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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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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你徐栀一个古人,意识为何这般超前?

    周楠忙又哄了她半天,却没有任何用处,阿九只一味发怒。

    最后,他也恼了,负气道:“反正事情就这样,你待怎地?这个赔你好了,以后你住这宅子里,不用到这边来,这样你满意了吧?”说着就将新宅子的房契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阿九接过翻看了半天,眼睛大亮:“子木,这宅子不错,至少值两千两银子。关键是地段不错,那地方早就被朝廷公卿大夫占了,就算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你这个诚意,倒是不错。好,原谅你了。”

    周楠:“这宅子本是恩师在京城的寓所,他不是回太仓老家了吗,就将房子转赠给我,做为咱们新婚的贺礼。阿九,既然今天你亲自过来了,咱们干脆将婚期定下来。你说个日子,我去同你祖父和父亲商量。”

    阿九冷哼:“我可没答应过你。”

    “不能啊,你不答应不行啊!”

    阿九大奇:“怎么不答应还不成了?”

    周楠:“当初在你在徐相不是说怀有身孕吗,算起来马上就到大出怀能够看出来的日子,你不嫁我,肚子又没有动静。欺骗徐相的罪名可不小,须要受家法。”

    “啊!”阿九吃了一惊,一脸畏惧。

    周楠突然大着胆子搂住她的细腰,柔声道:“阿九,这两月没看到你,我真的是放心不下。现在一切都好了,都好了。”

    阿九毕竟是个女子,被周楠充满男性气息的汗臭味包围,顿时满面羞红,心中突然有说不尽的甜蜜。

    正在这个时候,周楠又若有所思地说:“咱们对外宣称你已经怀孕两月,现在动手还不晚,到时候大不了说是早产。”

    “动手动什么手啊!”阿九尖叫一声,飞快从他怀里挣脱,惊慌地逃了出去。

    刚逃出书房就和荀芳语撞了个满怀。

    荀芳语:“九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回去了,周楠,你太欺负人了!”阿九脸红得像是秋天的苹果。

    荀芳语问周楠:“九小姐怎么了?”

    周楠:“来问要彩礼的。”

    荀芳语不信:“哪里有大姑娘跑去问未来丈夫要彩礼的?”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对了,老爷,你可错怪九小姐了,她听说你明日要进考场,特意送过来一套考篮和文房四宝。说是徐相当年中举时的用具,今日送你图个吉利。”

    听她这么说,周楠才想起以前在徐阶那里确实看到过一套用红木做成的考篮,篮子里的文房四宝都是一等一个佳品,乃是徐老头的心爱之物。

    这个时候,已经逃远的阿九扭过头来叫道:“周楠,一定要中啊!”

    周楠心中一阵温暖,答道:“会中的,中了我就回来娶你。”

    荀芳语捂嘴轻轻地笑起来。

    明日卯时要进考场,也就是说周楠现在还有几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他也不再耽搁,随意吃了些清淡的饮食,就上床睡觉。

    为了让他美美睡上一觉,荀芳语特意叫人买回来冰块放进屋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周楠突然被一阵隐约叫声惊醒,霍一声坐起来。

    就看到黄豆急冲冲从外面进来。

    周楠:“黄豆,现在什么时辰?”

    黄豆:“马上就是寅时。”

    周楠:“还好没有睡过头,早饭准备好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黄豆一脸的惊慌:“大老爷,不好了,如夫人她好象要生了。”

    “什么,夫人要生了。”周楠大惊。

    黄豆突然呜呜地哭起来:“今天下午的时候如夫人被九小姐撞了一击,动了胎气,听稳婆说好像有些不妥,”

    周楠再顾不得许多,忙披了衣裳朝荀芳语那边冲去。

    待到院门口,却见院子里点满了灯笼,几乎整个周府的丫鬟婆子都过来,皆一脸的紧张。

    同时,荀芳语的痛叫声正一声声传来,听得周楠心中发颤。

第397章 差最后一咳嗽了() 
安婆婆见周楠红着眼睛冲进,急忙拦住他,哀求道:“大老爷,你不能进去啊!”

    周楠:“我自去看娘子,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安婆婆:“妇人生孩子,那可是要见血光的,不吉利,老爷你今天要进考场哎哟!”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楠一脚踢翻在地。

    “通通给我滚开!”周楠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众人见自家老爷红着眼睛,满面的杀气,如何敢阻,都战战兢兢地闪到一变。

    进得屋中,只见荀芳语躺在床上,浑身汗水如同泉水一般涌出来:“不生了,我再也不生了,别碰我,让我死吧!”

    旁边,稳婆满头大汗地叫道:“夫人,坚持住,快了,就快了!”

    “芳语,你怎么了?”周楠上前抓住她的手,感觉那小手正剧烈颤抖。

    “老爷,你怎么不去考试?”荀芳语看到周楠,嘶声叫着。

    周楠:“我我我”他第一次感觉六神无主。

    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很多人都因为难产而撒手人寰。想起这种可能,他寒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我我我咝”荀芳语咬紧牙关竭力忍受着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妾身没事,老爷,你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周楠拿起湿巾爱怜地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水,苦笑:“你现在这样子,我那里还有心思去考?再说,去了未必就能考中。”

    荀芳语突然叫喊起来:“你说的是什么话,男儿大丈夫,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快去,快去,老爷,你这是想我死吗?来人,快来人呀,带老爷出去用饭,送他去考场。”

    周楠:“芳语,你真没事吗?”

    荀芳语抽着冷气:“女人生孩子哪里有不痛的,菩萨会保佑我的。老爷,你是郎中还是稳婆,你在这里又派得上什么用场?你的功名关系着咱们一家,关系着将要出生的孩儿。我想,孩儿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个没有担待的逃兵,去考吧!”

    几个丫鬟冲进屋来,簇拥着周楠就朝外周。

    周楠这才冷静了些:“芳语,你会没事的,我相信。”

    “是,我会没事的。”等到周楠出去,荀芳语感觉剧烈痛袭来,一身都在抽搐,只用手紧紧抓住床沿。

    看着仿佛是泡在汗水中的她,安婆婆满眼都是泪水:“夫人,若是痛你就叫吧,叫出来就不痛了。”

    “不,我不能叫,老爷还没有出门,不能让他心乱。今日之事对他,对我们周家何等要紧。”荀芳语痛了半天,感觉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嘴唇和面庞一片煞白:“科场是老爷的战场,这里是我的战场,我们都不能输。婆婆,我饿了,叫人煮一碗荷包蛋来,多放点糖,我不认输,我不认输。”

    众丫鬟都在哭。

    安婆大怒,抹了眼泪,转身骂道:“都给我住口,若是有谁惊扰了老爷,家法从事。都是聋子吗,没听到如夫人饿了吗?”

    “什么,夫人吃东西了?”周楠问。

    一个丫鬟回答:“是,就在刚才如夫人喊饿,一口气吃了二十个荷包蛋。”

    “吃这么多?”周楠抽了一口冷气:“这这这,这受用得了吗?”

    据他所知道,荷包蛋中要放油,要放糖。像这种高热量的甜腻的食物,他最多能吃四个。荀芳语这个操作,真是食量猛如虎啊!

    安婆婆:“回老爷的话,妇女人生产很累的,自然要吃多些吃好些。老爷你放心,生产这种事情就算再快也得半个时辰,碰到困难些的,叫上一日一夜也是有的。”

    周楠:“安婆婆你生过吗,花了多久?”

    安婆婆:“生过一次,可惜没有养大,两个月的时候就得急惊风死了。老身就是个粗使丫头,没那么金贵。当时正在地里干活,肚子突然痛起来,在田埂旁一蹲就拉了出来,先后不过两个呼吸的工夫。”

    周楠被她逗笑了:“真是粗俗。”不过,听她们说荀芳语吃了很多东西,心中安稳了些。胡乱吃了两张饼,就在黄豆和窝头的簇拥下上了轿子,一路朝顺天府贡院行去。

    还好周楠今天起得早,虽然家中有事耽搁,却也按时赶到。

    到了地头,轿子就被兵丁拦住。

    原来,贡院前的小广场已经戒严,只允许考生过去。

    兵丁验过周楠的“准考证”之后,就指了指方向,道:“原来是密云县的,你到那边去等着,快进场了。”

    原来顺天府个县的考生都按照籍贯编成一个个方阵,等下一个县一个县的放进考场。

    周楠谢了一声,提着考篮走过去和那些所谓的“同乡”举人见面。

    密云县这次来了一百多个考生,都是往届生,年纪不小。最大的头发胡子都白了,面上的皱纹深得惨绝人寰,最小的也有二十出头。像那种十二三岁就进考场,并高登桂榜的事情,也只能发生在经济发达的江南地区,那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大家同为本县士林一脉,再加上周楠名声响亮,众人都上来见礼,显得很是亲热。周楠一一端详众同道,却没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上次加试,好象没两个人过关,念之直叫人叹息。

    周楠人情练达,不片刻,大家都混熟了。就有一个老生员对他说:“子木,县衙马知县贪墨,克扣了你的的路费。这是对我士林的不敬礼,大家都心中愤慨,还请你上书向朝廷陈情,我等愿意联名。”

    听说密云知县贪墨了自己的路费,周楠心中气恼,谁这么大胆子连我的钱都黑?

    顿时来了精神,问:“怎么了?”

    几个秀才上前道:“老高,你就别生事了,没那么严重,这么瞎胡闹,反惹人笑话。”

    那个高秀才忿忿道:“大路不平旁人铲,我辈读书为什么,不就是要宏扬天地正气吗?”

    “是是是,高前辈你说得是,此事容日后再议,先考试。”众秀才一通笑,将他挤到队伍的边上去。

    见周楠一脸疑惑,一个秀才憋着笑对周楠说出其中的缘由。原来这高秀才倒是密云的一个奇人,读书也成,可就是死活也中不了举,一考就考了三十年。

    为了读书,只读得家里精光穷尽,一家老小全考他在县学的廪米半饥半饱地活着。

    密云马知县见他年纪实在太大,在学县学混了三十年老是中不了举也不是办法。县学学生吃的是国家财政饭,限制了名额,你不走,别人就进不去。而且,每个县大比之年出了几个举人可是和地方官的政绩直接挂钩的。你老人家站着茅坑不拉屎,挡了别人的上进之路也就罢了,影响了半大人的政绩断断不能容忍。

    于是,马知县就有意把高老秀才赶出县学。

    高秀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很是闹了一气,和马大人翻了脸。

    按照国朝科举的规矩,每次秋试,地方官都会举行一个叫“跃龙门”的欢送仪式,设宴招待考生,并送上一笔路费。

    根据路途之远近,从六两到二两不等,对穷学生来说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周楠身为朝廷命官,事务繁忙,自然不可能跑密云去参加这个仪式,路费也懒得去领。

    高秀才听说周楠是六品官,名头也响,就来挑拨他去寻马知县晦气,以泻心头之恨。

    听完大家的话,周楠恍然大悟:这姓高的纯粹就是神经病,为区区几两银子,本大人怎么可能和地方官翻脸,传出去还不让官场上的人笑掉大牙?

    再说了,这笔路费虽然是惯例,却是知县自己掏腰包,给你是人情,不给你是道理。

    周楠又开始发散性思维了,今天来了一百多个考生,以每人三两银子路费算,知县这次就掏了三百两腰包,他一年才多少俸禄。这不是逼官员们贪污吗,明朝的低薪体制真有问题啊!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前头有一阵炮声响起,听动静,起码有十几门。

    轰鸣声中,空气都在颤抖。

    “开始了,开始了。”有人在喊。

    都朝前涌去,各大方阵挤成一团。

    在灯光中,周楠一不小心和一个考生挤在一起。正要说声抱歉,耳边却传来一声责骂:“好狗不挡道!”

    周楠愕然抬头看去,却发现这人竟然是老朋友徐养大。

    周楠大怒,正要回骂,两个兵丁冲过来,提着棍子就朝考生们一阵乱打:“排好队,不许乱。否则,直接赶出考场。”

    周楠和徐养大二人这才分开,同时机灵地躲进人群当中。

    炮响了一气,在贡院的箭楼上,顺天府府尹将一支令箭扔了下来。

    嘉靖四十一年八月初九,顺天府乡试正式开始。

    九九八十一难已经过了八十年,就差最后一咳嗽了。中式,自己就算是正式挤进士大夫的队伍,成为统治阶级一员,周楠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又如何平静得下来,即便有兵力极力维持,考生还是像潮水一样涌进贡院。

第398章 意外相当的意外() 
为什么要挤成这样,难道进贡院迟了考官就不许你入场吗?就算挤到最前头,不也要点名按照顺序入考棚,真是不理解啊!

    劣根性,一定是国人的猎根性,周楠不住摇头,可还是身不由己地被人浪推挤着朝前移去。人多力量大,他现在能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的考蓝,免得被挤暴了空手进考场。真那样,自己只能去撞墙了。

    这不是周楠第一次进顺天府贡院,但今日心境不同,看着眼前的风景,别有滋味。

    贡院大门是一道石牌坊,上书天开文云四字,也不知道是水的手笔,字写得不错。过了牌坊,大门上写着贡院两字。

    进入之后有座大殿,泥金匾上书“至公堂”三个字。

    这是监临和外帘官的办公处所。

    在龙门和至公堂中间,有一楼高耸,悬着“明远楼”的大竖匾,居高临下,楼上站满了手持长矛的兵贲。

    站在那里,全闱内外形势一览无余。

    监临等官员登了楼手搭凉棚眺望,为首那人正是周楠的同情兄顺天府学政官段提学。

    这老儿的眼睛道尖,竟一眼就从人潮中认出周楠,还微微点了点头。

    至公堂后面是一座石桥,名曰飞虹。

    飞虹桥后就是正副主考官的办公室。

    至于周楠最关心的考棚,则在明远楼两侧。

    考棚由北往来若干排,每排数十间乃至上百间,规模宏大。

    环视四周,整个贡院的围墙上都放满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荆棘,角楼上还立满了执弓的兵丁。一旦正式开考,若外面有人胆敢越墙而入,直接射杀了。

    等到考生们都进了贡院,接下来就该是验身。

    也不点名,先到先得,难怪大家刚才挤成这样。

    所谓验身,就是检查考生有没有夹带,是不是本人。

    很快,前头就出事了,一个考生被查到大腿上写了小抄,被拔得赤裸裸地按在地上一通胖揍,直打得气息奄奄才被拖下去扔进贡院的牢房里,等待他的就是法律的严惩。

    这血淋淋的一幕就在眼前发生,书生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势,胆小的都惊得满面煞白,两股战栗。

    再没有一人敢说话,秩序总算好起来。

    周楠等了半天总算轮到他,走上前去搜完身,一个官员就借过他预先购得的卷子,用一个银模蘸了朱砂、辛红,在卷子上盖了骑缝章,扔还给他:“下去候着。”

    所谓卷子,就是答题作文时用的纸,贡院并不提供,需要考生自己去买。大明朝顺天府贡院吝啬成这样,真叫人佩服。

    至于考试题目,要等下进考舍之后才会发下来。

    走完这道程序,周楠就回到密云县的队伍中,抬头看着明远楼前旗杆上的那口红灯笼静静等候。

    灯笼上写着地名,比如“密云”“通州”“昌平。”考生们看到自己籍贯所在地的灯笼升之后,就可以入场了。

    等了半天,周楠直站得腿软才进得场去。

    他的考号是丙字六号房。

    说是房,其实和厕所蹲位一般大小。里面有写板和椅子,人只能坐在里面,根本没办法睡觉。

    条件如此艰苦,周楠心中发怵,这么热的天,在这里呆上九天,可要命啊!

    所有考生都坐在考舍中等着题目,整个贡院就好象死去了一般。

    很快,明远楼那边来一群浩浩荡荡的官员。原来是,大宗师顾言正式就位了。

    各考官也要上前拜见。

    远远就有礼事唱名的声音传来。

    “巡绰官到位。拜,起!”

    “誊录官到位。拜,起!”

    “受卷官到位。拜,起!”

    “弥封官到位。拜,起!”

    “对读官到位。拜,起!”

    周楠听得大开眼界,不禁想,巡查、密封卷子、誊录、核对都有专门的官员负责,落实到人头,这明朝的科举制度还真是完善啊,真真是做到公开公平公正,至少在乡试以上如此。

    “监试官顺天府尹行礼。”

    “提调官顺天府学政行礼!”这是段提学。

    此二人都是朝廷大员,自然不用下拜。

    突然,三声响鞭,脆生生如同在人耳边炸响:“开卷!”

    周楠身体一紧,冷汗瞬间流了出来,终于到考试的时候,可我能中吗?

    这科题目都出自论语全京城的考生都在这本书上用功,退一万步说,就算恩师猜中题目又如何?人家也可以猜,实际上,大家现在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

    若论起真本事,自己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竞争得过这个时代的精英?

    如果中不了,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没有进士功名,即便有徐阶和裕王府李妃这样的后台,自己这辈子只能当杂流官到老,前程有限得紧。最麻烦的,还有很大的可能被嘉靖弄去当他的女婿。

    想想嘉善公主的模样,周楠心中就发毛。

    这泥马还真是被逼到绝路了。

    很快,题目纸就发下来,整个贡院响起“哗哗”的翻动纸片的声音,接着又是霍霍的墨锭和砚台在摩擦。

    周楠也领到了卷子,是时文七篇。其中四经题三道,是必答,也是本期考试关键中的关键。做好了,直接关系到你能不能中举人。打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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