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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只为与你相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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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文沉默半晌,专注地打量她,“你是真的恨我入骨,还是怕我?”
  “我才不怕你!”茱蒂丝吼道,背脊挺得笔直。
  “那你会跟我一起去喽?”
  她直直地望进他眼底,半天后才慢慢地点点头。
  他对她展颜一笑——媚惑人的一笑——茉蒂丝不期然地忆起他们成婚当天,他曾经不时对她微笑;而那似乎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么我就期待明天的到来。”他说完便转身离开马厩。
  茱蒂丝眉头深锁地目送他离去。现在他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他为什么平白无故要送她礼物?她没为这事困惑太久,因为她还有太多事得忙。养鱼池就是她遗留的地方之一,那儿迫切地需要清洗。
  庄园古堡的大厅被壁炉中舞跃的火光,平添几许蓬勃生气。蒙特格利堡的人三三两两玩扑克、骰子、西洋棋、清理兵器,或者悠哉的无所事事。茱蒂线和雷恩单独坐在大厅冷清的一隅。
  “拜托弹一曲嘛,雷恩,”茱蒂丝恳求着,“你知道我对音乐不在行。今早我不是就陪你下棋了吗?”
  “喔,你是要我弹一曲跟你玩棋时间一样长的旋律啰?”他在大肚琵琶上胡乱弹了两串音符,“好啦,我敢说我弹的跟你玩的一样久。”他挪揄道。
  “你一下子就输了又不是我的错。你只会一味攻击,没想到还得抵御。”
  雷恩目瞪口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我听到的是智慧之言,还是大胆侮辱?”
  “雷恩,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为我弹琴。”
  雷恩对她微笑着,火光照射她金红色秀发使她更媚惑人,式样简单的羊毛衣更加烘托了她诱人的曲线。但快逼疯他的不是她的美。有时连在女仆中也可找到美。不,是茱蒂丝本身。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有她的诚恳,她的逻辑观念,以及她的智慧。如果她是男人……他笑了。如果她是男人,他就没有无可救药的爱上她的危险。他知道这条腿虽然只痊愈了一半,他还是得尽快远离茱蒂丝。
  雷恩越过她头顶,看见盖文倚着门框,专注地凝视着他的妻子,“嘿,盖文,”他叫唤道,“过来为你老婆弹几曲。我这条腿真是痛得什么事都干不成。我教了茱蒂丝半天,她就怎么也学不会。”他眸光闪耀地垂首望向他嫂嫂,然她只一迳盯着膝上紧紧交握的双手。
  “总算听到我老婆也有做不完美的事,”盖文笑道,“你知道今天她把养鱼池清洗了吗?我听下头人说发现底部有个诺曼第城堡。”茱蒂丝起身时,他立即打住。
  “怨我失陪,我发觉自己比我想像中还累。我要回房休息了。”未再多言,她转身步出大厅。
  盖文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颓丧地跌进椅中。
  雷恩同情地瞅着他哥哥,“明天我得回自己的城堡去了。”
  就算盖文听见了,他也没反应。
  雷恩示意一位仆从过来,扶他回房去。
  茱蒂丝以崭新的目光打量这间卧室。这儿已不再是她一人的专利了。现在她丈夫已回来,他有权和她分享。分享这间卧室,分享这张大床,分享她的身体。茱蒂丝迅速地宽衣解带爬进被单内,她很早就遣退了女仆,为的就是想独处一会儿。虽然一天劳动使她筋疲力尽,然而躺在大床上她仍是眼睁睁地盯着床顶盖,了无睡意。
  过了许久之后,她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立即屏住气息,然那脚步迟疑半晌又踱开了。她当然高兴,茱蒂丝告诉自己,但是这并不能温暖这张寒冷的大床。盖文为什么不想要她,她想着不禁泪水盈眶,毫无疑问上个礼拜他都跟艾丽丝一起消磨。毫无疑问他的精力全消耗光了,再也不需要他的妻子了。
  翌晨天还只有蒙蒙亮她便醒了。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也不想睡,她下床随便套上件衣服,摸黑离开古堡。清晨乍明还暗之际,是她最喜欢的时刻。
  她迳自走到庄园大屋旁用墙围起来的小花园,这儿有好几排色彩缤纷的玫瑰,其盛开的花朵几乎都掩藏在疏于照拂的灌木枝叶之下。清晨冷冽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茱蒂丝含笑俯身亲吻那鲜嫩柔美的花瓣,在心底牢记要抽空整理这片小花园,不能任其再荒废下去。
  “这些都是我母亲栽植的。”
  茱蒂丝讶然倒抽口气,那声音离她这么近,而她竟没听见有人接近。
  “不管她到哪里,她总会收集一大堆别人栽植的玫瑰回来。”盖文继续说道,在她身旁跪下,伸手触摸其中一朵。
  这时刻、这地点仿佛均遗世独立。她几乎忘了她恨他。“你母亲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吗?”
  “嗯,太小了。迈尔斯几乎对她毫无印象。”
  “你父亲没有再娶?”
  “她死后他从未停止悼念她,不出三年他也去世了。当时我只有十六岁。”
  茱蒂线从未听他语调如此悲伤过,事实上她只听过他愤怒的口吻,“你还很年轻就承担了家庭重担。”
  “比你小一岁,但你似乎把这片产业治理得很好,比起我来好太多了。”他声音中有着钦慕,也有一丝受创。
  “可是我从小接受了这种训练,而你只受过武士的训练,要你突然从头学起实在不易。”
  “我听说你受训是为了入教会。”
  “是的,我母亲希望我能逃过她所认识的那种生活,她少女期间是在一所修道院度过,觉得那种生活十分快乐。没想到她嫁给那个——”她说不下去了。
  “我无法想像修道院的生活,用得着你所受的这些训练,我还以为你会从早祈祷到晚上”她垂首对坐在她旁边小径上的盖文一笑。天色已渐亮,苍穹覆上一层玫瑰红的薄纱。她可听见远处仆役的活动声响,“大多数男人都以为,女人最怕的就是被剥夺其享有男人为伴的生活。其实修女的生活一点也不空虚。瞧瞧圣安妮修道院。你以为是谁在管理那些产业?”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女修道院长手下经营的产业,使国王也相形见绌。你的和我的产业加起来,也只填得上圣安妮的一个角落。去年我母亲带找去拜访那位女修道院长,我在她身边待了一个礼拜。她无时不刻指挥数千名男性工作,忙碌所有必须照拂的工作。她根本没有——”茱蒂丝眸光闪动,“时间做女人的工作。”
  盖文愣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算你行。”雷恩是怎么说她的幽默感的?“我接受纠正。”
  “既然你妹妹住在修道院里,你应该对那里比较熟悉才对。”
  “我不敢想像玛丽能经营任何人的产业。从小她就是个甜蜜又害羞的天使,似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提到他妹妹,盖文眼睛一亮,忍不住笑逐颜开。
  “所以你送她入修道院。”
  “那是她的选择。我继承我城堡之后,她就离开我们了。我要她留在这里,就算她不想结婚也没有关系,但她想接近神和姊妹们。”
  盖文定定地凝望着他的妻子,想到她差一点就得在修道院度过一生。她那样无私地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恨,使他为之屏息。
  “噢!”茱蒂丝一声打破了幻境。她垂首盯着手指内的玫瑰刺。
  “让我看看。”盖文抓起她的小手,先拂去指尖上的血滴,然后将手指凑到唇边,目光深深凝视入她眼底。
  “早安!”
  他俩同时抬首望向花园上方的窗子。
  “我实在不愿打断你们谈情说爱,”雷恩在上头扯直脖子叫道,“可是我的人似乎把我给忘了。拄着这条破腿我等于是半个囚犯。”
  茱蒂丝忙不迭地抽回手,一张粉脸不知所以地涨得通红。
  “我上去帮他忙,”盖文说着站起身,“雷恩说他今天要走,也许我可以催他快点。等会儿跟我骑马去挑匹马吗?”
  她点点头,始终没再抬眼看过他一眼。
  “看来你跟你老婆终于有了点进展。”雷恩说道。盖文正粗手粗脚地扶他下楼。
  “要不是有人在那里鬼叫,进展还不止此而已。”盖文苦涩地说。
  雷恩又是笑又是嗤鼻。他的腿仍疼痛难当,面对长途跋涉,他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你晚上甚至没跟她一起睡。”
  “那关你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睡那里?”盖文没好气地问。
  “自从我见到茱蒂丝开始。”
  “雷恩,要是你——”
  “不要说出来。你以为我腿伤未愈,干嘛要急匆匆地回去?”
  盖文笑了,“她很可爱,是不是?再过几天我就会让她倒过来追我,到时候你再看我晚上睡那里。女人就像猎鹰,你得把它饿得饥不择食,然后就容易驯服了。”
  雷恩在楼梯上停住,一只胳臂还塔在盖文肩上。
  “老哥,你真是傻瓜。你或许是世上最蠢的傻子。难道你不知道,主人往往才是猎鹰的仆从?你有多少次看到人们举着他们心爱的猎鹰,就连上教堂也服侍到底?”
  “别瞎扯了。我不喜欢被别人叫傻子。”
  当盖文撞到他受伤的腿时,雷恩痛得龇牙咧嘴。
  “茱蒂丝的价值有你的两倍,有你以为你爱的冰山婊子一百倍。”
  盖文在楼梯底驻足,狠狠瞪一眼他弟弟后突然抽身,若不是雷恩机警赶忙扶住墙,否则可真会跌个狗吃屎。
  “以后不许再批评艾丽丝!”盖文厉声警告。
  “我爱怎么说她就怎么说她!总得有人说才行。她在毁灭你的生命,和茱蒂丝的快乐。艾丽丝根本狗屈不值,她不配和茱蒂丝相提并论。”
  盖文捏紧拳头,额上青筋暴起,挣扎半天后他才勉强垂下手。
  “幸好你今天就走,省得再听你唠叨我的女人。”他扭头大步走开。
  “你的女人?”雷恩在后头大笑,“一个拥有你的灵魂,另一个则被你视为蔽屐。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
  畜栏内约莫有十匹骏马。每一匹都是毛发光泽柔顺,体型高大硕壮,有四条修长有劲的长腿。看着它们就使人联想到在原野上奔驰的画面。
  “我真的可以挑选一匹吗?爵爷?”
  茱蒂丝趴在畜栏上,侧首狐疑地打量盖文。整个上午他都心情愉快得教她不安;先是在花园里对她和颜悦色,现在又要送她礼物。刚才他还主动扶她上下马,他还顺着她,任由她以极不淑女的姿势爬上畜栏。
  她可以了解他的激愤以及皱眉,但面对这种新改变的仁慈态度,她没辙了。
  “只要你喜欢,你可以任选一匹。”盖文一直对她笑着,笑得她头都晕了,“它们都很温驯,且受到良好训练。有没有你看中意的?”
  她回头去打量那些马,“每匹我都喜欢。好难决定哟。我想——还是那匹,黑色那匹。”
  她的选择逗笑了盖文。那匹黑色母马气派威严,行走起来高视阔步,傲然不屈,简直是她的翻版写照。
  “它是你的了。”他说。
  话音方落,他还没来得及扶她下地,茱蒂丝已跳下地撩起裙子奔过畜栏栅门。几分钟后,盖文已将马鞍装上,茱蒂丝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马——当然,这动作也是不太淑女。
  能再骑一匹好马的感觉真棒。茱蒂丝右手边是通往城堡的路,左手边是一片浓密的森林,那儿是蒙特格利家族的猎场。
  她想都不想便策马取道奔向森林。她已被城墙四壁所局限,挤在人堆里太久了。参天的树木和山毛榉看来多么诱人,横生的枝丫遮天,形成一片隐密的天地。茱蒂丝不曾回首观看是否有人跟着,只一迳策马疾驰,投向等待着的自由。
  她疾速奔驰,考验自己也考验胯下的母马。她们是天生一对,一如她所预感。这匹马和她一样喜爱阳光的眷顾。
  “噤声,宝贝。”一进入森林,茱蒂丝便轻声说道。母马立即服从,优雅地穿梭于树木与灌木之间。森林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羊齿植物,以及百年来积聚的落叶,踩在脚下软绵绵恍若地毯。茱蒂丝深深吸口清新、沁凉的空气,让她的马来决定取向。
  流水潺潺声吸引了茱蒂丝与母马的注意。一条看似很深的清溪穿流于树林之间,阳光透过蔓生的枝叶在溪面上辉映出盈盈波光。她下马牵着缰绳踱向小溪,当母马静静饮水时,茱蒂丝便抓起一把青草,为汗淋淋的母马拭身。
  茱蒂丝正沉浸于这悦人的工作中,心情因她的马、这一天、以及潺潺流水而高昂。母马突然竖耳倾听,然后紧张地往后退。
  “安静,女孩。”茱蒂丝说,抚摸它的颈子。母马又激烈地猛往后退,仰首尖声嘶叫。茱蒂丝立即转身想抓住道匹惊惶的母马的缰绳却失了手。
  一只野猪喷着气向她们逼进。它受伤了,小眼睛目光迟钝。茱蒂丝再次尝试抓住马缰。但野猪也同时开始前冲,母马惊恐失措的拔腿狂奔而去。她则撩起裙子也跟着狂奔。可是冲锋也似的野猪速度比她快。茱蒂丝只有奋身一跃,抓住一处低矮的树干,拚命把自己往上拉。由于从小到大不断地工作和运动,使得她身强体健,所以她得以在野猪赶上她时,及时将双腿吊上一枝树干。野猪在一头一遍又一追猛撞树根,她想在上头稳住自己实在不易。
  最后,茱蒂丝终于站在最低一处树干,双手抓着头顶上另一枝。当她垂首望向野猪时,方才发现自己离地有多远。她在盲目的恐惧中直怔怔地瞪视着,用出全副力气死命紧抓住头顶的树枝,指关节因用力都泛白了。
  “我们得分开来找,”盖文指挥他的手下,“咱们人数不足,不够结伴同行。幸好她无法走太远。”
  盖文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他正在气她妻子骑一匹陌生的马,闯进陌生的森林。当时他站在畜栏旁目送她疾驰而去,原以为她到森林边便会掉转头,结果他楞了好半天才明白她是要进去。
  现在找不到她,仿佛她凭空消失了,被森林吞了,“约翰,你往北方绕森林边缘找。奥都,你走南方。我从中间进去。”
  森林里一片恬静。盖文仔细倾听她的任何声音。他一生中在此度过不少时光,对此间每一分每一吋莫不摸得熟透。他知道母马会朝贯穿森林的小溪而去。他叫了茱蒂丝几声,却不见回答。
  他胯下的黑驹突然竖起双耳,“怎么啦,小子?”盖文问道,凝神倾听。
  那匹马后退一步,鼻子喷着气。它是专门受狩猎训练的,所以盖文明白这讯息。
  “现在不行,”他说,“待会儿我们再去找猎物。”
  那匹马似乎没听懂,仍垂首拚命反抗缰绳指挥。盖文皱了眉,然后放手任它去。他先听见野猪嘶叫声,然后才看见守在树底下的它。若不是眼前瞥见树上一点蓝,他会驱马绕道而去。
  “老天爷!”明白了茱蒂丝就在树上后,他轻呼起来,“茱蒂丝!”他大叫,却没得到反应,“你一会儿就会安全了。”
  当盖文抽出系于鞍侧剑鞘内的长剑时,他的马垂首准备冲刺。这匹训练有素的良驹直冲到野猪身侧,盖文用大腿夹紧马鞍,探身出去将剑刺人野猪的背脊。它发出一声长而尖锐的尖叫,又踢了一阵腿然后才终于断气。
  盖文立即跃下马背,收回长剑。他抬首望向茱蒂丝,赫然为她脸上的惊惧之色震住。
  “茱蒂丝,现在已经没事了。野猪死了。它不会再伤害你的。”她对危险的恐惧似乎有点过度了。她在树上很安全的。
  她没吭声只一迳瞪着地面,身子僵直得就像他的铁制长矛。
  “茱蒂丝!”他锐声叫道,“你受伤了吗?”
  她还是没反应,也不知他的存在。
  “离地没多远,你只要跳下来就行了,”他对她伸出双臂,“放开头上的树枝,我会接住你的。”
  她没有移动。
  盖文困惑地再看一眼地上的死猪,然后抬首望向他的妻子,这时他明白,吓坏她的不是野猪。
  “茱蒂丝。”他冷静地说着,移到她视界之内,“让你害怕的是高地方吗?”
  他不敢碓定,但她好像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盖文抓住她脚边的树干,轻而易举便腾身来到她身边。他用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然而她丝毫没有知道他存在的迹象。
  “茱蒂丝,听我说,”他冷静非常,“我要松开你的手,把你放到地上。你必须信任我。不要害怕。”他好不容易才掰开她的手指,她便惊恐地改抓住他的双手。盖文靠着树干平衡自己后,将茱蒂丝放到地面。
  她的脚方才触地,他便已跃下,将浑身抖颤的她紧拥入怀,她猛烈又绝望地紧紧攀附着他。
  “嘘,不怕。”他轻抚着她的发,“你现在安全了。”
  茱蒂丝的战栗并未停止,盖文感觉到她的脚一软,人瘫在他怀中。他立即弯身抱起她,踱到一截树桩边坐下,像抱孩子般的抱在怀中。下了床,他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就有限,他更没应付过孩子,但他知道她的恐惧是惊人的。
  他紧紧搂抱茱蒂丝,以不致挤扁她的力量尽可能紧搂住她。他抚开她脸上的散发,她在冒冷汗,脸却滚烫灼人。他轻摇着她,把她搂得更紧。
  以前若是有人告诉他,离地数呎便会导致如此恐惧,他一定会大笑三声,斥为无稽之谈,但是他现在可一点也不觉得有趣。茱蒂丝的恐惧非常真实,见她承受如此打击不免为她心痛。她纤小的身子猛颤不已,心跳狂乱得像鼓翅的鸟儿,他知道自己必须使她再度感到安全。
  盖文开始歌唱,起初只是轻轻的,未会意自己究竟在唱什么。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圆润有致。他唱了首情歌,内容描述一个男人由冷酷的杀戮战场归来,发觉他的真爱仍痴痴地等着他。
  渐渐地他感觉到茱蒂丝开始放松下来偎着他,慑人的战栗也减弱了些。她已没把他抓得那么紧了,但盖文并未松开她。他微笑着亲吻她的太阳穴,改以轻哼继续吟唱。她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半天后她终于抬起埋在他肩窝里的小脑袋。她想抽身,但他却紧搂住她不愿松手。虽然盖文曾说他不喜欢七手八脚缠着他的女人,但茱蒂丝对他的需要,却奇异地给他一种肯定的力量。
  “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傻瓜。”她柔声说道。
  他没回答。
  “我不喜欢高的地方。”茱蒂丝继续说。
  他笑了,把她紧搂向自己,“我猜到了。”他大笑,“但我不会用‘喜不喜欢’来形容你的感觉。你为什么那么怕高的地方?”他现在能笑了,很高兴她已恢复。没想到她闻言又是一僵,盖文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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