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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位皮先生上堂,认识他的人就发出惊叹,因为果然就是那一位。二十来岁年纪,眉清目秀,不像是佛门弟子,倒是一派道骨仙风的感觉。
“参加县令大人,见过诸位。”皮先生不卑不亢的略礼一礼,就站直了身子,显然力挺无名寺,“三月十五,学生确实已经入住无名寺,那时见过望尘大师,直到他于三月二十日清晨时分,下山化缘。之后,学生于三月二十一日午饭后离开的。”发现尸体时,是三月二十二凌晨,所以这是非常确凿的时间证明。
“那么多香火旺盛的寺庙不去,为什么要去深山小庙?”人群中又有人问。
群情议论,春荼蘼略略皱眉。
她感觉有些不好,似乎有人背后操纵,要与她做对。虽说以往打官司,看审民众中也有多嘴多舌之徒,但从没有像今天似的,两次提问,问的总在关节处。显然,有人指使。
但,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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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表:
乡客证人皮秀才:由原客串贴八十六楼pjhkuer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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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的目光落在杜衡身上,可惜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她还真从其面色上看不出什么。顶点小说om更新最快
那边,皮先生已经回答,带着股子傲然之态,“香火旺盛就一定佛法通行吗?反倒是染上了世俗之气,僧侣的眼里多半只盯着香火钱,心早已经蒙尘。试想吃饭不用自己劳作,喝水不用自己打井,衣服不用自己缝补,自有供奉,连寺院也有因生计而出家的底层僧侣打扫,苦修的事件件不做,又何来修心?就是香客,富贵人家也受到多种优待照顾,哪里还有虔诚?倒不如这种小寺,一粥一饭,俱靠施舍,一砖一瓦,全是自己和香客们动手,积聚功德。这才叫佛门清静地,大道照本心。”
“依皮先生来看,本心大师师徒三人的品行如何?”为防止皮先生唧唧歪歪,长篇大论的在公堂上讲佛法,春荼蘼连忙打断他,把话题导正。
“潜心向佛,慈悲为情,平和温良,逆来顺受。”十六字评语。
而皮先生在长安本来就以清高和说实话著称,有时候名声也是一种保证,他这样说,堂上堂下的人没有人再怀疑。
身为律师,要审时度势、要会观察风向、要会掌握时机。所以,当春荼蘼见到公堂气氛一边倒,立即就道,“包大人以及堂下诸位,事实已经证明,关于本心与望空两位大师所受之指控,在动机上模糊不成立,在作案时间上有强有力的时间证人,在行凶手法上则是完全做不到的,那么只说明一个问题,他们不是凶手!因此民女当堂提议,判两位大师无罪释放!”
看审百姓阶段性的议论声又开始了,但包县令已知这个结果。此时反而有轻松之感,因而不理会嗡嗡声一片,温和又端庄地道,“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本官宣布,在本案审结之日,立即还两位大师清白。”
唐律有程序上的规定,凡事必审三堂,然后读鞫。也就是审判。除非特别简单,一审就能过的,可例外。但本案。凶手还没找到,无论如果不能立即审结。在唐代,就算苦主控告,也得先进监牢待两天,这也是广大民众非重大冤情不愿上告的原因:诉讼成本太大。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进大牢这种事,百姓们都是很恐惧的。
“那么凶手是谁呢?”堂下,那个一直巧妙敲边鼓的声音再度响起。
春荼蘼已经很确定,这个人不是来捣乱的,是把公堂上的话题性往某个方向引。看似,没有恶意。可春荼蘼却感觉很不好。她垂下眼睛,不让目光泄露自己的心思。她也不用在人群中寻找,那人躲得如此高明。找也找不到,显见是个不好对付的。
皇上的暗桩?外祖父找的帮手?杜家的人?前两者还好说,若是杜家安排的,情况就不怎么对头了。他们,不是应该息事宁人吗?怎么还把事往大里挑?
“春状师。既然两位大师无罪,对本案的侦破。可有线索和想法?”包县令挥手,叫差役把两位大师带下去,又给皮先生在旁听席找了个座位,之后就问春荼蘼。
若放往常,春荼蘼必不会接茬。她是状师,不是捕快,更不是判官。她把两位大师摘了出来就算功德圆满,没有义务还跟着破案,那本来是衙门的事啊。但是,事关方娘子,她若不出手,方娘子可能沉冤,父亲一辈子良心难安,所以她只得继续跟进。
“凶手是谁呢?”她踱了两步,“是一个人作案,还是两个人协同?动机是什么?”
包县令眨眼,心说我问你,你问谁啊春六小姐,我的小姑奶奶。
好在春荼蘼没再耍花枪,而是当人声渐静之后,朗声道,“前面咱们说了三个推论,事实已经证明全是不成立的。那么不妨,我来推测出一个故事,大家听听是否合情合理。”
“讲,快讲。”包县令两眼放光道。
春荼蘼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来,“方宝儿本是老奉国公的妾室,照理,普通女子能嫁进奉国公府,哪怕是为妾,也是天大的福气,断没有私逃的道理。”说到这儿,她瞄了杜衡那边一眼,见他神情严肃,半点亏心事没做的模样,还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
再看对面的白敬远,周身的温文尔雅,经历岁月仍不失英俊的脸上,满是同情。不知情的人看到,都会暗赞:果然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私交定然不错哇。
“可方宝儿,就是逃了。”春荼蘼不理会两个老家伙之间的暗战,继续说,“至于原因,与本案无关的,不必多加揣测。但有妾而失,国公府难道不找吗?那还成个什么体统!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何况这种不守妇道的事,必要有个说法,否则立身、立家如何能正?”
这话,就说得有点不客气了。杜衡神色不动,但掩在袍袖中的手轻轻握
住。
只听春荼蘼又道,“但家丑不可外扬,逃了个能通买卖的妾室而已,也算不得了不起的大事,私下里去寻就是,不必上报官府,扰官扰民,耗费人力物力,浪费大唐的刑侦资源。奉国公府不为私事而动用朝廷公器,实在是忠君爱民之举。”
家丑不可外场这句话,是宋代才有的。此时她说出来,语意并不难理解,公堂上下都听得懂,还都觉得无比妥帖。而她刚踩了奉国公府一脚,立即又抬一把,听得白敬远无比满意,唇角露出些许笑容。
好孙女啊,踩人没什么了不起的,重要的是让人上上下下,还有苦说不出,折腾个够本。
“嗯嗯,奉国公不愧是我辈之楷模。”包县令不合时宜的捧了一句,急着问,“然后呢?”
“方宝儿为何私逃,都卷带了什么东西,有无人接应,走的哪条路,暂且忽略不提。”春荼蘼站定。负着双手,虽说言明是假设,却摆出陈述事实的模样来,“只说她跑到无名寺后的那片枯树林里,古井旁边。刚才说了,奉国公府不可能不找他,又因不欲惊动外人,必是找府内忠诚的仆从来做这件事。其中,有一个人运气好,找到了在古井边歇息的方宝儿。”
底下啊声一片。虽是别人的事,而已已成定局,还死了人。却仍有隐约的惊慌之意。这全赖于春荼蘼说得声情并茂之故,能吸引人公堂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是重大的辩护技巧。
春荼蘼借机又道,“那人见了方宝儿,必定要带她回去。方宝儿即逃。就知道被抓回去没有好处,自然拼命反抗。在纠缠期间,那仆人才是真的见色起义,欲图不轨。这一点,仵作的验尸文书可以做证,在方宝儿的胸、腰、和手臂等处。有多处瘀伤和指印,均是死前造成的。”
“嗯,本官在文书中看到了。”包县令表示同意。
“这个时候。正是三月二十日,仵作大人推测的死亡期间之内,皮先生证明望尘大师离开寺庙的时间。所以可以推测,那是清晨,山林中渺无人烟。除了禽鸟啾啾之外,万籁俱寂。方宝儿拼命呼救。奈何附近一里之内,包括无名寺之中都是听不到的。而望尘大师下山化缘,却选得正是这一条路,可算是黄泉之路。他看到有人行凶,身为出家人,焉能见死不救?于是一边上前阻拦,试图以佛法感化,另一边叫方宝儿快逃。方宝儿慌乱之下,在井边遗落了一只鞋子,这就是那只张绣鞋的由来。”
她顿了顿,见众人都认真倾听,心下略安道,“刚才本心和望空两位大师说过,望尘大师身负武功,等闲两三个人不是对手。所以,他拖住了那个仆人。但那个仆人也是有武功的,而且还很高明,情急之下,心生恶念,咔嚓一下,生生扭断了望尘大师的脖子。然后推开古井上的磨盘,抛尸灭迹。只是他太急着去抓方宝儿了,没留意草丛中失落的那只红绣鞋。”
“阿弥陀佛,望尘大师为救人而逝,大善!”皮先生在旁听席喊了一句。
众人也都唏嘘不已。
惟有春荼蘼神情依旧,没有半分波动。这时候她需要冷静,感情上不会随意起伏,只接着讲故事,“树林茂密,方宝儿又机灵,加之逃命之时迸发的强大力量,她居然逃出很远,致使那仆人一时还真没抓住她。但他到底是男人,有武功的男人,一个弱质女流怎么能跑过他?于是在密林里、溪谷边,方宝儿还是被抓到了。那仆人此时已经没有色心,又怕方宝儿活着回去会泄露这件事,再说他才杀了一位僧人,自知必须杀人灭口,所以不顾方宝儿的恳求,把她按到冰冷的溪水中。人之将死,会有非常激烈的反抗,方宝儿不断试图离水,但那人冷酷无情的把她不按下,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再也不能动,悄无声息,年轻的生命就此完结!”
全场寂静。
她故意说得非常生动而残忍,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就是为了争取大部分民心。果不其然,她听到了呜咽声和低低的、但愤慨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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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配不上她;所以不争()
康正源把这件事报告给皇上后,韩谋哈哈大笑。顶点小说om更新最快
“这是朕的国丈和相爷吗?我大唐位极人臣的两位。”韩谋笑着摇头,“只怕坊间稚子打架的手段都比他们要高明些,一个两个的不顾脸面。”
康正源偷瞄自己的皇舅舅,见他虽然说着轻斥的话,却无半点不悦之色,也跟着笑,“人家都说老小老小,人年纪大了,果然会做些小孩子的事。”
“我看他们是皮厚。”韩谋哼了声,“你是说,荼蘼那丫头落下风了?这倒难得。”
“皇上不如去听审吧?”康正源立即建议。
韩谋斜了自个儿的外甥一眼,又哼了声,“那丫头有什么好啊?即不宜家宜室,又无才无德,就是一张嘴巴厉害,半点不饶人,又诡计多端。唔,长得嘛,倒还入得眼,可至于你们都心心念念牵在她身上吗?朕扣你在京中,又把无畏召回长安,皆是因为你们年纪大了,应该早日成亲。可你们都不和长安贵女们多来往,叫朕如何赐婚,乱点鸳鸯谱吗?你还好,无畏那小子成天茶饭不思。朕的皇弟今天早上还跟朕抱怨,说他那好儿子几天不着家,即便在家也是愁眉苦脸的,就像谁久他千金万金似的,还不是害了相思病。”
康正源笑笑,不接有关韩无畏话题的茬,对数落自己那段话,居然来个默认,却叹道,“荼蘼很好。”
韩谋一挑眉,“你的意思是,朕没有眼光喽?把珠玉当成顽石,把灵芝当成野草?”
“皇上说笑,您不也很欣赏她吗?是我配不上她,所以才不争的。”康正源苦笑,连忙又把话题拉回来。免得纠缠不休,于是再度提出,“皇上,去听审吧。”
“你这是让朕给她做后盾,看起来杜家的反击很厉害啊。”韩谋眯了眯眼,“可她若自己没本事,对朕来说,就是废子,不理会也罢。”他说得极冷酷,但作为皇帝。能和自己的子侄兼臣子说这种话,那就是绝对的信任。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由于皇位的特殊性。由于某些权贵的重要性,他不方便出手整治,所以才把春荼蘼顶在前面。但如果春荼蘼不能帮他政治场中杀伐,不能助他实现依律治国,让权贵们再不能因为特权而胡作非为。他就不会对春荼蘼另眼相看。
他是皇上,有用的人他才记着、护着、也会给予相应的好处,绝不吝啬。但没用的,就会全部抛弃。无情吗?是,因为帝王本无情。他心底仅有的一点点温暖,只放在几个特殊的人身上。其他人没份儿分享。
“皇上,臣以为,荼蘼是一定会翻盘的。”康正源正色道。“您只看她辩过真假皇帝案,臣却与她共事几个月,深知她对律法的理解与众不同,与我们大唐所有的刑司官员都不同。她总能找到最好的切入点,所以臣觉得没有案子能压倒她。只是难易程度不同罢了。”
“既然对她有这样的信心,为何还要朕去看审?”韩谋有些疑惑。
“就是想让皇上看看她有多厉害啊。”康正源坦然道。“皇上日理万机,也该散散心。”
“你以为,堂审是好玩的?”韩谋假装气乎乎地问。
结果,康正源又是老实承认,“有荼蘼,案子都会变得好玩的。虽然,本案中死了三个无辜的人,很惨。但看她伸长正义,不是很痛快吗?”
“正义?哈!那丫头那么爱钱,这次给两个穷得连饭也吃不饱的和尚当状师,为的是什么呢?”韩谋状似无意的问,但康正源可不会以为他的皇舅舅只是问问而已。
皇上手中有暗卫,由贤王掌管,不敢说天天事,事事了然于心,但想要知道什么,还用来问他吗?所以他根本不掩饰,老实道,“臣到过范阳,亲眼见证荼蘼打的生平前两场官司,其中之一,就是为了本案中的一名女死者。”
“哦?”
“本案中奉国公府的逃妾,曾经生活在范阳,开了一间酒楼。那一手好厨艺……唉,真是可惜了。”康正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这女子当真与众不同,通身的气派本就不似普通商户女。而她几年前逃出奉国公府,并没有远离,而是在范阳县做营生,可算是险中求生,若不是无意中惹出那件酒楼毒死人的官非,奉国公府根本没有想过要向这个方向找,所以她安然过了几年日子。毕竟要逃走,都得一路向南,隐姓埋名吧?”
“你是要告诉朕,这样的女子怎么会给一个老头子做妾?而且多年来都像隐形一样,长安城就都少有人知呢?”韩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
康正源不置可否,只继续说明,“皇上圣明。只是方娘子在范阳之时,与荼蘼的养父春大山交情很好,甚至有人传言,此女是春大山的外室。”
“你觉得呢?”
康正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又摇摇头,“皇上,臣并非爱屋及乌,只是根据自己的
所见所闻来判断。那春大山虽然出身低贱,为人却光明磊落,处事厚道,与方娘子知己之意有之,却断然没有私情。当时,他与填房徐氏还没有和离,绝不会做出违礼之事。再者,方娘子也不是那样的人。但荼蘼接下此案,确实是因旧情。春大山的元配在范阳留有房产,正是方娘子租来,用做开酒楼,两家的关系极好。”
韩谋第一回听说春大山原配的事,但没有在意,只是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对春大山和方娘子的评价很高啊。朕从小看你长大,你看似性子温和,其实对人极挑剔的,等闲人入不了你的眼,看来有机会,朕要看看春大山此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说着,又抿了一口茶,掩饰微不可见的不悦。不为别的。就为那四个字:爱屋及乌。这就是小正再度承认,他对春荼蘼有情。只是他比较冷情理智,不似无畏那样热情似火,不管不顾的,所以发乎情,止乎礼。
但这已经足够让他不爽的了,因为他的亲外甥,亲侄子,是未来支撑大唐的人。若他不能再有子嗣,这江山就是无畏的。而小正就像是贤王,必然要替无畏掌握暗中那足以掀翻朝纲的巨大力量。两人相辅相成,互相扶持。就像他和皇弟一样亲密无间,大唐才能稳固。可如果他们都爱慕一个姑娘,若为此彼此生了罅隙呢?
惟一的办法,就是白相家那六丫头,不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本来无畏这些日子因相思而浑浑噩噩的。他有些心软了,考虑是否有办法成全他,又不会破坏朝中力量的平衡。可现在看,绝对不行!
令他不高兴的是,春荼蘼居然是个祸水,但他却真的很欣赏她的才华。若非她是女子。必然在朝中加以重用的。杜家,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借机打压。使得好手段哪。
“这么说,她看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死者的身份了。”韩谋话题一转,“可她却偏偏要在第一次上公堂时耍个那么大的枪花,就等着挖了坑给朕那位国丈跳。偏偏。国丈油滑了一辈子,却让她给摆了一道。哈哈。都到了如此份儿上,杜家能不报复吗?”
“这些小手段是为了破案,无伤大雅。”
“嗯,是。但希望她别再隐瞒什么,不然朕打她大板子,管她是不是白相心尖上的肉。”
“皇上……”
“这么说,你是觉得第三审会很好玩?”韩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