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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店铺内传来老板微喘的声音，“好好好，马上准备。”
我的注意力，却全部落在店铺外扎花圈的老爷爷身上。
老爷爷身穿灰色的棉衣棉裤，满头稀疏的白发，脸上沟壑纵横，布满老茧的双手，灵巧的扎着花。
每一朵花出来，就好像是真的一般，粉的白的黄的格外好看。
这手艺，一看就是从业多年的老匠人，扎出一朵花的时间才几十秒的光景。
难怪乞丐会跑老远来此处，手艺的确不错……
我不禁感叹道，“大爷，手艺不错嘛。”
奈何扎纸人的大爷根本没听到，一脸沉静的扎着画圈。
乞丐闻言，扭头看过来，“那个聋子现年高龄九十八岁，扎纸的手艺是祖祖辈辈传的，少有人能做到如此精致。”
九十八岁的高龄？也太长寿了。
可惜，是个聋子……
我不再叨扰大爷干活，径自走进店里。
一进门，满目琳琅的纸扎物，简直叫人看花眼的节奏。
尤其是纸人，都能以假乱真了……
我依稀记得在阴阳异志中看到过，纸人做的太逼人，容易产生邪灵，不由问道，“纸人做的太逼真，恐怕不好吧？”
老板忙着在后房准备东西，大概也没听见啥。
“寻常人家来用，自然是不好的。”
倒是乞丐，靠着门框，老神自在的解释道，“去鬼宅的话，很有用！”
说罢，乞丐朝着后门大喊一句，“那个，小衣服也来一点。”
妈的，小衣服？一看就是给身边婴灵准备的。
花着老子的钱，真是一点儿也不心疼嘛……
我无语的问道，“你是趁火打劫吗？”
“你也不差点小衣服的钱吧？好歹小东西们是帮上忙的。”
乞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继续嚷嚷道，“对了，那个最豪华的纸糊宅子来一个。”
最豪华的？也真敢要……
这可把后房的老板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应着，“好好好……”
我特妈为了符阵碎片，唯有认栽。
“好嘞！”
片刻之后，老板拉出一堆货，满脸笑意的把账单递出来，“东西都有，一共三千四百二十块钱。”
卧槽，三千多是不是有点夸张？不就是些香纸之类的东西吗……
“这么贵？”
我不信的接过账单，对着账目大致算了算，看起来是没有太大的出入。
不过有个九百九十九块的大支出有点让人瞠目，对应的似乎是个豪华大宅楼……
就算是个豪华大宅楼，也是个纸糊的大宅楼，九百九十九块钱，物价局不管吗？
我指着单子上最大的指出项目，冷声质问道，“你们是抢钱呢？一个纸糊的房子，都敢收九百九十九块，信不信立马叫工商局来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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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1章 什么都知道（）
“诶哟，来谁都没用，成本价在那儿管着的。”
连铸立马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指着货物内最醒目的宅子，解释道，“这宅子是最贵的，老匠人用了好几天才做成的，边边角角都镶着的都是镀金箔纸，小店卖九百九十九块都没有多少利润可言的。”
我顺势一看，宅子有一米五高，看起来像是个工艺品，烧给死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诶，近来遇人不淑，钱包总是莫名遭殃……
我纵使肉疼的不行，还是咬着牙把账结了。
“嘿嘿，钱都结了……”
老乞丐见状，咧着嘴一笑，用瓷碗敲敲地面，吊儿郎当的吩咐道，“小老板，晚上十一点把东西送到长庆路十七号来。”
“长庆路……十七号……”
老板一听长庆路，立马变了个人，连连摆手，拒绝道，“抱歉，不能送，自己提走，大不了把推车借给你们。”
我们晚上才去十七号，自己拿着货去酒店，要被人嫌弃的……
“谁说送不了？”
乞丐呲着俩排大白牙，指向门外扎花圈的老爷爷，“店里不是有老头子压阵的嘛，要不去问问？”
“这个……需要问一问……”
老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踩着小碎步走出纸扎铺，手舞足蹈的给老爷爷比划一翻。
老爷爷似是能看懂一般，中途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乞丐，从容的点点头。
老板面上一喜，估计是拿到好消息的，腆着笑脸一路小跑回来，“老头子说，可以去，要加钱。”
卧槽，人家是点了个头而已，根本没有表现出丁点加钱的意思。
这狗？日的奸商，根本就是坐地起价……
我刚想出声反驳，被乞丐抢先一步，“你就说加多少？有的是钱！”
“有的是钱……”
我忍不住嘴角的抽搐，真特妈不要脸。
老板想了想，试探的伸出俩个手指，“行脚费俩千，外送四个纸？。”
“这钱出的值当！”
乞丐爽快点头，自顾自的起身离开，“找金主拿钱，晚上十一点见。”
日，感情不是花自己的钱，用起来一点儿也不心疼，好歹也要讨价还价一下吧？
老板显然没想到钱来的如此容易，有些回不过神的嘟囔着，“这就……成了……死要饭的……还挺大方嘛……”
大方个求，都是老子的钱！
可怜老子的钱包，取出来近一万块，在纸扎店就被剥削的七七八八。
可是，回过头一想，乞丐似乎是有意设计，让扎纸的老匠人一起参与进来……
我连忙数了俩千块钱丢下，追着乞丐离开，“喂，那个老匠人什么来历？”
“没什么来历，就是个扎纸人的糟老头子。”
乞丐摇摇头，拐出街口之后，顺势找个地方坐下，掏出一张卦图铺在地上，用自己的破瓷碗压在上面吆喝，“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
咦？还特娘的会算命……
我也不是个好打发的，趁机试试丫的水深浅，直接蹲下来，伸出左手，说道，“来，试试卜的准不准。”
乞丐顿了顿，看都没有看，咧嘴说道，“你的命估计有好多人算过，至于是个什么结果，谁也没测出来，忠于内心就行。”
“忠于内心？”
这话是灵臧曾今提醒过的，没想到一个街边乞丐也能说出来。
如此实力深不可测的人，所设计的每一步，都是有意义的。
比如，纸扎铺的老匠人……
我心里算是彻底服气，好奇的询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扎纸铺的匠人参与进来呢？”
“因为活人大晚上送货容易撞鬼，纸人送货方便……”
乞丐撇撇嘴，泥脏的手伸进口袋里，抓出一把炒南瓜子磕着，简直像极了村里聊家常的婶婶们。
“纸人送货方便……纸人送货方便……”
我隐隐感觉乞丐的话里有玄机，暗暗咀嚼好几遍，猛然惊醒，“老头竟然是纸人！”
“呸，瞎说啥话呢？”
乞丐吐掉口里的瓜子皮，摆手说道，“老头不是纸人，能使唤纸人。”
嗬，能使唤纸人？头一次遇到呐。
这个凉城一行，实在给人太多惊喜了……
“你们凉城挺有意思的，隐藏的高人真是不少。”
我由衷感叹，心里是越来越期待自己接下来要遇到的事情。
乞丐嗑瓜子的手明显一顿，不冷不热的说道，“凉城没有特别行动组……多是因为有些老人在撑场子……”
贼，竟然知道特别行动组，还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
“还有一个原因……”
毓儿莫名其妙的离开人皮书，化身一个曼妙的黑裙少女，别有深意的盯着乞丐，沉声补充道，“怕是鬼宅的事，也没人能解决的了。”
乞丐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是被头发遮盖着的，加上时常挂在脸上的标志性笑容，旁人很难猜出他真实的情绪。
不过，在听到毓儿的声音时，乞丐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抖落一地黄灿灿的南瓜子。
许久之后，他才渐渐回过神，意有所指的出声，“你们一来，很快就要解决了……”
毓儿定定的打量着乞丐，冷声回道，“究竟是个什么结果，这会儿谁都说不准，期望不要太大。”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毓儿是看出什么的样子……
“顾家人……黄金锁……巫神剑……加上天时地利人和……解决的把握至少在八成以上……”
那乞丐也是，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拿起八卦图瓷碗自顾自的离开街道，“不要跟来，晚上见。”
靠，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了？那知不知道我此行来的真正目的……
我想了想，不甘心的试探道，“我来不是解决鬼宅的事，是想要拿个东西的。”
“知道……符阵碎片嘛……”
乞丐应了一句，消瘦的背影越晃越远。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这回轮到我不淡定了，别人对自己知根知底，自己却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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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 驱使纸人（）
“如果我猜的不错，乞丐不是一般人。”
毓儿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若有所思的说道，“估计跟韩家有很大的关系，包括之前扫大街的老头子……”
说的也是，好端端的，天天进宅子干嘛？
近来在凉城遇到的几个高手，让我深深感觉拿到符文碎片的不易，“说不上为什么，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拿到符阵碎片的四个家族，似乎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这个不太清楚，走一步看一步。”
毓儿微微颔首，说道，“不过，遇到古怪的人，也许是个好的开端……”
对，有古怪，就表明着事情有头绪。
比如，适才纸扎铺的老大爷，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之流。
我想了想，主动询问道，“我想回去找扎纸的手艺人，也许能问出点什么。”
“这个……恐怕不容易……”
毓儿下意识扭头，扫了眼回来的路，摇头叹道，“你还能记起路吗？”
才几步就不记得了？我不信的往回走了几步，还真是找不到自个儿从哪儿出来的了……
“似乎记不太清楚了、。”
“这就对了……”
毓儿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轻笑说道，“呵呵，纸扎铺看着简单，其实玄机大着呢。”
好吧，最近稀奇古怪的事情有点多呐……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唯有认命的摇头，说道，“看来，只能先回酒店，所有事情在晚上见分晓了。”
幸好回酒店的路是没忘记，晃晃悠悠的就回去了……
离酒店门口有段距离时，阿陀陀从远处小跑着迎过来，“去买的东西，怎么能不带我？最近在酒店都要憋疯了。”
说完，阿陀陀人已到跟前，皱眉打量着俩手空空的我，“你买的东西呢？”
嗬，真实哎闹腾……
“买的东西晚上会送过来。”
我无语的应了一声，自顾自的往酒店走。
阿陀陀追在屁股后面，路过十七号巷口时，神秘兮兮的捂着嘴，说道，“我感觉扫卫生老汉经常去的野坟地，会有点儿线索。”
这个丫头尽说大实话……
我不是没有看出野坟地的问题，奈何有很多条件限制，烦躁的应道，“是个人都能看出坟地有问题，关键没人知道野坟地的位置。”
“哥哥，有办法知道的……”
毓儿兀自出声，说道，“晚上去的时候，都稍微注意一下，拖时间。”
拖？故意拖到老汉回来……
乞丐老汉一见面，不就真相大白了？
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谁也不知道二人谁好谁坏……
我不禁感觉有些麻烦，头疼的说道，“万一老汉是坏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毓儿一直没有回答，待到酒店房间，才离开人皮书，坐在沙发上，轻声的说道，“你记不记得？扫卫生的老汉让你离开，他不想让你找到宅子，也就无意害你。”
老汉是好人，乞丐就是坏人喽？
毕竟二人的立场，明显是站在对立面的……
“那乞丐是坏人呗？”
我自从到凉城，就感觉脑子粘的跟浆糊一样，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非……
“哎，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暂时没有办法下定论。”
毓儿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待俩个人遇到，针锋相对的一刻，就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一进门就听到什么针锋相对……”
灵臧正巧推门进来，端着洗好的水果，摇头叹道，“你们的想法太复杂，实在令人是难以理解。”
要是好理解，就不用学了……
我一早上没吃饭，起身捡了串葡萄，给嘴里塞了几粒，笑道，“小伙子，好好学，是有用处的。”
阿陀陀闻言，不服气的努嘴说道，“小和尚笨一点的好，花花肠子太多，就不讨喜了。”
贼，人家有迷妹护着，真是羡慕不来呐……
我们一伙儿人缩在房间，把晚上进鬼宅的事大致分配一下，挨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悄悄离开酒店。
照例是躲在十六号的巷子里……
毓儿为了凑热闹，一早离开人皮书，趴在巷口观察情况。
“哥哥，快看！”
没多会儿，就听到毓儿一声低呼，“扎纸匠驱使纸车纸人的画面，可是很稀奇的。”
扎纸匠？老爷爷来了……
我好奇的探头出去，的确见到远处有四个面色惨白，身着民国时期盘扣灰布衫的汉子，身上满满当当挂着纸扎物僵硬前行着。
白天在纸扎铺门口弄花圈的老爷爷，就跟在几个纸人身后，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
我看的正入神，身后传来突兀的招呼声，“方老汉，来的真够及时的……”
乞丐不知道啥时候进的巷子，大喇喇的站起身走到巷口，径自推开俩边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待会儿一起去看看？”
扎纸匠对此充耳不闻，皱眉望向十七号旁的巷子，有些犹豫的挪步道巷口看了许久。
随后，直接转身离开……
卧槽，好歹是个高人，能一块进去的话，安全系数会高很多呐。
眼看扎纸匠越走越远，乞丐却没有挽留的意思，翻找出一叠小衣服，写上八字姓名，高兴的烧着，“诶哟，小家伙们，总算有新衣服穿喽。”
“你别烧了……”
我心里着急，忍不住催促道，“人家不愿意进，好歹挽留俩句。”
乞丐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不愿意就不进呗，东西齐全就成。”
晕，一点都不知道放在心上……
我实在懒的看小衣服燃烧的画面，纸灰飞的到处都是，呛的人不行。
这臭乞丐，放着正事不办，就知道假公济私……
我没好气的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别着急……”
乞丐专心致志的烧着小衣服，没所谓的说道，“要等到十二点才行，烧掉一座灵房，才能进鬼宅……”
毓儿忙不迭跑到其中一个扛房子的纸人前，吃惊的重新打量所谓的灵房，“烧宅成宅，是极品纸扎匠才能做出的手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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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 该死（）
“就是说，命真好……”
乞丐一边悠闲自在的烧着小衣服，一边感叹道，“幸亏凉城有个老扎匠，否则活人进不到消失的宅子里。”
也不过一个小时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扫卫生的老汉的确没有出现，表明十五进鬼宅的说法，是挺靠谱的。
“五谷开路，酒水祭天，大宅当道，各路来敬。”
准时十二点，乞丐抱着纸屋，摆放巷子深处，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五谷，撒的地面上“噼啪”作响。
紧接着，乞丐拿出瓶二锅头，仰起脖子悉数倒进嘴里面，鼓胀的油嘴对准纸房喷洒出去。
“随之，轰”的一声，纸宅快速燃烧起来……
待到一米五高的宅子烧成灰烬，巷子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古朴的红木大门，门的正中挂着写有“韩宅”二字的巍峨牌匾。
毓儿似是从未见过一般，激动的拍手叫好，“有意思，逼出鬼宅，好手段呐……”
“嘿嘿，现在可以进去了。”
乞丐咧嘴一笑，自顾自的往大宅门口走去。
卧槽，真的好神奇，转眼间就能看见宅子了？
我快步跟上，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就是韩家的祖宅？”
“嘿嘿，自然是……”
乞丐闻言，脚步一顿，停在宅子的门槛前，别有深意的笑道，“你们要找的东西，估计在后院的祠堂里，进入宅子往东侧的小路走，穿过小花园往左能看到石桥，石桥对面偏僻的院落就是祠堂了。”
符文碎片，的确适合藏在祠堂。
不过，乞丐之前肯定来过宅子，要不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毓儿一心想找到符文碎片，迫不及待的跨过门槛，招呼道，“哥哥，快点儿进来。”
好不容易找到的宅子，自然是要进的……
我们来之前就商量过，由阿陀陀灵臧二人在暗中监视乞丐的行动。
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乞丐帮忙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跟着跨进门槛，喊道，“灵臧，阿陀陀，快点儿跟上。”
二人点点头，一并进入院子。
而乞丐，似是有别的顾虑，独自站在门外边没有进来……
我们没有直接去找祠堂，进入东路就隐藏起来，关注着乞丐的行踪。
果不其然，在大家进来后的四五分钟内，乞丐才偷偷摸摸的跨入门槛往西路去了。
“你们俩个小心跟着……”
我的目的是找到符文碎片的痕迹，偷偷摸摸嘱咐一句，转身朝东路行进。
乞丐说的一点都没差，真是有个花园，穿过去有石桥。
只是，在我们踏上石桥的时候，河岸俩边传来孩童阴森的笑意，“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