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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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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范的话充满隐喻,他的这句话承接皇帝前面说的,用羊腿比喻领土,这下子,官员们缓和了态度,他们笑嘻嘻的瞥向坐在前排的外国使节,有官员耐不住,还吆喝出声来:“西夏!”

西夏使节坐在座中,脸色都绿了。他已经得到消息,西夏人民的好朋友,大贪官吕惠卿已经被倔老头范纯粹收手,而他进一步得到的消息是辽国在于赵兴的交手中吃了大亏,赵兴动用的新式武器花样百出,威力巨大,一时之间,辽国君臣都非常恐慌,为此,不得不接受一份屈辱的平等条约,虽然这份条约是用地方名义签署的。

范纯粹没有保密意识,他领着五百朱雀军士兵一路返回环庆,做事非常张扬。西夏人都知道范纯粹从赵兴手里接收到了一支新式军队,这支军队是赵兴特地为已故的章楶量身打造,专门对付骑兵战术的火器部队。从这支军队与辽人交手的表现看,西夏人暂时想不出对付这支军队的办法,想到这里,西夏使节嘴里发苦。

“惹不得,果然是惹不得,谁能想到,赵离人从环庆贬往岭南,还一直惦记着我们西夏,十年时间,他处心积虑打造这支专门针对我们的火器部队,号称在他面前没有轰不开的城池……幸好我们议和了,否则的话,我西夏靠什么而战。”

转念之间,西夏使节有了一丝领悟:“赵离人这是在撩拨我,大宋君臣是在撩拨我,他们有了这支军队后,不甘心议和的结果,想着让我们开起战端,以便他们找到借口,不,我决不能让他们找到茬子。”

赵兴与帅范入殿的时候,解去了所有的兵刃,他俩向宫娥索要割肉刀,小皇帝孩子气的拍着手,吩咐:“来人,替两位勇将献刀。”

大臣们的注意力都被赵兴与帅范吸引,西夏使节赶忙冲身边的辽国使节王师儒使个眼色,说:“王大人,下国小臣有事望与赐见,不知大人何时有暇?”

王师儒的心情很好,他点头应承:“我住在大辽蕃馆……嗯,跟赵离人的宅子挨的很近,你可以去那找我。”

稍停,王师儒忍不住兴奋透露:“刚才我入殿的时候,见过我辽国驻京人员,得到消息,女直人首领杨割死,新首领名叫阿骨打——小辈儿,我大辽北方边境算是腾出手来了。”

西夏使节一听,眉开眼笑:“如此,我下国对大辽多有仰仗了,望王大人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

夏国使臣在这里说的“陛下”指的是辽国皇帝。

王师儒心花怒放的答应着,笑的正开心,发觉赵兴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他心里一冰,转念又想:“不对,有赵离人在,我大辽轻松不得。虽然我辽国北方平定,但宋国国内更加蒸蒸日上,赵离人在南方每年输给宋国朝廷巨量的赋税,如此一来,宋国越发富足,反观我辽国……唉!”

歌舞继续进行,参加表演的男女,一律以红巾彩衣装束。满场红巾飘飘,隔断了赵兴探究的目光,王师儒望着这一天翻滚的红色海洋,猛然间一阵眼晕,他觉得这一片红色充满了血腥味,仿佛是一片血海。

“赵离人这次展示的手段实在威力巨大,我辽国该怎么应付?听说赵离人这次带来的还是残军,那么,完整配置的朱雀军又该是怎样的威力,想一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王师儒的疑问由小皇帝询问出来了,他在国宴之上,公开发问:“赵卿家,曹将军与张驸马都说你的火枪队与禁军制式不一样,卿送来的五百朱雀军,朕已经详细看过了,确实与军器监所制的火器不一样,也与你在密州所制的不一样,怎么会这样?”

在场的外国使节都竖起了耳朵,这其中不仅包括辽国、西夏,连高丽、倭国、交趾使节也竖起了耳朵。

小皇帝如此发问,一个是没有保密意识,另一个是他想借机炫耀,以此威慑海外诸藩国。

小皇帝这次算是捡了个便宜,他哥哥筹备的万国来朝典礼,还没来得及享用就驾崩,结果让他一登基就享受万国来朝,这样他对哥哥的丰功伟绩十分钦佩。然而,他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娃娃,抑制不住的兴奋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炫耀,结果就拿大宋最犀利的武器出来显摆。

赵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拱手回答:“陛下,武器不是收藏品,不能束之高阁收藏起来,以便将来当古董出售。臣向来以为,武器好不好,必须在实战中不断检验,而后根据实战需要革新更改。

火器作为一种新武器,臣还在不断尝试,陛下看到的朱雀军,他们手中持的火枪已经是第五代产品了,我离开广南的时候,他们手中的武器还不算过时,但这几个月耽搁,那些火枪已经过时了,臣听说,广南火器局已经研发出第七代火枪,这种火枪比朱雀军现在手中的火枪威力更大,射速更快。”

赵兴回答的很含糊,他如此说,符合了小皇帝炫耀的心理,但火枪具体原理是什么,为什么能够发挥如此大的威力,他却一个字也没透露。

王师儒皱了一下眉,举杯提醒:“官家,按协议……我们不希望是过时的。”

王师儒这里说的含含糊糊,毕竟宋辽两国的平等协议不是辽国人所需要炫耀的。然而,这份协议在宋国来看,也有点不满意,就是协议中规定向辽国开放军械输出的规定。小皇帝皱了皱眉,瞄了一眼蒋之奇,希望蒋之奇回答。

蒋之奇现在论功行赏,已经升任枢密使,军械方面属于他管辖,但这样一位只会做诗的文人来管军械,他能对军械谈出什么,只知道礼仪道德的他认为协议既然签了,就该诚实守信,所以他皱着眉头,考虑着措词,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兴嘴快,替他解了围:“王大人,我们在路上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广南的学问问题。忘了告诉你,我在广南提倡:外交的事情归理藩院,生意上的事情归市舶司。

生意就是生意,我大宋朝廷不与民争利,百姓要卖什么,朝廷无法管禁,所以你要求的东西,别问朝廷,问商人。”

蒋之奇暗自竖大拇指:“原来赵离人在这里等着他,别逗了,贸易上的事情归商人,那协议中的许可证制度怎么说,批什么许可证还不是朝廷说的算,我朝廷能允许军火商人进驻天津吗,你且等吧,等到你头发白了,或许能等到。”

小皇帝不知究竟,见到参与谈判的蒋之奇满脸喜色,见到王师儒脸色陡然间变的铁青,他明白过来,赵兴这句话正击中要害,他赶紧端起酒杯,随着他一举杯,唱礼的礼部官员高声唱起来——下一轮敬酒开始了。

朝廷大臣不知道详情,看到蒋之奇洋洋得意,王师儒一副吞了一只苍蝇的模样,他们满头雾水,但毕竟朝廷与辽国签订一个地方协议,协议中很多内容属于密约,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他们只好端起酒杯,依样唱礼……

“许可证”,酒宴结束,蒋之奇等朝廷重臣被小皇帝留了下来,前者得意洋洋的解释:“广南与南京道签订的这份协议,以地方的名义出面,辽国方面责备谁,他们责备不上朝廷,但严格遵守协议,辽国方面给了我们一座城池,却什么也得不到。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许可证控制货物输出,只要朝廷不批准军火商人与茶粮商人入驻,辽国人什么也得不到。但协议中规定辽国必须开放马匹交易,这却是辽国必须遵守的,我们有权购买辽国的战马,现如今,他们也唯有这种商品是我们需要的,除此之外,他们需要什么,却由我们决定。”

如此一说,大宋君臣恍然大悟,小皇帝兴奋的站起身来,在殿中走个不停,喃喃自语:“先取得一个立脚点,而后逐步铲除——赵卿,昔日我为端王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货币战争,这就是你说的货币战争吗?卿且与我详细说一下。”

小皇帝谈到在潜坻时与赵兴的交往,官员们自觉挪开眼光,做出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恨不能跳出来表态:我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见。

赵兴拱手:“陛下,臣肯定开放钱禁,允许我大宋铜钱自由流出,以便商人与他国交易。”

小皇帝望了一眼韩忠彦,韩忠彦轻轻点头:“自赵太尉夺占象林郡后,我大宋铜钱储量增加三倍,广南铸钱司今年上交的铜钱也增加了一倍有余,如今光广南一地铸钱量已经超过了我大宋最高铸钱量五百万贯的数目,有了这份铜钱输入,暂时或可应付钱荒问题。”

赵兴再度拱手:“所谓钱荒,不过就是货币体系不完整,臣肯请朝廷准许再铸银钱、金钱,此事为万世基业,开天辟地以来,未曾有过三种钱币同现,又陛下开创,当为万世敬仰。”

小皇帝激动的面红耳赤,他目光游离,扫了扫韩忠彦、曾布、蒋之奇、陈瓘,但目光的焦距却不在这几个人身上。

曾布轻轻点头,答:“昔日,范锷、李常曾经谈过,建立三级货币体系,以减少铜钱的流通量,如此,铜钱虽然供应少,却没有了钱荒,只是当时改革前阵,影响太大,朝廷若真有心动手,还需斟酌一番。”

韩忠彦扫了一眼陈瓘,以目示意。凡是曾布赞成的,陈瓘必定反对,曾布赞成暂缓发行新币,陈瓘反对:“陛下,臣听说这个三级货币体系正是由赵大人最初创意,陛下新近登基,今年的新钱尚未发下钱范母钱,新朝新气象,正该铸造新钱,如今赵大人在这里,有什么疑问正好由赵大人来宣讲,请陛下早下处断。”

陈瓘一开口,韩忠彦立刻表态:“今年的年号钱还没有开始铸造,陛下若有心,可先试铸一批银牌银铤、金牌金铤,待明年,看试行情况如何,再确立推行天下之策。”

蒋之奇哈哈一笑:“多大的事,值得斟酌吗,我听说广南这几年也曾发行过银钱金钱,两广商人还将这种习惯带到了杭州、扬州,陛下可依照广州成例,确定金银铜兑换比例,以此推行天下,作为新年新举措,无需再议。”

曾布望了一眼赵兴,苦笑了一下。赵兴开口:“曾相所言,不愧是老臣谋国之策,朝廷确立一项政策,正该集思广益,小心斟酌。不过,曾相此次过于保守了,这次还是韩相、陈大人、蒋枢相说的对,新年新气象,正是新皇陛下的新开创,我两广已经试行三级货币体系多年,有现成的例子在,推行天下应该没有什么弊病。”

赵兴这话一说完,在场的大臣肚里齐骂:“小狐狸!”

赵兴话中把谁都夸了,甚至两个争锋相对的意见,他都夸奖了个遍,这种圆滑的处世态度,让大家一起鄙视。

小皇帝兴奋不已,自三皇五帝以来,中国还没有同时开铸三级货币体系的先例,这种事由他开创,而且由广东推行的现成例子在那里,好大喜功的小皇帝不免心花怒放,他提起笔来,用他著名的瘦金体写下几个字,反手递给赵兴:“赵卿,如此,就用这几个字作为年号钱,请户部铸造钱范,由广东铸钱司铸造,发行天下。”

赵兴退后一步,用目光示意曾布,曾布上前接过小皇帝题的字。

小皇帝却没有发现自己举动的失误——赵兴是地方官,朝廷要铸造新钱,应该由政事堂大臣签署诏书后,颁发到户部,然后再传递到广南。小皇帝刚才直接将诏书交给赵兴,是违反了朝廷议事程序。赵兴退后一步,是为了避嫌。

但小皇帝对自己的失误没有觉悟,他背着手走了几圈,依旧沉浸在兴奋中,旋即,他停住了脚步,转身询问赵兴:“(向)太后打算五月还政,但圣人现在已经基本不理事,朕打算在亲政后,推行绍圣变法,追溯先兄的事业,赵卿以为如何?”

小皇帝这话一出,曾布面色狂喜,韩忠彦脸色一沉,陈瓘眉头一皱,蒋之奇眼珠乱转。赵兴脑袋巨痛,他盯着小皇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三百零三章 钱到哪里去了?

赵兴思考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皇帝的话,他思考半天,缓缓的竖起一根手指,回答:“陛下,王荆公变法,究竟效果如何?我们让数字说话——天禧末年,朝廷税赋总入2653万贯、盐利300万贯,酒利896万贯,茶利330万贯,田税1526万贯;治平年间,朝廷税赋总入4400万贯,盐利1156万贯、酒利1286万贯、茶利117万贯、田税2559万贯。

熙宁年间,王荆公变法了,当年税赋总入5060万贯,这数据比之往年所增有限,然而,考虑到人口的自然增长与田税、贸易的自然增长,我们可以认为这一数据完全与改革无关。因为即使一个白痴当政,他啥事也不会干,只会睡觉吃饭拿薪水,随着丁口税的自然增加,贸易的累进增加,那几年大宋税赋也会自然而然,应该增长到那个数字。

但是,王荆公的变法主张,真的起到等同于一个白痴的作用吗?……让我们看看具体的数据,当年税赋总入5060万贯,其中盐利1200万贯、酒利1310万贯——陛下,光这两项就是2510贯,剩下的茶利、田税、市舶税、市易税等等合起来才有2540万贯,而治平年间,朝廷光田税就是2559万贯、茶利117万贯。至于市舶税、市易税再加上……

这就是王荆公‘改革的成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王荆公绝不是一个白痴,他对大宋财政起得不是‘白痴作用’,是‘祸害作用’。

陛下,治平年间年间光田税就有2559万贯。王荆公改革了,他增加了几个市舶司,新开了泉州、明州等多个市舶司,市易法下商税、市易税应该比盐利、酒利的自然增长还要多,然而,在青苗法,免役法,保马法、均输法等种种新法的刺激下,我们大宋的这些新税种,加上田税项目,反而下降了。

这是怎么回事?请问,陛下能猜测出这是什么原因吗——后几样的税赋少了,是王安石变法让利给百姓了吗?没有——百姓交不上青苗钱,交不上免役钱,交不上保马钱,被蓄意赶出了家园,他们的财产被人没收了,为此百姓流离失所,流民数百万,辗转乞讨,饿死于路者不计其数——那么,钱到哪里去了?”

赵兴说完,转向曾布:“曾布大人,我的曾相,想当初王荆公变法时,你在场,你说说,钱到哪里去了?百姓的财产确实被剥夺了,但国库却没有增加收入,反而因为新法的实施,商税、市易税与田税合起来比往年还减少了?这些钱到哪里去了?

钱,真真实实的铜钱,它不是个屁,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在空气中,这钱老百姓掏出来了,他们甚至将几十年的积蓄都掏出来了,掏出几十年的积蓄依旧不够偿付变法的成本,为此,许多人丧失了生命,许多人丧失了家园,许多人为此背井离乡……但老百姓的钱到哪里去了?

变法、变法,这可不是‘变戏法’,把老百姓的钱眨眼之间变没了!那些钱到哪里了——都言王荆公变法使大宋财赋足,为什么变法期间大宋商税自然增长,而变法的主要努力方面——田赋却降了。

我再问个问题,王荆公贬谪后,大宋田税又如何?那些言称‘变法使大宋富足的人’,敢不敢把那个数字说出来?说出来我们听听?

而另一个事实是:司马君实相公废除新法后,我大宋财税是升了还是降了?王相公说变法的目的是‘民不加赋而国用足’,但他的变法确实加赋了。而没有了他,取消了他的变法后,民确实不加赋了,我大宋赋税为什么反而升了?荆公门徒们,把省略的数据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废除变法后出现的真实事实!”

赵兴陡然发难,令曾布无言以对。

是呀,从表面看,变法后大宋财赋是增长了,然而细化分析却发现,增长的部分是随着人口增长带来的茶税与酒税,而王安石变法的重要对象——农民的丁口税与田税,不但不增加,反而平白无故减少了。而令人感觉到嘲讽的是,王安石贬谪后,新党清洗一空,许多新法规定的赋税项目因此废除,田赋丁口税却开始上升。

这个数据曾布无法辩驳,这个数据连后代王安石的支持者也无法辩驳,因为这一数据是记录在史书中,记录在大宋朝庭的收支薄里,它无法回避,也没法解释清楚,一旦新党想解释,就揭开了他们的谎言。

省略的事实不是事实!

“我知道钱去哪里了,我知道王荆公变法的目的是什么,我只举一个事实,就可以说清楚变法的钱到了哪里:吕惠卿变法前家产多少,有数据可查;变法之后他家中的田地增加了几万亩,这也有数据可查;变法后的情况是百姓失地,我大宋田赋减少,偏偏吕惠卿在期间购地添地,这难道不说明他‘变法’的目的?

吕惠卿是个例吗?……我们先不说这位持续高举王荆公变法大旗的得意门生吕惠卿吧。就说王荆公本人。人都说王荆公立身很正直,可是,这个‘正直’的概念却是一个省略的真相,因为王荆公的‘正直’不包含他的儿子王雱,不包含他的追随者,不包含他的学生门人亲戚。

譬如王雱,借助父亲的权势拉党结派,玩弄权势,王荆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要不知道,他儿子从哪里获得的支持?”

搁现在的话说,王雱就是一位太子党首领,他父亲在台上高喊反腐倡廉,但却支持儿子批条子、走后门、收受黑钱、卖官揽权、违法乱纪,外加支持徒子徒孙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宣传上把这样的父亲称之为“立身唯正”,把这样的“导师”树立为官员们学习的榜样予以崇敬……

宋代没有“太子党”这个说法,赵兴没有直接说出这个词,但他的意思到了。

韩忠彦听了赵兴的话,兴奋的浑身发抖,赵兴这番话等于揭开了王安石的伪君子面目,韩忠彦跺着脚赞赏:“奸臣,大奸臣!苏子由(苏辙)拿王安石类比王莽,不多不少,恰好合适。‘变法变法’,原来是对百姓‘变戏法’,把百姓的财产变没了,国家却没因此获利,因为钱都‘变’到那些贪官的口袋里。

臣弹劾曾布,此大奸同党,昔日一味讨好奸臣王安石,祸国殃民,不除之无以振社稷,不除之无以振民心,请官家圣裁。”

曾布汗林雨下,无话可说。

曾布读的圣贤书多,要是跟他拿圣贤书做道理进行辩论,曾布可以说的一套一套,令人哑口无言,但赵兴却是一个提倡“凡物都可度量”的人,他喜欢用数字说话,用数字对政策进行度量。在他的那一连串数据下,曾经的新党曾布无话可说,他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够否定这些数据,毕竟这些数据都是新党记录下来的。

想当初,新党记录的财富总额的增长,却唯独忘了细细分析具体项目的增减,赵兴从田税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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