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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刚落，那一段陡峭的山路尽头，果然出现了不少人影。
“殿下，我和他们约好了，只要你放弃她，我们绝不会为难你。”索来恩声音嘶哑地喊道，“殿下，就算你不在意我，其余人都跟随了你这么多年，你忍心让他们为了区区一个魔女而死吗？！”
这句话一出，其余人果然有些动摇。
起码凌晓觉察到了不太友善的目光，这也正常，队伍中其实一直有人对她目前的“身份”很是嫌弃。如果不是看在凌佑晨的面子上，他们已经上来找茬了。但即便如此，他们对她也是不搭不理。
她心中想：这次可真是糟糕了，估计要被提前踢出局了。
但同时又有些好奇，面对这种情况，凌佑晨这家伙会怎么选呢？
下一刻，她听到身后的青年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都收起武器。”
“殿下？”
“这是命令。”
“……是。”
跟随他的人闻言，纷纷放下了武器。
凌晓为勾起唇角，果然是打算放弃她吗？算了，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没对这家伙报以期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
眼看着一旁人纷纷“放弃抵抗”，不少人松了口气，毫无疑问，如非必要，他们也不想和一国王子对着干。
就在此时，凌佑晨再次开口——
“放他们走。”
“这……”对面的人有些迟疑。
凌佑晨语气淡淡地说道：“只是他们走，我留下，已经被我控制住的魔女也留下，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诚意吗？”
“殿下！”旁边的侍从急切地喊道。
“这太危险了，殿下。”
“是啊，我们也可以……”
“这是命令。”
“……”
就在此时，对面传来一个声音——
“让开一条路。”
凌晓一听这声音，整个人略不好，原因无它，这声音是她所熟悉的。而这家伙的精神波是她没记录的，怪不得她刚刚没扫到。
出现并与凌佑晨对峙的，是一位有着金色发丝的青年。
没错，他正是与凌晓万年不对盘的同志——雷欧。
凌晓一看这家伙，简直是恨得牙痒痒。一来，这家伙本身就很讨厌；二来，他让她想起了某个灾星！
更让她无语的是，这个明显没有恢复记忆的雷欧头上还绑着一根白色带子，跟奔丧似的。
不仅她认出了雷欧，凌佑晨也同样如此，他注视着对方，问道：“你就是主使者？”
“没错。”雷欧回答说。
“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但这个人，虽然只有几面之缘，凌佑晨却不觉得他是会抓人去做实验的人。
雷欧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家族是被魔女毁灭的，所以，天下所有的魔女都是我的敌人。”
凌晓：“……”这家伙的逻辑还能不能好了！！！
不过此言一出，谁也知道更没有谈判的空间了。
于是，凌佑晨再次命令跟随着自己的其他人离开，有人心中窃喜，有人担忧，还有人强烈要求留下来。不过最终，包围圈中只余下凌家兄妹两人。
雷欧的举动表明了他的诚意，毫无疑问，只要凌佑晨把凌晓交出去，他就彻底安全了。
凌晓低垂着头，双手交叠着放在马身上，紧紧地抓着马鬃，看来心中很不平静。而其实，下一秒，她就能从掌心中拔出匕首。而她也在认真思考，是要给身后的家伙一刀呢，还是两刀呢，还是干脆地大卸八块呢？
“好了。”与凌佑晨一样骑着一匹白马，就外貌而言更加像“白马王子”的雷欧开口说道，“你的人都已经离开，我已经充分证明了我的诚意，接下来，把魔女交给我吧。”
就在凌晓正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人又低声问了自己一句：“怕吗？”
“……”这家伙什么意思？
“别怕，我会保护你。”
凌晓转过头略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亏得她眼睛上正蒙着黑布，否则恐怕立即就会被识破。
就在此时，凌佑晨骤然加快马速，径直朝众人所在的方向冲去。
之所以让其他人走，是因为他并不想造成无意义的伤亡，哪怕这只是个虚拟的世界。而且，说实话，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护她周全，其余人压根顾不过来。
面对着凌佑晨的做法，雷欧不慌不忙，仿若早有预料，只快速地拔出腰间的剑，一边驾着马迎上去，一边口中喝道：“我早就知道，被魔女诱｜惑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摆脱她的影响。不过，杀了她就能解决一切！”
凌晓有些疑惑凌佑晨的选择，但也不能说完全不理解。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打算老老实实地靠他，于是她也拔出了自己的匕首，顺带扯去了眼上的布带。认真说，这双眼睛的作用和精神系技能的作用相当像，她早就想试一试了。
凌佑晨低下头，含笑看了她一眼，毫不意外她会这样做。
一场血战随之展开。
凌晓还是第一次使用这双眼睛，不得不说，它真的很给力，凡是与她对视上的人，只要意志稍有薄弱，就会轻而易举地被她控制，朝身旁的同伴挥起刀剑。
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疲惫。
毫无疑问，它并非没有极限的外挂。
而凌佑晨……
即使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他对于冰的控制也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仅是进攻，任何劈砍向他们的刀剑或者射向他们的箭矢魔法，都会被它精准地拦截，并非能笼罩全身的冰盾，而是定点防卫——这需要精准的控制力以及优越的预判能力。
就这点而言，她觉得自己还有的学。
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虽说看似是“被迫”，但他觉得凌佑晨本身也是故意朝悬崖附近靠近。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会是打算和她“殉情”吧？
绝·对·不·要！
眼看着两人终于要落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与此同时，凌佑晨低声对凌晓说：“做好准备。”
凌晓：“？”
准备？什么准备？
下一秒，她被他抓起来，直接抛了出去。
咦？？？？？
凌佑晨直接把凌晓朝悬崖丢去的行为无疑惊到了不少人，以至于一些人下意识就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几乎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与此同时——
“跑！”凌佑晨喝出这样一声。
下一秒，凌晓落地了。
或者说，她落在了一块冰上。
原来凌佑晨在这边和那边之间的悬崖之间造成了一条冰桥。
机不可失，她想也不想地快步飞奔了起来。
然而，这么做的结果是……
他没有余力来做出任何防御。
“可恶，杀了他！”
“不，先朝桥和魔女攻击！”
……
在众人的攻击下，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开来。
凌晓却只跑到中段，她原以为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死定了，没成想，她却听到了一声马嘶声。她于惊讶间回眸，只见青年踏着即将溃散的冰桥追了上来，然而，他已经都满身伤痕。她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谜底揭开——他替她挡住了来自对面人的全部攻击。
注视着她惊讶的表情，他微微一笑，的确已经没有力气聚集天地间的水元素加固冰桥了，然而……
冰冻还是做得到的。
下一秒，他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中，挥剑刺向自己的腹部。
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出，在他的驱使下，快速地蔓延开来，缠绕住前方那即将崩塌的桥梁，成功地完成了加固的工作。
“你……”
凌晓瞪大眼眸，这家伙救她并不奇怪，但做到这个地步……
也太离谱了吧？
他抬起满是鲜血的手，笑着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将她一把推开：“走！”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这一刻，从他的眼神中，她确定了一件事——他也恢复了记忆。只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着她的疑问，他笑得很满足：“说过的吧？会保护你的。”
这一次，他总算是赶上了。
在她受到伤害之前。
他注视着少女的背影，在与碎冰一起坠入崖底时，如此想到。
然而……
更加强烈的绝望感涌上他的心头。
因为，这并没有什么用。
现实中的她所受过的伤害，已经永远永远不可逆转了。
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罪过，将缠绕他直到生命尽头。
210｜3。17｜（）
凌晓：“……”
恕她直言，她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凌佑晨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难道说是因为她一直给他造成心理阴影，所以他也打算给她弄上一点？
而且他刚才最后的神态，真是让她一回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的留下心理阴影了！
凌晓打了个寒噤，决定把这件事从自己的“大脑宝库”中彻底删除，然后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就在此时，她骤然觉察到一阵危险，匆忙闪开时，只感觉一道利箭顺着她的腰间擦过，无情地带走些许皮肉的同时，也让她的鲜血迸射而出。
不管是现实中的身体还是这里的“魔女身体”，这点小伤都不在话下，问题是，隔着这么远距离都能射伤她的人……
凌晓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雷欧满身是血地站在对面的山崖上，毫无疑问，他绝对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做到了这件事。
在她的注视中，青年咬牙切齿地喊道：“魔女，去死吧！”
凌晓：“……”多大仇多大怨？！
虽说对方现在正被记忆蒙蔽，然而她还是很不爽，怎么说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虽说当时也混杂着其他的原因。但这家伙就是恩将仇报！还总看她不顺眼！
于是她想也不想地冲他喊道：“回去我就把莱德尔给推了！！！”
毫无疑问，她知道怎样才能给这货最大的刺激。
喊完，她一转身就跑了。
悬崖那边的金发青年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但紧接着，他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你给我等——”
可惜，对面哪里还有人在。
雷欧：“……”
愤怒过后，他是无尽的恐慌。凭借那个女人的习性，他觉得这件事是极为可能发生的。更为坑爹的是，即将被推的陛下不仅不会阻止，恐怕还会主动配合……这是要疯啊！！！！！
誓死也要保护陛下的清白！
他想也不想地转过身，翻身就上了一匹马。
“……少爷？”
“你还有伤……”
一旁的人连忙想要阻止，可是哪里阻止得了，只一眨眼的工夫，那一人一马就如同一道旋风般在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而此时心中正暗自得意的凌晓走着走着，却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她下意识低下头，撩开腰侧的衣服，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伤口应该已经在缓慢恢复才对。然而……
她看到的是一大片焦黑的痕迹。
伤口不仅没有恢复，并且这焦黑色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身体的其余部分进发着。
这是……
她在脑中稍微搜寻了下魔女必知的记忆，得知了原因。雷欧那混蛋，居然在箭上沾了圣水，这种对于绝大部分人都只有好处的水，对于与魔鬼有关的人来说，无异于穿肠毒｜药。而它，也是唯一能阻止魔女身体恢复的事物。
如若当时那一箭她没有躲开，任由它刺穿她的心脏，那她就真的要出局了。
想到此，凌晓又是一阵牙痒痒，她拿出匕首，又找了块木头叼在嘴里，深吸了口气后，毫不犹豫地将腰间那些黑腐的肉给尽数割去。
世界是虚假的。
疼痛却是真实的。
她不得不感慨自己与这种虚拟世界真的犯冲，上次是断手play，这次是割肉play，再有下次，还不知道会多惨烈。
凌晓靠这些纷杂的念头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可惜似乎没有什么卵用。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牙龈间也开始渗出血丝，它们一点点地顺着口中的木块以及嘴角滴落。
“呸——”
她吐出口中的木块，松了口气。
虽然痛了痛了点，但好在当时躲得快，她有发现地早，眼下一切损失还在可控范围内。
然而……
凌晓一边撕碎衣服包扎腰间的伤口，一边有些烦恼地想着。虽说只要不是致命伤，魔女身上的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恢复。然而，如若这伤口太深，身体技能会暂时停止，也就是说——
她会不可避免地陷入昏迷之中。
比如此刻，她就已经开始觉得昏昏欲睡了。
这可不妙啊。
如若是平时也就算了，目前她正处于追捕中，一旦昏迷，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想着的凌晓连忙站起身，快速地处理掉自己留下的血液和痕迹，开始继续赶路。
可惜，走了没多久，她脚一滑，“咕噜咕噜”地顺着山路滚下去后……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前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如果她因此被踢出局，灾星主仆就死定了！
好在，她的运气似乎并不是那么差。
但是，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好。
因为，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用奇怪的树叶缠成了一个蚕宝宝。除了眼睛和鼻子，什么都没露在外面。也幸亏如此，否则她估计会被活活闷死。
凌晓有两个猜想：
一，她被人做成了**木乃伊；
二，救了她的人就特么从来包扎过！
然而，虽说暂且恢复了意识，但是她的身体机能还是没有恢复。比如此刻，她连发出声音或者稍微挪动下脖子都做不到，只能用有限的视野打量周围的环境，嗯，只能确定这是一个山洞。
说真的，山洞总会勾起她不太好的回忆。
比如说……
某个打断她双手的变｜态。
等等！
不会这么巧吧？
按道理来说，变｜态应该是没可能进入这个世界的。
然而……
联想到他一直监视自己的行为，凌晓稍微有些迟疑。如若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那么现在可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她并不怕他，但这也不意味着她想见到他，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正如此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声音主人造就的响动并不大，然而每一步，都仿若踏在凌晓的心上。
直到……
来人停在她的身边。
透过眼角余光，她隐约看到了一块兽皮。
下一秒……
来人低下头，欣喜地俯视着她：“呀，你醒了？”
凌晓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来人的确和变｜态一样有着红眸不错，不过并不是那种让人作呕的暗红如血的颜色，而是明艳的火红。
她认识的人中，能有这种眼眸的家伙只有一个——程睿！
然后她开始暗骂自己，刚醒过来脑子不清楚，早用精神力扫上一次不就好了？
蠢透了！
然而……
这家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凌晓注视着身穿兽皮、头发凌乱的红发少年，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然后就看到他露出一嘴白牙冲自己笑：“既然醒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凌晓：“……”
“别害怕，我不吃人的。”说话间，少年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大骨头，指着上面清晰可见的牙印对她说，“这个不是人骨头，是虎骨。不过老虎肉不好吃，你的肉看起来比较嫩。”大概因为提到肉的缘故，他狠狠地咽了下唾沫。
凌晓：“……”亲！这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好吗？！
说话间，他更进一步低下头，几近鼻对鼻地看着她的脸，半天后才歪了歪头，好奇地说：“为什么不说话？是不会说话吗？”
凌晓：“……”习惯了腹黑版本的程睿同学，猛然看到……这么纯洁的他，她真是有点hold不住。
然后她就被打脸了。
因为程睿这个无论何时都凶残无比的家伙，居然伸出手掰开她的嘴，扯出她的舌头检查了下，一脸疑惑地说：“舌头好好的啊。”然后又开始掏她的咽喉。
凌晓：“……”给她去死！！！
她差点被他弄得吐出来——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的话。
好在，他检查未果后，将手指从她口腔中伸了出来，顺带将她的舌头塞了回去。一边在她身上的绷带上擦着手指，一边疑惑地说：“好像没有伤啊……天生哑巴？”
凌晓简直快红眼了，她正准备用精神力连接这家伙，而后突然觉得浑身一松，暂且恢复了些许行动力。比如说，能够扭｜动脖子；再比如说，说话。
“我不是哑巴。”昏迷很久没说话被他狠狠地折腾了一番，让凌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红发少年却被她吓得连退三步，一脸惊讶地说：“你能说话？……声音听起来好可怕。”
凌晓：“……”他害怕个鬼啊！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说，“你把手指插｜进自己喉咙里，乱搅一通再说话，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这样吗？”程·天然黑版本·睿歪头思考了下后，居然真的开始把手指往嘴巴里塞。
凌晓：“……”拜托谁来把这个气死人的家伙劈死啊！！！
她深吸了口气，又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这家伙现在就是个弱智，对待弱智儿童她要像春天般温暖……呵呵哒！
于是她问：“你是谁？”
“我？”程睿看着她，眨了眨眼才回答说，“我叫程睿。”
凌晓：“……”废话！
“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爷爷这么叫我，说我是跟他姓。”
凌晓：“……爷爷？”
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已经死了，就像那些被我吃掉的老虎和熊一样，再也不能动了。”
凌晓：“……”不，这个不能类比啊亲！
紧接着，她很是轻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