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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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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发生这么大事,大臣们在做什么——六月,韩维被逐,贬知邓州(今河南邓县)。七月,程颐被逐被罢黜回乡。”

程颐是洛党首领,跟苏轼是仇人。他以精通礼法自矜,司马光死后,朝廷在明堂为其举行祭礼,事后大家又去司马光府邸吊唁。程颐认为:按古礼制,司马光的儿子应该哭的没个人形,所以不能出来陪客。苏轼嘲讽程颐迂腐,并说这种礼法未见古代记载,纯属“乡巴佬式礼法”,从此,程颐恨苏轼入骨,这就是蜀党洛党结仇的源头。

“程颐为什么被逐?”赵兴好奇地问。

“据说,官家因身患疮痛,不能到迩英阁听课。恰巧这一天是由程颐任主讲老师,听到官家不能去听课的消息后,便直接去见宰相吕公著,当面责问吕公著:‘上(皇上)不御殿,你知道吗?’

吕公著如实回答说不知道,程颐指责:‘人主有疾,宰相不知,实在令人寒心。’接着,程颐还指责高太后在皇帝不在场时单独垂帘听政,不符合礼法。第二天,惊恐的宰相吕公著率领文武大臣给小皇帝请安。声势浩大,太皇太后甚是吃惊,问吕公著等人为何如此。吕公著以程颐的话告知,太皇太后极不高兴。”

此后,御史中丞胡宗愈、给事中顾临上书攻击程颐不配给皇帝当老师。谏议大臣孙文仲弹劾程颐是奸诈小人,素来无德无才,只是交结权臣,勾结台谏官员,制造谣言,骚乱朝政。他建议将程颐放归田里,以示惩罚。

紧接着,司马光门下刘安世、刘挚、孙觉也相继上书弹劾程颐,说程颐、欧阳棐、毕仲游、杨国宝、孙林勾结执政大臣子弟,号称“五鬼”,而程颐为“五鬼”之首。总之,现在朝堂上下为这个礼法问题吵成一片!

“罢了!”赵兴感慨:“这些人斗争惯了,国难当头之际,他们不会打仗,唯有斗争自己人,才显得出自己的存在。有他们这群人在朝堂干不成事,逐去也好!只是,如此一来,开了个恶劣的先例,我怕以后新党上台,也不会在朝堂上容纳旧党……”

这也意味着:从此往后,无论士大夫的个人道德修养如何,自己的政见与执政者保持一致,从而获得执政权力,是实现自身政治抱负的唯一途径了。

“哼哼,旧党终于要报复了!原本我以为……,现在看来:新党旧党唯一的区别就是‘人渣甲’与‘人渣乙’,他们的差别,也就是这么大而已。”赵兴这个感慨,充满心灰意冷的味道。

晁端友默然不语。

回到自己房间,等把自己出海的经历交待完毕,赵兴递上账册,吩咐陈伊伊:“今后我们的基地在琼州,我在那里设置了总货柜,随船的以色列人按照商路分配,各自负责一个区域——我把这个叫做‘大区制’。今后的国内贸易就以大区划分——都做好了账,伊伊回头慢慢查验……

我带回来的木料要赶快出手,留下一些做家具的木料就足够了,不要贪多;船上还有五十吨彩色玻璃,院子里每个屋子选取一个颜色,把窗纱揭下换上玻璃,那座女伎屋,就用各色玻璃的尾货拼起来,要让它显得凌乱点,别引人注意。

蒲易安也在船上,今日章惇在,他没敢在甲板上露面。船里的货物有他一半,出手后记着把货款给他……”

赵兴说到这,突然想起地下室存放的那些箱子,赶紧领着程阿珠与陈伊伊下到地下室清点。箱里打开,灯火下,奇形怪状毫不出彩的大块宝石原石显得很丑陋……然而,这样的箱子有十数箱。

终于等到有看点的箱子了,这箱子藏在大木箱里,体积小一半,赵兴取出这小箱,向阿珠与伊伊展示:“这是我在天竺订做的首饰,镶嵌的是最好的蒲甘(缅甸)宝石,加上天竺巧匠的手艺,你二人选选,伊伊先取,剩下的,连箱子让阿珠拿走。”

陈伊伊眼睛亮的像两盏灯,她盯着满箱亮闪闪的宝石,屏住呼吸等待程阿珠。

程阿珠没有张扬的意思,她挑选了一些宝石首饰,上面镶嵌的宝石大小合适,不太张扬,倒是给陈伊伊留下了一些块头极大的漂亮首饰。但陈伊伊似乎很不甘心,她晃着程阿珠的胳膊,央求说:“姊姊,我甚爱其中一些首饰,不如今后我俩常换着戴。”

赵兴笑了笑,指着满堆的箱子说:“那里头还有呢?抢什么,回头挑把零碎宝石,需要什么样子咱送到京师自己做。”

陈伊伊突然想起一事,马上插嘴说:“京师?对了,京师来了几封信,兴哥不在,我们也一直没有回复,这些信里属李公麟的最多,一连来了十余封……”

陈伊伊正说着,看到赵兴的表情,她咯咯笑了:“怎么,你的表情好像是偷了他的东西,被他抓住一样……”

陈伊伊的话戛然而止,她用小手捂着嘴,瞪大眼睛,惊愕的说:“你不会真偷了他的东西吧——呀呀呀,你还真偷了?”

赵兴脸上看不出半点羞愧的神色,答:“怎能说偷呢,读书人的事,雅事!”

陈伊伊笑软了,她依着珠宝箱,许久才喘过那口气,马上好奇的问:“你怎么做到的?”

赵兴脸部红心不跳的回答:“不是筹备西园集会吗?我那天早晨特地给他送彩墨,等他走后,就把他书房里那些用不着的字画收拾了一下,一不小心打包到行李了,送上了船。”

程阿珠也笑的喘不过气来,陈伊伊拍着腿,边笑边说:“怪不得西园集会后,你连家也不回就跑路,原来如此——哎哟,米芾也来了信,你不会把他的书房也席卷一空吧?”

顿了顿,陈伊伊瞪大眼睛:“你真做到了?那些书画都藏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第九十二章 吹香渡水报人知

程阿珠笑罢,正色的说:“无妨!官人,李公麟、米芾两个人在我家也吃喝甚久了,官人又教给他们学问(黄金律),我官人的手段他们学去不少,连笔墨纸砚都用了我家不少,原也该送给官人一些字画。”

什么叫老婆,这才叫老婆!宋代真是色狼最幸福的时代,三妻四妾围着,甚少争风吃醋不说,人人都维护这个家庭——这是真正的封建意识。

陈伊伊也马上响应:“就是,拿他几幅字画,那是拿他当朋友——不见外。他要敢来指责,今后休想问我家讨纸墨色彩……”

赵兴叹息:“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罢了,李公麟喜欢绘制人物花鸟,我恰好从阿拉伯的阿巴斯王朝带回来一副后宫春画……唉,太淫荡了,希望别教坏了他!

给李公麟写封信,把这份图册送给他。附上胡人替我逐页的翻译,告诉他:可以随意抄录,事毕之后送还副本还是原本,由他。”

陈伊伊翻动了一下那本春宫图,马上面红耳赤扔到一边。赵兴看了看脚下的大箱子,叹气的说:“米芾有点麻烦,这厮喜欢的东西都是昂贵货,居然最爱好——金石,太奢侈了。”

赵兴唉声叹气地从箱子里挑出二十多块大大小小的矿石,惋惜的、依依不舍的装进小木盒,痛惜的说:“早知今日,我不该招惹这个米癫子……唉,罢了,再送给他一册阿拉伯人写的矿物志,叫他自己在汴梁城找胡商翻译出版……唉,亏大了。”

没有打磨过的矿石很不起眼,陈伊伊虽有点不舍,但她马上想开了:“无妨,兴哥,矿山还在那里,山上还有掘不尽的矿石,我叫父亲派几千个奴隶去可劲挖。这玩意在矿区又不贵,一斤茶叶能论斤换,米芾要多少,我们给!谁叫兴哥喜欢他的画!”

程阿珠点点头,与陈伊伊交换了目光,小心的说:“官人,还有一封信,是……,是……”

赵兴漫不经心的回答:“是马正卿(马梦得)吗?京城里还有啥事?一赐乐业人刚才向我汇报说:沿大运河鳅栈修建的很顺利,账目也很清晰。我几个月没回来,他是不是要货了,明天我就开始向各商路配送货物!”

陈伊伊跳了起来,打断了赵兴:“不是马梦得,也不是你老师,也不是你的师兄们,你再猜猜,汴梁城还有谁给你写信?”

陈伊伊气势汹汹,倒让赵兴很纳闷。

俺在大宋可是熟人不多,除了这些人,还能有谁?难道……

陈伊伊还要说什么,程阿珠已经递过一张信封,揭开了谜底。

信封是由鲤鱼形木板制成的两片,两面还画有鲤鱼——古时,“双鲤”就代称书信。这两块木版用绳子捆在一起,那根绳子就是“缄”,解开绳子叫“开缄”。

信封上写着“贱妾百拜官人台下投两浙路杭州府迪功郎赵兴亲拆。”

“字写得不错,啧,比我好!”赵兴赞叹一句,又把信封上最后两个字咬的格外重:“亲拆呀!怎么你们就没一点觉悟呢?谁拆了我的信?……好了,第一次我就不追究了!”

陈伊伊重重哼了一声,程阿珠笑着解释:“官人不在,万一是急务,岂不误了事?”

她的意思是:今后继续拆!

信笺上写的是一首情诗,曲牌《忆秦娥》。赵兴咏哦出声:“娇滴滴。双眉敛破春山色。春山色。为君含笑,为君愁蹙。

多情别后无消息。此时更有谁知得。谁知得。夜深无寐,度江横笛。”

赵兴禁不住拍案赞赏:“好词,真是好词。”

陈伊伊不满的瞪了赵兴一眼,说:“好吗,哪里好?——这还有一张呢,我给你念念:‘一声阿鹊。人在云西角。信有黄昏风雨,孤灯酒、不禁酌。

错错。谁误著。明知明做却。颇寄香笺归去,教看了、细揉嚼。(《霜天晓角》)’”

“这首也好,这……”赵兴沉吟半晌,小心的问:“写给我的?你确定?”

陈伊伊恨恨的点点头,赵兴把目光转向程阿珠,程阿珠垂下眼帘,避开了赵兴的注视。

赵兴沾沾自喜:有人给我写词了!俺来到大宋,居然也能混上一首题赠词,多幸福啊!

拿着那张诗签,不,两张词签,赵兴兴奋的翻来覆去的看,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头一首词是闺怨词,埋怨情郎走后连个音信都不给,使后者幽怨的喜欢上“夜半歌声”,吵的邻居以为闹鬼——蒲松龄在这,一定会写一个“倩女幽魂”。

嗯,蒲松龄虽不在宋代,没事,中国鬼故事的老祖宗——苏东坡在,这事要让苏东坡知道了,准好不了。

光是“夜半歌声”还罢了,现在那位怨妇竟然喜欢上了“夜半饮酒”,一边饮酒一边自怨自艾,还寄过信来谴责他辜负情意,然后“教看了、细揉嚼”——看完信后,该自杀来是奔过去把对方接回家,自个好好考虑。

这都什么事儿?我惹谁了?

抬头看一看程阿珠与陈伊伊,赵兴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写两字:清白!四个字:我很清白!

但两少女却不看赵兴,她们从头发到脚趾,浑身都洋溢着谴责,根本不容赵兴辩解。

赵兴想了片刻,先用排除法,把嫌疑人一一排除,他首先问:“源业平……那厮还在我城堡吧,他没有面对面还写信笺的习惯吧?贱妾……呕,等等,等我拿个铜盆来,你们再告诉我。”

赵兴这副表情终于将两位女娘逗笑了,她们笑的滚倒在一边,陈伊伊更是笑的满地打滚,等她们平息了笑声,程阿珠一边递上两个信皮,一边揭开谜底:“是廖小小。我们走的时候匆忙,没跟她打招呼……自她寄来第一封信,我跟马正卿打听过了,小小姑娘现在洗尽铅华,每日闭门不出,只以教导女童为乐。

接到信后马叔叔去看过她,听说她过的很清苦,马叔叔虽给她留下一笔钱财,她也接受了,但每日仍是粗茶淡饭,连昔日姐妹上门,她也闭门不纳。马叔叔见她时,问她有什么话,这便是她的第二封词签——‘教看了、细揉嚼!’”

赵兴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两封诗签,心里有点依依不舍——不是不舍廖小小的美貌,而是不舍:如此才华的女子,今后却要孤灯冷卷伴随一生,后人读到这两首词时,会怎么想他?负心郎?薄情子?多情男?浪子?

想起这两首词,赵兴又陡然升起一股懊恼,原来整个大宋朝,最不会作诗的人就是我!

这是一个什么时代啊,连驿吏之女、卖香翁、做帽子的、做佣人的都是学问人,随口就能唱出几句千古佳句,可俺一肚子经济学,竟然诌不出一首歪诗来。

什么世道啊?!

这是一个诗歌的时代!生在这个时代,是赵兴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程阿珠捅了一下陈伊伊,陈伊伊轻咳两声,不满的抱怨:“瞧他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哼,我在京师每常盯着他,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唯恐他被那些京师的狐媚子勾去了魂,没想到,也没见他作什么,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勾搭成奸,哼哼!”

程阿珠又捅了伊伊一下,忍不住自己开口:“我与陈妹妹商量了……”

“不用了商量了,如此深情款款,多情眷眷,才情滔滔的女子,我若不收藏起来,辜负了这两首好词,也辜负了我来……我琢磨着:阿珠对官场礼仪不是很精通,让伊伊去伺候那些腌臜官——他们不配!廖小小正合适。她原本就做迎来送往的活儿,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该用什么礼节,她什么都清楚。

就这样定了:等廖小小来了,家里的内事由阿珠主持;产业运营伊伊来做;迎客送客,主持宴席,就她了。给她送信,接她回来……”

“哼,便宜你了。”听出话里对她的爱护,伊伊不再坚持:“我们已经送信过去,船队也接到命令,按说,她已经在路上了!”

赵兴轻轻点头。

来到大宋,爱阿珠是我的义务,爱伊伊是我利益需要,廖小小又算什么,欣赏吗?怜悯吗?

我总是心太软。

转过头去,赵兴捡起了那册阿拉伯春宫图,斜着眼睛问阿珠:“这玩意……啊,伊伊还小,就算了。阿珠,我们去试试?”

阿珠红晕上脸,伊伊撅起嘴:“什么?……好呀,你们试,我在旁边看……观赏,我观赏!”

“去!”阿珠用手狠狠一打伊伊:“小孩子家……官人,怎么当着人面说这些……”

“哈哈哈哈……”赵兴笑的很淫荡,他揽过阿珠,笑对伊伊:“怎么?真要观摩?同去?!”

伊伊一缩身,眨眼间溜了。

赵兴俯身一吻,阿珠已软成一滩泥……

第二天,章惇是被儿子的呼唤声所惊醒的。停止腹泻后,经过一天的睡眠,章援已经饥饿难耐,他不停呼喊:“水”,等到他完全清醒,看到的是一张老父的脸。章惇一边看着自己的长子,一边眼睛湿润的喃喃:“真是神医,真是神医呀!”

宋代的医生讲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像章援这样腹泻到了昏迷的病人,第二天能醒来,已经极为罕见了。而章援能做到这点,是因为补充了生理盐水……但赵兴决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章惇看到儿子清醒,连忙跑出儿子的卧室,招呼仆人送上饮食。他直到现在,才体会到这座小楼房的好处。

这座小楼房在楼内带一间非常宽敞的厨房,仆人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章惇一呼喊,没过多时,仆人便把炉火上炖的咸粥端上,两名倭女上前,用小金属勺一勺勺的喂章援喝粥……

儿子能吃饭了,让章惇感觉非常开心。

吃了几口,章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指指窗外,问章惇:“父亲,这是什么声音?”

章援的病房布置的像一个现代人的卧室,一张大床,几间衣柜、一张软榻,一个书桌书柜。章惇昨日是在软榻上睡的,刚才章援的苏醒让他激动异常,除儿子的声音外,没有听见任何动静,此刻,章援一问,他马上察觉到窗外的声音。

那是阵阵马蹄声,马蹄声中还夹杂着喊杀声、呼喊声、奔跑声、砍劈声……似乎窗外正在进行一场战斗。

章惇听了片刻,轻轻摇摇头:“这可是赵离人的城堡?有谁能翻过如此高大的石墙,进到城堡里来发动攻击?再说,这里是杭州,没听说盗匪敢袭击……我去看看!”

章惇昨日已观察过了,这座城堡,除了堡墙住了三四百人外,在山坡最高处,修建那座铁炉堡的工人也足有一千五百名,而且都是精里壮的汉子。他又听说赵兴擅长组织调动人手,敢在宋代进攻一位组织学专家的住宅,谁吃饱了撑的,想找死。

窗外确实有打斗的声音,劈劈扑扑的拳拳到肉。章惇疑窦丛生,但屋里的两个倭女还在不慌不忙的嘬起樱唇,专心致志的吹凉勺子中的热粥,她们这种不慌不忙的态度让章惇紧张不起来,他很沉稳的站起身来,背着手,一脸慈父的神情叮嘱儿子:“莫慌,待为父去看看。”

章惇他们住的是客房,这栋房子在半山坡上,嘈杂声隔着赵兴那栋房子,从山坡背后传来。章惇背着手,不慌不忙的向吵闹处走去,才走几步,他陡然止步——自己仿佛又忘了什么?

豁然回首,正见山花烂漫。

一夜之间,满山的花树全都开花了,那些花树有好几个品种,有青肤樱,树皮粟褐色,叶如披针,花似重瓣,白色粉色;有彩霞樱花,花朵很大,玫瑰色,密密的花枝从树顶劈下,宛如一道彩霞……

一夜之间,樱花迅猛地开放。开的艳丽而灿烂,带有一种挣扎中的绽放,似乎唯恐错过了好时光,才拼尽一口气,将毕生积蓄的美丽一起绽放。

它突如其来,势不可挡。然后在风中坠落。没有任何留恋,仿佛是花吹雪。那一片樱花树林一边绽放,粉白的花瓣还在不断地坠下。

突然想到,这也许是最尽情的花朵。因为它早死,就象某段奋力拼搏的人生,没有机会变坏。所以留下一生的回想。

也许悲凉。却是美的。

微风轻拂,满树的花瓣随着微风飘舞,花瓣雨下,一名素白唐装的男子披散头发,手里持着一副折扇,神态痴迷的在花树下徘徊,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在作诗。

那人章惇认识,正是那位秀美的倭人源业平。

章惇被此情此景吸引,禁不住走了一会神。才想起两句诗,又记起儿子在房里等答案,他便紧赶了几步,走过赵兴的屋子,来到了山坡高处。

山坡在这里拐了个弯,开始向下。下面是一片绿草地,有些地方人践踏的多了,已经露出光秃秃的泥土。从这个坡的侧面,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城堡石墙,都零零星星的站满了人,他们正挥舞着各种器械,似乎在锻炼身体。管理过军队的章惇认出了那些器械基本上与军队有关,都是些类似于石锁石杠的锻炼力量的器械。

草地中心最显眼的是赵兴——或许是一个类似赵兴的巨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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