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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宁德公主的样子天启有点明白了，这个妹妹今天是因为想念丈夫心切搬救兵来了。这皇家的规矩公主出嫁后就住进附马府，但附马却不能在附马府随便进出，附马要进府得先申请得到批准后才能进府跟公主相见。一般来说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人妨碍别个夫妻团聚，但这个掌握附马府大权的人不是一般人，是跟随着教习公主礼仪规矩的教习姑姑。
所谓教习姑姑就是指那些年龄大了的宫女，在宫里呆了好多年除了皇帝外没见过其他男人，没有被皇帝看上只得忍看红颜渐渐变老，心理难免有些扭曲和变态。心理扭曲的结果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轻易得到，于是就千方百计地阻挠附马进府跟公主成其好事。
新婚夫妇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一日不见都是如隔三秋，你一个月只允许别人见个三、五天，平时附马要进府还得看你的心情和孝敬的多少，这是个人他都受不了。一个心理扭曲的人任何情况下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要随时孝敬财物估计也不容易，很多附马都是囊中羞涩的。听说有个公主为了附马能多进来陪她几天，就不断变卖嫁妆让附马孝敬给教习姑姑，最后弄得快要破产，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公主还好说毕竟是女人，面皮薄怕羞忍一忍也就过了，附马就比较麻烦了。一般来说当附马的人家境都好不到哪里去，每次去见见自己的老婆准备着办一下生儿育女的大事都要花钱，长此下去谁家也经不起这样折腾，而且按价格算还不如去青楼解决生理需要来得划算。如果能去青楼也还好说，问题是当了附马就不能进青楼，被御史知道了一句娶公主赴青楼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见宁德公主那欲言又忍的样子，天启知道她也遇到这样的问题，就问：“是不是教习姑姑不允许附马经常进府与你相见？她让附马几天进府一趟？”
宁德公主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说：“有时候五天有时候七天才准附马进府，这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吗？”说完就哭了。
皇后这时候安慰道：“公主不要哭，你皇兄从小就对你很好不会不管你的。”
宁德公主止住泪抬起头看向天启，眼中满是患得患失的眼神。
天启想了想说：“这个呢是皇家的规矩，为兄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去破坏规矩，除非你说清楚这个规矩它错在哪里。如果规矩错了我们就改规矩，而不是为了你一个人去破坏规矩，但是如果要改规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跟所有的公主有关，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清楚这规矩它错在哪里。”
宁德公主一开始听天启说不能为了她一个人破坏规矩，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后来听说只要说出规矩的不合理之处就可以改规矩，马上就有了精神，说道：“皇兄，每个人都需要过正常的家庭生活，这不许别个夫妻团聚住一起的规矩本身就有问题。”
天启说：“这任何事情他只要存在就一定有他存在的道理，你是公主事关皇家的脸面，如果附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他就不会珍惜，也就是扫了皇家的脸面，这个规矩的目的就是提醒附马随时认清自己的身份。假如你们要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就得放弃公主的一切俸禄嫁入他家里，你愿意吗？附马又愿意吗？”
宁德公主听了天启的话立即就没语言了，丈夫是很可爱，但怎么也比不上银子可爱，没有俸禄那就真的只有过小日子了。见宁德公主不说话皇后说：“皇上你主意多，能不能想个既不破坏规矩又能让公主满意的方法？”
三lang这时候也插话说道：“对呀，皇上你现在就当自己不是皇帝，你现在只是公主的哥哥，一个帮妹妹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哥哥。”
天启看了看三lang说：“哟嗬，三lang也开始打抱不平了？”
三lang说：“不是打抱不平，臣妾开始跟宁德公主说好了，如果我生个儿子她生个女儿我们就定个娃娃亲，他们夫妻不常在一起住怎么能生女儿？我的儿子又在哪里去找媳妇？皇上你看宁德公主这么漂亮生个女儿肯定也很漂亮的。”
看来这宁德公主也不是个只会哭的草包，知道走后门定娃娃亲的招都想得出来，看来开始一贯不说话的春英也破天荒出来说话，应该也是宁德公主做的工夫。天启看了看众人然后说：“如果纯粹是哥哥替妹妹想办法，那还真有个好办法。”
大家都一起问：“什么办法？”宁德公主也抬起头眼里露出希望的目光。
天启对宁德公主说：“这问题的根子是在教习姑姑身上，要不你让附马把教习姑姑收了房，这样一来她就不会阻碍附马进府了，估计还会跟你一样盼着附马就长住府里不走了。”
宁德公主听了又羞又气地说：“皇兄你这是什么主意呀？附马怎么能把那个老女人收房呢？真是的！”旁边的一干人听了天启的话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天启正色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的那个教习姑姑朕见过，还不到三十岁只不过是穿得老气，打扮一下也还是有模有样的，朕想附马也肯定不会不愿意。”
宁德公主说：“我情愿十天见一面也不愿意附马将那个老女人收房，皇兄不愿意帮忙就算小妹命苦，小妹心里憋得谎没心情也没脸再呆下去了现在就告辞。这样下去我也活不了多长日子了，三lang妹妹，但愿我还能活到你的儿子生下来那一天。”说完就要掩面而去。
皇后忙叫其他人拉住宁德公主然后嗔怪道：“皇上，你怎么出这么个馊主意呀？看你把公主气的。”
136 女权萌芽（中）
见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自己有意见了，天启哈哈一笑说：“其实这个问题朕已经考虑很久了，前一阵不是跟你们说要搞个妇女联合会吗？朕就在想这成立妇女联合会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谁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皇后说：“臣妾和思琴还是正副会长怎么会不知道？是为了让女人和男人平等，至少是某些方面要逐渐平等。”
天启说：“既然你们是正副会长，那你们准备从哪里入手呢？”
皇后想了想说：“还没有个头绪，不是现在正忙着做生意吗？等忙过了再说。”
天启摇了摇头说：“你们想等但被压迫的人已经等不及来哭诉了，现在该怎么办拿个主意吧？”
冯思琴这时候说：“皇上，臣妾在想一个女人之所以没有地位，真正的原因是她没有固定收入，不如给女人出来做事挣钱的机会，那样她才能说得上话。”
天启点了点头说：“是啊，女人没有钱就只能依靠丈夫而活，靠着别人怎么能平等呢？而且钱只是一个方面，观念和制度的改变才是重要的另一个方面，比如说皇妹有俸禄还要受气，不从制度上作些改变是不行的。”
听了天启的话大家都在想，天启让她们互相慢慢商议，说有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来听结果，只要商议结果有道理就照办，吩咐完就跟谈敬向外走去。
到了坤宁宫门外发现阳光很毒辣晒在人身上有些不舒服，就说不去养心殿转去乾清宫。来到乾清宫后殿见很多内卫太监站在那里就问谈敬是怎么回事，谈敬说：“皇上前几天吩咐说要维修几间大殿，今天一早就有好几千工匠在锦衣卫的监视下来到了宫里，现在估计正在修呢。”
天启哦了一声说：“几千人一起做肯定做得快，你们预计要几天完工？还有这么大的太阳下做事肯定很辛苦，叫人给他们准备些茶水。”
谈敬说：“皇上仁慈奴才这就去办，至于说到工期左右不过是换两段木头上点漆的事又不是要大修，最多让他们顺便把屋顶上的青苔和草除掉，估计三、五天左右就成。”
天启说：“你去办吧，顺便把杨公春叫到寝殿里来。”说完转了个弯向旁边的寝殿走去。天启一边走一边想着过两天就要接见皇太极使者的事，想到时候应该怎么样说才能够尽可能地让皇太极走向真心谈判的轨道上来，不知不觉中就走进了一间熟悉的屋子，这间屋子正是去年他醒来时躺的屋子。
这间屋子面向北边，屋顶高不向阳所以很凉快。天启坐在床上想起当时自己醒来时的情景随即又想起了魏忠贤，感觉到这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一年就要过去了，想着想着感到有点热就脱下帽子放桌子上，然后躺在床上养神连杨公春进来都没有发现。过了一会儿天启猛一睁眼，见杨公春和谈敬等人站在一旁没说话，就说道：“说一说他这一阵做了些什么。”
前一阵魏忠贤送来了一大笔银子，天启刚好拿来维修有点老旧的乾清宫大殿，根据这笔银子的数量天启判断魏忠贤发了点财。一般来说发财是允许的只要你不伤害他人利益，但魏忠贤恰恰伤害到了别人还伤害得比较重，就在魏忠贤给天启送来一大笔银子的同时，几封弹劾魏忠贤及其手下东厂和锦衣卫人员的奏报到了天启的案头。
东厂这两个字现在对绝大多数官员来说都是过去的东西，但并不表示它不存在。对南京的官员和百姓来说东厂更是不得不小心防备的机构，一不小心东厂的人就会扑上来咬你两口，比如说南京周边一些州府的钱庄。天启在年前就宣布从天启六年起所有钱庄的贷出利息不得超过两分利，而且不得算复利也就是不允许利滚利，为了避免有人利欲熏心不把朝廷的禁令放在心上，天启特传旨魏忠贤让他密切关注那些私人钱庄，一旦发现有人违规借贷就去罚款。
魏忠贤接到天启的旨意后立即派出他的两个侄子魏良卿和魏良栋，让他们密切关注任何有可能犯错的钱庄，而且还真抓住了一些把柄。在整人这事上魏忠贤还真有些门道，一般的官员发现有人违规肯定立即制止，避免他在危险的道路上越滑越远。魏公公可不是一般人，他只是将证据一张又一张的捏在手里不声张，一直到了四月初发现已经差不多时，就派出东厂和锦衣卫人员找上门一张单子一张单子地算帐。
本着不一棍子打死的原则，魏公公的人并不是一次性把所有证据拿出来罚款，他每隔个两天就拿出一张证据确凿的东西来要钱，而且派的人还不是同一拨人。一开始钱庄老板也低头认罚款，以为罚一次就够了，谁知道魏公公的人一再前来乐此不疲，几个老板就受不了想关门不做生意了，但魏公公不允许他们在没交完罚款前宣布破产，派人追到他们家里继续罚款，当场就让两家人不但生意上破产还破了家，这就引起了当地官员的不满弹劾了魏忠贤。
天启看了弹劾魏忠贤的奏章就命令杨公春派人前去详查，见好几天了还没有动静而南京官员的第二波弹劾东厂的奏章又来了，于是让谈敬把杨公春找来问。
见天启询问杨公春说：“现在还没有查完，不过根据现在所查发现魏忠贤确实勒索了几家钱庄，其中两家已经变卖了大部分家产但魏忠贤还不放过，因为他认为这两家的家产不只这点。在这件事上魏忠贤是做得有些过不过他占据了道义，他曾经公开说对这些奸商就应该罚得他们倾家荡产，这话得到了南京很多百姓的赞扬。据说有人想给东厂送匾后来想到东厂以前的名声也就算了，不过现在很多南京人对东厂的存在都持保留态度，不像一开始那么反感。”
听说居然有人想给魏忠贤送匾天启就想笑，想了想对杨公春说：“告诉魏忠贤到此为止，泡土不可深挖注意发掘新目标，就说朕看好他希望他再接再厉再立新功，东厂每月的封顶提留再加一千两作为奖励。顺便把调查经过发给都察院和政务院，让他们商议一下怎么向下面解释。”
看看时间快到中午，天启来到坤宁宫吃棕子，刚一进门就听三lang问：“皇上，你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换了顶帽子戴？”
天启用手摸了摸新帽子说：“那顶太重还出了些汗，换顶轻便的舒服。你们想好了怎么让皇妹满意吗？”
皇后说：“有女诸葛在此有什么想不出来的？冯选侍的主意比皇上你的主意要高明得多哦。”
天启说：“思琴是比较聪明，不过说她比朕高明得多朕还是不服气的，说来听听高明在哪里。”
见皇后向自己示意冯思琴说：“臣妾的想法还是根据皇上的思路来的，就是把公主的教习姑姑换走另换人来就可以了，同时把附马府改成公主府，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敢违背公主的意愿了。”
天启瞪着眼说：“那皇家的规矩就不要了？附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冯思琴说：“皇家的规矩还是要，不过这规矩好像是针对附马府的，现在是公主府当然就是公主立规矩了，公主想让附马来附马就得来，否则就是不遵守公主府的规矩。”说完就露出了笑容，旁边的人也都呵呵呵地笑，连宁德公主也有了笑脸。
137 女权萌芽（下）
见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就像小孩子在大人手里骗了个糖，天启就给她们泼冷水说道：“思琴是有些聪明知道把附马府换个名字改成公主府，不过只换个名字恐怕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因为别的公主和别的人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不行的。”
皇后想了想说：“皇上说得好像有些道理，不过你都说了存在的东西就有其存在的理由，除非你找到另外一个更强大的理由，这个理由是什么呢？”
三lang这时候说：“皇上开始已经说了，我们这些人说这么多的目的就是要男女平等，这宁德公主是皇上的妹妹，信王是皇上的弟弟，信王有个信王府，宁德公主就应该有个宁德公主府才算是真正的平等，男女平等就是最好的理由。”大家一听都叫好。
天启上下打量了一下三lang说：“一直以来以为你就是个缺心眼的傻大姐，原来你还是有两下子嘛，都让皇妹跟信王攀比上了，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两姐弟以前就爱互相攀比吗？你这算不算是在挑拨离间呢？”
三lang说：“皇上曾经说过以身作则才能服人，你看你一带头给朝廷交税，所有人立即都没有话说老老实实地交税，现在臣妾只是将皇上的思想发扬光大而已。”
天启想了想说“有点道理，弟弟和妹妹都应该是平等的，信王有信王府宁德公主也应该有属于她的府第，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三lang说：“先把那个什么教习姑姑换了，像信王那样换两个女长史，再让公主在朝廷中担任个什么职务帮皇上做事，这样一来谁也不能说什么。”
天启点了点头说：“有道理，思琴啊，你再不努力这女诸葛的名头就要被三lang抢走了，你就没什么说的？”
思琴说：“三lang妹妹本来就很聪明，不过让公主在朝中任职目前还不大可能，不如让公主先在宫里做点事积累点经验，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说。臣妾的意思是前两天不是说在外面医院帮忙的宫女不够吗？不如在京里招些女子进来学习，学好了可以再开几家专门给女人治病的医院，现在就让公主出面管理这些人。这是好事，谁家都有女眷肯定都愿意，臣妾想这样一来谁也不能够说什么反对意见。”
天启说：“既然如此就开始干，皇妹中午吃了棕子就去东安门边的重华宫看一看，朕准备把重华宫和崇质殿那一块地围起来，用来专门培训愿意出宫的宫女和愿意出来做事的官员们的家眷，一来可以让她们有点事做，二来也可以让她们给家里添点收入，三来也能够让她们自己养活自己获得独立性。”
皇后想了想说：“那地方在皇城内很安全，愿意出宫的宫女都搬过去学习并且在那里住，这样也可以避免宫内出事。皇上是不是早有打算？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天启说：“其实朕早就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没有想得那么细，今天恰好皇妹来说起就让朕想起来了。现在在外面医院帮忙的宫女已经在那里住了，一些官员的女眷也在里面接受检查和帮助，公主顺便去宣传一下。对了还有，她们先说的把附马府改成公主府以及找两个女长史的话朕也同意了，你就去问问那些女眷谁愿意到你府上当女官，跟她们说白天来办差事晚上各回各家，这嫁了人的妇人肯定比没嫁人的教习姑姑好说话。”
宁德公主一听顿时高兴了，给天启行了一个礼喜滋滋地说：“我就知道皇兄不会不管我，吃了饭我就去。”
大家听了也一起恭喜公主，想到自己以后也跟信王一样有自己的府第，还有听话的女官作伴而不是有让人生厌的教习姑姑时刻看管着自己，宁德公主顿时觉得天空是那样的明亮，空气是那样的清新，未来是那么的充满希望。
这时候御膳房的人把各种样式和不同味道的棕子都送了些过来，大家纷纷就座让旁边的宫女服侍着吃棕子。皇后看到几个红豆沙馅的甜棕子就让人给春英、三lang还有思琴端过去，说她老家有句话叫甜儿辣女，让这三个人多吃点甜棕子好生儿子。
皇后这么一说就热闹了，有的说自己老家的原话是酸儿甜女，有的说自己老家流行说酸儿辣女，一时间争得不可开交。这女人上了三个就不得了，现在是十多个女人在一起争论，加上看天启和女主子们脾气好一些宫女也偶尔插两句嘴，整个大厅顿时就乱哄哄的像菜市场。
宁德公主看着天启幽幽地说：“皇兄，你看你当了皇帝怎么没有什么威严，想当年父皇在时谁敢这么说话啊？听说皇祖那会儿的时候吃饭时任何人都不许说话，否则就要被严厉斥责。”
天启笑了两声问：“皇妹认为以前好呢还是现在好呢？”
宁德公主说：“小妹当然觉得这样好，这样才像是一家子，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不会互相算计，听说以前宫里的女人们都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到最后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一听宁德公主说起以前宫里的女人喜欢互相算计的话，大家顿时都闭上了嘴，因为这个话题有点让人敏感。
天启想了想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一有争斗就会有明里暗里的算计，任何地方任何人都不会例外。宫里的争斗不外乎两种事，一是争宠二是立储，这两件事是宫里互相不和产生内乱的根源。既然皇妹说到这里，朕就再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