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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杰见他看得入神,便问,“老大,你在想什么?”
方原叹声说,“看到这座西安城,我就想到了历史上的黄巢之乱,这些流寇全是靠着“均贫富,不纳粮”这些不切实际的煽动性口号来骗取民心,到头来,哪里又均过贫富?不纳粮,这些流寇去喝风?”
景杰接口说,“老大说的在理,这世道确实有太多的不公。但,朝廷再不公,但行事总归有礼法、有律法、有底线,而流寇却只知毫无底线的破坏。在朝廷找不到公平,却妄想跟着流寇造反能找到公平,不过是当了李自成、张献忠这些狼子野心之辈的炮灰、踏脚石罢了。”
方原对他的见识是暗暗点头,正要再说,却见到一个锦衣文人也上了鼓楼,冲方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我是秦王府长史章问,听说方监军到了西安城,特邀方监军前往秦王府一叙。”
方原稍稍一愣,按照明朝祖制,各地藩王是不能面见朝臣的,何况方原还是崇祯委派前来陕西的监军。
但如今孙传庭所部的精锐京师即将撤出陕西,便会在陕西留下大量的权力真空,这个秦王朱存极能否接管这个权力真空,在陕西站稳脚跟,抵御李自成、张献忠的入侵,还是未知之数。
方原也很想见一见这个即将大任在肩的秦王有几分真本事,说来这一次秦王府之行,还不能不去。
方原也冲这个长史章问一笑说,“我来了几日,还未曾拜见秦王殿下,说来也是失礼,还请长史带路。”
章问见他爽快的答应了,忙恭恭敬敬的给他带路,一直到了位于城北的秦王府邸。
第69章 战略战术()
秦王府邸
偌大的大厅里,二十个轻纱罗裙的舞姬,正在长袖飞扬,翩翩起舞。
秦王朱存极是个胖子,面目还算继承了明皇室一贯的白皙,端正,但身材就有点匪夷所思,虽然不如传说中的福王有300斤,但在方原看来,至少200斤是底线。
这种身材的人,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估计都懒得双脚走路的那种纨绔王爷,遑论还能上战场指挥军士杀敌,提高士气。
方原不由得暗暗感叹,京城的崇祯皇帝成日里殚精竭虑,身形憔悴,这些藩王倒是一个个心宽体胖,似乎这个大明的江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这些歌姬、舞女,个个美艳动人,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美人,比皇宫里的舞女姿色还要高几分,可见这个秦王平日里是耽于酒色。
方原暗暗的失望,将这个秦王和开封的周王相提并论,就是最大的错误,凭他这几下,能挡得住李自成的大军才奇了怪了。
一曲舞毕,秦王大笑着鼓掌,令三个姿色出众的舞姬前去侍奉方原、景杰二人。
一阵迷人的香风袭来,两个舞姬笑颜如花的坐在方原左右,一人则去侍奉景杰。
在这个应酬的场合若是拒绝了秦王的好意也太煞风景,方原默不作声,任由两个舞姬分坐在左右。
两个舞姬见了他眉清目秀,身形挺拔的姿容,比秦王那个胖子更有男儿的魅力,一个个喜笑颜开,尽力的向他讨好献媚。
方原似有似无的与两个舞姬应酬,不时还起身与秦王对饮几杯。
他偶尔用眼角余光瞧向景杰,却见他一本正经的在与身侧的舞姬低声交流着什么。
方原见了大是好奇,这个景杰平日里对女人是从不假以辞色的,今日是转了性了,竟然与舞姬能聊得热火朝天,他们在聊什么呢?
酒过一巡,秦王再次敬了方原一杯酒,目光落在景杰身侧的舞姬身上,却见到这个舞姬竟在暗自垂泪,脸色一沉,厉声说,“章问,将这个煞风景的女人拖下去!”
章问得令,便指挥王府护卫前去捉人。
舞姬吓得娇呼连连躲在了景杰身后,景杰拦下了前来捉人的王府护卫,沉声说,“谁敢动她一下?”
长史章问求助似的望向了秦王,秦王又询问似的望向了方原,景杰是方原的属下,自然该由他来表态。
方原走过去低声问景杰,“老三,你想带她走?”
景杰一个军种莽夫,此时却略带羞涩的点了点头,“是,望老大成全。”
方原转过身回了席位,端着酒杯敬了秦王一杯,呵呵一笑说,“秦王殿下,一场误会而已,我们继续。”
秦王见贵客都不在意,也就收了火气,令章问退下了。
方原言归正传的问,“殿下今日邀我前来,不会就是只谈风月的吧!”
秦王哈哈大笑说,“风月,那是床榻上去谈的,我邀请方监军前来,是想打听一点消息。陛下他调走孙传庭的精锐,又下旨令我全权负责全陕的军务,这是真心,还是试探呢?”
方原是暗暗好笑,明朝自靖难之役后,就严令藩王不得干涉地方事务。这祖制执行了近三百年,崇祯突然下了这么个打破祖制的圣旨,令秦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崇祯来试探忠心,不摸清楚底细,哪儿敢轻易的接招?
方原正容说,“秦王殿下请放心,陛下此举绝非试探,而是对秦王殿下的信任。如今天下大乱,陛下既要各州府组织民兵与流寇作战,又担心各地豪强因此坐大,尾大不掉。而秦王殿下乃是皇室的血脉,自然是陛下信得过的人选,所以才委以重任。”
秦王一脉与崇祯也没有太深的交情,方原不断的给秦王灌迷魂汤,就是要坚定秦王抗击流寇李自成、张献忠的决心。
秦王这些年连王府都很少出门,突然委任他这么一个重担,他是喜忧参半,迟疑着说,“可是陛下调走了孙传庭,我无一兵一卒的,怎么抵挡流寇呢?”
方原沉声说,“秦王殿下,这是陛下交给你的重担,也是最终的决议。殿下若担得起,陕西便是殿下的地盘,殿下也就是大明的擎天一柱;殿下若担不起,洛阳福王,襄阳襄王的结局,殿下应该是有所耳闻的。”
襄王朱翊铭被张献忠砍了头,而福王朱常洵更是被李自成煮成了福禄汤,方原抬出这两人的下场,就是给秦王朱存极敲响一个警钟。
秦王听了可能重蹈二王的下场,是大吃一惊,手中的酒杯也落在了桌子上,惊慌的说,“方监军,闯贼、大西贼那是杨嗣昌、孙传庭都奈何不了的强敌,你可要救救我啊?!”
方原对他的无能是既好气又好笑,若不是要指望他能抗住李自成、张献忠一,两年时间,根本就懒得去这个废物王爷,“殿下,我此行正是有三策送给殿下。”
秦王忙走下了王椅,凑到方原眼前,虚心的请教,“方监军,快说!快说!”
方原不紧不慢的说,“其一,性命远比钱财重要,秦王府有多少钱财,我不知晓,但还请殿下至少要仿效周王,取出至少一半的家财用于军费,招揽士兵,鼓励立功的军士;整个陕西的赋税至少减半,切莫再令士绅胡乱摊派税赋给老百姓,否则闯贼一到,老百姓真的会用刀枪支持闯贼来投票,到时殿下再后悔也是迟了。”
“好,税赋减半,不摊派税赋,取出王府钱财用于犒军。”
秦王就是没接触过任何军政大事的废材王爷,听得是连连点头,令长史章问记下了,又追问说,“还有两条呢?”
方原又说,“其二,一切流寇都是纸老虎,没什么可怕。杨阁老、孙总督都曾经打得闯贼躲进大山里,殿下切记不要流寇未到,自己先乱了阵脚,要时常去军营走动,鼓励军心士气,坚定抵抗流寇的决心和斗志。”
秦王再次点了点头,令章问记下了。
方原继续说,“其三,殿下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潼关乃是进入关中的重要门户,必须在潼关、西安一线多建军堡,建立一条能和宁锦防线相媲美的金汤防线。”
“简而言之,就是九个字,深挖壕,高筑墙,堆大炮。堆大炮就是殿下花钱至少采购十门红夷大炮,上百门中小炮,尽数堆放在潼关,西安的城头;深挖壕、高筑墙,就是巩固城防,闯贼若是进犯,直接用大炮轰走。”
这已是方原能想到,完全符合这个秦王智商,最傻瓜的防御打法,当年袁崇焕就是这么打退满清进犯,然后被称为名将的。其他诸如野战,分兵出城骚扰,断粮道之类的,说了怕是秦王朱存极也做不到,也就省些口水了。
秦王一听要买红夷大炮,中小型火炮,面露难色的说,“这,这,需要花多少钱啊?”
方原正容说,“殿下需掏出至少十万两银子,我会替殿下联络佛朗机人,将红夷大炮、其他火炮运送到陛下手中。”
“十万两银子?”
秦王朱存极大惊失色,肉疼的说,“这么多银子?”
方原脸色一沉说,“殿下这么快就忘了第一条?”
秦王忙拍了拍额头,思来想去还是保命要紧,下了最大的决心,“好,好,我给,我给,十万两银子,我会载好交给方监军,购买大炮的事儿就有劳方监军了。”
方原暗中无奈的苦笑,这三条秦王这个废物王爷能做到几条,他是殊无把握,但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若是秦王转眼忘在脑后,那就是自投死路,与人无尤。
方原该说的话已尽数说到位,便起身说,“殿下,今日我就不打扰了。”
朱存极连连挽留他说,“方监军,我还准备留你在府中多住几日,这么快就走?”
方原忙说,“我还有紧急军务要见孙总督,殿下心意我就心领了。”
他瞥过景杰,还有他身侧的美貌舞姬一眼,又指着舞姬说,“我向殿下讨要一个美人,殿下不会吝啬吧!”
朱存极忙说,“方监军与我客气什么?一个怎么够?我送十个到馆驿,方监军带回京城去吧!”
方原连连推辞,他本来还想提醒朱存极,少耽于女色,但转念一想,估计说了也是白说,也就住了口。
他只向朱存极讨要了景杰看中的那个舞姬,便带着二人离开了秦王府。
第70章 孙传庭()
方原、景杰二人带着秦王府的舞姬出了秦王府。
方原也不想去问景杰,为什么要带这个女人走,以景杰的严谨,绝不会是秦展那种精虫上脑的勾当,至少会有他的理由。
景杰还是先沉不住气,突然说,“老大,她叫苏红玉,身世很可怜,父亲曾是秦军的一个千户,孙总督被撤职之后,被诬陷害死,她女儿也流落到秦王府当了舞姬。”
方原回过头瞧了瞧这个叫苏红玉的舞姬,确实有几分动人的姿色,艳如桃李间还隐隐带着些些的英气,笑了笑说,“原来还是将门之后,那再好不过。”
三人走出一截,景杰又问,“老大,我从秦王府带走一个舞姬,你不会在暗笑吧!”
方原失笑说,“舞姬怎么了?舞姬难道就低人一等?李卫公的夫人红佛女,也是杨素府中的歌妓,却成就了红拂夜奔的佳话;韩忠武的夫人梁红玉是军中的军妓,也赢得击鼓战金山的美名。”
景杰本来还在因带了舞姬而尴尬,被他这么一安慰,将苏红玉比成了红拂女,梁红玉,羞愧之心尽去,感激是油然而生。
苏红玉突然接口说,“方大人,父亲给我取名苏红玉,就是想我如同梁红玉一样,能亲自上战场杀敌建功。”
方原对这个舞姬苏红玉的豪爽、开朗很有好感,不愧是将门之后,令他一见便想起了远在江南的那个唯一令他心动过的女人,柳如是。
方原大笑着说,“无须去学梁红玉,我大明就有一员能独当一面的女将军秦良玉,看来你有望成为第二个秦良玉。老三,这位女中豪杰,你就别只藏在家里,令她多在军政上帮帮你。”
景杰忙说,“若是老大应允,我立刻教她无人机战队的指挥之法。”
女子的气力终究不如男儿,去战场厮杀确实非她所长,指挥无人机战队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方原点了点头,算是应允,景杰、苏红玉二人冲他齐齐拱手谢恩,感谢他的成全。
三人回到了馆驿,却见到秦展、赤古台都已回来了。
秦展汇报了最新的情况,孙传庭仍是借口耳疾,执意不愿相见。
这个孙传庭已折腾了快五日,城外运粮的民夫就是两万张口,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200石,再耽搁不得。
方原忙召集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景杰神色凝重的说,“老大,孙传庭这么做是有意为之,难不成他也想不遵朝廷号令了?”
方原虽然也曾有这个怀疑,但转念一想,孙传庭对大明的忠心历史记载还是言之凿凿的,也是唯一一个与李自成死磕到底,并未投降的军方大佬,如左良玉这帮人早就远远避战去了。
而且孙传庭最后也确实在潼关战死殉国,怎么看都不是想在陕西占山为王的人物。
方原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孙传庭在赌气,“看来这个孙总督,不是不遵朝廷号令,而是对我方原有成见,故意刁难啊!”
秦展又问,“老大,我们该怎么做?”
赤古台挥着马刀虎虎生风的说,“要不杀去总督府,胜过在这里受鸟气。”
景杰见他的马刀在方原面前晃来晃去,差点就能砍到方原头上,忙呵斥他说,“收了你的马刀,在老大面前没点规矩,动辄砍人能解决什么问题?”
赤古台愣了愣,自知在方原前挥马刀甚是失礼,尴尬的笑了笑,忙将马刀回了刀鞘。
方原却制止了景杰的呵斥,笑着说,“赤古台的法子好,文的不行我们就来武的,与其在这里一味的瞎猜,不如立刻杀去总督府,当面问一问孙总督到底想做什么。”
赤古台得了方原的回应,连声说,“我立刻前去组织兄弟!”
方原、景杰、赤古台领着三百军士气势汹汹的越过了西安的地标性建筑钟楼、鼓楼,直接杀向了孙传庭的总督府。
他们一行人招摇过市,惊得众百姓争相围观,巡视的官兵也吓得不敢阻挡,连忙去总督府汇报。
到了总督府门口,却被一个骁将样儿的将领领五百人拦住了众人的去路,挥舞着长剑指着众人说,“我是总督府参将罗尚文,何人这么大胆敢闯总督府?”
方原越众而出,冲那将领说,“监军方原要拜见孙总督,还请罗参将通传。”
罗尚文沉声说,“孙总督说了不见,便是不见,回去吧!”
方原冷声说,“本监军已在城里盘桓数日,就是在给孙总督一个改过的机会,既然孙总督执意不见,那我即刻就返回京城,向陛下禀报,孙总督要在陕西造反了!”
罗尚文一听,脸色微微一变,方原是代表崇祯而来的监军,若真是回去参劾孙传庭一本想聚众谋反,那孙传庭就是百口莫辩。
“兄弟们!我们立刻回京城!”
秦展大声吆喝着,和方原领着众人转身便走,却被罗尚文拦了下来,“方监军,请稍等,我立刻再去通报!”
方原令众人稍安勿躁,在总督府门口再次整肃了军容。
罗尚文进去了一刻钟,便出来回报说,“孙总督只想见方监军一人,方监军请吧!”
方原稍稍一愣,景杰已拉着他的胳膊说,“老大,如果孙传庭有二心,你这次单刀赴会确实太过凶险。”
秦展也大声冲罗尚文叫嚷说,“孙传庭是不是在总督府埋伏了五百刀斧手,我老大一进去就要摔杯捉人啊?!”
二人口口声声直呼孙传庭的名字,方原制止了他们的胡闹,冲二人说,“孙传庭若是有异心,无须在都督府动手,我们也出不了西安城,你们在外面等着,莫要闹事!”
方原嘱咐了几人,便对罗尚文说,“罗参将,领路吧!”
罗尚文领着方原进了总督府的大堂。
当中一人面容清瘦,身形也不算高大,一身文人装束,举止间带着儒将的斯文,方原知道这人就是以文官从戎,统领着大明最后一支劲旅的陕西总督孙传庭。
孙传庭也不起身相迎,只是令方原坐了,再令总督府的仆人上了一杯清茶,神情间甚是倨傲,显然没将方原这个崇祯身上突然出现的红人放在眼里。
双方都不说话,场面气氛极为尴尬。
方原尴尬的饮了一口茶,也不去追问军国大事,而是左顾而言他的大声问,“孙总督,耳疾又犯了?”
孙传庭显然没料到他开口不谈军政大事,而是关心起自个儿的耳疾,还是依着礼节,不冷不热的回礼说,“陈年旧疾,有劳监军大人关心。”
方原早就听闻孙传庭有耳疾,耳朵的听力要弱于常人,前来总督府之前就在淘宝系统上花了几百元买了一个耳内式隐形助听器带在身上。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耳机头大小的助听器,走到了孙传庭面前说,“孙总督,我有一个西洋玩意,可以助你克服耳疾之症。”
孙传庭本来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的,但见他也是有心,替自己来治疗耳疾,便收了阴沉之色,“方监军,你。。。。。。这小玩意是什么?”
方原取来隐形助听器,打开了开关按钮,塞进了孙传庭的耳里,又说,“现在,孙总督是不是能听得清楚些了?”
孙传庭一用果然能将方原的声儿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门外护卫小声说话的声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在之前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他用过之后是大喜过望,忙冲着方原说,“方监军,这西洋玩意真是管用,很好。”
方原又耐心的向他讲解了助听器的用法,还有取换电池的法子,再给他买了至少够两年之用的锂电池。
孙传庭对方原的抵触情绪渐渐的消失,心生愧疚,冲他连连道谢。
方原坐回了原位,缓缓的说,“孙总督,区区耳疾好治。但,我看孙总督的疾,却不是耳疾,而是心疾!”
他拐弯抹角的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到了正题,孙传庭微微一怔,脸色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阴沉,冷冷的说,“方监军既然掏心窝对我孙传庭,与那些朝堂上的小人不同,我就与方监军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不赞成放弃陕西,移师京畿!”
第71章 心服口服()
孙传庭反对移师也在方原的意料之中。
他之前因得罪了杨嗣昌,被关押在监牢里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