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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满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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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买穿的也够买一盒全上海最贵的香粉了。有财可图,有什么人会把东西还给自己,宛珠觉得有点委屈,这个月的辛苦算是白出了,最可恶的是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若不是一时贪杯喝多了,怎么可能会丢钱,这次以后,可再也不能碰酒了。

    沈含玉见她心事重重,在一边道:“你略等我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去找找。”宛珠想拒绝,可是不待回答,他人已经出去准备了。

    沈含玉快速的收拾停当,换了身出门的西装:“走吧。”宛珠沮丧的摇摇头:“算了,肯定找不见的。”沈含玉也不说话,只管自己先走出门,宛珠只好跟着,一边在后边快步走一边和他说话:“算了沈含玉,不必麻烦了吧。”谁知对方很固执,上了车,又冲她比划了一个手势,硬等在那,宛珠只好上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宛珠看着身边的沈含玉。“你这还不知道?当然是去昨天吃饭的地方。”宛珠瞪了沈含玉一眼,没好气的说:“喝那么多怎会知道。”沈含玉笑笑:“你是在怪我吗?因为我,你喝多了,所以人事不知?”宛珠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哪里,我哪敢怪你,是我不好。”沈含玉像见鬼一样看了宛珠一眼:“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几句出气呢。”

    二人到了地方,宛珠抬头一瞧,大牌匾上刻着金灿灿的“绮石楼”三字,一时间觉得有些熟悉,可来不及细想,沈含玉带着她进到里面,也许因为是早上,虽然这酒楼已经开了业,可外头的散座一个人没有,伙计一见二人,连忙迎上。沈含玉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话,那伙计脸上一变:“不是来吃饭的,那可不成。”

    沈含玉的脸色有些阴沉,宛珠觉得一定是遇到了些阻碍,连忙暗示沈含玉就此算了。可管事一见这边有动静,立刻溜了过来,机灵的瞥瞥沈含玉,恭敬的点头哈腰冲他道歉,又回头把伙计训斥一顿给支走了。沈含玉让宛珠在一边稍等,“借一步说话。”他把管事拉到一边。

    听完沈含玉的要求,管事的面带难色,语气诚恳:“沈公子,不卖关子了,我晓得您是谁。说实话像您这样的人吩咐一声,小的们哪个敢不尽心。我们这伙计多,不过我一定帮您问明白,谁要真拿了东西,保证叫他吐出来,可若是要进房去看,实不相瞒,这个不成。里面还有客人,我不敢破这个规矩。所以烦请沈先生和您的朋友回去等等,若找到了东西,我亲自给您送去。”

    沈含玉的眼神敏感的变得深邃,观察着管事的为难的表情道:“你们酒楼这散座一个人没有,包厢倒是热闹。一大早上就进雅间来吃吃喝喝,这样的人着实不多。这样吧,我卖你一个面子,就照你说的做。”管事的千恩万谢,如释重负,“不过,你得告诉我,那个雅间里头吃饭的,都是些什么客人?”管事的脸又苦了下来,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沈含玉不依不饶:“你怕什么,无非是我这一个圈子的,说了又不是掉脑袋的事,你不说就是不卖我面子,那我可就不管了,上去看看也无妨,顶多碰着个熟人,说不定我还能坐下来一起吃一会儿呢。”在沈含玉的施压下,管事的额头渗出薄汗。沈含玉也不看他,回头就拉住宛珠就朝包厢走去,管事暗暗叫苦,跟在身边不停的作揖赔罪,宛珠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被沈含玉拽着走。

    沈含玉犀利冰冷的目光落在总管身上,看得他浑身一抖:“你越怕我就越要知道。我要去看看都不成,你拿什么漂亮话敷衍我。实在不行就当我误闯了客人吃饭的包厢,你卷了铺盖卷走人。一句话就可解决的事,你非要变成如此结局,可别怪我。”

    “使不得使不得。”管事的见沈含玉脚下生风走得极快,吓得脸色煞白,拦在他面前:“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沈含玉停下脚步,管事的把他拉到一边,咽了咽口水,颤声道:“沈少爷,在楼上的那帮,是日本人。”沈含玉冷笑一声:“日本人来吃个饭你怕什么?东洋饭馆也不少,什么时候你这么怕日本人了?”管事的急忙摆摆手:“别说了沈先生,话我就说到这了,我就是个打杂的,您这是为难我呢。”沈含玉伸出手略略一比划:“他们有这个?”管事的害怕的瑟缩一下:“反正我是惹不起,沈三少,沈三少。。”他嘴上说着,抱着手不停的作揖:“可放过在下吧。”

第五十五章() 
今天停电,好不用上来啦感谢老天。木有按时更文希望大家多多谅解

    沈含玉不动声色的示意宛珠跟上,二人走出绮石楼。她虽有一肚子疑问,但看沈含玉面色凝重,就打住问题,只乖乖的跟在后边,随着上了车。

    沈含玉的将车开到了一个更远的地方停住,盯着绮石楼的大门默然不语。宛珠偷看着他神色,小心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酒楼今天不寻常。”沈含玉没有移开眼,盯着前方大门。宛珠跟他一块看向酒楼,迷糊问道:“你是在等人吗?”沈含玉终于转过头,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宛珠顺着问:“那是在等谁?很重要么?”

    “你看酒楼里有多少客人?”沈含玉问了一个不大相关的问题,宛珠想了想:“若楼下没人的话,这种时候,厢房里应该也差不多是空的。反正据我看应该是没人。”

    沈含玉的神色隐隐透着兴奋:“楼下是没有,楼上可是差不多坐满了。我有预感,今天也许能看到一场好戏。”宛珠吓了一跳:“坐满了?那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

    “我刚才顺嘴一提,想上昨天我们喝酒的雅间瞅一眼,那个管事的立刻吓成烂泥,还死命拦着,说房里有人,绮石楼这么大排场,怎么偏偏如此之巧,那帮人不偏不倚,就选了我们去的房间。所以这只能说明,楼上的雅间不是被占了一个,而是很多个。话说回来,这种时候就该是散客来得多,包厢用得少,楼下一个人没有,这就表明他们事先就把这地方给包下了,选了这样一个时间,是因为这并非大多数人约见的好时候。”宛珠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刚才见那个管事对你倒客气。”沈含玉冷笑一下:“哪是客气,他那是因为碍着我们家,所以还是要给我个面子。不想被我发现有这么一大群人,捡着半个散客都没有的上午,在这样的地方悄无声息的吃吃喝喝,你难道觉得正常?最关键的是,据他所说,这些人中还有一部分是日本人。”

    “日本人,这能有什么问题?你说还只有一部分,你如何晓得的,剩下的人是谁?”沈含玉对宛珠的问题表示满意:“这就是我要看的好戏。日本人是没什么,反正都是人,可这人要是和鬼搀合到了一起,那就有点什么了。”

    宛珠的心一下被这番话揪了起来,担忧的问:“难道我们有麻烦了?若真如你所说,你刚刚会不会被人发现了?他们为何不找人看着楼下。”沈含玉见她忧心忡忡,神态轻松的笑笑:“这是件掩人耳目的事情,若派人守着,不就昭告天下了。你不必紧张,我们刚才动静小得很,况且我也没真想上去,日本人在这的消息也是那管事被我生逼着说出来的,今日之事是个意外之喜。我说还有一部分人也是自己猜的。东洋人的地方其实不少,日本人自己说话完全可以去那些地方,干嘛要约到这么一个酒楼,还搞得神秘兮兮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不便在日本人的地盘现身。”

    二人等了许久,绮石楼却连猫叫的动静没有。几乎一上午水米不粘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宛珠心里惦记着今日没去上班,疲惫的揉着肚子跟沈含玉告假:“话说我今天又旷工了,你准备如何处置?”沈含玉死盯大门,岿然不动:“我正好有个事情,想跟你说。”宛珠立刻好奇心起,刚想继续问,忽见沈含玉略略放低身子,两眼放光的盯着绮石楼的大门。

    大门口先出来七八个矮个子年轻人,衣着朴素整洁,表情严肃,没一个熟人,几人一出来就神情谨慎,四处环顾,一番确认后才朝后面点点头,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位瘦弱的中年人,沈含玉一下就认出他来,两腮略陷,神色阴沉,穿着考究的深蓝西装为他平添几分儒雅,那晚和周治也一同乘车离去的,正是此人。先前出来的几人和他简短交流,互相以点头示意。宛珠悄声对身边沈含玉说:“我有一个朋友,和他们一样,没事就爱点头。”

    沈含玉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帮人,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嘴型都不肯放过。那几个年轻些的护送着中年人上了附近的一辆车,坐上去了一位可能是替他当司机的,剩下的都瞬间散掉,一下子淹没在街道和人群里,宛如一条条油猾的鱼。隔不到一刻钟功夫,又出来十多个人,个个年轻气盛,神情肃穆,奇怪的是彼此之间全无交流,就四散而去。

    过了好半天,绮石楼的大门确实没了动静,宛珠觉着大概要看的人都走光了:“原来你要看的就是这个,楼上竟然有这样一些人,真是新鲜。”

    沈含玉忽然伸手抚在她的手上,宛珠吓了一跳,缩回手去,刚想说话,可一看他并非有意而为,就是在示意自己继续看,绮石楼里又走出一位矮个子男人,带着一帮穿着普通的青年人,侯在门口。沈含玉的眼里全是讥讽:这人正是那晚在碧凉阁一同看戏的胡文富。他恭恭敬敬等在门口,不一会儿,一个留着两撇小胡的中年男子走出来,笑容可掬的拍拍胡文富的肩膀,便和他带的人分开行走,上了刚刚附近的那辆车。

    沈含玉看着那二人绝尘而去,已经远到看不见影子了,方才发动车子。“这回是没人了?”宛珠瞅着越来越远的酒楼,问沈含玉。

    “这几个还不够?”沈含玉瞅着胡乱跑在街上的行人,小心避让。

    “怎么,刚刚你说有好戏看,难道你看出门道了?”

    “你哪里晓得,这大戏可比你那个碧凉阁的牡丹亭好看多了。若我没有猜错,至少你今日是见到了孙某人了。”宛珠先是有些迷茫,继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你是说,刚才那个是。。。孙传芳?…。”沈含玉果断的打断宛珠:“正是。”“那日本人呢,日本人是哪些?”沈含玉的脸上带着几分困惑:“其实我也不晓得,因为他们都说中文,不说话的那些我吃不准,不过有一个人我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不起眼的瘦男人,虽然他说得话也是中文。”

    宛珠一下就听懂了他的意思,努力的回想起那男人的模样,觉得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只好放弃思考。心里惦记着刚才沈含玉和自己没说完的话:“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讲。”

    沈含玉清清嗓子,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那个,确实有一个事情,我也是经过一番考虑,所以我想说,你也许可以从乐美辞职。”

    宛珠瞪着他看了半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真实意图,反复在心里猜测揣摩,慢慢的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辞退我了。”她见沈含玉不回答,心就凉了半截。这家伙果然善变,之前还叫她别去碧凉阁,这边还要拿去乐美的饭碗,没了这份收入,宛珠觉得心里立刻没了底,因为经过了上次的风波,她也确实多想了一些,自己本就不是叶碧凉的弟子,更没加入戏班子,总归是一个外人,人家正牌的传人都没得上场演戏,她倒上去唱个痛快,虽然别人不说,可宛珠担心会让人妒忌。再说老是这么名不正言不顺,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争议和怨言,又加上沈含玉说的那个“危险人物”,现在去碧凉阁就有了双重危险,之前听了叶碧凉的邀请还稍有犹豫,如今是打定主意不准备入行,这也就让她更加想走。可偏偏赶这个节骨眼沈含玉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的宛珠有些郁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沮丧:“您在前方就停下,让我下车吧。”

    沈含玉感受到宛珠的情绪起伏,默然不语,仿佛是在给自己勇气一般吐了口气,解释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说,你辞掉乐美的工作,然后到我这来,上我这里当个管家,每个月包吃包住,工资你开个价,然后替我打理家事,无非也就是每日清扫房间给花草浇水还有我的一些日常起居…。。”他说的云淡风轻,宛珠越听越惊讶,几乎是真的被吓到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含玉,笑了出来:“不会吧,今天你是不是发烧了,跑我这骗人寻开心。”沈含玉听见她这个嘲讽的语气,对她的理解偏颇感到生气:“你这人就是看不出眼高手低,我凭什么骗你。我的房子里一个管事的没有,你若想问羽辉,其实他不应该是管家,平日为了生意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羽辉一个人要管太多事情,虽说也照顾到了,但是现在他是在做好几个人的事,难免勉强吃力。若是你来了,替我当家,他就可以正常的做事。”

    宛珠见沈含玉真的生气了,连忙收了笑,内心的起伏久久不散,隔了好半天,见沈含玉在等着自己表态,柔声说道:“那个,事情来得很突然,我也在这当口考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觉得,还是拒绝较好。”

第五十六章() 
沈含玉走在校园里,高挺的背影被这样一个寒湿的季节染上一丝孤单,好久没有好好复习学业了,最近的学生个个浮躁热血,学校里时不时有人自发的组织一群人小范围的发传单搞游行,反而有些轻视了上课温书。

    云宛珠在沈含玉说了那样一个匪夷所思的邀请之后就下了车,虽然态度是意料中的婉拒,但她的笑容温暖真挚,认真的道谢,一直目送沈含玉离去,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部分心情,至少,这个邀请还没有吓跑她。

    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是有些疯狂,可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解决问题。尽管不想承认,但这个女子成功的为他带来的某些新鲜感觉和欲望,将之前沉寂如死水的人际平衡完全打破,也把沈含玉的心境打乱重置。自从母亲离开家,他就对女人这种善变的生物失去了许多正常的感官体会和心得,沈含青说世上最美的是女人,最香的也是女人,他却总也看不出好来,也许在大学时候探讨得更多的是科学的真相,所谓的软玉温香,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堆庸俗血肉,没有任何五感的愉悦,更无一瞬间的心动。云宛珠打破了这种局面,第一次见面,她的眼神清冽如甘泉,苦涩如杞菊,不可否认,和曹凤白一样,她是一个可以用眼神传递情感的女子,可以简简单单的将认真、倔强、柔弱和悲伤揉在一起看着你。每次看到她那双眼,沈含玉就会不可控制的想起母亲。

    碧凉阁里见她登台献唱,认出她的那一瞬间,沈含玉觉得心脏都要蹦出来,她不合适那样浓厚的戏妆,比起之前的清冷,那个样子的云宛珠忽然变了一种色彩,舞台上她虽然青涩,可一切演绎都是浓烈的、活泼的,甚至给那个有些悲伤的故事带来有一种生机勃勃的错觉,可无论是她忽然转变的身份还是角色,他都从内心里拒绝接受。沈含玉曾自认不是一个相信直觉的人,但是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时刻牵引着自己,结果当然可猜,在和宛珠打交道的过程中,他在不断的做蠢事,在她的面前很轻易的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这种感觉并不好,因为所有的笨拙和头脑发热只能使他更困惑。沈含玉固执的认为宛珠不是应该辛劳在饭馆被食客们当下人使唤的女子,更不是那戏台上供人肆意赏评的伶人,她也许应该穿着优雅的白云缎旗袍,坐在红木雕桌边品评着一杯上等好茶,因为知晓她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倔强脾气,还有她那大咧咧的神经,沈含玉觉得或许她也合适红装素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驭风而行。但不管是哪种想法,都没可能实现,在这浮华似梦的上海滩富人圈子里,云宛珠是没根的女子,她是没可能嫁入某家豪门,顺利登堂入室的。想到这里,沈含玉心情忽然变得很差。能认识云宛珠说来也讽刺,竟然也是托了她的好友王蕴蒙的福,沈含玉坐在寥寥数人的教室里,凝望一棵枯树上的片片参差变黄的残叶飘零落下,有些人看一眼就知彼此是孽缘,比如光绪帝和他的那位冷落深宫的幽怨妻子隆裕皇后,比如沈含玉和王蕴蒙,对方也许不晓得,但是他却深深的相信王蕴蒙和自己,不会有幸福的未来。

    王蕴蒙听女朋友说在路上见到了沈含玉,不由大喜过望。她数着时间盼老师下课,好不用捱到铃声响起,也不理身后同学的召唤,自顾自拎着早已装好的书包跑了出去。

    沈含玉正在收拾东西,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将钢笔和本子放得一丝不苟,正在准备离开。

    王蕴蒙在教室门口站着,沈含玉没有穿学生装,浅色西装很出挑,再加上人少,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眼里的喜悦和脸上的笑容瞬间相映成辉,沈含玉的同门刘竹君认得她,在他的印象里王蕴蒙活脱脱是一个爱撒娇的千金大小姐,尤其她叫沈含玉的时候,会嗲嗲的把声调扬上去,无论处在何种场合都叫他“玉哥哥”,刘竹君好事的走到沈含玉背后,伸出一根指头推推他肩,坏笑着悄声道:“‘玉哥哥’,你那含情脉脉的王妹妹来了。”沈含玉不肯接他的这个俏皮话,也不肯赏个笑脸,刘竹君见讨了个没趣,便不再开玩笑,打了个招呼走了。

    王蕴蒙走到沈含玉面前,不过几时不见,如隔十个春秋,沈含玉的脸庞和五官仿佛重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王蕴蒙觉得他此时英俊的面容是那样陌生锐利,如一把刀,凌厉的冲破之前日渐模糊的印象,重新变成一个现实生活里魂牵梦绕的男人,被这种感觉再次击中心口,她转过头去,不敢看他。说话也比平时小声:“玉哥哥,你最近过得可好吗?”

    王蕴蒙有点恨自己,在碧凉阁看戏的时候他明知道自己全家都来了,竟然连迎来送往的举动都没有,她很想借着那个机会把沈含玉正式介绍给母亲,可是他就那么坐着,连看都不看她,搞得王蕴蒙一晚上都心情沮丧。云宛珠唱戏的时候,王蕴蒙也很惊讶,没想到那些小时候和她一起玩着唱过的段子,竟然让那个女子大放异彩。她不大服,因为她也会唱。一想到自己在想着沈含玉的时候,他也许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云宛珠,王蕴蒙感到隐隐的愤怒。当时很想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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