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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郎君。”
小郎君气消了,来福浓眉一展,喘出一口气,疾步下梯。
刘浓凝着剑眉,看着犹自跪着的李催等人,暗暗吐了一口气,冷声道:“汝等亦同,若再有下次,莫论何人,定不轻饶!”
言罢,将袖一卷,背负着手,大步而去。
来福紧随其后。
主仆二人刚刚出庄,刘浓正欲登上牛车,远远的山岗上奔来一名白袍。
待至近前,白袍沉声道:“小郎君,有人从建康持信而来。”
信?
刘浓眉头一皱,此时来?竟如此不巧,而信从建康来,想必乃朝庭征僻之信
吴县,陆氏庄园。
陆舒窈坐在雕花窗下,双手托着小巧而精致的下巴,看着窗外的芭蕉。
秋残冬尽,枯萎的芭蕉叶蒙着一层浅雪,枝条细细长长,仿似婀娜多姿的女子披着滚荡轻纱,凭添几许幽冷意韵。若是以此为画,想必乃是一幅珍品。
奈何,她的心思却不在此,星月明眸东栽西剪,浮现的,却尽是刘浓的模样。
浅浅弯下身来,未着髻的青丝如水洒地,拔了拔脚踝上的小金铃,听着那清扬的铃声,细眉却慢慢皱起来。整整一日一夜,心乱如飞絮,却不知从何而起。
“阿姐,讨口水喝”
小静言倒提着两尺青锋剑快步窜入室中,捉起案上茶碗“咕噜噜”饮得一阵,吧嗒吧嗒嘴,瞅了瞅自家阿姐,打了个饱嗝。
而后,大模大样的走到窗下,仔细的看着阿姐光洁如玉的侧脸,啧啧赞道:“阿姐真好看,若我是华亭美鹤,才不去甚江北,只消每日与阿姐画眉,一生便足矣”
“休得胡言。”
陆舒窈脸颊浅浅一红,斜斜剜了她一眼,伸出根手指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而自己心里却暖暖的,心想:若是,相守一生画眉,便是死生契阔也
小静言嘟嘴道:“阿姐,可否将金莺儿送我?”
陆舒窈歪着头,笑道:“为何赠你?”
小静言知道金丝莺儿是阿姐的宝贝,轻易讨不得,不过,既然是天下第一剑客来讨,岂会空手而回,早已心有成算,当下格格一笑:“阿姐,稍后便知。”
陆舒窈知她古灵精怪,懒得理她,倦倦的转过头,又望着窗外的雪里芭蕉发呆。
“出去,都与我尽数出去。闭眼塞耳,如若不然,定斩不饶!”
这时,陆静言瞥了瞥屋内默然侍着的女婢,扬着宝剑一阵乱挥,待将所有的女婢赶出室后,将身一纵,一屁股坐在矮案上,把脑袋探出雕花窗,仔细的瞅了瞅,见确已无人,回过头,冲着陆舒窈眨了眨眼睛,这才神神秘秘地道:“阿姐,美鹤欲飞也”(。)
第两百一十三章 舒窈之君()
朱色“回”廊,红一半,雪一半。,。
陆舒窈端着手,迈着金丝履漫步于廊,小静言蹦蹦跳跳的跟在身侧,俩人身后是八个低眉敛首,但却寸步不离的贴身近婢,抹勺不在其中。
小女郎神情平淡,眉间却冷寒,一如廊外的雪。
小静言一边走,一边仰头观察着陆舒窈的眉色,拍着小胸膛,笑道:“阿姐,稍后,若遇事不济,静言可暂借“青虹”剑相助。”她那二尺短铁剑,被她命名为“青虹”。
陆舒窈问道:“他几时来的?”
小静言歪着头想了一想,脆声道:“据陆五所言,昨日美鹤便来了,族叔让他在庄外等了一宿。”
陆舒窈细眉一凝,奇道:“昨日阿父也从豫章归来,我也曾外出迎接,为何却未见他?”言至此处,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斜乜小静言,细声道:“莫非,你诓阿姐?”
“非也,非也”
小静言忙不慌迭的摆着手,转动着眼睛,解释道:“昨日我与阿姐出去时,族叔早吩咐人命美鹤回避于外,故而,阿姐自然未曾见着。”说着,她为了加重可信性,尚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中则道:‘可不敢得罪阿姐,莫看她音细柔美,实则是个凶悍的’
“当真”
“嘿,阿姐,剑乃百兵之君,静言乃是天下第一剑客,重诺而轻生,岂会撒谎?!”小静言不屑地扬了扬眉,把青虹剑抱在怀里,大模大样地道。
“族叔与阿父,竟,竟让他饮雪一宿他,他”
“然也,听闻美鹤今日进庄时,抱着一把破琴,神态颇是凄惨,据陆五言,尚有一口气。阿姐,静言听闻,美鹤携琴而来,乃欲将琴赠给阿姐。”
“果,真,果真如此乎?”
小静言挺了挺胸,正色道:“然也!阿姐,而今美鹤之惨状,令人不忍直视,此刻风起云涌,正当阿姐挺身而出之时!静言不才,愿借“青虹”宝剑与阿姐,助阿姐斩杀强敌!然则,礼尚往来之下,阿姐理当将金丝莺儿赠于静言”
“哼,满嘴胡言!”
陆舒窈伸出冰雪玉指一根,照着小静言的额头一点,顿时便将那天下第一剑客点得一个趔趄。
“格格”
小女郎弯着两湖水月,莞尔一笑,倏尔小梳子一唰,面上又一寒,两个小酒窝蓦然一收,提着淡金襦裙的裙摆,踩着小金铃,快步而行。
心中暗知,小静言是调皮不假,但断然不骗她,一想到“惨状”二字,陆舒窈明知做不得真,心中却阵阵揪疼,心想:‘他,他为何要去江北?置舒窈于不顾?!’转念又一想:‘他乃舒窈夫君,理当由舒窈来规劝,族叔与阿父岂可岂可擅越?!’
想得愈深,小脸愈寒。
回廊呈“井”形,绕东走西,由后院至前院需得绕过三个长庭。
陆玩之妻张氏,在出后院口的长庭里画雪,画作已呈九分相,缭缭绕绕一幅寒雪栖粟图,画中白雪皑皑,朱亭飞红廊,几只冬鸟正觅食于野,画中之鸟神态炯异,掂足翘首、各不相同,张氏提起细长埃墨笔,正欲为几只小鸟点晴,却见女儿与侄女联袂而来,放下笔,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舒窈金丝履一顿,唤道:“娘亲。”
“令夭,且来观画,为娘特地为我儿画的寒雪栖粟图,若是仔细领会体悟,想必可使我儿画技更上一筹。”张氏迎向女儿,满面都是慈爱的笑容。
陆舒窈满心都在前院,哪有心思观画,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画作,嫣然笑道:“娘亲画作独得曹师之魂,孩儿一时间,哪里便可领悟,待改日再细细揣摩吧。”看了看鳞鳞节节的院落,轻声道:“昨日阿父考究七哥书法,七哥向孩儿借阅名姬帖,孩儿这便给七哥送去。”说着,朝陆静言使了使眼色,两人齐齐万福,转身便走。
“令夭,且慢!”
张氏身负重任,岂会让她这般轻易离去,当下便拉着陆舒窈坐到案后。张氏看着女儿精致的眉眼,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长发,柔声道:“令夭,为娘嫁得早,十五便入了陆氏,时光荏苒,一恍我儿已十五了。身为世家女儿,十五便为及礼,十六则为笄出。我儿自小聪慧,乃是整个江东吴人的骄傲,来年,为娘定与汝父精心甄选,为我儿觅得如意郎君。”
张氏话中有话,陆舒窈岂会听不出,细眉一扬,软声道:“娘亲,孩儿已有夫君,乃是华亭刘氏,刘瞻箦。若是娘亲怜惜孩儿,理当与孩儿一起规劝阿父。”说着,软软的把身子倚进母亲的怀中,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两颗泪珠滚下来。
“胡言,胡言!令夭莫悲,莫悲”
张氏搂着娇小的女儿,心中疼煞,摸净女儿脸颊的泪水,又趁着女儿不注意,好生辩了辩女儿的耳后,但见女儿耳后绒毛似羽絮,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劝道:“令夭,身为世家子弟,便需以家族为重。天下英杰何其多也,若是我儿看不上我那愚钝侄儿,为娘为我儿做主,定当好生劝你阿父,再行择选。”言至此处一顿,眉头一皱,正色道:“便是,便是顾氏子弟,亦可,商议!”
陆舒窈振起身子,大声道:“商议?商议何也!娘亲自小教导舒窈,舒窈习圣人之言,读圣人诗书,毛诗有云: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敢问娘亲,其为何也?”
“这令夭,切莫胡来!”一句话堵得张氏哑口无言,转念间,她又思及昔日女儿手持绣剪的模样,心中一阵阵惊怕,紧紧的拽着女儿的手不放。
陆舒窈硬着身子,慢声道:“莫非,娘亲欲使女儿成不信,不活之人乎?”少倾,又眼泪汪汪的看着娘亲,脸颊慢慢的红透了,放柔了声音:“娘亲,况且,况且,孩儿,孩儿已是夫君的人了。”垂下了头,后脖心也渗着樱红,声音好细,弱不可闻。
张氏听得一怔,心中却好气又好笑,转念灵光一闪:‘莫非,女儿是被那刘郎君给诓了?真真荒谬!’这样一想,心中顿时又恼又喜,当下便对亭外候着十余婢女,冷声道:“汝等,退下!”
小静言也跟着喝道:“退下!”
张氏道:“汝也退下!”
“啊静言不退!”陆静言抱着青虹剑,坐在两人身侧,就是不退。
张氏无奈,料定她也听不懂,待一干婢女退却,拉着女儿的手,抚着女儿的脸颊,柔声笑道:“傻令夭,汝乃端庄娴雅的陆氏骄傲,清白浑玉之身,岂会,岂会”
“娘亲,我,我”
陆舒窈睁大了眼睛,欲辩解,却无从辩起,她始终认为,自从那一夜后,她便与刘浓成为了夫妻,她虽然懵懵懂懂的,但也知道,若真是夫妻,便会有迹象。为此,她羞涩过,惶恐过,但她已然思虑周全,若真有迹象显露,理当趁此机会,与心爱的郎君,宜室宜家。
张氏怜惜地道:“我儿,切莫胡思乱想,那刘郎君真真可恶,竟,竟敢行此下作之事,诓哄我儿,岂能饶他!”愈说愈怒,粉面冷寒。
“叔母威武,叔母壮哉,叔母意欲为何?路遇不平,静言当拔剑助之!”陆静言唯恐天下不乱,兴奋的扬了扬手中青虹剑。
“静言!”
陆舒窈一惊,回过神来,暗暗稳了稳心神,暗忖:‘现今他尚在前院受辱,不可与娘亲在此厮缠!’当即起身,默然后退一步,揽手于眉上,身子缓缓下沉,跪于苇席边缘处,而后,交叠的两手与身子寸寸而伏,以额抵背,淡声道:“娘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孝之故,舒窈不敢有损。”
张氏惊道:“然,然也,不可有损。”
陆舒窈大礼不起,续道:“然,舒窈之意早决,若娘亲与阿父一意阻拦,舒窈别无它途,唯有一习张二娘子。”言罢,慢慢挺身,眸子直视娘亲,眼神平淡,但却带着凛然绝决。
“张,张二娘子,令夭啊,汝”
张氏面色唰的变白,吓得嘴唇直哆嗦。
张二娘子,江东顾氏与张氏交恶之源,张二娘子原是顾承之妇,顾承亡后,张温将张二娘子另嫁,张二娘子性情贞烈,不从,于成婚当日,服毒而亡。
“娘亲,孩儿不教,先行告辞!”
陆舒窈抹干净脸颊泪水,牵着小静言,绕亭而走。脚步走的不快不慢,一身淡金的斗蓬随风慢展慢展。
小静言边走边道:“阿姐,适才,静言并非变节,实乃实乃,形势比人强矣!”说着,转了转眼睛。
廊外风雪再起,陆舒窈淡然的看着茫茫飞雪,细声道:“静言,阿姐此去,恐将不归,金丝莺儿”
“理当赠于静言!”小静言赶紧接口。
“若事顺遂,便赠于汝。”
陆舒窈皱着小巧的鼻子,眯着眼睛,柔柔的笑着,眼神却愈发坚定。夫君,夫君,君持琴而来,舒窈理当随君而归,莫论前路再艰,莫论世事多险,君,乃舒窈之君。
二人穿廊走角,不多时,便来至进前院的必经之处,中庭。
对面,匆匆行来一人。(。)
第两百一十四章 令夭剪雪()
“七哥,他与你相交莫逆,莫非七哥欲弃友而不顾乎?”
陆舒窈提着裙摆走上台阶,淡淡的看了陆纳一眼,而后端着手缓缓走过陆纳身侧。,。
“舒窈”
陆纳往左一拦,面上神色尴尬,竟揽手揖道:“舒窈,切莫胡为。汝可知瞻箦此来,为何?”
陆舒窈道:“舒窈不知,舒窈只知他持琴而来,‘绿绮’乃相如之琴,相如持之,得引鸾雀鸣附,而今,舒窈虽比不得文君高才,然,理当闻琴而从。”
陆纳恼道:“相如高才,文君雅随。若是如此结芦一生,倒也罢了!汝可知,瞻箦竟欲意北往”
“七哥!”
陆舒窈冷冷一喝,打断陆纳,小女郎眯着眼睛,淡声道:“七哥亦有雄志,更曾几番意欲从军。而今我夫君欲往北,为何七哥却冷言讥嘲?莫非,七哥往日雄志皆乃雾里观山,只观其美,而不入其中乎。即便如此,圣人有言:‘君子有诸已,尔后求诸人!’敢问七哥,诸已何在?”
小女郎长长的一番话,驳得陆纳面红耳赤,来回徘徊而无言。
少倾,陆舒窈心知七哥是怜已惜已,朝着七哥浅浅一个万福,柔声道:“七哥,舒窈知道七哥疼惜舒窈,奈何奈何舒窈之身、舒窈之心,早已赋人,便若秋兰青兮,于林求之,理当随夫君归于林下。”
“唉”
陆纳长长一叹,但却不敢让她离去,只得缓声劝道:“瞻箦正在前院与阿父、族叔商议,阿父与族叔虽是多有刁难,但瞻箦既来,便已然有决。小妹何不静待,想必,瞻箦不会辜负小妹。”
“商议,商议何也?”
一听此言,陆舒窈顿时恼了,随即细眉一挑,细声道:“七哥,舒窈知他所为何来,切莫再拦我!”说完,牵着看好戏的小静言便走。
“小妹!!”
便在此时,陆始从庭外快步而来,身后跟着一群仆妇与几名健随。
陆始走到庭中,扫了一眼陆纳,再冷冷的看着陆舒窈,喝道:“小妹,休得胡闹!事关我吴郡陆氏门楣声誉,岂可儿戏!”说着,又对陆纳冷声道:“身为兄长,平日里不知劝导小妹,只知一味放纵滋任,而今可好?闹得天下人都将笑我陆氏,若依得我心,定将那不知廉耻的刘氏子杖出门外!”
“大兄!!!”
陆舒窈一声娇喝,冷声道:“大兄,休得胡乱辱人!此乃舒窈之事,自有阿父与族叔栽定。现下,舒窈便去见过阿父与族叔!”
陆纳皱眉道:“大兄,此事阿父与族叔尚在商榷,尚未定论,不可胡言!”
阖庄中,小静言最讨厌的便是陆始,当即嘟着嘴巴,怪声怪气地道:“大兄,身为长兄当为有仪也,为何日前,静言却见长兄与人啧啧长兄啊长兄,静言不懂哎”
“休得胡言!”
不知何故,陆始闻言色变,匆匆将小静言的话头截断。继尔,把身前三人斜眼一扫,嘿嘿冷笑:“我也不与汝等多言,现今,二位尊长正在商议,那华亭刘氏子却跪于门外,结果如何,何需再言。小妹且回吧,莫教大兄难为,大兄亦是奉阿父之命!”说着,将手一挥,身后的仆妇压上前来,欲拽陆舒窈。
“大胆,放肆!”陆纳喝道,伸开双臂,护住身后的小妹。
“好啊,竟敢以下逆上!”
“锵!”
陆静言兴奋之极,拔出青虹剑,胡乱一阵剁,剑虽未开锋,却逼得一群仆妇不敢再前。
场面极其混乱,陆始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猛地一顿足,朝着随从一挥手,喝道:“都愣着作甚,快与我把静言的剑卸了!”
“诺!”
几名健随面色一沉,不敢抗命,朝小静言奔来。
“放肆!!!”
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绣剪晃在众人眼前,抵在了小女郎自己的胸口。
“绣,绣剪”
“小妹,不可!”
“又,又是它”
陆始神情一愣,陆纳惊呼,小静言却挑了挑眉,点头喃道:“看来此剪,乃阿姐随身必备也。”说着,瞅了瞅自己的青虹剑,叹道:“唉,尚需开刃!”
陆舒窈冷声道:“大兄,退,亦或不退?”
“呼”
陆始吐出一口气,暗忖小妹乃逼人之举,朝着离陆舒窈最近的一名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犹豫,不敢近身,陆始怒目瞪之。
“退下!!”
便在随从鬼鬼祟祟欲前之际,陆舒窈一声冷喝,尖尖的剪刃抵入胸口,随即眉心一颤,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抖,颗颗冷汗滚下来。
“血”
“阿姐流血了”
“混帐!”
陆纳怒不可遏,一脚把那愣在当场的随从踹开,而后便欲夺陆舒窈的剪刀。
“七哥,退”
陆舒窈脸色煞白,手一抖,尖刃再进一丝。
“舒窈,舒窈七哥不敢了,都怨七哥。勿要,勿要如此”
陆纳心骇欲死,赶紧往后疾退,而陆始也呆了,万万没想到平日温顺的小妹,竟性烈至斯。
“令夭,我的儿”
张氏匆匆赶来,看见这一幕,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便往地上倒,一群女婢惊呼着将她扶住。
陆舒窈回头看着娘亲,眼泪再也汪不住,夺眶而出,持着绣剪跪了下来,泣道:“娘亲,娘亲,舒窈不孝,改日舒窈再来陪罪!”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庭外,身边跟着昂首阔步的小静言,身后则远远的缀着一群人。
廊上极静,仿佛可听见心跳声。
陆舒窈忍着疼,眸子柔柔的,心神却静湛如平湖,她知道刘浓来陆氏,定是让她安然等待,她已经等了近两年,并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奈何,她是陆舒窈,自有骄傲。
自幼,阿父宠她如珍宝,对其管束甚少,自从幼时圈养的金丝莺儿被七哥诓飞后,她哭着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所喜爱的,就那么眼睁睁的飞走。
他定然争得很辛苦,亦定将受辱。
我是陆舒窈,字令夭。
走过第三道长庭,陆老带着人守在庭中,看着漫漫行来的小小娘子,陆老闭了眼睛,动也不敢动,长长的胡须滚动如浪。
“谢过,陆老。”
陆舒窈浅浅万福,绕庭而走,渐行渐近,已可看见那株高大的雪榕树。转过榕树,走向院中,院门口侍立的武曲不敢拦她,垂首避在一旁。
“嗯,甚好!”
狐假虎威的小静言开心极了,窜入院中。
陆舒窈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