他都无所谓的,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的杨同光非常脆弱。一个脆弱的人,常常也是一个刻毒的人。他说我要谁看得起?姓邱的看得起我我就是人,姓邱的看不起我我就不是人了?他说你赵新华看不起我,你可以去找你看得起的人啦!今天去,明天去,随你的便! 
  厨房里静了下来。像潜入深水时的那种静,带着陌生的恐惧感。 
  恐惧感在不断地加深,因而冲破水皮时的响动也就更加惊心动魄。 
  赵新华还握着刀柄呢,她把刀高高地扬起,一刀剁在菜板上。接着是尖叫,是大骂。什么话都骂。同时,她把切好的菜全都扔到了地上。 
  二十年来,杨同光总是让着她的,今天他丝毫不让,她骂什么,他就回什么。她把菜扔到地上,他就把高压锅里做熟的饭舀出来,也扔到地上。 
  厨房里闹得呜喧喧的,可他们在客厅做作业的儿子,却纹丝不动。在他十八年的生命历程中,大多在父母的争吵声中度过,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吵得这么厉害。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按道理已经有能力去规劝一下父母了,但是,沉重的学业负担,使他像许多孩子一样,丧失了处理生活问题的基本能力,他只是望着厨房,打着哆嗦。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就戴上了眼镜,脸小镜框大,看上去就只剩下一双惊恐的眼睛…… 
  好一阵过去,厨房里两个吵架的大人,才终于停歇。 
  但都没有出来。 
  他们似乎知道外面有那么一双让他们不敢面对的眼睛。 
  还有二十分钟就上晚自习课了,杨同光才从橱柜里拖出一个铝钵,下楼去了学校食堂。 
  他给儿子打了一钵饭。 
  赵新华跪在厨房的地板上,将饭粒和萝卜片捡进碗里,一遍一遍地清洗。泪水顺着她发黄的脸颊往下流,流进碗里去。碗里不知是泪多还是水多。她把萝卜片洗好了,再切成丝,用盐漤了,端到儿子面前。自从大妈住院过后,她就很少给儿子弄饭菜了…… 
  杨同光饿着肚子到学校去了。今晚要开会。教师例会本是在每周星期四晚上,这周移到星期天来,是因为马校长下午赶回来了。煤电一中开教师会格外肃穆,会址在二楼阶梯教室,教师们往里面走的时候,虽然彼此打着招呼,心里却敲着鼓,不知道这其中的某一个人,是不是就要把我挤掉了。不管教室里来了多少人,七点钟一到,办公室主任马上点名,迟到者的最低惩罚也是扣掉当月奖金;在教师们看来,扣奖金事小,关键是受不了那种被盯住的气氛——虽然他们过日子很需要钱。如果点名时你还在教室外面答应,同样算迟到。 
  今天却很奇怪,当点到一个叫周佩然的化学教师时,她在外面惊惧地大叫一声:到!随后,她几乎是扑爬连天地滚进了教室。马校长见状,笑了,对办公室主任说,算了吧。 
  因马校长的这一句话,阶梯教室里突然活了起来,像演戏一样。绷着脸的教师们哈哈大笑。在这自由的氛围里,教师之间牢不可破的戒备神奇地解除了,大家觉得亲热了。 
  但这是短暂的,当会议正式开始,一切又恢复原状。 
  主席台上,马校长(兼校党支部书记)居中,左右分别是副书记、副校长以及各科室干部。讲话的顺序是由官阶来定的,从低到高,各科室干部官阶一样,就由重要性来定,从不重要到重要。讲话的核心内容,是“动态组合”。前面的人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后面的却要完全重复;由于官阶和重要程度都是递增的,因此越到后面,讲话的时间就用得越长。 
  终于捱到马校长讲话了。每次轮到马校长讲话时,被重三遍四的套头话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教师们,才有了些生气。大家都清楚,马校长讲过后,就没人再讲了,他们就能得到解放了。再说马校长的讲话风格跟其他人不同,虽然他惯于黑脸,教师们很畏惧他,但他站在最高处,不像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绵绵长长,而是铿锵有力,声如洪钟;加上他表达力强,喜用对仗、排比和四言八句,听的人也觉得新鲜些。 
  他这次外出,是去南方某城开一个全国性的中学教育会议,与会者不是中学教育界的专家和全国著名的特级教师,就是把学校办得很成功的校长,总之都是有脸有面的人物。整个新州市,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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