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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个小娃儿鄙视了,那汉子并不生气,笑哈哈道:“哪有你这样唱歌的啊?跟说话似地,不好听。”
“这个叫说唱艺术,说了你也不懂欣赏。”好儿继续鄙视对方。
“何三根,别顾着逗人家娃儿,该你了。”后面有人出声说道。
那一口疏寥牙的汉子赶紧上前一步大声道:“何三根,三十四岁,上岭村人。”
登了名字的人先后散去,只等第二天一早就过来干活。
“好儿,帮娘拿本子和笔进去。”温氏拉开椅子站起,却见小闺女站起往大门外走了几步,忙道:“好儿,太阳要落山了,别出去了。”
“娘,那还有个人,好像也是要过来报名的。”好儿伸手指指不远处,站在一棵杂树旁的男人,回头对温氏说道。
“在哪?”温氏跟上小闺女身后,放眼望过去,真有一个男人站在那儿,一脸的卑微局促,见她们看过来,就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满脸的犹豫不安。
“好儿,咱已经招够人了。”温氏收回目光,低头对小闺女说道。
“娘,你看他,穿得好破烂,霜雪的时候,一定是冻得睡不着觉。”好儿看着那人,轻轻说道。
那男人个儿大约有一米六七,不算得多矮,但因为太瘦,显得体格特别单薄瘦小,脸庞瘦得颧骨突起,眼睛暗淡无神,嘴唇略呈灰白,没有血色。上身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露出内里灰色的里衣,下穿一条短至小腿肚的薄裤子,裤子上也是补丁破洞布满,脚穿一双草编鞋。
他皮肤黝黑,身体微微地抖索,双手不时搓着,似乎这样可以驱赶一些寒冷。
这里的冬天来临,真正是从立冬那天开始,之后气温一天比一天冷。而今立冬已过七八天,再过七八天就是小雪,那时天气会更严寒,或许还会飘小雪花。
好儿有点儿怕冷,全天都得穿两件稍厚的衣服,再外套一件夹袄,棉鞋棉袜都上阵了,看见这人的模样,就觉得很冷,也觉得很可怜。
温氏本就心地良善,听出小闺女是想要帮一把那人,心里轻叹口气。向那人招招手,喊道:“那位大兄弟,你是过来报名的吗?是的话,就赶紧过来登记吧。”
那人暗淡无神的眼睛,蓦地亮了一下。他把双手相握在前,快步走了过来。
温氏重新在桌后坐下,打开本子后页,提笔问道:“姓名,年龄,哪村人。”
那人走到距离桌子两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听见温氏问话,愣了一下,然后答道:“我姓龚,叫桂子,三十岁,平尾村人。”
温氏写下龚字,笔停顿了下,“是哪个贵?”
那人忙道:“是桂花的桂。”
好儿在旁静静看着那人,他站在那儿,一直半低着头回答,双手一直相握着,他虽然穿着破烂,嗓音却是好听,有种清清河水流淌过的感觉。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明天一早过来挑砖,每天工钱十文,管两顿饭。”温氏登记完毕,合上本子说道。
“哦,我知道了,东家,明天我一定早早过来。”龚桂子说完朝温氏躬了躬身,转身欲走,温氏忙叫住他道:“龚兄弟,早上气温低,你多穿点衣服过来。”
龚桂子的身子微微一顿,回身低头道:“谢谢东家提醒,我回去了。”
看着走远的身影,温氏无声叹气,这天底下什么都不多,就穷人最多。唉……
因请工砌墙,家里得有人,蔬菜超市那边必须正常营业,温氏在前一天就跟万永林夫妇说了,请他们俩这几天帮看店卖菜,林大梅的工钱照着万永林的给,夫妻俩应允下来。
第二天天不亮,万永林、林大梅夫妇,徐大才、常欢、黑五爹,五个人先后过来了。大伙和着温氏一起,进菜园子摘了超市、云客来及旺角酒楼所需的菜量,把沾了泥巴的用河水冲一下,拂去水分,过秤,分类装筐,最后搬上三辆车厢。
温氏进厨房做了六大碗面条,每碗装一只荷包蛋,撒些葱末,往面条里拌上自家炮制的辣椒酱,大伙儿坐在厨房里边吃边说话,吃起来特别好胃口。
吃完后,温氏把超市的钥匙交给林大梅,从屋里拎出小闺女昨晚已备好的两袋各六十斤的饼干及甜甜圈,一袋交给常欢带去县城的蔬菜超市,另一袋及中午做饭需要购买一些食材的单子,一并交给万永林。
常欢、黑五爹驾车行在前头,万永林行在后,三辆骡马车顺着小道慢慢前行。温氏就站在大门口,直看到车子消失在拐弯处,见天色已露鱼肚白,这才关好大门,回去煮猪食,拌鸡食。
把鸡食倒在鸡槽中,温氏挑着两桶冒热气的猪食往后院猪舍去,汤汤圆圆嗅着狗鼻子,跟在她身前身后,不时伸长了脖子,似乎在说主人啊,我们的狗食呢?我们也要吃早饭。
温氏才放下扁担,两小家伙就要竖起上半身趴去木桶,温氏忙伸手撵道:“汤汤、圆圆,不许吃猪的早饭!谁要抢吃,晚上饿肚子去。”
汤汤圆圆通人性,一听温氏训斥,乖乖收回狗爪,狗眼满带委屈地望着温氏。
温氏不由失笑,伸手摸摸两狗头,柔声道:“你们等一等,喂完它们,就给你们弄吃的去。”
☆、103我不怕!
天一大亮,昨儿报名最迟的龚桂子第一个来到,依然是昨天的那身破衣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烂棉袄。不多时,其他帮工陆续过来。
常四叔给大伙简单安排了下,大家便开始在河两岸往来挑砖。常四叔、里师傅等六人,则负责砌砖。
天一冷,这几天又暂时不用早起,好儿醒了就赖床,直等到温氏进来详掀被子,还要窝在温氏怀里撒一会娇,才肯乖乖起来穿衣梳发。这种温馨美好的儿时记忆,好儿原以为已经被自己遗忘了,如今却能在温氏身上再次重温,好儿觉得穿越了也很幸福。
吃过早饭,温氏帮小闺女把小桌子、小椅子搬到堂屋门前屋檐下,摆上炭笔和纸张。嘱咐小闺女画写一个时辰要记得起来走动走动。尔后进厨房烧开水去了。
好儿就坐在小桌子前,一个上午都在画西游记里的主角和一些重要配角。汤汤圆圆吃饱喝足,先是在院子里嬉闹了一阵,然后摇着尾巴朝好儿走来。汤汤偎着好儿脚边卧下,圆圆卧在小桌子底前方。
温氏烧好一锅开水,往里撒了两大把普通的茶叶和叶梗,盖上锅盖捂了片刻,再用勺子舀茶水装进茶壶。把一摞饭碗装进篮子,一手拎茶壶,一手提篮子,往工地送茶水去。
“好儿,别自个出外乱跑啊。”温氏出门前叮嘱,好儿头也没抬,含糊应了一声,埋头画她的妖鬼神怪图像。
巳时初,万永林夫妇驾车回来了。
好儿一听外面有车轮轱辘声响,早已收拾好东西放进空间。汤汤圆圆冲大门口叫了几声,待看到车和人,就不叫了,它们都认得自家的车,还有帮干活的万永林夫妇。
林大梅跳下车子,万永林给骡子解套。温氏上前一看见她就愣住,困惑道:“大梅,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林大梅前腹胀鼓鼓地一团,说是怀身子温氏打死都不会信,早上那会还好端端地呢。
林大梅撩起棉外衣,取出一个钱袋递给温氏,笑说道:“我怕出啥意外,就藏这了,咋看上去就像是有了……慧娘,我这防范法子不错吧?”
“大梅,难为你了。”温氏接过钱袋,心内颇是感动林大梅的细心谨慎。
“什么难为不难为的,我就窝在车厢里头,外头也看不见。来,咱们把这些吃的先搬进厨房去,你再数数今天的卖菜钱对不对数。”
两人把购买的豆腐、豆芽、鱼、猪肉、骨头给拎进厨房。温氏叫来小闺女,把钱袋递过去道:“好儿,这是今天的收入,你帮娘数数,数好了就告诉娘啊。”
“没问题。”好儿接过钱袋,坐到小桌子前,解开袋口绳子,哗啦一下,倒了满桌的铜板儿,有几个掉到地上,骨碌骨碌滚开去,汤汤圆圆立即行动,叼了铜板儿送回桌上。
好儿摸摸两狗儿的脑袋,表扬道:“汤汤圆圆真聪明!中午奖励你们香骨头吃。”
汤汤圆圆高兴地摇头摆尾,亲昵地又趴在好儿脚旁。
那边,林大梅和温氏两个,一个洗菜,一个切肉,就铺子卖菜的话题聊开了。
“……收了七八个顾客的钱,我慢慢地就不紧张了,手心也不出汗了。慧娘,你家制作的那饼干和甜甜圈,可好卖了,比青菜还好卖,今早刚到铺子门口,就见有人等着了,专门等着买你家的饼干和甜甜圈。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全卖光了……今天不少人问我,温家嫂子怎么没来,是雇人了还是咋的,我就跟他们说,温家嫂子家中有事,这几天都由我来卖菜……”
一盏茶功夫,好儿就拿着钱袋说数好了,一个子儿都不差。林大梅惊诧地笑道:“都说好儿是小神算,这会见着了,名不虚传啊。”
“好儿算数是挺快的。”温氏并不吝啬对小闺女的称赞,吩咐小闺女把钱袋扎好,拿回房间放好。好儿应了,跑进卧房,把钱袋扔进空间,便又走出来了。
不多久,常四婶、陈小凤也过来帮手了。两人用双轮手推板车,将自个家的,来帮工的其他人家里多余的桌凳,都给运送过来。
四个女人一起搭手煮饭做菜,有说有笑地十分欢快,把做饭做菜的时间缩短不少。
万永林把骡子牵到离工地不远的草坡放养,再返回清洗车厢。之后再去工地,给砌砖的搭把手。
中午时分,常四叔喊停歇工,大伙儿在河边拍打身上沾的泥尘,洗干净手,三三两两往温家小院来。
院子里一下子涌进三十多人,顿时显得拥挤而热闹。院子里摆了五张四方桌,每张桌子配四条长凳,每条长凳坐两人,足够宽绰有余。那几个帮工的婆娘,也跟着坐在院子里吃。乡下人家每日出出进进地干活,朝见晚见的,没那么多规矩讲究。
两大锅米饭,一大锅白萝卜炖猪骨头汤,每桌上两荤四素六个菜:辣焖鱼块、葱拌豆腐猪肉片、素炒豆芽、蒜蓉炒南瓜、清炒生菜、辣酱茄子。十分的丰盛美味。
来帮工的外村人心里暗点头,温家待人大方厚道,果然不假。
再看温家院子,土屋土墙,住得跟他们差不多,他们当中有的人家里住的还是青砖砌的屋子呢。
温家是外迁来的,家中没男主,这个原本只有落日村的人才知道。后来温家种菜卖得好,引起别人注意,之后因好儿被绑架勒索一事,一时间传得附近数个村子都知晓。温家开蔬菜铺子又被人纵火烧毁,后成了无头案不了了之。于是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落日村有户温家特会种菜。
最近听说温家把蔬菜铺子开到县城去了,这入冬又开了什么火锅城,那银子不是哗啦啦地大赚,咋地还住这土屋土墙呢?
这个疑问在各人心中揣着,并没有人真问出口,他们如今是来给人家干活,就是要互相询问议论,那也是在帮工结束回去后的事。
温氏、常四婶等四人,带着好儿在堂屋另坐一桌吃。好儿坐的位置正对外面院子,将大伙吃饭的情景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些汉子,除了没酒喝,还真是大口扒饭,大口吃菜,那叫一个狼……
忽然,她的视线停在其中一桌,那一桌没坐满人,穿得最破烂的龚桂子,此时正端了满满一碗米饭,想在其中一条空凳子坐下,同桌的人就个个朝他横眉瞪眼,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他脸色变了变,随即低了头,端着饭碗默默转身走开了。
这是什么状况?好儿蹙起眉头,想了想,趴温氏耳边耳语几句。先过去看看,反正她才六岁,童言无忌人不怪。
“好儿,你小心点。”温氏对小闺女是有信心的,叮嘱了一句,便由她去了。
好儿就端了饭碗,拿着小巧的筷子——她人小手小,这是温氏特意为她制作的儿童筷。走出堂屋,径直往那一桌走去。
这一桌才坐五个人,干了一上午的活,累了也饿了,而温家的饭菜丰富,量足味道又好,大伙儿就连饭间闲聊也很少,一个个只顾着夹菜送饭喝汤,倒是没人留意个头儿还不及桌子高的好儿走过来。
好儿把饭碗放到桌上,爬上空长凳坐好,乌溜透澈的眼睛在五人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去。
五个大男人惊讶地看向她,这不是东家的小闺女吗?咋地跑他们这桌吃来了?
窄额宽颊的那个,就开口说道:“***,这桌是给我们吃的,你快回你母亲那边吃去吧。”
好儿转头往蹲在墙下吃白饭的男人看了一眼,又转回头看着这五个人,说道:“我都看见了,那个叔叔也是你们这一桌的,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上桌吃菜呢?”
另一个侧头瞥眼那边,一脸嫌弃地说道:“那个衰鬼?谁要跟他同台吃饭,谁倒霉。***,我还正纳闷了,你们家咋请个衰鬼来帮工,那不是请衰神进屋,败你们家好运吗?”。
好儿心道,这世上哪来什么衰鬼衰神?脸上不解道:“大叔,为什么你叫他衰鬼?他明明就是个人嘛。”
“他是个人没错,但他命带衰神,谁跟他一起谁就倒霉。连他家都不理他……”那人一边说,一边忙夹菜吃,后面再说什么就很含糊不清。
好儿翻了个白眼,吃得跟饿死鬼似地,这些人在家都没得吃吗?!
她忽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我不怕!”
同桌的五人一愣,其他四桌,就有人闻声转头看过来。
“***,你不怕什么?”窄额宽颊的问道。
好儿继续高音量道:“我不怕那个叔叔是衰神啊!”
说完,她放下饭碗和筷子,哧溜儿跑过去,一把拽拉住龚桂子的胳膊道:“龚叔叔是吧?你跟我来。”
“小、***,你快放手,我就在这吃好了。”龚桂子急忙说道,想伸手拿开好儿的手,又缩回去,只一个劲地往回缩自己的胳膊。
☆、104离开
“龚叔叔,你不跟我过去,我让我娘解雇你。”好儿语出威胁。她看出来,这些帮工的人中,此人最是缺钱,她就不信,他真舍得下这份活计。
果然,龚桂子犹豫了,好儿就用尽力气拽了他站起,往饭桌走去。
“我……我不能过去。”龚桂子被动跟着走了几步,不愿往前走,试图甩开好儿的手,又怕力气太大把个小娃儿给摔倒,脸上的表情很是挣扎纠结。
好儿拉不动他,松开手,跑到饭桌,小手一伸,端了一盘豆腐肉片转身就走,一桌的人都愣怔住了。
“龚叔叔,光吃白饭没有力气干活的。”好儿拿过他手中的筷子,把豆腐肉片拨了一些到他碗里,笑眯眯地说完,端了菜盘又往回走。
一桌的汉子瞪大眼睛看向好儿,五张脸充满不可思议,看怪物似地瞪着她。
啪。有人把筷子往桌面一甩,不满地说道:“小妹子,你咋能用衰鬼的筷子碰这盘菜啊?你这让我们还怎么吃?!”
“是啊,还让我们怎么吃饭干活啊?你家要不想请人干活就吭声,我要知道你们也请衰鬼,就是给我一天二十文我也不会来!”
另一个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满脸的不高兴。其他三个也跟着放下筷子,表示同仇敌忾。
常四叔起身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吃饭闹啥子?”
“常四叔,你问东家的好闺女!”汉子沉着张脸说道。
“好儿,发生什么事了?”常四叔瞥眼站在另一边不远的龚桂子,疑惑地低头问好儿。
好儿一脸无辜道:“常爷爷,他们说龚叔叔是衰鬼,不让同桌吃饭。龚叔叔是人,才不是什么鬼!和尚爷爷说过,世上本无鬼,只是传的人多了,人们就相信了。”
“你们说他是衰鬼,谁跟他在一起谁倒霉,那我刚才靠他很近,我还拉扯了他的胳膊,我还拿了他用的筷子。你们看,我倒霉了吗?我摔跤了吗?我吃不下饭了吗?”。
“好儿,怎么了?”外面的响声吵到堂屋里,温氏放下碗筷,匆匆从堂屋奔出来,看了看众人,拉过好儿问道。
“小妹子,话别说的太满,你不是我们平尾村人,你根本不知道发生的那些个事,等你倒霉你就知道后悔了。”
“今儿我就说给你们听,龚桂子他一出生,村里就闹鸡瘟,家家户户的鸡全都死光。小时候咱们不懂,都在一块玩儿,后来大家就发现,谁跟他走一起,过后准倒霉,不是被摔伤就是吃饭给噎着,好好地走路都会绊到石头窝坑,撞到车子……有一年,人二狗子的奶奶坐在门前好好地掰豆角,就他过去跟老人家说了几句话,他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二狗子他奶就突然死了。这些事儿都发生过,不信你们可以去村里随便找人问。”
“龚桂子祸害村里人,还祸害自家人。早年先是祸害他爷奶,他爹要把他送走,他娘不肯,非要他跟家人住一起。结果他把亲娘祸害得摔断了腿,成了瘸子,他爹每次去镇上总遭贼,他大哥给人赶车被拦路抢劫,差点连命都没,他大嫂就跟他同桌吃了顿饭,当天就没了肚里的孩子,他二哥去打猎被毒蛇咬,废了半截腿,成了半个废人……”
那人说得滔滔不绝,说得一脸慷慨、愤懑,其余四人的眼中,充满厌恶之情。
所有人都停下吃饭,纷纷走过来听,听完那人的一番控诉,个个脸色惊疑不定,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在肢体上做出了行动,那就是离龚桂子远一点。
而龚桂子,深深低垂着脸,全身都在颤抖,端饭碗拿筷子的手更是抖索不停。
“你们看看他左手,他左手长了六根指头!不是衰鬼是什么?他爹要一早就把他送走,我们平尾村就不会被他祸害成那样了!”
大家的目光就全落在龚桂子的捧饭碗的左手,继而个个睁大了眼,那的确,是六根手指头!
好儿的脑海蓦地浮现昨天龚桂子来报名时,双手一直相握的情形,原来,他是为了不让她们看到他的六指,他怕遭到拒绝?
龚桂子终于抬起脸,含泪的双眼充满了惊恐无助,嘴唇微动了动。他把碗筷放到地上,在看向好儿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感激。
“对不起。”他说得极轻,轻得就跟极微的风拂过而无人察觉,好儿离他最近,将这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这三个字,落地无声,好儿的心,却在那一霎感到从所未有的沉重。
平尾村的几个人此时纷纷朝温氏发话,温家要是留下龚桂子干活,他们几个就不干了,因为他们惹不起衰鬼,不想被倒霉。
温氏左右为难中,还未做出回应,龚桂子已经转身,缓缓走出了温家大门。
好儿抬头看向在场的帮工,包括常四叔在内,他们在沉默,没有人开腔说个公道话或挽留。而那几个平尾村人,在看见龚桂子离去时,闭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