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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路过店面,看见门还开着,就走进来。想看看那块美丽的红色鹿皮。看它以一种婀娜的姿态铺在那里,无奈的悼念我不可能的恋情。我看见地下室亮着灯。我本应该离开的,可是我没有。也许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我躲在门背后。我听见混乱的声音,气喘的声音,那个女人逃走的声音。她在很远的夜里缩成一个白点。
屋子里很静,可以听见微弱的喘息。我从黑暗里走出来。到地下室去。他在血泊里,喘息,目光散乱,刀还插在他的胸口。我走过去,蹲下来,仔细地看他。他的脸是青白的,血液一点点的离他而去。他好像认出是我,嘴唇蠕动。我想他在向我求救。我对他微笑,把手伸过去握住刀柄,深深地刺进去,然后告诉他,我爱他。
然后,我取下那块鲜红的鹿皮,美丽的血色。你知道,我想这块鹿皮很久了。
厄 运
我真不应该让那个女人上车,她会给我带来厄运的。
那个女孩冲到我的车前的时候,或者更早一点。我就知道,我今天是倒了大楣了。
晚上才出门的时候我就难受。她说要跟我分手。她说我不给她自己的空间。她说我没有情趣不懂得温柔。她说我让她喘不过气来说我让她窒息。她说不好意思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了。她说这些话时都懒得看我。她兴致勃勃地涂着口红。那口红还是我买给她的,一百二十八块。
我听见我嘶哑的声音在说我爱她。她不理我。她在看镜中的自己。她眼里永远没有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痛苦的发现已经不能挽回。于是我离开了。以后再不回来。
我发现自己下楼的时候很困难。我的眼睛里都是她。我看不到路。她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想到她的微笑。我想到她柔软的身体。我想到她会说话的黑头发。我想到她抛弃了我,离我而去。我真的想哭。我真没用。
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拦下我的车的时候我的心很乱。那个女人眼神慌乱,嘴唇颤抖。她站在雨里,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的,白色的裙子裹在身上,沾满了泥水和血迹。我不想让她上车。我觉得她是不祥的人,她会给我带来厄运。
我还是让她坐上了车。她的手死死的抠住我的车门。她大声说要么带她走要么让她死。我能看到她眼睛里决绝的血丝。我终于让她上了车。现在我知道了。那时我应该杀死她。她已经给我带来了厄运。
白衣女人坐在后面,目光散乱。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躲避什么。我从后视镜里偷偷地看她。她意识到我的目光。于是看向遥远的黑夜。她有些怕我。但是,我也怕她。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会带来厄运。
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冲到了我的车前。我不知道什么让她如此惊慌却兴奋的奔跑。她的眼睛在车灯前面,褐色的眼睛里面闪着奇异的快乐。她瘦小干枯的身子像一块破布一样飞起来,然后无声的落到一滩泥水里。她手中那块红色的布也飞起来,盖在了挡风玻璃上。霎时间,车内一片血红。在黑暗里,血一样的闪着红光。
她一定死了,那个女孩。我杀了人。我真倒霉。我知道这个白衣女人会给我带来厄运。我就知道。
这时我听见车后一声急促的抽气声,我回头看,那个白衣女人歪在了后面。黑色的头发贴住脸,我看不清她。我走下车来,拉开门问:小姐,你没事吧?她不做声。我扶起她的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眼珠里充满了血,那样死去了。
我站在雨里,头脑一片混乱。很多东西塞在我的脑子里。我很难受。我想呕吐。我要爆炸了。夜色模糊起来,又渐渐清晰。这时我看见一个警察走过来。为什么会有警察?我知道我大难临头了。我不应该让那个女人上车。现在我怎么解释?那个女孩,那个女人,还有,后车箱里她紫红肿胀的尸体?哦,是她说的,我让她窒息了。她这次没有骗我。
我真不应该让那个女人上车,真的。你看,她给我带来了厄运。
3、玩笑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为什么这个司机会拿出一把刀戳进自己的胸呢?
我只是问他出了什么问题。他就惶恐的看着我,然后迅速的拿出一把刀子把自己给杀了。天知道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看见他的车子迅速急停。我以为这该死的雨天让他的车子抛锚了。我认为他需要帮助。天啊,这该死的雨!他让我什么都看不清!
不行,我不能耽误时间了。我掌握了那个古玩店老板贩卖毒品的证据。我得去逮捕他。然后,我得给自己放个长假。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警局不能像用驴一样用我。我不能在这里耽搁。我得打个电话叫救护车来,看看还能不能收拾这个家伙。
该死,我的电话又坏了。这个家伙总是在紧急的时候出毛病。雨渐渐小起来,我看见路边的电话亭。我奔过去,希望在第一时间叫到救护车。
我走进电话亭,想要拿起话筒拨号。可是我做不到。我发现我的手指无法触摸电话,我看见我的手探过了对面的电话。然后我想起来我已经死了。我跟那个古玩店老板摊牌的时候,他用一把刀子杀死了我。奇怪,今天碰到的都是刀子。也许我应该打个电话给局长让他加大打击私藏危险物品的力度。
雨停了,我又回到了计程车旁,我发现了三具尸体。尸体们弯曲着,加上我,象一个环。我觉得有点好笑。然后我看向天边。黑蓝的天际默然透出一些绚烂,一颗星亮在云端。我想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整容
“让鼻子再高一点,空气才新鲜,再见单眼皮再见,腰围再小一点……”秋秋兴高采烈地哼着歌,一手挽着麦丁的胳膊,脚步轻快得要飞起来似的。
女友的好兴致丝毫没有感染到麦丁,他拉长一张马脸,自顾自地说道:“下次要再有这种聚会,别拉上我,无聊!”
麦丁的沮丧很容易被人理解。秋秋是电影学院表演系大四的学生,真是眼若秋水肤如凝脂,170公分的高窈身材,绝对的美女。反观麦丁自己,接近178公分的个子算不上矮,瘦削的脸上安着不太挺拔的鼻子,嘴唇虽厚却谈不上性感,“大眼无神小眼勾魂”是他最爱听的话。总之只要是审美观偏大众化的人都不会说他好看。两人走在一起,麦丁特别敌视那些打量他们超过两眼的人,总觉得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在说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
今天被硬拖去参加的是秋秋他们一个师兄的生日PARTY,到场的嘉宾几乎都是与秋秋同系的师兄弟姐妹,每一个不打折扣地光彩照人器宇轩昂,一片男俊女俏的迷人风景。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秒,麦丁就渴望着离开。可是,看着兴致高涨像只蝴蝶般翩然全场的女朋友,他也只得强作笑颜陪她一一应酬,且不断安慰着自己这有什么那些人长得好又怎样好花也得要绿叶衬。
其实,只是当当绿叶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关键是他无意中听到——
“那个就是你说的最佳男朋友?”
“是啊。”
“富家公子?”
“不是啊,小麦在家公司做软件开发员。”
“只是个普通职员?唉,秋秋,不是师姐多嘴,你可一直是我们表演系的系花哪,那么多人追你你都不屑一顾,我们还以为你眼光高看不上,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就找了这么一个既没家底又没长相的?!”
“师姐,我……”
“秋秋,要懂得运用上天赐给你的优势,女人的时间,浪费不得!要不师姐给你介绍一个?”
跟秋秋叙旧的一个师姐趁麦丁上卫生间时拉着秋秋无比惋惜地教育她。以上一段大为打击男人自尊的对话被从另外一边卫生间折回来的麦丁听得一清二楚,气得他扭头就走,哼,都是些以貌取人金钱至上俗不可耐的家伙。可是,走了不到一半,顾念着自己若这么扔下女朋友走掉好像太没风度了,为了不让她为难,麦丁只得转身回到秋秋身边。
秋秋一直忙于跟她的熟人天南海北地聊天,并没有留意到情绪越来越差的麦丁。
“你怎么啦?谁惹到你了?”秋秋放开挽着麦丁的手奇怪地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那些人模狗样眼高于顶的师姐师妹!一肚子窝囊气的麦丁生生把这话咽了下去,只说:“没什么,只是,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凑热闹。”
“哦,”秋秋垂下头,赶忙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只想着跟师兄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而且之前他们也一直很照顾我的。还有,借这次聚会我也想把你正式介绍给大家嘛。”
看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的秋秋,麦丁心疼了:“我也没说什么嘛,跟我道什么歉啊,傻瓜。”
“你不生气了?”秋秋试探着问。
麦丁一笑,摇了摇头。
“好嘛,以后我再不拉你去这些场合了。不早了,我们找地方吃饭,去东大街那家火锅店好不好?”秋秋的脸上立即阴转晴,绽放出花儿样的笑颜,不等麦丁回答,她拖着他的手就要往前走。
“等等!”麦丁突然拉住秋秋。
“干嘛?不想吃火锅?”男朋友额头上几粒茁壮的青春美丽豆让她记起前天两人才吃过一餐正宗川菜,而麦丁每次吃过辣的食物,脸上就会冒豆豆,所以他对辣的东西并没有太大兴趣。
麦丁并不回答她,只怔怔地看着这张无可挑剔的脸孔。撩开秋秋额前的一缕发丝,他异常认真地问:“秋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会跟我在一起?比我好的男人多的是,我既没钱,长得也……”
“嘘!”秋秋把食指压在他的嘴唇上,嫣然一笑:“虽然你既不帅又没钱,不过,每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安心特别幸福。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嘻嘻,大概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吧。”
秋秋的答案很简单,却让麦丁千万分的感动。眼前那一双灵动清澈的眸子让他绝对相信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实话。
麦丁狠狠地把秋秋拥入怀里,信誓旦旦地说:“你想要的幸福,我都会给你。”
“小麦,能天天看到你,就是我至大的幸福。”秋秋贴着他的耳朵,甜丝丝地应道。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麦丁想哭。
他要证明给人看,麦丁绝不是什么撞了头彩的癞蛤蟆。虽然现在还无法兑现他的诺言,但是,来日方长,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麦丁的天鹅,会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最近一个星期以来,麦丁满脑袋考虑的只有两个字——跳槽。
他工作的这家公司规模不大,在业界算得上小有名气,可老总也是出了名的吝啬。哪怕他一年都不购置新衣服哪怕他上哪里都是骑破自行车哪怕他吃最便宜的工作餐,存折上的数字还是连新房的首期款都付不起。
不过,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半个钟头前的一通电话带给了麦丁天大的希望。致电给他的是本地另外一家软件公司,约他明天去面试。三天前麦丁在网上发现了这家公司招聘开发部主管的广告,他毫不犹豫就发了自己的简历过去,然后就开始心焦火燎地等着面试通知。麦丁之所以如此看重,是因为这个软件公司隶属人尽皆知的盛唐集团旗下。能有多大的发展空间麦丁并不在意,唯一吸引他的是“盛唐”这块金字招牌,它旗下的公司,不论涉及哪个行当,其薪水福利的优厚程度都令任何同行望尘莫及。
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掉这个机会!
麦丁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他相信以自己的资历完全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整个晚上麦丁都没有睡好,辗转反侧好梦噩梦做了一堆。
第二天,他向公司请了半天事假,准时来到长瑞大厦。盛唐集团刚刚把总部迁入这座顶级写字楼,麦丁要面试的公司就在这儿上面。
除了死党大林,麦丁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秋秋。
做了三次深呼吸,又闭上眼默念了N次诸如老天保佑阿弥陀佛之类的话后,麦丁举步迈进这座气势俊伟的豪华大厦。
三位面试官的工作效率非常之高,半小时内10名侯选人就被刷掉了8个。
麦丁是两个幸存者之一。
“两位请跟我到休息室小坐。”在上司的示意下,漂亮的秘书小姐把麦丁跟2号选手领出了考场。
身后的大门啪嗒一声关上了,麦丁的心悬得更高了。
坐在休息室里松软的沙发上,两个竞争对手都心不在焉地喝着水。
麦丁努力地回想着刚才面试时的各个细节,哪个考官说了什么用了什么表情点了几次头,都成了他评估胜算几率有多少的主观依据。
墙上恪尽职守的挂钟滴答作响,彻头彻尾煎熬着麦丁的心脏。
“麦先生,请跟我来。”
20分钟后,秘书小姐挂着职业性微笑出现在麦丁面前。
很快,麦丁重新回到了考场,坐在三个有绝对权利决定他去留的裁判面前。
“麦先生,经过考评,我们一致认为,以专业知识和相关从业资历来说,你与另一位应聘者势均力敌,都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考官一开门见山。
麦丁的神态极其自然,只是左手把右手握得更紧。
“但是,这个职位的对外性很大,需要接触遍及整个亚洲及欧洲北美地区的客户,所以对外在形象也有一定的要求。”考官二毫不留情。
“要在两位中间作出一个选择实在让我们为难。麦先生在这行是难得的人才,我们衷心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合作。”考官三配合得天衣无缝。
千祈万求,得来的却是最坏的一个结果。
麦丁的手无力地松开,站起身,竭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再见。”
没有挫败感是不可能的。
麦丁没有直接离开,在无人的楼梯间狠狠吸了三枝烟后才出来往电梯走去。
这一仗,输得口不服心不甘。
叮……
电梯到了。
麦丁头也不抬,稀里糊涂就往里冲,与往外走的人撞了个满怀。
被撞的人安然无恙,反而是“苗条”的麦丁结结实实地摔在电梯门口。
“你没事吧?”一只手把麦丁扶起来。
“噢,没事没事。对不起啊,没撞着你吧。”麦丁忙不迭地向对方道歉,这才看清扶他起来的是个西装笔挺身型高大的年轻男子。
“呵呵,以后小心。”年轻男子笑笑,转身而去。
好一个丰神俊朗气质超然的美男子。
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还要遇到这样一个人,麦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电梯门还没关,麦丁揉着屁股正要进去,却被身后传来的对话拉住了脚步。
“总经理?您,您怎么下来了?”
“哎?谢总要出去?我来找你拿点资料。”
“啊,是的,约了一个客户。您要资料的话吩咐我们送上来就行,何苦亲自跑一趟呢?”
“无所谓。我自己取也是一样。”
咦?是自己刚才撞上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麦丁回头一看——考官之一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把年纪只有他一半的男人迎进公司大门。
那男人是他们的头儿?
麦丁一楞。
电梯门关上了。
没有心情再等第二趟电梯,麦丁索性走楼梯。
如今以貌取人的地方比比皆是,一点不希奇,可是没想到连这样一个声名远播的大公司也不能免俗。
长相就那么重要?
下了一层又一层,脚下的楼梯似乎没有尽头,麦丁越走越烦躁,他厌恶这个地方,厌恶那三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厌恶那个抢了他位置的有张小白脸的对手,厌恶那个俊美得可恶的总经理!
“兄弟,莫再生气了哈,这种事太平常了。”大林灌下半杯啤酒,拍了拍麦丁的肩膀。
麦丁不说话,也不喝酒,木然地拿筷子拨着碗里的菜。
大林的老家在四川,口音里总是带着浓重的川味:“哎呀,要公道打颠倒,你调过来想一下嘛,如果两个人论学历论能力啥子条件都一样,换成是你嘛也肯定是选那个长得好看的三。”
“你这混蛋是安慰我还是在打击我?”麦丁把筷子一扔。
大林见势不妙,赶紧陪笑脸:“莫误会哈,我没啥子其他意思。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哈,二天你肯定会遇到更好的机会!来来,喝酒喝酒。”
麦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你看看现在的招聘广告,动不动就是什么形象气质佳,哼哼,连招个勤杂工都要求五官端正。什么世道!”
“嘿嘿,爱美之心,正常得很噻。你不要想得太偏激了哈。”大林往麦丁的杯子里倒酒。
“我偏激?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凭什么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尽先机?!再说了,相貌都是爹妈给的,有选择吗?!”麦丁越说越激动。
“有选择哈!整容噻。”大林吃了口菜,给自己斟了一大杯白酒,一口气喝光后带着三分醉意接过话头:“你看现在,啥子人造美女人造美男,多得来起串串。嘿嘿,整出来硬是跟以前不同哦,跟换了个人一样,啧啧。”
“整容?”一道闪电从麦丁脑子里划过。
“是噻!现在医学技术又发达,做个小……小手术,整个人都改……改头换面,好……好简单的事情哦。”大林的舌头开始打结了,他酒量普通,偏又贪杯,每次跟麦丁出来喝酒必以人事不醒收场。
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林的醉话让麦丁产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想法。
出了小酒馆,先把烂醉的大林送回家,麦丁一直耗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打开门,进房间。麦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躺床上睡觉,而是把电脑打开。
熟练地敲着键盘,麦丁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不放过任何一条他想要的信息。
整整一夜,睡意全无。
几十个烟头挤在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