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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龙文微笑道:“本固兄放心吧,令堂如今就在宁波府城中,好吃好住的,总督大人也没为难她,老人家正日夜盼望你回去呢。”
“如此甚好!”王直点了点头,都是商场老狐狸了,他自然明白罗龙文的潜台词:如今你老娘被软禁在宁波府呢,倘若你乖乖投降就好吃好住,但如果拒绝招安,那可就不一定了。
罗龙文见到王直显然已经意动了,于是又抛出第三份撒手锏,将毛海峰的书信拿了出来。毛海峰是王直的养子,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胜如亲生,所以王直看完毛海峰劝自己投降的书信后,不由仰天长叹一声道:“含章兄,此事关重大,并不是鄙人可以说了算的,得先跟下面的人商议过再作定夺。”
罗龙文也知道王直手下派系林立,还必须得统一意见,于是拱手道:“应该的,那鄙人便静候本固兄的佳音了。”
王直拱手还礼道:“罗员外要是不介意,便在岛上暂住几日,待鄙人与下面的人商量过再给你答复。”
罗龙文坦然地道:“那便叨扰了,不过总督大人只给五天时间,五天后若不见鄙人回去,官兵便会发兵攻岛,本固兄还得抓紧为妙。”
罗龙文虽然料定王直不敢扣押自己,但还是提前打了预防针。果然,罗龙文此言一出,王直和徐元亮均面色微变,王直最后沉声道:“用不了五天,子夜,给含章兄安排住处,让下面的人好生伺候着。”
徐元亮答应了一声,便把罗龙文带下去安顿。
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朝廷招安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金塘岛,瞬时,王直麾下的海盗们都各怀心思起来,正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欢喜的自然是那些为生计所逼才加入的平民百姓了,而那些手上沾满鲜血的惯匪则是忐忑不安,尽管招安文书上承诺既往不咎,但官字两个口,天知道日后会不会被翻旧账?
当然,最不安的还是王直麾下的倭寇们,他们是倭国人,朝廷肯定不会招安他们的,而他们也不愿接受招安,所以消息一传出,有几伙倭寇已经收拾细软,偷偷地驾船离开了金塘岛。正所谓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直也没为难这些人,谁要走他都放任离开,好聚好散。
是夜,冷雨虽然停了,但气温依旧寒冷。“伏波将军”徐元亮的住处还亮着灯,灯火的光影下,大床上竟然有几条人影纠缠在一起,动作剧烈地做着不可描述的苟且之事,粗重的呼吸和高亢的吟叫声不绝于耳。
良久,大床的罗帐才掀起,床上竟然有两对赤果的男女交叠纠缠在一起,场面靡糜不堪入目。
两名男子率先爬起来,在两名女子的服侍下抹身换上衣物,竟然正是“伏波将军”徐元亮,另一个则是倭人头目宇久盛定。
两人穿戴好后便在桌旁坐下,一边烤炭取暖,一边喝酒聊天,而那两名女子也穿上了和服,显然都是倭国女人,生得姿容姣美,而且身材丰满,和服下的双峰高耸得欲裂衣而出。
徐元亮趁着一名倭国女人给他斟酒的空当,意犹未尽地伸手在那山峰上抓了一把,还发出嘿嘿的淫笑声。宇久盛定得意地道:“子夜兄,一起玩的滋味如何?”
徐元亮嘿嘿笑道:“过瘾,这么刺激的事宇久君怎么不早找我。”
宇久盛定哈哈笑道:“来日方长,改日再与子夜兄玩更刺激的,对了,王爷是不是已经决定接受朝廷的招安了?”
徐元亮点头道:“应该是了,王爷的老母亲如今就在宁波府城中,毛海峰也来信劝他接受招安,王爷尽管没有当场答应,不过看得出已经打定了主意。”
宇久盛定眼底精光一闪,皱眉道:“子夜兄,你们就这么轻易相信官兵的话?倘若官兵出尔反尔,先把你们诱降,待解除了你们的武装后,再突然间发难,那时你们就只能引项待戮了。”
徐元亮面色微变,其实他也有这种担心,现在宇久盛定提起,这种担心更是无限放大了,吸了一口冷气道:“应该不会吧,朝廷若出尔反尔,以后谁还敢相信,而且,听说那个直浙总督徐晋还是挺讲信用的,向来言出必行,士兵的赏银和抚恤从来不会克扣!”
宇久盛定撇嘴道:“子夜兄你糊涂啊,你们汉人的兵法中有句话叫兵不厌诈,倘若朝廷真的使诈怎么办?那个徐晋对自己人讲信用,对咱们这些贼人就未必。更何况,就算朝廷确实诚心招安,但咱们这些人毕竟当过贼,手上沾过官兵的鲜血,能受待见就奇了。与其被招安过去受气穿小鞋,还不如当个逍遥快活的海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要银子有银了,要女人也有女人,岂不快活千百倍?”
徐元亮本来对被招安还颇有点心动的,现在一听宇久盛定的分析,又觉得接受招安竟然好比往火坑里跳了,于是皱眉道:“可是如今这形势,不接受招安不行啊,官兵一旦打来,咱们抵挡不住。”
宇久盛定撇嘴道:“怕个屁,大海茫茫,打不过咱们可以逃,大不了先回我们东瀛避避风头,待时机成熟了再回来发财。”
徐元亮眼前一亮,点头道:“对头,可是义父肯定不会听我的,如今他老母亲和毛海峰都在官兵手里。”
宇久盛定冷笑道:“子夜兄,难道你就甘心一直屈居在王直之下!”
此言一出,徐元亮顿时像被针扎了一下,骇然看着宇久盛定,吃吃地道:“宇久君,你的意思是?”
宇久盛定狞笑道:“无毒不丈夫,王直既然一心接受朝廷的招安,那咱们就干掉他。”
“这……义父待我不薄,没必要这样!”徐元亮神色犹豫,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宇久盛定脸色一沉道:“子夜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别看王直现在重用你,那是因为他没得选择,假如毛海峰还在,他会把岛上的防务交给你吗?”
提到王直的养子毛海锋,徐元亮顿时露出妒忌之色,毛海峰无论是才学和才能都远在他之上,而且从小便是王直养大的,所以深受王直的喜爱和器重。
徐元亮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咬牙道:“宇久君,那咱们该怎么做?”
宇久盛定目光一闪,嘿笑道:“王直肯定还会接见那罗龙文,到时子夜兄便在旁趁机杀了王直,栽赃嫁祸给罗龙文,然后在下乘机带人冲进去把罗龙文给杀了,到时推举子夜兄为新的徽王,那就顺理成章了。”
徐元亮闻言不由心中一热,面色变幻不定。
宇久盛定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阴险地道:“子言夜兄,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综观历朝历代,为了皇位弑父杀君的人还少吗?更何况王直只不过是你的义父罢了。”
徐元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咬了咬牙道:“干了!”
权力是一杯毒药,徐元亮已经饮下了!
第719章 失败的叛乱()
王直确实打定主意接受招安了,第二天,他便召集了手下的海盗骨干开会商讨,其实已经算不得商讨了,因为王直一开始便言明,他将会投降官府,愿意一起接受招安的便留下来,不愿意的便带上家当自行离去,大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好聚好散。
在会议上,“伏波将军”徐元亮一反常态,竭力劝说王直不要接受招安,但是经过数月来的大起大落,王直显然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再加上老母和养子均在官府手中,他不能置之不顾,所以根本不听徐元亮的劝说。
徐元亮见王直不听自己劝,执意要接受招安,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安理得地开始暗中执行他和宇久盛定商量好的计划。。
第三天,王直派人来请罗龙文到客厅中会面,罗龙文带着宋大眼欣然来了。由于王直并没有限制自由,所以罗龙文这两天在岛上能够自由活动,自然已经听到王直决定接受朝廷招安的风声。
然而,当罗龙文满面春风地踏入王直所在的院子时,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因为院子的外围竟然有不少倭寇在游逛,而朝廷招安,倭寇是最不可能接受的。
“罗员外,有点不对劲!”宋大眼察觉到倭寇眼中隐藏的杀机,于在身后低声地提醒。
罗龙文自然也有所察觉,本来愉快的心情徒然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腿内侧,那里绑着一把双管燧发手枪,是登岛之前,直浙总督徐晋交给他防身之用的。罗龙文对此虽然受宠若惊,但并不以为能派上用场,不过如今看来,小心确实能驶万年船。
其实前日登岛之时,已经有人搜过罗龙文和宋大眼的身了,不过双管燧发手枪体积小,罗员外又身形肥大,燧发手枪绑在大腿侧,所以搜身那名海盗并没发觉,估计那名海盗也不会去摸罗龙文这个油腻中年大叔的大腿根。
“罗员外,请吧,义父在里面!”徐元亮亲自在门口迎接,神色淡淡地伸手作请。
罗龙文呵呵笑道:“徐贤侄,真是不好意思,人有三急,鄙人先上个茅厕。”
徐元亮皱了皱眉,暗道,也罢,且让你拉干净再死,省得待会大小便失禁弄脏了地,干掉王直后,这座院子就是老子的了。
于是,徐元亮叫来两名亲信带罗龙文上茅厕,罗员外倒也爽快,没几分钟就解决了,重新回到院子中。估计是心理作用,徐元亮那货捂着鼻子把罗龙文领了进大厅去,不过宋大眼却被挡在门外。
此时王直已经在大厅等候了,现在他已经决定接受招安,自然不能再端架子,见到罗龙文进来,连忙便站起相迎,拱手道:“含章兄来了,快快请坐。”
罗龙文不由心中一动,看王直卑恭的态度,理应是同意接受招安的,可是外面的倭人是怎么回事?难道……?
罗龙文的目光不由扫过徐元亮,心中隐隐有了计较,拱手还礼道:“让本固兄久等了。”
两人分宾主坐落后,自有下人奉上了茶水。罗龙文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站在王直旁边的徐元亮,笑道:“徐贤侄何故站着?”
王直也奇怪地转头看了一眼,这个义子虽然平时对自己执礼甚恭,但也没到这种程度,此刻却像跟班似的站自己身后,委实有点反常。
当然,王直也没往别处想,挥手道:“子夜,别柱在这,坐吧!”
徐元亮明显有点紧张,闻言只好坐到罗龙文的对面,膝盖还撞到茶几的一角,实木的茶几撞中这位置可够受的,“伏波将军”差点就跪了,动作僵硬地坐了下来,表情跟便秘似的。
王直不由大皱其眉,但客人在场倒也不好出言呵斥,只是不悦地瞪了义子一眼,徐元亮面红耳赤,同时暗息恼火,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罗龙文是有心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徐元亮的这个小动作,当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别不是想造王直的反吧,外面的倭寇十有**是这小子的外应。
“本固兄考虑得如何?”罗龙文满脸笑容问道,右手却缩在袖筒里,握紧双管燧发小手枪暗中提防着。
王直郑重地道:“含章,鄙人愿意接受朝廷的招安,但是鄙人有个要求,希望皇上能下一封赦免我等所有人的诏书。”
王直倒是打的好主意,皇上乃万乘之躯,金口玉牙,这赦免的诏书一下,日后自然不能出尔反尔,搞秋后算账的事了。
罗龙文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权力答应王直这种条件,而且估计皇上也不可能下这样一份诏书,因为王直还不够格。
王直显然也明白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份了,但对他来说,皇上下旨赦免是最安全的,否则他担心投降交出兵权后会被整,会被秋后算账!
罗龙文斟酌了片刻才凝重地道:“本固兄这个条件鄙人会如实向总督大人禀明,可是,作为同乡好友,鄙人不得不提醒一下本固兄,皇上是不太可能下这样一道诏书的,因为这先河一开,以后若是有人作乱后,都效仿本固兄的做法,那朝廷的颜面和威严何在?”
“这个……!”王直额头不由渗出了一层细汗。
罗龙文眼珠一转道:“本固兄,鄙人倒是有个折衷的法子,让皇上下赦免诏书是不太可能的,不如改为让总督大人张贴赦免告示?到时天下人尽皆知,本固也就不用担心官府出尔反尔了。
其实嘛,本固兄根本不用多虑,总督大人向来言出必行,绝不会食言自肥的,鄙人可以用身家性命来作保。”
王直犹豫了片刻,最后咬牙一拍大腿道:“也罢,只要徐总督行文张贴告示,赦免我等所有罪行,鄙人便马上率人前往宁波府负荆请罪,接受徐大人处置。”
这时,徐元亮却蓦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不行,必须皇上下旨赦免,我们才会投降,否则绝不可能!”
王直愕了一下,这个义子在他们前一向执礼甚恭,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在外人面前直接反对自己的决定,语气还那样的嚣张!
王直愕然过后不由勃然大怒,喝斥道:“闭嘴,这里几时轮到你嚷嚷了,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滚出去!”
徐元亮面色胀得通红,眼神中又夹着一种疯狂的兴奋,狞笑道:“王直,从今日起你说了不算,我才是金塘岛的老大!”
王直面色蓦地变得铁青,两个鼻孔都气得要冒烟了,厉声喝道:“大胆,你这逆子莫不成想造反!”
“嘿嘿,老子就是要造反,看在你往日待老子还算不薄的份上,便留你一个全尸!”徐元亮说完抽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一个箭步便捅向王直的左胸。
王直坐在太师椅上,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而且他显然也没料到徐元亮敢杀他,所以连反应都来不及作出,只是愣愣地看着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砰……
罗龙文的袖筒里冒出一股白烟,徐元亮顿时动作一僵,后心瞬时被鲜血染红了,惨叫一声倒地,但手里还拿着匕首,倒地时,那锋利的刀刃哧啦一声,把王直那套长袍的下摆给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王直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刷的没有了血色,慌里慌张地站起来。
“本固兄小心!”罗龙文一个箭步冲上去,踩住了徐元亮的脖子,后者还没死,正挣扎着企图站起来。
王直惊惧过后便是大怒,大喝:“来人呀!”
第一个冲进来的并不是王直的手下,而是宋大眼,紧接着宇久盛定也带着手下的倭寇冲了进来,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宇久盛定不由傻了眼,纳尼?怎么回事?
按照原计划,理应是徐元亮杀死王直,然后他带人冲进来杀死罗龙文,继而把杀死王直的罪名安到罗龙文的头上,接着便顺利成章地推徐元亮上位。可是现在王直好好的站着,而徐元亮却血淋淋地倒伏在地上生死不明。
不过,宇久盛定倒也凶狠,明白计划失败后,一不做二不休,马上便抽刀杀去,打算把王直等人一并砍死,否则等王直调动了人手,那死的就是他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宇久盛定刚冲到跟前,结果只觉眼前一黑,扑通地栽倒死球了,太阳穴上挨了罗龙文一枪,能不死球吗?
宋大眼抄起一张近百斤重的太师椅,把冲上来的几名倭寇砸得人仰马翻,然后捡起一把倭刀大杀四方。这时王直也反应过来,急急从墙上取下挂着的宝剑防身。
罗龙文和宋大眼两人护着王直且战且退,从后门成功逃了出去。很快,王直便召集起他的火枪队围剿宇久盛定的麾下。
经过近个时辰的惨烈搏杀,王直总算把宇久盛定,还有徐元亮的心腹统统斩杀,一场叛乱也随之被扑灭。
第720章 投名状()
嘉靖二年十月十五日下午,天空正飘着细碎的雪花,北风呼啸蚀骨。然而如此寒冷的天气,宁波府的街头却是热闹非凡,简直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因为这一日,在金塘岛自称徽王的海盗王直投降了,正式接受朝廷的招安。
此刻,以王直为首的十几名海盗骨干均打着赤膊,背了一捆干柴,冒着寒风和小雪沿街快步而行,往总督衙门的所在走去,一个个冻得嘴唇乌青。
沿街两旁均有手持水火棍的衙差在维持秩序,否则王直等人估计还没走到总督衙门前,就被愤怒的百姓给打死了。负荆请罪这种码戏很无聊,但无疑很管用,至少老百姓见了能出口恶气,朝廷倍有面子,直浙总督徐晋自然也倍有面子。
此时的总督衙门前早已人山人海,在锦衣卫和一众地方官绅的簇拥之下,直浙总督徐晋一身绯红的官袍,负手立在风雪中,旁边是钦差副使夏言,气氛庄严要威武。
凛冽的寒风中,徽商罗龙文却是满面春风,此时此刻,罗员外无疑已经达到了人生的高潮,他一溜小跑至徐晋的面前,行礼道:“总督大人,鄙人幸不辱命,罪囚王直等人带到!”
“罗员外辛苦了,到本帅身边来!”徐晋嘉许地点了点头,罗龙文满心欢喜地站到徐晋和夏言的身后,端的是荣光无限。
王直和十几名麾下骨干扑通地跪倒在地,伏首跪拜道:“罪民王直,特来向总督大人请罪。”
徐晋居高临下地审视了王直等人片刻,这才昂然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都起来吧,尔等既然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过往种种罪行自然一笔勾销,不过,以后若再为恶,绝不姑息!”
“谢朝廷不杀,谢总督大人宽恕!”王直等人以额触地叩首,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此时人人冻得脸都乌青了,鼻涕不住地往外冒。
徐晋命人割断他们身上的绳子,卸下背着的干柴,披上早就准备好的棉袍大衣,然后带进衙门中喝姜汤烤火驱寒。
大堂内点燃烧了几只火盆,王直等人喝了滚热的姜汤,又烤了半小时火,这才止住了颤抖。这时罗龙文行了进来大堂道:“本固兄,总督大人召见,请跟鄙人来吧!”
王直心情忐忑地跟着罗龙文进了二堂大厅,只见直浙总督徐晋,钦差副使夏言正襟危坐于上,于是便上前见礼道:“罪民王直,参见徐大人夏大人。”
徐晋平静地道:“王指挥请坐吧!”
王直愕了一下,继而暗喜,不过嘴上却连忙道:“罪民不敢!”
夏言皱眉斥道:“总督大人让你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