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积毁销骨,这个词从来都不是传说。
当然,某种意义上说,爸爸其实也并不清白,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包庇他和妈妈,早已“站错了立场”。而她的身份,在虫族中,估计已经不是秘密。之前之所以没能“揭发”,不过是因为她们另有所图。而如若爸爸真的将它们这么多年来的谋划全盘打碎,难保它们不会“狗急跳墙”。
爸爸原本也许也曾犹豫过,但在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后。她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它们连|根拔起,以保障她的安全。但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好吧,也许她的确想要平安度日,但却已经不想再接受任何代价惨烈的付出了。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她的消失。
妈妈的尸骨被焚烧了,如今只剩下一把灰,她再消失,就算有“传言”又怎样?谁能验证?谁又能因为传言就去苛责爸爸?好吧,就算有人说他们在用“苦肉计”,但是,别提拿不出证据。爸爸之前可是真的差点“死在了医院中”,她自己下的黑手,有多重她自己最清楚。
同时,她也很清楚一件事——
自己与白他们是不同的。
若非如此,潘这类人不会一直紧抓着她不放。
除去出生方式,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同”,这也是她想知道的事情。
当然,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之所以会“帮助”白,并不仅仅是为了这点事,她还另有所图。
就在此时,白开口了,语气中充斥着更多的疑惑:“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帮我?”
凌晓看着他,微微一笑:“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如若是从前,她笑起来还能用美丽来形容,可眼下,只能用“可怖”这个词来形容了。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在白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感动之色。她垂下眼眸,咽下了后半句话——
【直到我发现你是我的同类之前。】
她本可以更早些向他示警,让他摆脱这种困境。然而她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只有处于这种绝对绝望的情况下,他才只能做出唯一的那个选择。
没错,她在利用他。
她不讨厌白,却讨厌他属于虫族的那一半,就如同讨厌她自己的存在本身一样。
374|10。6发|表()
白感动之余,智商倒是并没有完全下线,至少他还懂得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准确地找到我?”
的确,能猜到他所在的方位不奇怪,但能这么准备地找到无疑就很奇怪了。
凌晓神色自若地回答说:“你应该知道吧?我的能力是共鸣,借此找到的。”说话间,她跺了跺脚,“下面是实的还是虚的,反馈回的信息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不算完全撒谎,只是,能找到他更多地凭借的是“同类间的感应”而已。只是,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她有,起码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这个特性,是最近才有的——她猜,这也是她和其他“半虫人”不同的地方之一。只是这一点,潘他们未必知晓。
也就是说,她的身上肯定还存在着什么特异的地方。而这一点,正是那些虫族追寻的所在。
“城市已经开始戒严了。”凌晓将白从地上拉起来,戴上帽子和口罩,开口说道,“我们要尽快离开才可以。”
已经相信了她的白说道:“没关系,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住,“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他有些纠结又有些羞涩地说,“别误会。只是,等我的同伴来了,你如果不愿意一起离开,我担心会……所以如果你不想离开人族的地方,还是现在离开比较好。”
凌晓没有一口答应,因为这固然容易让人感动,也很容易让人起疑。
所以她反问道:“去哪里?”
“我们的地方。”白斟酌地回答说,“你可以放心,在那里有很多我这样的人,也有人类。我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凌晓思考了下,点头说道:“好,我跟你走。”
“……”白再次重申,“你真的决定了?”
凌晓再次点头:“是的。自从我做了那件事后,这里也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与其被抓住后关进监狱,倒不如去看看你口中说的那个地方。怎么?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白笑了:“当然不会。”说话间,他拉起凌晓的手,在原地转了几圈,“你愿意跟我走,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凌晓勾起嘴唇,被帽子和口罩遮盖的脸孔上再次露出了个狰狞而可怖的笑容:“嗯,我也很高兴。”就在此时,她的眼眸蓦地瞪大,而后扭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树丛。
“你在看什么?”白奇怪地看着她,也转头看去。
凌晓松开白的手,看向一丛树枝:“你的隐匿技巧真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下一秒,那一丛无论怎么看都空无一人的树枝上骤然刮起了一阵旋风,风散去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原地。
凌晓从来都觉得,林家的某些秘技就是红|果果的作弊,比如说那对“鸡翅”(她一点也不嫉妒!),再比如说这种类似于“化风”的能力,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去屑更出众!居然能将精神波一起暂时遮蔽……如若不是刚才他的气息乱了一下,她压根察觉不到。
林麒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形,将心中的激动压下,因为现在并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他说道:“你先让开。”
白的脸色变了,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凌晓同样如此,却反问:“为什么?”
“你身边的那个人是通缉犯。”林麒回答说,“我必须把他抓回去。”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通缉犯。”凌晓嗤笑着说,“你也要把我一起抓住吗?”
“你的事接下来再说。”林麒抿紧唇角,努力忽视她话语中对白的维护态度,“我从不认为你是通缉犯,但他绝对是。”任何时候,他都不想和她敌对。
但凌晓仿若完全没听懂这一点,上前一步拦在了白的面前,抬头看着林麒,语气冰冷地说:“如果我说‘不’呢?”
“……”林麒深吸了口气,将心中那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强压下去,“你一定要这样做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无论什么时候,都至少还是朋友。难道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是奢望吗?他不信她会残忍到这个地步,就像他从来不信她会做出弑父的事。
“我可没有你这种前程远大的朋友。”凌晓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林麒,回答说,“成为朋友也许不需要条件,维持友谊却需要。我们现在的差别就像云泥一样大,你又何必非要在泥巴堆里打滚呢?”
“只要你洗脱了嫌疑,一切都会过去的。”
“嫌疑?”凌晓挑眉,随即轻笑了出来,“阿麒,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呢?”
林麒蹙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凌晓语气轻柔却格外残忍地说,“那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根本不需要洗脱嫌疑。”
林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握紧双拳,摇头:“我不信。”
“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样。”凌晓抬起手,摘下帽子,紧接着又取下口罩,“你觉得我真的在撒谎吗?”
“你的脸……”林麒的惊愕到达了顶峰,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她的伪装技巧就和她的说谎技巧一样出色,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相信。
“你觉得这是假的?”凌晓抬起另一只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无色的匕首——直到它在她脸上的伤疤处划了一刀,鲜血溢出,它才变得可见。
“你在发什么疯?”林麒终于再也难以保持冷静,他跳下树落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那只握着匕首的手,“住手!”他看着她脸上刚出现的那条绝对不浅的伤疤,又生气又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凌晓微微侧着头看他:“反正脸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再悲惨一点也无所谓吧?”说话间,她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注视着他再次紧缩的瞳孔,她笑容可怖地说,“就像你感觉到的那样,这些伤疤都是真的,如同我刚才流的血一样真。现在的我,是不是很难看?”
林麒的手颤抖起来,从解除到她伤疤并确定那是真实的那一刻起。他的手一直很稳,然而此刻却无法抑制这种颤抖。他几乎忘记了该要做的事,只记得问:“谁做的?”心情很沉,语气却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害到她。
凌晓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一时之间忘记了回答。
“没关系,一定会恢复的。”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的脸,有心想把手指落在没有被烧伤的部分,却连一块好的地方都找不到。这认知让他的心更沉了几分,也更疼了几分,他知道她从不惧怕疼痛,但她也非常自恋,总是在他们面前显摆“我至少还有脸”,眼下却遇到这种事——任何一个女性都难以接受的事。
“不害怕吗?”凌晓轻声问。
“你有什么可怕的?”他刻意曲解了她的意思,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坏脾气吗?”
“既然知道我脾气坏,”她眨了眨眼,说道,“为什么还要靠过来呢?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林麒微妙地觉得,他所说的“教训”绝对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些,而是更为重要的某些事物。然后,他听到她又说——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他摇头。
“你会。”凌晓十分肯定地说道。
“……”林麒低头。
凌晓同样低头,注视着他被她刺穿的腹部,叹了口气:“总觉得我最近捅的肾有点多啊。你们这些人啊,总是摆出同一个姿势让我捅,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但姿势这么好,不捅又觉得不开心,真是矛盾。”
说话间,她要拔出匕首,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为什么?”
他疑惑极了,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他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么?否则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对待呢?
凌晓却并不想给他一个回答,只说:“真巧,我也想问‘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喜欢在这种时候问我‘为什么’呢?不要靠近敌人难道不是常识么?”她甩开林麒的手,一把将动弹不得的他推倒在地上,“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今天姑且放过你。如果你下次还拦在我的面前,我会杀了你。”
“毫、不、犹、豫、的。”
如果不是他总是这么固执,她完全可以用药剂放倒你。但这样做,只会给他更多无谓的幻觉。
绝对敌对的两个种族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开出漂亮花朵的。妈妈和爸爸那么相爱,结局却也还是不能长久相守,并且他们的爱情结晶——她自己,也还在继续酿造着更多的悲剧。
让一切到她为止就很好了。
所以,她只希望林麒这个死心眼的笨蛋,别再看着她,别再追逐她,别再喜欢她……让他们间过往的一切都结束在这里吧。
云和泥不该再有任何交集。
凌晓转头对白说:“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附近已经不安全了,接下来肯定会有其他人来,我们走吧。”说完,她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
白点头:“好。”
于是,他们一起离开了。
然而在林麒朦胧的眼神中,他却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不是他逃避现实,而是因为他其实做过不少个类似的梦,而药效也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更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想过她也许会为了维护白和他大打出手,也想过该如何应对,但她的那一刀,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的。
这样干净利落,不过是为了不耽误时间。
也就是说,他的存在真的是她眼前的障碍。
那么,无论她接下来想要踏上哪一条道路,都不会再选择与他同行了。
375|10。6|()
离开的凌晓,脚步快速,却又沉重。
她捅林麒的那一下,并不算重,还给他留下了通知他人的余地。正常情况下,他是绝不至于有事的。只是这种认知可真是一点都无法让人高兴起来。本以为不会再相见的,就算顶着“通缉犯”的名头,在这些朋友的心目中,她至少还可能是个“清白的家伙”。但眼下……
“既然你并不想伤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凌晓听着身侧传来的声音,一时没有开口。直到十几秒后,才回答说,“我们需要时间。”
“但是……”
“够了!……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凌晓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也许会暴露些什么。于是她扭过头冲白笑了下,轻声说,“好吗?”
“……好的。”白点头。
凌晓低下头,发现衣服的衣角有一点红色的痕迹,这是无意中沾染到的鲜血。
而这血液的主人——林麒,现在的状况却不算太好。他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鲜血的流逝和药性让他的精神更加恍惚,好在他在第一时间向同伴发出了讯息,于是很快,一叠声来自于程睿的呼唤让他的意识稍微回笼。
“阿麒,出了什么事?”
即使镇定如程睿,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差点吓掉了半条命。他想过阿麒也许会遇到危险甚至于受伤,但绝没有想到自己远远赶来时居然能看到这样的情景——他静静地躺倒在地上,鲜血自腹部涌出,浸染了衣物再顺着它滴下。绿色时而飘洒,堆积在他的身上,仿若要将其掩盖。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担心他已经……
好在那只是错觉。
他一边询问着,一边从空间纽中拿出一管药剂灌入林麒口中。后者的伤势很快好转,然而人还是虚软无力。程睿一看就知道这情况从何而来,于是当机立断地又拿出了一管通用解毒剂,给他灌了进去。
林麒的气力这才算是开始恢复。
程睿松了口气之余,再次问道:“出了什么事?遇到白了?”
“……嗯。”林麒垂下眼眸,她给他下的是普通的有毒|药剂,并不是特效毒。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暗自嘲笑自己都不争气,有那么一瞬的确心都凉了,但现在又不自觉地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刚才的行为其实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呢?”。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犯贱”吧——这么想的话,他也的确是足够卑贱了。身为俘虏和奴隶,有这样的自觉也不知道该说是可悲还是可笑。
“他不太可能伤到你,他有帮手?”程睿低下头检查林麒腹部的伤口,“是——”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林麒一手捂住了自己的伤口,也因为他其实已经看清楚——这刀口他太熟悉了,因为过去的若干岁月里时常能看到。
“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林麒一手捂着伤口,另一手指向一个方向,却并不是凌晓他们离去的方向,“他们往那边走了。”如果他知道白的真实身份,也许会做出另一个决定。然而此刻他并不知晓,他所得知的事实就是“她想跟着白一起逃走,去他的家乡”。
他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程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拆穿这个被精心维护的谎言,说道:“好,我现在就去。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事的。”林麒摇头,一旦药性被解,他的伤口已经在开始愈合,“你小心点。”
“好。”程睿点头,“如果接到我的讯号,就通知救援。”
“我明白。”
几句嘱咐后,程睿快速地离开。
林麒注视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地瞒过对方。然而就算他现在想做点别的什么,也做不到。
只能像这样老老实实地待着。
他捂着腹部,靠着树,无端地想起学校分别前的最后一次测试。那时候,刚结束最后一场战斗后,他们也是气喘吁吁地背靠着同一根柱子,一边说着看来有些无聊的废话,一边笑谈着未来——在当时看来一定会很美好的未来。可为什么转眼之间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他不明白。
而另一边,程睿在离开林麒的视线后,就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眼后,他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如果凌晓在这里,一定会很惊讶,因为他选择的是完全正确的方向。
但这其实也并不让人意外,从小到大的友情让程睿非常了解林麒下意识撒谎时的脑回路,了解到知道“他抬手指向这边时,正确的方向一定是那边”的地步。
他这么做时,脸色很沈静,没有任何一点笑容。
这代表着,他现在真的很愤怒。
与此同时——
“会是什么人来接我们?”凌晓侧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白摇头,低声说,“我并没有时常和他们联系,只是上次偶尔间碰到时,得到了一个联络器。”他摊开手,掌心有一个约苍蝇大小的银色圆形物体,“他们说,遇到需要紧急撤退的事时,可以使用这个。”
凌晓眼神闪烁了下,得到了几点结论。
首先,像他们这种存在,互相之间好像是有感应的;
其次,他们有着完备的组织;
最后,有组织是好事,但一旦出事也可能“拔出萝卜带着泥”,白没有加入这个组织,恐怕也是他至今没有被大规模逮捕的原因。
就在等待途中,凌晓突然转过头,看向一个方向。
白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低声问:“怎么了?”
她深吸了口气,回答说:“你找个地方躲一下,我过去把麻烦解决掉。”
“我也……”
凌晓抬起手,打断了他尚未说话的话语:“我会很快回来。”说完,她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极速追来的程睿,往来路走的凌晓,就这样理所当然地相遇了。
如果可以的话,凌晓并不想在这种时候与对方对上,因为这家伙很麻烦,不同于林麒的、另一种意义上的麻烦。一旦被他缠上,除非下死手,否则绝难摆脱。
但现在,她似乎没得选——在她捅了林麒那一刀之后。
几年的相处,让她即使不看对方的脸,也可以凭借身体的状态和散发出的气势了解一件事——程睿现在很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