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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灵-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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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这都是些迷信。”

“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正好是一个迷信的问题。”朱昔一本正经地说。不知道他是想让司空琴觉得不那么尴尬,还是想搞搞笑。

“第一个做不到。”欧阳操突然开口,“我们不知道她生前的愿望是什么。”

不,欧阳,你并非不知道。你跟我一样很清楚。只是你不愿说出来。

朱昔感激地看了欧阳操一眼。后者轻轻地点点头。

“找法师肯定不行,我不相信那些江湖骗子。”欧阳操下意识地用左手撑着脑袋,“阿琴,还有别的方法吗?”

“还有就是要把遗骸挖出来,换一个比较好的地方重新安葬,然后再做法事。”司空琴勉强笑笑,“这个恐怕也行不通。我们根本不知道太叔绯的尸体到底在哪儿。”

“是啊。”欧阳操小声叹息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朱昔。

“……我去买车票。”朱昔突然没有来由地站了起来,“我们回小镇去。在那里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什么?要回去?

司空琴惊讶地看着朱昔。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不情愿的意思已经表露在脸上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欧阳操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买票。”

等等,欧阳,你怎么也……你们难道不觉得回小镇很可怕吗?你们不是都不想回去吗?现在为什么又突然这么一致?何况那里能有什么线索?

司空琴轮番看着他们两个,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阿琴,你若不想回去,可以不去。”欧阳操敏感的发现了司空琴的不安,“我们两个就够了。”

你们两个就够了?你们是不是……不希望我去?为什么?因为我是个包袱?还是因为你们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你们两个曾经作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经常用目光交流?你们在隐藏什么?

我……想知道。

司空琴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也一起去吧。我觉得我可能起一点作用。”

第十五章 在你的世界中徘徊

八月十一日,下午五点二十五分。

机场里的人竟然不少。都是些带着孩子的家长,或者是三五成群的中学或大学学生,显然是趁着假期到处旅游的。大厅里很喧闹,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喜悦的神色,只有司空琴一脸阴霾,低头坐在休息椅上,玩弄着刚才在外面拿到的旅馆订房卡和登机卡。

在这件事情上,我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用处,这点我很清楚。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喧闹声从四面八方朝她挤压过来,让她觉得很难受。

四年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他们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也许时光真的起了作用,四年后的今天,我们有了各自不同的经历,也就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互相信赖了。

可是,他们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告诉了我又能怎么样?他们害怕我会因此而改变对他们的看法?还是害怕我会背叛他们,给他们造成伤害?像当年太叔绯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样?

太傻了,我不会那么做的。我曾经背叛了太叔绯,但我绝对不会背叛他们。因为他们跟太叔绯不一样……就算朱昔不明白,欧阳也应该明白的。

我真心希望他能明白。

机场的厕所很干净。没有窗户,亮着日光灯。朱昔和欧阳操的脸在这种灯光下都显出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对不起,欧阳。我在电话里说得太过分了。这种时候你确实应该留在你妈妈身边的。”

“没什么,现在是紧要关头,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你不是也离开你妹妹,到这儿来了吗?”欧阳操理解地笑笑。朱昔仔细捕捉着他表情上每一点变化,试图理解他真正的想法。欧阳操所说的话经常不是真心的,这点朱昔早就知道。“好几年没见到你妹妹了,她还好吗?”

“还可以,只是没什么朋友。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她好像太孤独了。”朱昔随口说,“尤其是爸爸给她也买了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以后,她更不愿意跟同龄人交往,只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玩电脑。”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那个心理上的,现在好了吗?”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我也不敢问。”朱昔并不喜欢这个话题。欧阳操应该知道朱丽的情况,这个问题应该朱昔一个人悄悄地去解决,别人根本没有询问的权利。“你妈妈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欧阳操似乎感觉到了朱昔对他的反击,有点歉意地转开了目光。

谈话暂时中断了。朱昔扔掉烟头,重新点了一支。

“阿琴也要跟去,这样行吗?”欧阳操摘下眼镜,揉揉眼睛。香烟的味道不住钻进他的鼻子,和厕所消毒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他眼睛刺痛。“搞不好她会发现的。我觉得她似乎觉察到什么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现在还想不出来。”欧阳操重新把眼镜戴回去,“我们要是半路把她甩开,她肯定会更加怀疑。”

“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朱昔避开欧阳操的脸,吐了一口烟,“她会跟我们过不去?”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现在大家都面临危难,应该能和舟共济,事情过后她甚至也可能会继续保守秘密。不过,如果事情真相突然摆在眼前,她肯定受不了,她的正义感比我们都强。”欧阳操烦恼地转动着眼珠,找不到任何可以给他启发的事物。“早知道这样,我当初不应该一时头脑发热,把阿琴也找来的。”

“要这么说的话,最初犯错的是我。”朱昔弹弹烟灰,他的眼睛凝住在那一点火光上,看不出思想的波动。“是我作的孽。”

“我可不这么觉得。”欧阳操淡淡地说。“你救了我们。”

朱昔默默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平静。

“如果换作你,你也会那么做?”

欧阳操一时沉默了。略停几秒,他重新开口:“说实话,我不知道。”

“是吗。”朱昔也跟着点头。他的声音没有什么音调,不知道是在接受,还是在怀疑。“算了,呆在这儿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欧阳操顺手把朱昔扔在马桶里的烟蒂冲掉,准备等他打开厕所隔间的门。

我确实不知道我会不会做跟朱昔一样的事情。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在月光下的样子,我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觉得恐惧。自从认识他以来,我是第一次感觉到他很可怕。

像个野兽一样,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跟他一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也变得跟那时的他一样。我不想害怕自己,可是那天下午我看到妈妈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我心里的确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冲动。想保护一个人,这种想法是正面的感情,但为什么却会激发出这么丑恶的情绪?

都是太叔绯的错。没有她,没有她带来的恐惧,朱昔和我不会露出深藏在灵魂深处的一面,我们的人生永远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朱昔打开门的一瞬间,一阵清淡的柠檬香味扑面而来。

司空琴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三十分。距离登机的时间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她放眼整个机场大厅,没有找到朱昔和欧阳操的影子。

登机手续早就已经办完了。行李已经托运,现在她身边只剩下自己的一个随身小包。她重新打开包检查一遍,确信自己没有遗漏什么。登机卡好端端地放在手里,钱包也没有丢。

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些慌张。

司空琴抬头向天花板望去,一阵强烈的晕眩袭击了她的脑袋。

这是怎么搞的?我觉得……很不舒服。

五点三十一分。

朱昔感觉自己的手在出汗,跨出厕所的瞬间,他以为自己是不是一下子疯了。

没有机场,没有飞机起落的声音,没有人。极其安静的白色房间,像医院一样,只是没有床,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老式的木头办公桌。窗外是一片晴朗得耀眼的天空,树在摇曳,却听不到蝉鸣。

这是怎么搞的?我在做梦吗?厕所难道有两个出入口?我们走错门了?

朱昔猛地回身,发现欧阳操还在他身后,用跟他一样的惊异目光看着他。但他们身后的厕所已经消失了,没有洗手池,没有隔间,他们现在正站在这白色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靠近门口。

“这是哪儿?”朱昔的脑筋运转不开。他发现他们已找不到来时的路,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厕所的门呢?”

“不知道。”欧阳操似乎也陷入跟朱昔一样的状态,他的理性在此刻一点作用也没有。

“久等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某个地方发出。朱昔和欧阳操同时吓了一跳,回头朝门口看去。

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医生大褂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淡淡微笑。

“你是谁?”朱昔本能地发问。但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那个中年女人确实在注视着他们,但并不惊讶,好像早已经认识他们了。从他们眼前走过,她走向办公桌,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夹。

“感觉还好吗?”她又问。

“你问谁?”朱昔又一次发问,但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还可以。”

一个女子的声音非常突然地出现在他们耳畔。两个男孩四面环顾,却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在帘子后面?”朱昔朝那蓝色屏风望了一眼。

“我感觉声音来源好像很近。”欧阳操仔细看了看屏风下面的缝隙,看不到人的脚。

“那我们开始吧。”中年女人坐下来,转向他们这边。“放松精神,回答我的问题。你能做什么?”

“我无所不能。”那个女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次他们两个听清楚了一点,似乎是个非常年轻的女人的声音。语调有些熟悉,但声音却很陌生。

“很多跟你一样的人都这么说,其实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中年女人拿着铅笔,轻轻敲敲桌面,“做点什么,让我看看。”

年轻女子的声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整个房间都在一瞬间陷入了静止。朱昔和欧阳操面面相觑,拿不准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中年女人看着他们两个。她应该是知道说话的年轻女人在哪儿的,可是她却不看那个女人,反而看着他们两个,好像说话的是他们两个似的。她的目光中没有催促的意思,显然认为这段时间的等待是应该的。

可是她到底在等什么?

一阵清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刮进来,吹起了窗帘。朱昔和欧阳操没有感觉到风的吹拂,他们的目光渐渐凝聚在中年女人面前的杯子上。那好像是一杯绿茶,在杯子上漂浮着一层热气。此时此刻,那杯子好像在轻微摇晃,一两滴茶水被溅了出来。

还没等朱昔搞明白是不是错觉,白茶杯就突然裂了。像炸弹一样“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鲜红的液体四面飞溅,铺满了桌子,也染红了中年女人的脸。那不是绿茶应该有的颜色,红得发亮,浓稠得像血。

中年女人大声惊叫起来。窗外的飞鸟此刻纷纷展翅飞起,飞向天空。它们的羽翼投下无数闪动的阴影,遮蔽了撒向窗户的阳光。桌上的文件夹窜出了火苗,片刻之间燃烧成灰烬。他们又一次听到了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又一次重复:“我无所不能。”

“太叔绯!”

朱昔听到有人在喊这个名字。他不知道是自己喊出来的,还是别人喊的。眼前这一切太熟悉了,只有太叔绯才能做到,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太叔绯反反复复使用茶杯的道具,仿佛就是为了让他认出来,确信她的存在。可她到底在哪儿?是不是藏在帘子后面?说话的女子究竟是谁?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于太叔绯的惧怕压倒了一切意识,他甚至来不及感觉恐惧,手就自动地伸向门把手。

欧阳操抢在他前面把门拉开了。门外没有走廊,没有台阶,没有阳光。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一切,有的只是一片灰蒙蒙的色彩,无限向远方延伸。他们惊恐地回首望去,身后的一切也已经开始变化。

第十六章 湖畔的月光女神

不知名的鸟在他们头上掠过,掠过这片树林,掠过一轮明月。湖水在波动,水中的月影晃碎了,又重新聚合。夜风在他们脚下的草地上留下驰过的痕迹,但他们没有闻到森林的味道,也感觉不到四周空气的温度。眼前的景色好像是一种虚假的投影,只给他们视觉影像,却不给他们随之而来的肢体感触。

这里不是死寂的,有人在这里。他们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只是看不到人影的所在。

“谁在那儿?”朱昔四面环顾,刚才的白色房间已经不见了。眼前这片树林看上去有点熟悉,但他没有细想,他只想知道如何逃离这片地方。“太叔绯?是你吗?”

没有回答。

这是怎么搞的?忽然一下子变成这样,忽然一下子又变成那样。这肯定是幻觉,我敢保证是太叔绯给我们造成的幻觉。可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人在哪儿?她想做什么?她想在这片幻境中杀掉我们吗?

认出来了……这里是学校后面的山林,半山腰那个小湖!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这风景,这月色,怎么都跟那天一模一样?这时间……莫非,再过一会儿,她就要来了?

朱昔突然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惧。他扯了一下欧阳操的袖子,转身朝下山的方向跑去。

用不着说什么,欧阳操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连想也没想,他便拔腿跟上了朱昔。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他们都要来伤害我。”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虚虚地传出去,慢慢地放大,越来越响,直到震疼了他们的耳膜,一片嗡嗡的杂音。

“这是什么?”欧阳操死死捂着耳朵,还是无法阻挡这奇异的声音。他弄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听上去那么近,几乎就在耳旁。

“是太叔绯!”朱昔头也不回,扯着嗓子回答,“快跑!不然她就要……”

朱昔突然说不下去了,他骤然收住脚,盯着眼前那片草地。

那些草被旋风吹压着,纷纷向四面八方倾倒。从分开的草叶之间,朱昔看到草根的颜色在改变,翠绿一点点退去,变得枯黄脆弱。以他们站立的地方为中心,这种只有隆冬才会出现的黄色飞速向四周蔓延,越来越多的植物被无形的风吹到,越来越多的植物在瞬息间死去。

“他们伤害我,我报复他们。然后他们就觉得我可怕,更加仇恨我。”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这么循环往复,永不停止。”

来了,她果然来了!可是她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她?

“你也觉得我可怕吗?”她的声调变了,更加柔和,也不再震耳。

“没错,你就是可怕!因为你喜怒无常,因为你以为自己是神!”朱昔不再跑了,他转身面向那映着月光的湖泊,放声大吼。“你在哪儿?太叔绯,出来吧!我不怕你!我根本不怕你!”

过去的回忆在怒吼中一一浮现。一片一片死亡的枯草,一个孤身伫立的少女。他从未忘记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灵魂被轻轻开启。他不知道那算不算爱,他只知道那一刻他在心中第一次祈祷,希望眼前的一切能成为永恒。

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软化吗?还是你想嘲笑我?你笑吧,大声笑吧!你再怎么嘲笑我,你也已经死了,可是我却活下来了!

各种各样的脏话滔滔不绝地从朱昔嘴里涌出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吼些什么,但他还是不停地叫嚷着,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平定心里越来越强烈的情绪。

“朱昔,你怎么了?冷静点……”欧阳操的声音被朱昔的怒吼和那女子断断续续地呢喃完全掩盖,连自己都已经听不见了。他打消说话的念头,沉默着四面环顾,本来模糊的奇异感觉一点点在他心里变得清晰。

不对劲,我终于知道是哪儿不对劲了。刚才我们在往山下跑,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景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左前方那棵树距离我们开跑的地方不远,按照我们跑步的速度|奇…_…书^_^网|,应该已经到了树下。但现在我们离树还是这么远,简直就像根本没移动……不,不是好像,恐怕我们根本就没有移动。怎么会这样?是太叔绯不想让我们跑出去?还是有什么更特别的原因?

欧阳操的目光重新回到湖泊上。他已经不那么害怕了,相反,他期待着太叔绯的出现。只要她一出现,欧阳操心里的怀疑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印证。

一个人影如预料的一样,开始从树林中走出,缓步走到他们面前。但那不是太叔绯,而是他们所熟悉的另外一个人。

越来越晕了。我好像开始无法呼吸。

司空琴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眼前的景象好像在不停摇晃,她有点想吐。好多人站起来又坐下,好多人在走动,机场广播重复着登机信息,这一切都让她觉得烦躁。

这是怎么了?我病了吗?可是我的心脏不疼,只是头晕,像晕车。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病倒?是我太紧张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司空琴把药丸放进嘴里。舌尖感觉到苦涩的味道之后,她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不适感渐渐从体内退去。

怎么样都行,赶紧好起来吧,现在不是生病的时候。我不想让欧阳看到我这种样子,他会厌恶我的。

月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一双像女孩一样秀美的眼。他的脸上沾着泥土,白衬衫上斑斑点点,全是来历不明的污渍。望着眼前这两个人,他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你……哭了吗?”他在片刻的沉默后开口说。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却让他们两个一阵发冷。

“朱昔?”欧阳操扫了朱昔一眼,又看看眼前那个人。一样的脸形,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梁。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朱昔。但不是现在这个,而是四年前,那个仍然生活在小镇里的朱昔。“这是怎么搞的?”

没错,我也想问,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出现的不是太叔绯,而是我?

朱昔的喉咙被无形的物体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从没像看见过这样的自己,熟悉的脸,却呈现着陌生的表情。他记得这时他在看着什么,可是他并不知道,当他看着太叔绯的时候,脸上竟然会流露出这种神色。爱恋,温柔,仿佛在向女神朝觐一般的虔诚和臣服。

=奇=我怎么会这样看着她?一脸被征服的表情?恶心,简直恶心!

=书=“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奇迹。为什么你流泪的时候还是这么美?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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