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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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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知道他地心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是为了杀敌,百姓们会理解你的苦衷,待战事结束后,再替他们修好。”

“属下也是这样告诉百姓,大家都很支持。”罗县令想到百姓们积极配合,他有些感慨地说道:“等战事结束。我立刻就替大家修好房子。”

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了隆隆的鼓声,仿佛云端深处的雷鸣,张焕凝视着十里外的敌营,他一挥手冷冷下令道:“命飞猿队出发!”

在攻占武威后,张焕便让李双鱼选拔出一些身具某种特长的士兵,组成一支约六七百人的特勤营,下面再细分成五六队,比如箭法高明者称为飞鹰队,而身材魁梧力大无穷者。称为飞熊队,现在要出动地飞猿队,自然就是身体矫健、翻墙过屋如履平地的士兵。

令出则行,只见一百余名身着和城墙一般颜色的士兵飞快从城上借绳索滑下,他们每人身背一只大皮囊,飞奔至离城墙六百步之外,他们都戴着厚实的鹿皮手套,飞快地从大皮囊里取出一只只小袋子。将小袋子中的东西均匀撒在草地上,他们边洒边退,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踩上这些东西。

他们足足洒了四百余步,才洒完皮囊中的东西,返身向城墙跑去,飞越窜过十几道深深的壕沟,迅速攀上了城墙。

如果我们把镜头放大。探到草根之下,我们就会发现,在草根下静静地躺着一个铁制球形物品,约拇指大小,可怕的是这颗小铁球上竟对称地长着三根半寸长的尖刺。尖刺上闪着蓝汪汪地光芒。

这原是对付骑兵的铁蒺藜。但经过改良后,也能对付敌军士兵。它地存在会对冲锋士兵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惧,也会有效地阻碍士兵的奔跑速度,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杀敌手段。

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五里外先是出现一条长长的黑线,随即铺开了一幅波澜壮阔的黑色锦缎,低沉而怪异的号角声不断在队伍中响起,

队伍行至三里外,河湟联军的阵型开始清晰起来,黑压压地士兵一眼望不见边际,散发出漫天的杀气,每个士兵都是一样装备,手执厚剑与圆盾,有人戴着头盔,而大多数人都直接披散头发,或脸上涂着油彩,显得面目狰狞,近百架云梯和数十辆撞城槌夹杂在其中,缓缓而行,数万人忽地喝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口号,仿佛平地起一声惊雷。

马重英位于中军,他骑在马上,身体随马动而左右摇晃,他眯着眼望着城墙之上的守军,今天的守军要明显多于昨日,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城墙,气势威武,城头上旌旗招展,盔甲和刀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时可以看见一些人影在城垛后跑动。

马重英的目光落在了最西面的一座眺望塔上,眺望塔两边的士兵显然要比别处更多,眺望塔中也隐隐有人影闪动,他微微一笑,难道张焕也在寻找自己不成?

这时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马上士兵向马重英大声禀报:“启禀大帅,论萨沙将军已率军抵达南城之外,请大帅明示下一步行动。”

“命他不准扎营,就地组装云梯,做攻城准备!”

又一骑士兵赶来禀报,“五千羌骑兵已部署完毕,特呈报大帅。”

“好!”马重英一甩满头白发,他盯着巍巍会西堡,狂放地大吼一声:“第一阵出击!”

鼓声大作,惊天动地地鼓声在乌鞘岭下激荡,第一阵近五千吐浑谷步兵如奔腾的大潮,嘶吼着冲向城墙,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为云梯前进填平沟壑。张焕并不是马重英猜想那样在眺望塔中。他就站在城墙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呼啸而来地进攻狂潮。

在攻防战中。士气往往决定着一场战役的胜负,应该说现在两军旗鼓相当,河湟联军人数占优,又有数百架攻城利器,士气如虹;而唐军援兵新至,又有都督亲自压阵,军心稳定,士气高昂。

城上第一拔二千弓弩手已经严阵以待,他们张弓搭箭,等待着敌军进入射程之内。千步八百步六百步

张焕地唇角开始露出一丝冷酷地笑意,在疾冲的敌军浪潮忽然发生了异动,接二连三地士兵猛地栽倒,就仿佛浪潮所经的路面出现了裂缝,在进攻的鼓声中夹杂着凄厉的哀嚎声,无数人抱着脚在地上打滚,片刻脸色变得漆黑,迅速死去。

突来的变故使进攻的士兵们心中异常恐惧,他们不知道地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激素狂奔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地抬放脚。有人终于发现了地上地淬毒暗器,大声叫喊起来,随着越来越多人倒下,进攻的速度明显地放慢了。

就在这时,城墙之上发出了箜箜!抛射声,密集的巨石尖啸着砸向进入射程的河湟军中,带着死神的狞笑,瞬间血肉横飞。将成片的河湟军砸成肉酱、砸成肉饼。石威力巨大,但它的弱点也很明显,它的射程有一定范围,经验丰富的攻城军一定会在这个范围内拼命奔跑,以减少伤亡,一般而言会损失两成左右,也就是五千攻城军会伤亡一千,但在这次攻城中。由于张焕在草地上洒了大量的毒蒺藜,使进攻地之军速度放慢了一倍不止,但就是这奔跑变缓慢,使河湟军的伤亡人数成几何倍数上升,再加上这是一轮不计成本的狂轰滥砸。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里。河湟军竟伤亡了三千余人,剩下的士兵魂飞魄散。纷纷掉头逃出射程范围。

鼓声静下来了,城上的石也停止了射击,城上城下一片寂静,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在离城墙五百步到六百步这个短短一段的距离中,地上已是血流成河,只有一些砸碎骨头尚未死去之人在血泊中呻吟、蠕动。

有时候一个小小地铆钉便可改变一艘大船的航向,而今天和昨天相比,同样是第一轮五千人的进攻,同样也是使用石,张焕只比李横秋多做了一个小小的准备,结局就迥然不同,就是这些小小的不起眼的铁蒺藜,改变了整个战局。

这就是细节决定成败,李横秋只差张焕毫厘,却失之千里。

张焕冷冷一笑,够了,他知道马重英不会再进攻了,士气已泄,这场战役已经没有打下去的意义了。

“都督,那北面的敌军怎么办?”罗县令小心翼翼问道。

张焕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反问道:“那依你地意思,我们该如何应对?”

罗县令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李横秋,心中微微一叹,从今天几次对话,他已经明白了张焕的用意,张焕是想让自己取代李横秋,全面负责会西堡的军政。

罗县令猜得没错,张焕虽然不降罪李横秋,但他也发现李横秋确实不适合指挥大规模作战,在牵涉到原则的问题上,他张焕是不会容情和拖延地,罗县令虽然没有带过兵,但他头脑清醒,做事谨慎,可以委以重任。

这时,李横秋在一旁瓮声瓮气插口道:“马重英派人三千人来北面进攻地用意是想分散我们的兵力,我们派重兵在北面防守,他便不会进攻;假如我们忽略他,他必然又会趁机攻城,使我们处以两难地境地,所以我建议出城杀敌,用最简单的办法来对付北城之敌。”

“那你不担心东面树林里那支骑兵吗?”张焕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横秋也并不愚笨,他也感觉到了都督对自己的不满,但他心中不服气,自己是犯了一些错误不假,但也不至于比不上一个文弱的年轻书生吧!

“属下仔细观察过,树林中也就只有一千多人,他们既然是有意暴露,那说明他们的用意并不是想伏击我们,恰恰相反,他们是想使我们心存疑虑而不敢出城。”

马重英之计和李翻云在太原苗家庄园外的欲擒故纵同出一撤,张焕怎会看不出,不过他也不想过于打击李横秋,他远远眺望敌阵片刻,便淡淡一笑道:“或许你说得对,不过马重英此人极喜欢用诈,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敌阵中,马重英面沉似水,正如张焕所料,他也知道大势已去,没有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这次会西堡之战,他败了。

只是他可以借口不能违抗赞普之令而体面地退兵,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张焕究竟会不会出城追杀,这或是他翻盘的最后一次机会。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两支军队静静地在战场上对峙,谁也没有动作,这其实就是两个主帅间的一次无声较量,看谁能撑到最后。

这时,从城墙上射下一箭,箭上似乎穿着一封信,一名马重英的亲兵小心翼翼地穿过阵地,将信拾回来交给马重英。

马重英将信皮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笺,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公若先出张掖,再取会西,必得武威。”

马重英怔怔地呆了半晌,他忽然长叹一声,调转马头一摆手道:“撤兵!”宣仁二年七月,吐蕃河湟都督马重英大举进攻会西堡,屡战不克,退回了河湟,就在马重英退兵后不久,陇右节度使韦谔却以吐蕃派使前往长安欲与大唐修好、不宜大动干戈为由,婉拒了张焕的出兵请求,八月,大唐内阁一致决定与吐蕃会盟,并派太仆寺卿裴伊为吐蕃使前往逻些。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国小使

回纥都城翰耳朵八里,这座草原上的明珠在一年多以前曾惨遭唐军焚毁,但很快它便重新被修葺一新,时间渐渐抚平了回纥人心头的创伤,但就在回纥人准备重整旗鼓、恢复他们草原雄鹰的英姿时,一场夺位风暴再次席卷了翰耳朵八里。

起因是登利可汗在粟特人等新贵族和摩尼教士的怂恿下,准备再次发动对大唐的大规模掠夺战争,一洗都城被焚之耻,但回纥的传统贵族却更看重西方辽阔的牧场,他们认为粟特人将战火引向大唐的目的是想改变回纥的帝国战略,以阻碍回纥帝国向西发展。

在这个背景之下,亲唐的宰相顿莫贺达干在回纥传统贵族的支持下,发动了政变,杀死了登利可汗和他的几个儿子,并捕杀粟特商人及摩尼教士三千人,重立新可汗。

毗伽可汗即位后,正式确立回纥帝国将来的战略目标是向西,而不是向南,并决定与大唐修好,迎娶大唐咸安公主为妻。

八月初,经过近大半个月的艰难跋涉,张焕的特使裴明远一行终于抵达了回纥都城翰耳朵八里,他们向守城士兵交验了文书,王思雨和随行士兵被留在城外,而裴明远与林德隆则被带进了城,安置在回纥迎客馆中。

坦率地说,裴明远并非大唐朝廷的使节,他只是大唐下面一个郡守的特使,按照对等原则,他只能访问回纥的某个部落,用土产换点牛羊之类,一路殷勤护送他们前来的回纥军官得知他们并非大唐使臣、而只是个地方小吏后,气得吐血三升、又大笑三声,疯疯癫癫向南去了。

整整十天,裴明远处处碰壁。没人理睬他,他始终未能见到回纥新可汗,他所住的回纥迎客馆食宿昂贵,办事人员除了收钱外。其他诸事不管。

后来有个商人给裴明远指了条明路,在城南有一家汉人开的客栈,掌柜的颇有门路,天近黄昏时,裴明远便和林德隆在南门附近找到了这家汉人开的客栈,这个汉人姓卢。河北范阳人,安史之乱中逃到回纥避难,后来娶了回纥女子为妻,便在回纥定居下来。

在去年张焕奇袭翰耳朵八里时,他的客栈也被一并烧毁,后来由官方统一出钱出人重新修建,他趁机谎报面积,使新客栈比原来地大了一倍有余。

见大唐老乡来住店,黑黑胖胖的卢掌柜分外热情。用突厥语先向他老婆吼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让她去烧水做饭,他自己则将二人热情的迎入店内。

“二位很面生啊!不是来做生意的吧?来做生意地大唐商人我都认识。”他请二人坐下,撮了些贞观年间的茶叶末子放在罐中,或许是觉得放多了,又小心翼翼倒了点出来,这才倒入水,放在火上煮了起来。

“我们是第一次来回纥,来办点事。”裴明远笑了笑道:“我们有件事想请卢掌柜帮忙。”

卢掌柜听说他们是第一次来,而且是找自己帮忙。他长长地哦!了一声,便笑眯眯道:“有件事我想先说在前面,我也是求人办事,所以有些花费,另外你们必须住在我这里,那就还有店钱、茶钱、饭钱、骡马钱、水钱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德隆便取出一锭二十五两重的金子,重重往桌上一扣。“这够不够房钱?”

黄灿灿的金子把卢掌柜的眼睛都照花了,他一把夺到手中,眯着眼反反复复细看,又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认是真地。立刻将它揣进怀里呵呵笑道:“两位老乡太客气了。出门靠朋友,说吧!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想见回纥可汗。不知可有什么途径?”

卢掌柜嘴咧了咧,他表情怪异地苦笑道:“二位不是在哄我玩吧!”

林德隆又取出一锭金子,托在手中笑道:“若你有办法,事成之后它就是你的酬谢。”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连只会直行的鬼都被钱哄得打转转,何况是对钱情有独钟的卢掌柜,他眼睛发直地盯着那黄金,半晌,他忽然问道:“你们二位想见可汗做什么?”

裴明远与林德隆对望一眼,裴明远徐徐道:“我们是从陇右来的,奉我家主公之命,有事找可汗,但又不能走正式的官方途径,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卢掌柜沉思片刻便道:“以前有些商人托我搞到绢马贸易的批文,我便通过各种途径得到了宰相的批文,办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一个钱字,我认识宰相府的管家,可以通过他见到宰相地儿子,再由他安排宰相见你们一下,不过这需要一千贯,还不包括我的居间费,你们若信得过我,就先给我三百贯,事成后再付余钱。”

裴明远微微一笑道:“若你能让我见到宰相,我也付你一千贯居间费。”

卢掌柜大喜,他刚要说话,林德隆却抢先拦住了他的话头,冷冷道:“丑话说在前面,我们要见真宰相,你若胡乱找人冒充宰相骗钱,我让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一扬手,两柄飞刀射出,一前一后,刀势迅疾无比,只见寒光一闪,十步外,院中一条红柳枝被射断,而后一柄飞刀却将这条细细的柳枝牢牢钉死在树干上。

卢掌柜张大了嘴巴望着飞刀,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他才起身走到门外看了看,关上门低声对二人道:“宰相是我们回纥第一权臣,谁敢冒充他,你们放心,我就是吃这碗饭的,绝不会骗你们,但我只能保证你们见到他,至于他给你们多少时间说话,就不关我的事了。”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裴明远给林德隆使了个眼色,林德隆取出几只小的金锭道:“这里是三十两黄金,权做三百贯钱,希望你三天之内办成此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下午,卢掌柜匆匆找到了他们,又急又喜道:“事情办成了,一个时辰后宰相接见你们。快跟我来。”

两人换了一身衣服便跟着卢掌柜向宰相府赶去,宰相府里这里约二里地,在城中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翰耳朵八里是典型的突厥风格,建筑都是石制,厚重而缺少变化。显得有些单调沉闷,街上到处是牵着骆驼的商人,店铺都沿街开放,一家挨着一家,密密麻麻有数百家之多,叫卖地吆喝声此起彼伏,来自波斯地地毯、银器、大食的马匹以及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纸张等等,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斥着各个商铺,倒也热闹非常。

宰相府便位于大街尽头。看得出这座宰相府也重新翻修过,它没有院墙,高高地台阶上面便是方整的宫殿,台阶下是两只石制巨狼,雕刻得面目张狂、栩栩如生。

不过裴、林二人却没有资格从正门进入,卢掌柜将他们带到一个专供下人出入的小门前,那里早等着一个回纥人家丁,卢掌柜抢先一步,将一把钱塞给了家丁,指着身后裴、林二人陪笑道:“就是他们了。“

家丁瞥了二人一眼。冷冷道:“管家吩咐了,只准一人进去。”

卢掌柜显然对林德隆地飞刀怀有戒心,他拦住了林德隆歉然道:“既然管家吩咐了,那林先生就和我在外面等等吧!”

“林师傅,那就我一个人去吧!你放心,不会有事。”裴明远笑着拱拱手,跟着家丁进了回纥人的宰相府。

和大唐的宰相府不同,这里没有池鱼假山。没有亭台楼阁,确切说是没有庭院,只有一间连着一间地屋子,而且每间屋子的摆设和外形都差不多,再加上光线昏暗。裴明远走了一会儿。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能紧紧地跟着那家丁。

家丁把他带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站着几个家丁,正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神情傲慢,冷淡地看着裴明远,一句话也不说,他身上穿地衣服也和家丁一样,不过质地稍好一点,看来他便是宰相府地管家了。

他向两旁家丁使了个眼色,立刻上来两人将裴明远彻底搜身,手还伸进了他的内衣中,连鞋子也要脱下,发髻也必须打散,搜了半天,除了一封信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裴明远出身高贵,几时有人对他进行这样羞辱性地搜身?而且他来回纥是协商军国大事,现在倒象是一个囚犯,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身负重任,不能暴露张焕曾派人来过回纥,只能忍一时之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默默地忍受着他们的搜身,心中却暗暗发狠,总有一天,他会再来回纥,一雪今日之辱。

中年人等他穿上鞋,扎好了头发,便点了点头,站起身傲慢地背着手向房间地另一头踱去,裴明远知道他是要带自己去见宰相了,便紧紧地跟上了他。

走出一条狭窄的甬道,裴明远眼前忽然一亮,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草,虽然是盛夏,但花草都显得十分稀疏,显然是光照不足的缘故,几个穿黑衣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廊下观赏花木,见忽然来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大唐人,她们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变得明亮起来。

不过裴明远却没有注意她们,他看见一个老者正在背对着他埋头整理花草,在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满脸笑容地和老人说话,他忽然看见管家向自己使眼色,又一眼看见了管家身后裴明远。

年轻人便低头对老人说了几句,指了指裴明远,老人抬起头,和善地向裴明远点点头,转身就要进屋去。

裴明远立刻知道这就是自己和宰相的见面了,卢掌柜能办到的只能是这么多,机会稍纵即逝,他一把推开管家,上前一步朗声道:“回纥可愿和大唐结盟,共同对付吐蕃乎?”

老人已经走到房门口,突然听到裴明远的话,他的身体猛然一震。慢慢回头盯着裴明远森然道:“你是何人?”

他说地是汉话,十分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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