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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两人咯咯一笑,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解气啊。
范钦趴在栏杆上,踢着摆放在暗处的花盆,“鹅不鹅的我是不晓得,但是我爹的意思,估摸着死活都要将我塞给晦翁。”
“得了吧,你爹啊就吓唬吓唬你。如今官家严禁理学之风,包括陆氏心学,你爹是政客,他会不知道理学一时之间难有出路,都这样了,让你跟着晦翁,不是飞蛾扑火么。”
范钦眼睛忽然明亮起来,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便乐呵道:“那大郎的意思,他们二老过来,不是为了我进学的事儿?”
“你?得了吧,你多大脸啊,让晦翁千里迢迢过来,还专程为了你,你以为你谁啊。”
范贱人忽然跟发羊癫疯似的,一下子跳起来,“对对对,我什么都不是。哈哈,听大郎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
“……”
“智障!”
范贱人一乐,道:“智障?是大郎当初跟西山先生说的,构成天地万物的东西吗?提这做甚?”
李伯言白眼一翻,“对对对,你就是由智障构成的。”
0043章 杂交水稻的威力()
舆论,永远是随着下一个舆论的到来,随之冲淡,然后被人们淡出视野。
一直用黑幕遮着的白楼,就这样,一步一步地从百姓口中的谈资之中消失了。继而津津乐道的,还是跟李伯言有关,那便是忽然之间,永州不少大户招收佃户一事。
李伯言本来没想过,事情能够发展地如此之快。最先有动静的,居然是老何家。首先用了大量的银钱,包了不少湖滩沼泽之地,大肆屯田,继而宣布,何家佃户,一律免去丁税户税。这样一来,永州早就怨声载道的佃户们,一窝蜂地朝何家涌去。
其余的土豪地主,在抽穗的时候,便请不少老农看过,按照从李家拿来的稻种,一亩地的产量,确实能够达到七石,有些好点的田,甚至可以达到八石,九石的亩产量,这下,拿到李伯言提供稻种的土豪们都疯了,统统打出免丁税户税的优惠待遇。
他们也不傻,一亩田当三亩田用,但是一个人不能当三个人使唤啊。永州有的是田,就是没人耕而已。面对这些豪门大户的疯狂招工,一时间永州的官员糊涂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大宋的户籍制度,由于战事动乱,很是宽松。除了有地的主户,客户的流动,很是频繁。永州二十几个大户纷纷免了丁税、户税,附近几个州县的佃户都往永州跑过来了。
诸如楚家这样的大户,底下的客户,一下子多了几百余户,永州一瞬间,多了几千户的人口,这让范念德坐不住了。
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事还让范念德震惊。这绝对不是多了几千户人口的事,而是这些拥田大户们主动肯帮客户缴纳户税、丁税,这样前无仅有的破天荒,让范念德老泪纵横。
这事情,当初临川先生功败垂成,晦翁知漳州时,提出类似的“经界”,又遭强烈反弹,如今,永州的这些大户,前无仅有地主动提出代缴户税、丁税,让他何等地震惊。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李伯言。代缴丁税、户税的措施,是从李家开始,当初以为是玩笑之举,然而如今这状况,根本就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大郎!大郎啊!”
李伯言还未从书房出来,便看到范念德连官服都未换,匆忙跑来。
“范公,您这是……”
范念德一把抓住李伯言的手腕,神情激动地问道:“告诉老夫,你是如何办到的?”
“什么如何办到的?”
“永……永州的那些个豪门大户,为什么一个个都免了佃户的户税,丁税?这……这短短半个月,为何永州多出来几千户口?”
“几千户吗?这些家伙下手倒是挺快的啊。”李伯言原本以为,多少也得等秋收之后,待到农闲之时,这群老家伙才发力,没想到,这群精明的家伙,在稻谷抽穗的时候,便看出了苗头,开始纷纷出手。
范念德见到李伯言还卖关子,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但又舍不得,着急道:“大郎,你这个要急死老夫啊,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要让永州一下子平白无故地多出这么多的客户,自然是不现实。不过如今大宋税重,这些豪门大户,纷纷免了这些佃户的丁税户税,自然是将其他州县的佃户都吸引过来了,永州自然多了不少的人口。”
“要死了,老夫问的是这事儿吗?老夫是问,他们为何会免了佃户的丁税户税,总不能是嫌钱多吧?你莫要告诉老夫,这里头没你的事儿。”
李伯言哈哈一笑,道:“这几个永州大户,得了晚生给的一些稻种,每亩田地能够出米七石,永州如今地广人稀,佃户雇佣不足,这些地主们又……”
“出米七石!”范念德直接打断了李伯言的话,只因为出米七石这四个字,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容易解释了。一亩田若是单单出米二石,按照永州尚不发达的农业水平,一户人家两到三个壮丁,顶多也就是百十亩地的耕作水准,刨去每年夏秋的正税,再要是缴纳佃户的人税、丁税,另外作为主户,还得承担田税,那样子算来,这些永州大户定然是不乐意的。
所以永州不少田地,宁可空着荒着,也无人耕种。因为一旦耕种,就意味着主户要缴纳田税,按照如今永州的人口跟田亩的比例来看,恐怕会入不敷出。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每亩出米七石,等于说,只要底下多一户,夏收加上秋收,就能足足多出一千石,那么光这一家佃户,就能为他们每年创收一千多贯!也难怪,这些大户们会如此疯狂,不计成本地招佃户了。
范念德恍然大悟,现在若是不先下手为强,等到这个风声传开来,恐怕荆湖之地的佃户,立马就会成为抢手货。
一千贯啊!那可又是多出来的十亩地!与这么疯狂地利润想必,那些佃户的丁税户税算个屁啊。也难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
范念德这小心脏,跳得有些承受不住了,颤抖着嘴唇,看着李伯言,道:“这……这……我得立马上奏朝廷!如今良种,必然要举国推广!”
“范公莫急。”
“废话!我能不急嘛!此等利器,怎能单单成为这些富户攫取利益的手段!老夫就算为了政绩,也不能私藏此等神物,于国于民,都应该上报官家!”
李伯言看着范念德一副心系社稷的样子,安抚道:“正因为关乎社稷,还有关心范公您的前程,所以我才不让范公您上报的。”
“为何?”
李伯言凑近了,小声说道:“这个秘密,范公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你说便是。”
“这些稻种,第二年会退化。”
“退化?”
李伯言点了点头,道:“来年留种,产量将会不出五石。”
范念德一愣,旋即道:“若是出米五石,那也好啊,现在农户每亩才多少产量?二石,二石!”
李伯言抬眼,轻声说道:“再次轮作,又会锐减,恐就变三石了……”
“……”
范念德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这无疑就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喜讯,然后告诉他,这不过就是黄粱一梦。也难怪,李伯言会说,不能上报官家了。
0044章 大手笔()
看着范念德忧心忡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伯言解释道:“这些永州富豪们自作聪明,以为今年收成,留作明年的稻种,几次轮作,将来永州的田产皆能如此高产,想得太过简单了。”
这杂交水稻,要是能这样搞,李伯言还会给这些人挖坑?早就自己闷声量产了。
“你!你这是在作死!到了明年,那些人若是幡然醒悟过来,找你秋后算账,看你还怎么办!”
李伯言笑道:“能怎么办?我又没保证年年高产,卖他们稻种的时候,可是货真价实,他们自己自作聪明罢了。”
范念德眉头一皱,又问道:“那这批稻种从何而来,为何你会知道有如此惊人产量?”
“这个嘛,是当初的一个神秘藩商带来的。”
“神秘藩商?”范念德眉头一皱,“这个可不好找,你当时为何不说呢?”
李伯言眉头一挑,道:“我这不是想,三年就会退化成原样,那还有什么用,也就没搭理他。不过借此机遇,能够将客户大量集中在永州,不失为一个良机。”
“有何用?那些豪门大户又不傻,你瞒不了几年,最后一纸契约,说撕毁就撕毁,还谈什么良机。”
李伯言摇了摇头,说道:“湖广两地,人口稀少,若是发展起来,一定不会让范公失望的。如今范公知永州,权且当个实验。这多出几千户,自然有其余地方少了几千户,我想,该有人着急了。”
“这件事若是传开了,如何是好?”
李伯言笑道:“传开了,范公还是太小看那群人的贪欲了。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拿出来,不然您身为一州之长,也不会不清楚此事了。”
范念德双手负背,皱眉道:“可此事一旦败露,吾恐大郎你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范公放心,凭他们手上那一捧稻种,就算来年春种的时候少了一石二石的收成,也会觉得只是水土问题,只要还在那个承受范围之内,这个幌子,不会有人戳破的。”
“我……我真是服了你个李疯子了!”
李伯言招手,道:“范公留步,不知道晦翁还有慈湖先生,何时能到?”
“哦?消息倒是灵通。你等着吧,有你好受的。还有,这件事,不要再闹大了,一旦收不住场,我看你如何是好!”
李伯言两手一摊,道:“我这手头可没多余的稻种了,不然还能再捞上一笔。”
“那群蠢货,那多少银钱买你那稻种的?”
“不多,三百贯一斗。”
“咳咳!三百贯!疯了,真是疯了!”
李伯言呵呵一笑,道:“要是您不知道事情,搁您您买不?”
“……”
还别说,要不知道有这一茬,谁会不买?
“这个中原委,范公莫要告诉晦翁还有赵相公。”
“赵相公都不能说?”
李伯言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不是不能,而是不必要。”
“随你吧。不过赵相若是想了解,不用通过我,想必也能知道。”
李伯言笑道:“反正谁上报朝廷谁倒霉,您不做那样的傻事就好。”
范念德哼哼了一声,回头便见到提剑一路走过,旁若无人的仇巾眉。
“又是你爹的填房?”
听到这话,仇巾眉顿足,却未转过身来,在石栏便就这样止步,似乎想听听李伯言如何解释。
“额……这个……我媳妇儿!”
玉手握剑更紧了一分。
范念德冷冷一笑,摇头而去,“你个屁大点的娃子,还媳妇儿?能降得住你的,怕还在娘肚子里未出世呢。”
“……”
李伯言一阵无语,有这么埋汰人的?
……
……
永州百姓口中,都在因为永州城二十几个大户疯狂屯田买田,又不计成本地招收佃户,有些狠的,更是一签就是五年十年的,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钱似的。那些从十里八乡赶来的佃农们倒是乐意,不用缴丁税户税,有些条件优厚的,甚至还免去一小部分的正税,这好事上哪儿找去,纷纷安家落户。
由于战乱,大宋对于户籍的限制很松。主户便有那些有地的人家,碍于土地的限制,自然无法迁离,但是这些无地的客户,就相对来讲,变得自由许多了。
然而对于何家来说,置办田产的同时,始终没有忘记那被黑幕遮着的白楼。
这半年以来,何家老太爷、何大老爷、何余庆等等,都不同程度地盯着白楼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包括李伯言。
奈何李伯言嫌天气惹,这大半个暑天都躲在屋子里,倒是将何府盯梢的下人热晕过去好几个。
“二爷,有信儿了。”
何余庆喝了口新上的花茶,道:“说。”
“今儿个王麻子从谭木匠手下的徒儿口中打听到,李家从他师父那儿定制了一批价牌。”
何余庆眼睛一眯,道:“终于是要上正戏了吗,快说来听听。”
“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的查了,就是刘记的菜单,有几个特殊的,小的抄了下来,给二爷您过过目。”郝大通脸上多了一道新疤,看上去十分恐怖。
何余庆接过纸,扫了一眼。
“蛋黄玉米……五百文……”
“茄汁薯条……一千文……”
“国士无双面……二千文……”
何余庆折起纸,喃喃道:“他是想钱想疯了吗!搞些故弄玄虚的菜名,就敢漫天要价!”
郝大通轻咳了两声,道:“二爷,不是文,是贯……”
“二千贯!他……咳咳。”何余庆本来端起的茶水洒了一裤裆,“他李伯言疯了吗?二千贯一碗面?他当是神仙吃的面?”
郝大通两手一摊,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荒唐,一定是这个小贼使的障眼法!再给我去查!”
“是。哦,对了,还有招牌,这是白楼的新名儿,您看看。”
何余庆一扫,喃喃道:“又一村?耍这些有的没的,听起来就别扭,这三世祖,还是太年轻了。”
“二爷,咱们可不能再大意了,这小子身边定是有高人,那晚白楼出手之人,身手不凡。”
何余庆眯缝着眼,喃喃道:“勾银赌坊失手,红袖招被阴,那晚白楼又被伏击,他身边这个人,一定得给我找出来,除掉他!”
0045章 不安与彷徨()
何家一处上好的水田,正值秋收,地里并无蓄水。一旁老何家的数十个家丁俨然而立。何家大老爷凑近了,说道:“爹,这里我看着,风寒,您还是先回去吧。”
何明德双手拄着拐,眯缝着眼,坚定道:“不,我要亲自看看,到底这一亩田,能出多少米来。”
李伯言送的这一大盒稻种,恰好是一斗,满满当当够一亩。
“前些个抽穗的时候,不是已经请十来个老农瞧过了,大概八九不离十了,何况府上的那些佃户,也落户地差不多了。”
何明德挺了挺腰杆,道:“庄贤啊,你若是那个败家儿,肯将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大伙儿一块种?”
何家大老爷眉头一皱,这个问题他也思索过,便说道:“不管他李伯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稻种在咱们这儿。庄子上的佃户,签的都是死契约。米价,也不会因为这二十多斗稻种暴跌,就算要跌,我估计也是十年后的事了。粗略估计一番,只要每个天灾人祸,这黄金十年,靠着咱们何家的大片田地,收成能达十万贯!”
何明德捏了捏拐杖,喃喃道:“远不止这个数目,不过刨去上下打点,也差不多够得上这个数了。潘家那头打听过了没?”
何庄贤点点头,道:“跟四姨娘通过气儿了,前些日子,潘老爷子亲自过的秤,据说是出谷十石,刨去谷壳,净米九石七呢!差点没把潘老爷子乐疯过去!”
何明德捏了捏拐杖头儿,道:“蠢货!都刨了谷壳,明年还如何留种!”
“人潘老爷子也不傻,就刨了一石,剩下的都留作明年的种呢。”
“咱们家的,一石都不要刨。多一石,明年春种,就多十石,这样不出三年,何家的庄子上都可种满此等神种了。”风吹稻浪,何明德花白的胡子微微飘动着,然而眼中还是充满着不安与彷徨。
“这个小子,究竟想干什么呢。”
“爹,我猜,这个小子就像转移大家的视线,最近白楼的动静可不小。”
何明德拂去长凳上的秸秆,边坐下去边说道:“有了此等神物,月波楼年入两千贯的生意,敌不过三个佃户的功劳,有动静又何妨?”
“您老的意思,不用……”
何明德手一伸,道:“靠天吃饭,老天爷万一不给情面呢?咱们一下子屯了这么多田,佃户的丁税户税,每年都是大开销,这老天爷可不给情面的,指不定那年风不调雨不顺的,歉收怎办?月波楼,不可忘本!”
“打探的下人来报,李家托走镖的,南来北往,带回来不少东西。”
何明德眉头一皱,问道:“打听到什么东西没有?”
“镖局的人都得了封口费,有些人,走完这一镖,立马被康镖头派遣出去了,那下人,也是听镇远镖局门口的一个小乞丐说的,具体是何物,并不知晓。”
“上次听庆儿说,白楼上的窗页,都用的是大寔国的琉璃,这如此奢靡的装潢,李家到底是投了多少的银钱。这次又搜罗南来北往的物什,这回真的是下血本了啊。”
何庄贤低头,凑近轻语道:“要不,再请韩副将打探一趟?”
何明德摇头,看着已经在打穗的几个庄稼汉,喃喃道:“韩石已经差人稍过信了,永州营陈氏旧部不少,再起冲突,他都难以压住,还是免了吧。”
“依您的意思……”
“他几时开业?”
“十月初一。具体时辰,不晓得。”
何明德眯缝着眼,道:“自九月三十起,月波楼食帐,一律八折。若是他们降,我们再跟着降!”
“好……好……”当年赶出刘记的是何明德,如今何庄贤没想到,自家老爷子魄力依旧。
“老太爷,出……出谷了!毛重十……十一石九!”
“诶,爹,您站稳当了。”
“我……我没事……”
……
……
白楼临近开业,刘记也派人手过来,提前住在了李家的一处庄子上,为菜品做着最后的改善。
赵汝愚经过半年的调整,身子骨倒是好了不少。听说这一回,晦翁带了不少朱门弟子,快到岳麓了,陆氏心学的慈湖先生,与之并称的甬上四先生,也到了两位,赵汝愚便驱车前往潭州,也没空搭理李伯言。
至于范念德,正为着治下忽然多出的几千客户,忙得焦头烂额,命人登记造册,丈量农田。如今这个时候,就不能按照当初收多少粮,缴多少税的法子来了,这些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