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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乔握住他的手，“我没事。”
随后，她牵着谢昀往祭台上走去，巴涂和焦越也随即跟上。
“我闻到了黑冥石的味道，”巴涂到处嗅嗅，却见谢昀直接打开了祭坛上的一个罐子，然后又将布兜的黑蛋，插到那个罐子口。
“嘭”一声，罐子破裂，巴涂脸上随即浮现那种肉疼到极致的神色，可谢昀余光扫过来，他抿紧嘴巴，什么都不敢说了。
“其他恶心东西，不准吃了，”谢昀拍拍石头蛋，将它塞回布兜。
几人从祭台上走下，俞乔转头对董伟吩咐，“将尸首都弄到祭台上，一起火化，注意些别烧到林子，再有，务必全部烧干净。”
“是，”董伟领命，立刻吩咐那些将士，当然在处理之前，无半个错漏，全部在那些尸首的胸口上捅上一刀先。
“你还好吧，”秦述问了那脸色煞白的司马琉若一句，随即又嘀咕道，“之前不是让你别跟过来了嘛，被恶心到了吧。”
“退后些吧，烧起来会更难闻。”
他们这些几经战争的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住，司马琉若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他们从山林里走出来，再不久就看到山林起了隐隐火光和浓烟。
“只怕其他三个村子也会有，董伟你吩咐下去，秦述你也去。”
两个人一同称是，没有迟疑骑上马，疾驰而去。
“疫病的危机，就算解决了嘛？”司马流豫问着，却是连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因为这些活死人比那能让人快速死掉的疫病，看起来要更加可怕。
“黑冥石数量有限，就算还有，也是有限，”巴涂对谢昀俞乔低语，他额头带点儿虚汗，却是因为真的有被惊吓到，“是他，一定是他……”
眼下这情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巴涂轻缓几口气接着道，“你们口中的明空，应该就是当年闯到圣地，摧毁祭坛，抢走半本古简和黑冥石的人。”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那时距今有多少年了？”俞乔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巴涂迟疑片刻就道。
“今年过去就八百年了……”
大齐整个人皇朝的寿命都没有八百年，明空若真活这么久，就真的难以揣测他的可怕了。
巴涂一直不想说，就是怕吓到他们，他自己说出来，也觉得荒诞，可很多事迹就是表明，这个明空真的活了很长的岁月，俞乔查的很多事情里，都疑似有他出现过。
巴涂的话让明白或者不明白的人，心情都跟着沉甸甸起来，但无法，他们还是没能找到他的踪迹，没能当面见见，亲口问问。
回到村子，谢昀陪俞乔又去看了看被囚禁的那些人，并未问话，只看了会儿，他们就出来了，而后一行人回到宫中，天色就完全黑了。
司马流豫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向了谢昀和俞乔，“我一用，或许我能把那些可能的村子给你们全部找出来，以及那个仙祠的地点……”
曾经他们到的村子都是不知名的，但是附近有什么山什么河，他也还记得一些，多多少少会有帮助谢昀俞乔排查出所有可能的村子。
谢昀点点头，“可以，大胖你去给他安排。”
司马流豫原本的意思是，他们和上辈子一样，亲自去找，然后他再来辨认。
可他现在才恍然过来，眼下和以前不大一样，俞乔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他们也根本就不像上辈子那样遭遇了才想去解决。
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要找方子，不是找明空，而是要阻止疫病散播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评，送个小红包，一直到明晚12点有效哒~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爱你们~~~~
第136章 12/136/25（）
司马流豫等人离开，谢昀低头看俞乔，她还是凝眉不语，沉默思考的模样，准确地说，她从见了那些关押的人开始，就是这样了。
“怎么了？”谢昀摸摸俞乔手心，依旧温热，解开她的面具，看她脸色也无异样，担心放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阿乔担心也无用，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了。”
在那日司马流豫和他们说了之后，他们已经派了池赢和萧舒亲自向往晋水两岸，去排查所有可能的村子，他们离开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就是有成果自然也没那么快送回。
眼下他们又解决了皇城京郊的危机，可以说，他们已经尽力了。
俞乔闻言点点头，“嗯，阿昀说的对。”
“我们去哪儿？”俞乔揽住谢昀的脖子，看着却不是往平日里吃晚膳的暖阁去的。
谢昀偏头亲了亲俞乔的额头，“我们先洗干净，然后再吃晚膳。”
他这是忍耐了一天的洁癖，要到忍不下去的时候了，就是俞乔也要一起带去洗干净。
“好，”俞乔笑笑，揽着谢昀脖子的手也更紧了些。
谢昀不仅带着俞乔洗，就是石头蛋和小红都没要放过，不过小红被谢昀塞给了阿狸，让他务必洗三遍以上再送回来，石头蛋比较好洗，他就自己来了。
温泉水，花瓣浴，两人一蛋都洗得香喷喷了出来，天色就也完全黑了。
吃过晚膳之后，他们就也没休息，还在等秦述董伟的消息，虽然知道时间不会短，可这么睡了，也难安心。
谢昀没勉强俞乔，还特地让人给她搬了书来，他自己则在一边儿把之前剩余的那点儿木雕做完。
阿狸洗完了小红，就回就也没离开，他来时就带上了他的课业，俞乔现在要求他每三天必须看一本书，每天一个时辰写字，书的种类他自己挑，但是字俞乔却是要检查的，再加上还有巴涂布置给他的，阿狸其实每天也都挺忙。
他将写好的字给俞乔看，却是凑在谢昀身边，然后眯起了眼睛，“这是谁？”
“笨，我和阿乔你都认不出来？”谢昀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阿狸的脑袋，亏他跟着他们这么长时间了。
阿狸倒也不觉得被谢昀说怎么了，他又继续看，然后眼睛就亮起来了，“这是我！”
他小指头一点其中一个矮个子的，“这是我们在京城王府竹苑里。”
谢昀雕刻的是他和俞乔在他生辰那日成婚时的场景，俞乔的服饰并未精心雕琢，身上如蒙着水纱，但面容却是清晰的，还有他自己，坐在木椅上，是被阿狸推着的。
阿狸显然想起了挺多事情，谢昀扫了他一眼，从手边他放雕刻的工具堆里，找到了一个巴掌长的木雕，丢给了阿狸，“送你的。”
这是三年前的阿狸，他抱着小红的模样，两个人的眼睛有些神似，谢昀作为练手就给刻了。
“真好看，”阿狸接住，脸上全是喜欢，他伸手将谢昀头发里冒头的小红拎了出来，“小红看，这是我和你。”
才被阿狸□□过的小红，瞧了两眼就跳回谢昀肩头，继续拿屁股对着阿狸了。
俞乔叫来了阿狸，给他的字点评了一番，就让他回去睡了。
阿狸离开，谢昀立刻就凑上来，“这个给你。”
俞乔接过，仔细看了看，“我先收下，等以后阿昀再将它雕完。”将她头戴凤冠身披嫁衣的模样全部雕刻出来。
谢昀闻言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见过俞乔女装的模样寥寥可数，他当初还从宫里带了许多首饰出来，一直都没用上，那是给俞乔的，会一直为她留着。
两个人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秦述和董伟才相继送信回来，却是都有发现，也按照之前方法处理了。
他们得了消息，才躺下睡觉，俞乔又许久睁开眼睛，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却是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可到底遗漏了什么，她又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她现在可不是能彻夜思考的时候，她强制自己入睡，第二天醒来，依旧和谢昀到的前庭，这事儿她必须自己抓，谢昀不够她细心，董伟秦述等人也没非得要在这事儿上长本事。
三天后，司马流豫让人给俞乔送来了一份他标注的地图，俞乔随即让人给池赢和萧舒送去。
他们就只能继续坐镇，然后等消息。
可晋水两岸的消息没等来，最先等到的却是，晋国皇城里出现了疑似司马流豫口中的那种疫病，俞乔他们反应及时，将那些染病的人控制起来，杜绝继续扩散的可能。
可也说明了问题，那些祭坛的摧毁根本没用。
巴涂，阿狸和俞乔一直在书室里研究，他们重画了那祭坛，而后才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不好！”巴涂惊叫了起来！
俞乔也大致猜到怎么回事，脸色也当即也不好看了！
“怎么了？”谢昀和司马流豫等人从外室进来，谢昀走向俞乔，俞乔没有掩饰她眸中的自责，“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周思最后送去的那三万多人，根本就不是祭品！而是……感染源！”
明空制造疫病的仪式早就完成了，新被杀的活物只是为了迷惑他们罢了。
那三万多人里有部分是村民，还有部分是皇城里的人，在身份排查清楚之后，已经放出了部分，而现在被那些人接触过的人，和接触过他们的士兵就都是危险的了！
这里面还包括秦述，董伟几人！
“只有感染的潜伏期是长的，被感染的人，才会出现各种异变，最后加剧成司马太子说的那情况，”阿狸接着给俞乔补充到，如此一来，情况怎么会不危急。
书室里的氛围，一瞬间变得沉重极了。
“那他们怎么办？那些将士将领们，无辜百姓们？”甚至可以说，包括他们在内，整个晋国皇城的人都是危险的。
司马琉若神色也苍白了起来，她看向了司马流豫，那日他们也去了，她阿兄司马流豫若是折在这里，北魏要怎么办。
司马流豫对上司马琉若担心的视线，他拍了拍她的头发，然后看向俞乔，“你打算怎么办？”
俞乔退后两步坐回位置上，沉默少许，她就抬头，先是看向巴涂和阿狸，“你们带着皇城内的所有医者先研究疫病，前期重点在疫病的控制上，拜托了。”
巴涂连忙点头，“应该的，我和阿狸绝对会尽力。”
阿狸闻言也跟着点头。
俞乔看向大胖，“吩咐下去，全皇宫和京城警戒，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逆者，杀。”
“是，”大胖领命立刻下去吩咐。
巴涂和阿狸对俞乔谢昀点点头，就从书室离开。
俞乔看向司马流豫，然后认真道，“我们好好聊聊。”
“好，”司马流豫点点头。
俞乔说着的时候，手无意识一直是握着谢昀的手，谢昀心里头就是吃醋，这个时候也不会再说些有的没的了，他也没执意要在这里陪着，他转头对俞乔低语几句，而后他就起身从书室离开。
前庭不能没有人坐镇，俞乔没空，那就还是他顶上了。
他在前庭坐了会儿，就转道去了水泽宫，在安抚人心这方面，他们怎么都比不得木泽羽这个原贵妃要有威信和安抚力。
“这件事我义不容辞，我听你们的。”木泽羽闻言没有半点推辞，他回去和晋皇说了说，就随谢昀到前庭去了，果然他一出面，原本晋国绝大部分的臣子都安下心来了。
董伟和秦述都被叫了回来，情况是谢昀亲自和他们说的，两个人都没异议，谢昀直接安排他们在宫里住下来。
而后他又出宫一趟亲自见了那些被扣下的楚国将士，没有隐瞒全部都说了。
“我和你们将军眼下都在想办法，我们不会放弃自己的兵，你们也不用放弃自己。我们带着你们来，就也会带着你们回楚国去！”
“是！”那些将士单膝跪地，齐声称是，原本的惊慌不见，隐现的是众志成城的决心。
谢昀赶回宫中，天色又暗了，可司马流豫那个家伙居然没从书室离开，谢昀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不过他进去，除了司马流豫还有宵金林四酒他们，他脸色又缓和了些。
“阿昀回来了！”谢昀回来，最先发现他的是俞乔，他的心情又和缓了些。
他停住脚步没有过来，“我看看你，我回去洗漱再过来。”
“好，”俞乔点点头，凝冰了一日的脸色，在和谢昀说的时候，明显缓和了。
谢昀点点头从书室离开，俞乔收回目光看向宵金等人，“继续。”
这一日，她仔细问了司马流豫所有关于疫病的症状，然后着手抄录了一份，给阿狸送去。
然后她就叫来了龙宵卫，着手全力寻找明空的踪迹，俞乔以为他这么做，就是逼她和谢昀去找他，一个周思不够，就用全城人的性命来逼。
这第一场博弈，明空以为他胜了，胜在卑鄙和无情，可她还不想这么认输，这一认输，他们就输太惨了，她和谢昀都无法接受。
就算最后杀了明空又如何，他们也一样失去了重要的朋友属下和家人。
谢昀在前庭所为，她也听说了，谢昀要表达的就也是她的意思，他们还没到要认输的时候，真正的输赢胜负现在才开始。
谢昀回来，俞乔眼中更明亮了两分，司马流豫无法不注意到这点儿，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谢昀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懦弱无用，相反他武功不错，该有的担当也没少。
但眼前的这个谢昀和上辈子他知道的那个也差太多了，无论是外形还是性格，完全判若两人。
谢昀洗浴过来，还给众人带了饭，他不在，俞乔只怕都没顾上吃饭。
“吃完在弄吧，不差这点儿时间。”
“好，”俞乔点点头，伸手要去牵谢昀，谢昀迟疑了一下，还是又避开，他今日去见了那么多人，怎么能知道自己有没有因此也染了疫病，要知道现在俞乔还怀着孩子呢。
但俞乔又继续伸手过去，将他的手抓住，“阿昀忘了我和你说的吗，无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的。”
所以躲避根本没有必要，就是现在她肚子里多了个孩子，她的想法也还是一样。
谢昀轻轻叹气，然后就坐到了俞乔身侧，拿起了那碗粥，却是亲手喂俞乔。
俞乔眸光轻轻晃了晃，还是让谢昀喂了，除了司马流豫兄妹算外人，其他人都是他们的人，何况就是喂粥而已。
司马琉若小心地打量了两眼司马流豫，见他神色没什么异样，她就专心吃东西，之前不觉得饿，现在闻到饭香，她就也饿了。
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喂饭什么的挺正常的吧，反正以后，她也要让她的驸马给她喂饭，她又扫了一眼谢昀俞乔，她来喂也没关系。
吃过之后，又是继续翻找，按照俞乔提供的方法，寻找明空在晋国的痕迹，以及研究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天色渐渐暗下，又是谢昀做主，所有人回去睡觉，明日再来。
一连三日，却是先巴涂和阿狸那里先有了进展，他们根据司马流豫提供的，总结出一套针对疫病比较有效的防御措施，然后再由军队下达，全程强制实施。
但这只是针对那些没染上疫病的人，面对那是三万人和接触过他们的将士将领，还是束手无策。
谢昀抱着黑蛋又去看秦述和董伟，他们昨日还是好的，可是今日的精神突然就差了，特别是秦述，神色憔悴，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似的，他基本已经确定被感染了。
“气馁什么，敢放弃，我就把你的埋在王府后山下的金子全都挖走。”
秦述闻言，眼睛当即就瞪圆了，显然没料到谢昀居然知道他藏金子的地儿。
秦述是名副其实的财迷，看到金子就走不动路，这些年他过生辰，谢昀在，给他送的都是金子，每回他都能乐得找不着北去，私下里，他还自己做了小生意，还给阿狸分红。
“我没啊，”秦述连忙讨饶，他笑了笑，“叔来看我，我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之前觉得憋气，现在倒是觉得好多了，我不会气馁的。”
他想了想又道，“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谢昀却因为他的话，陷入沉思，他又走近一步，“空气新鲜了？”
“啊……应该是您来，我心情好，”秦述挠挠头，又确定地点了点头，否则还能是什么呢。
谢昀又坐近两步，秦述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凑了过来，“更好受点儿没有？”
“好好……您快起来，乔哥看到，肯定不会放过我的……”秦述身体往后仰，避谢昀不及的样子，让谢昀拍了一下脑袋，他才没再退。
谢昀沉思了一下，也没再为难秦述，他斜睨着他，轻哼了一声，“不许告诉阿乔。”
“是，”秦述连连点头。
可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啊，顶多是谢昀拍了他一下脑袋。
可谢昀要他不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而是他靠近，秦述能好受的事情。
谢昀离开，转道他就去找阿狸和巴涂了，把秦述的发现和他们说了说，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换个人来说着这样的话，他们觉得不会愣住，而是将他轰出去，这说的是什么呢，当自己神仙呢。可是谢昀不是，他身上很多异常就也不少这个了，最明显就是石头蛋。
它的黑色越来越浅，越来越像是传说中的凰鸟蛋，这肯定和谢昀有关，谢昀身怀凤血几乎就是未挑明公布天下的事实了。
“不用犹豫了，这是最有效最快的办法，”谢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看向阿狸，“去拿碗。”
“即便有用，您这样也救不了所有人的。”巴涂极不认同地摇头。
“那你们就用我的血研究吧，”谢昀说着斜眼过来，“你们以前也没少向我要血。”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干嘛用去了，若非他们救了他的命，他未必会那么配合，只是不说破罢了。
阿狸站着没动，谢昀又再凝眉，他才不情不愿去取碗和匕首。
“一天一次，不能更多。”
“好，”谢昀也没想自己成为药人，但真到秦述或者董伟他们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他也无法坐视不管。
樱红的鲜血汩汩流下，小半碗的时候，阿狸要过来包扎止住，谢昀睨眼过去，他就不敢动了，流了大半碗，谢昀自己拿开，然后才让阿狸给他止血。
“我来说你来写，”他写了，阿狸他们也看不懂。
反正现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