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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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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迈甚至不知道赵兴所说的阿拉伯是什么,当时中国对世界的了解近乎为零,除中国外的世界都通称为“胡”、“夷”、“蛮”,比如波斯人,穿白衣的来了就叫他们“白衣大食”,穿绿衣来的就叫“绿衣大食”。现在,整个阿拉伯被叫做“黑衣大食”,从大食方向来的通叫做“胡商”。

刺剑虽然纤细,但却正适合宋人,因为宋人体弱,士兵连铁制头盔都无力佩戴,只能佩戴毡做得范阳帽,这种轻软而锋利的刺剑,恰好适合充满文人气质的苏迈。所以他推辞的并不坚决,稍稍几个来回,苏迈就收下了赵兴的好意。

一会过后,赵兴的学生生好了火,端着大铜盆跑来……接下来就是赵兴的个人表演。

这是一场类似庖丁解牛的个人表演。平常人都是用斧子锯子完成解剖工作,赵兴却用一柄充满妖异气氛的、刀身上布满黑色花纹的解手刀,完成了这一切。眨眼之间,整头牛骨肉分离,被剃成了一付骨架。

孩子们刚把炖汤的火升起来,那副骨架已变成了一根根骨头——每根骨头都是从关节处切开,而赵兴切开那些骨节时,似乎没费什么力气。

这一场干净利落的屠杀与肢解似乎将两个女人吓软了,本该由她们做饭招待客人,但大肚子的朝云说自己头昏,王夫人两手牵着两个小孩,一心阻止他们靠近屠杀现场,完全空不出手来。于是,赵兴顺理成章接过了烹调大任。

※※※

一身贡士服,走路都得小碎步。赵兴解牛时已只穿短衣,还弄了一顶变种苏东坡帽——形状像厨师帽改变,当时称为“子瞻帽”或者“东坡帽”。

日暮时分,两顶小轿晃晃悠悠的抬出东门,轿中人远远的闻到院里的牛肉香,他深深嗅了一下,还没下轿就哈哈大笑起来:“人都说子瞻在黄州生活困苦,居有屋、食有肉,饮有酒,何苦只有?”

“当然困苦!”苏轼大笑着出来迎接王巩:“定国兄知道去年中秋我怎么过的,我做了一首诗记述当时的困苦——

世事一场大梦,

人生几度新凉?

夜来风叶已鸣廊,

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

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

把盏凄然北望。”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赵兴在后面摇头晃脑的品味着,两名倭人也满脸陶醉。

紧接着,另一顶小轿落地了,轿中走出一名满脸笑容的女子。朝云一见,赶紧挺着大肚子走上前去,两人拉着手叽叽喳喳的低声谈论。王夫人则站在门口,远远地冲这位女子点了点头。

客人登门了,院子里还满地血污,朝云与王夫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勇气接过烹饪工作,而赵兴似乎很沉迷与厨师的职业,他手里舞着菜刀,干的兴冲冲,学生们被他支使的团团转,两名倭人也殷勤地打着下手。

朝云与王夫人彼此望了一眼,她们很有默契地同时转身,一句话不说就钻进屋里。

中国古代的做菜方式是与现代不同的,其基本特点是菜中不放盐。

由于盐在食物中的不可替代性,历朝历代政府都把盐当作科以重税的对象。宋代盐税收入十倍于唐朝,这使得炒菜放盐都成了一种奢侈行为。

食无言不行,然而,酱是不征重税的,于是中国发展出独特的酱文化。

一般来说,古时地菜都是沾着浓咸的酱吃的,而发明将酱与菜一起煮——这就是苏东坡。那种连酱一起煮的菜被叫做“东坡肉”、“东坡鱼”,等等“东坡式”菜肴。

赵兴不当家不知财米贵,他炒菜完全按现代人的做法大把放盐,这种现代风格的菜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不被酱污染,色香俱全,令客人们大开眼界……但,却让苏东坡夫人心惊肉跳。

王巩吃的心满意足,他指着苏东坡笑着说:“子瞻过得好日子,日日品尝如此佳肴,便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酒宴进行到这时,苏轼的几个孩子已混到院中,围观赵兴的表演,屋里只剩下苏轼及其夫人作陪。赵兴那里也进入尾声,还剩下几个菜肴及一锅炖牛肉,苏迈站在赵兴身边,等着端送。两个倭人满脸堆着笑容,站在锅前挥舞勺子给孩子们盛滚热的牛肉,分到肉的学生端着盘子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品尝才出锅的热汤,他们的欢笑洒满了整个院落,中间还夹杂着赵兴温和的劝导声:“别急……小心烫着……别光吃,这盘子端上去给客人。”

苏东坡朝院子方向望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慢慢说:“这顿饭……出自院中人之手……他,也算是我的门生吧……这门生。不喜诗律但性好杂学,我也是初次品尝他的手艺,没想到他连做饭都这么精通。”

苏迈端着两碟新菜进来,看到客人已吃不动了,他出门打了个招呼:“离人兄,客人尽兴了,你还没尽兴吗,你也停了,吃饭吧。”

赵兴意犹未尽,看了看炖肉的锅吩咐:“注意火,把肉汤全部煟ㄒ鬹ao)干,把肉都卤出来,才好存放。”

“知道了”,学生们含含糊糊地答应着:“老师放心,我们有数。”

两名倭人已经端着盘子蹲到一边,他们没有要肉食,就拿了几个馒头蘸着菜汤,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望向赵兴的目光,充满了崇敬与畏惧。赵兴看到他们如此“律己”,倒有点怜悯——吃点肉算什么?至于吃穷苏轼吗?

他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日本古代饮食习惯。日本飞鸟时代,天武天皇下令禁止吃食牛、马、犬、猿、鸡,八世纪中旬奈良时代,圣武天皇又禁止屠杀牛、马,因而九世纪后的平安人,已养成不吃任何兽肉的习惯。此禁令持续至明治维新后才解禁。

在此期间,也有人以狩猎为生,提供兽肉给贵族“病人”或“体弱的”贵族当补品,这些补品主要是飞禽——比如野鸡、野鸭。所以,这时候的日本平民,压根没有吃肉的习惯。直到明治维新后,日本还有这习俗:送给别人肉食,那就是莫大恩赐,是拿对方当贵族看——贵族,他们叫“华族”。

※※※

倭人的快乐就这么简单,赵兴几次邀请他们吃肉,两倭人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最终却只蘸着菜汤,吃的满脸陶醉……

等赵兴端起盘子,这两倭人立刻中止进餐,他们将食物细心地摆在地方,一溜小跑地跑近灶台,麻利地收拾赵兴留下的残骸遗迹。

小厮出生的两名倭人,做起清洁工作简直专业对口。不一会儿,院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连那些染血的泥土也被他们小心地铲去,倒入江中,换上新土垫上……等他们工作结束后,院子里干净的一塌糊涂,只剩下炉火通红的炖肉锅,还在提醒赵兴:这里刚才杀过牛、做过饭。

倭人的这番忙碌,让赵兴望向他们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等倭人重新端起自己的食物,赵兴也端着盘子慢慢的走近他们身边,坐下,并好奇的问:“你们两位,叫什么名字?”

赵兴一问话,两名倭人马上把盘子放到一边,跪坐在地上,头贴着地面匍匐着回答:“上国贡士大人,贱民无姓无名,随大人怎么称呼,都可以。”

交谈几句后,赵兴发现这两日本人不简单,他们竟是日本皇室派出来的侍从,而现在的日本天皇是苏东坡的绝对“粉丝”。他派遣几名侍从专门蹲在汴梁城、待在苏东坡身边,每当苏轼新词出现,他们或购买手稿,购买不成则快速誊录下来,用船传回国内。

当时,日本国内每得到一首东坡新词,便会像“文革”期间获得“最高指示”一样,要召开盛大诗会,隆重朗读苏东坡的新作。而苏东坡的真迹在中国屡经战火,保存下来的多数存在日本(林兰氏馆藏),唯一的遗漏是《黄州寒食帖》。

即便是《黄州寒食帖》也没有摆脱日本人的垂涎。日本人把这幅字贴惦记了一千年,终于等到八国联军焚毁圆明园后,这字帖散落民间,被日本人高价收购。

东京大轰炸时,收藏《黄州寒食帖》的人家中挨了颗炸弹,他冲进火海,什么也没抢救,就抱了《黄州寒食帖》出来。日本上下得知他这一行为后,对他大为赞赏,认为他这一行为值——“即使炸毁了半个日本,而《黄州寒食帖》犹存,也是很值得。”

此时的日本人,大多数人没名没姓,有了名字则意味着他成了贵族,被称为“大名”——意思是有名姓的大人物。赵兴不知道,这两名倭人中,其中一人最终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因为苏东坡写的诗词很有禅味,回国后,他认为自己悟到了真理,于是在日本东福寺出家,自号“大道”。

赵兴看着两名谦卑的倭人,随口说:“干脆你们就叫不三、不四吧。”

他接着冲那个长相机灵的倭人指派道:“你就是不三。”

这时代,正是倭人对中原朝廷最崇敬的时候,他们朝贡不断,恭敬的态度发自内心。所有的宋人当中,他们最崇拜的是苏东坡的才华。赵兴现在是苏东坡门徒,虽然他起的名字有戏弄的成分,但这种上国贡士赐名的行为,依然感动的两名倭人喜极而泣。

“我等贱民,竟然得上国名人赐名……感动啊,大人,请容许我们行礼拜谢。”两人激动的行着全套的参见大礼,跪、叩、唱诺……

等他们情绪平静,赵兴很不经意地问:“前几日,你俩去了哪儿?”

不三趴在地上回答:“我们受苏学士所托,去了钱塘,把学士近日的诗稿送给钱塘陈主簿,等了几日,陈师仲大人已把学士的诗稿结集出版,我们给学士带回了书样。”

钱塘主簿陈师仲,在“乌台诗案”中也曾因“偶有相关及者”而受到株连,但他丝毫“不以前事介意”,一再主动给苏轼写信,并热心地收集苏轼诗文,将其在密州、徐州时期的作品,分别编为《超然》、《黄楼》二集。这两本诗稿的1084年印刷版被日本人珍藏。现代研究中国印刷史的人,都会去日本看看《林兰氏馆藏》中的这套苏轼诗集。

“噢,那么,接下来你俩又成回跟屁虫了?”

“跟屁虫”,这个词很怪,两倭人脑袋转了好几个弯才体会出这句话的含义。还是由不三回答了赵兴的话:“不,学士出了新书,敝国上下都在翘首企盼,我俩必须把这本新书尽快送回国内,所以我们这是来告辞的。”

就这么走了?——出版费、稿费这些全不提?拍拍屁股就打算走?未免太欺负人了。

赵兴眼珠不被人察觉的转着,脸上带着逼真的忧虑,叹着气,说:“唉,学士苦啊——吃了上顿没下顿,兜里只剩俩窝窝头……嗯,你们回国时,有没有兴趣顺点货物?”

赵兴前一句话令两倭人感触的都要哭了,赵兴后半句话却让他们如万丈高楼失了脚——怎么?我们才酝酿好了悲哀,他怎么问起不想干的事?

两倭人还是很真诚地回答:“有的……我俩出外一年多,花费全靠家主支付,这次回去,一定要带点礼物,感谢主人的栽培。”

两老实人!

赵兴感慨过后,马上又问:“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俩有没有兴趣,给自己带点私货?”

两倭人相互看了一眼,不三、不四齐齐叩首,严肃地回答:“此身上下,皆主人所赐,诚不敢有私。”

赵兴对这两块榆木简直无话可说。他忍了半天气,又继续说:“好吧……我打算让你们带些私货,回去后,你们帮我把货卖了,凑齐路费再回天朝,也顺便这货款带回来,这笔钱,我打算让学士改善一下生活。”

第一十八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听说是为学士的生活费着想,两倭人感动啊,马上答应赵兴。

剩下的事是商议如何赚钱了。

其实,赵兴现在并不富裕。宋代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程族的产出只是让他们的生活稍稍富足而已,如果不是周涛那笔钱垫底,赵兴能拿出来的本钱真不多。

与之相应的是,这时代倭国与宋代的贸易已经很完善,所有能赚钱的行业都有拿执照的牙人把持,他们的投资额令赵兴想都不敢想象。

不过赵兴是什么人?他的目光扫过苏东坡的房子,这时,雪堂里响起了笛声,一个清脆的嗓音正在唱着苏轼的新词,声音里充满快乐与满足。

赵兴眼睛一亮——名人,我有这么一个时代牛人,那钱还不长着翅膀,劈里啪啦的往怀里掉。

什么是文化,印书是文化,印盘子难道不是文化?

别人印书我印盘子。找苏东坡提两句诗,用喷涂的方法把诗喷到瓷盘上,然后烧出来……本钱小,盘子的质量就无需追求,反正这盘子制作出来是让人摆着看的,而不是盛菜的,所以程家坳的陶窑完全可以满足生产条件。那种烧陶温度,稍高一点就成了劣质瓷盘。

盘子虽然劣质,但上面有了苏东坡的词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就上升成一种文化雅器,如果再加上苏东坡的亲笔手迹,那些倭人还不抢着买?

赵兴想到这儿,立刻冲进了房子。

一进门,他看到苏东坡正小心地问歌罢的王巩侍妾柔奴:“广南风士,应该很不好吧?”

自进屋以来,柔奴脸上一直带着微笑而王巩也带着满意的微笑看着柔奴——是那种有他(她)万事足的微笑!

这是什么样的微笑?

王巩因受“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他一个儿子死在宾州,一个儿子死在老家,而王巩自己也差点病死。

在见到王巩前,苏轼心中难过愧疚,以为王巩心里一定对他有所怨恨,不敢写信去问候他。可没想到,王巩不但没有怨恨他,反而面带微笑,载笑而归。

王巩受贬时,唯有京师歌妓柔奴毅然随行。她跟着王巩翻过大庾岭,在炎热的岭南一待多年,现在她回来了,无怨无悔,还能微笑,而且容光焕发。让苏轼很好奇。

对苏轼的问题,柔奴看看王巩,抿嘴淡笑而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赵兴脑中轰然炸响。

“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

来到这个世界,赵兴老有一种漂泊感。面前的一切都给他一种不真实感,他一直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什么时候梦醒了,世界便恢复了正常……

然而,这句话却如当头棒喝,令他的脑袋嗡嗡响个不停。

这时,苏东坡的话像是隔了一层玻璃,听起来很遥远,只听隐隐约约传来喊声:“拿笔来,且让我赋词一首。”

苏东坡不止赋了一首词——他赋了五首。

这人真是才华横溢,属于满的随时都要溢出的那种。等赵兴醒过神来,苏轼还在写。他随手抓起桌上第一张诗稿,那上面写的是那首名传千古的诗词:

“常羡人间琢玉郎,

天教分付点酥娘。

自作清歌传皓齿,

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

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柔奴又名“点酥”,苏东坡这是在夸奖这对乐观夫妇的恬然喜乐。

赵兴闯进来的时候,只粗粗向王巩拱了拱手。现在他不顾礼节的翻弄苏东坡的诗作,倒没引起屋里人的厌烦,因为他满脸的狂热很好的解释了他的失态。

不过,他说的话却让人纳闷——他在低声唠叨:“太大,太大!”

这话什么意思?

屋里人都觉得奇怪。

“太大”似乎不是一句赞赏词。难道是在说“太伟大”了?可这时代还没有“伟大”这个词。

赵兴下面的行动却又令人绝倒——他扯过桌上的空白纸,折叠几下,撕成巴掌大小的小纸片,而后眼巴巴的央求苏轼:“学士,写这上面,用小楷。”

王巩几乎笑喷出来,苏东坡的诗兴全被赵兴败坏了,他懊恼的狠狠的瞪着赵兴,但赵兴却未察觉苏东坡的愤怒,嘴里一叠声的央求。

还能怎么样?苏东坡是个不善于拒绝朋友的人,赵兴第一次开口求他,不过是写几个字而已,这要求他能拒绝吗?

无奈的将几首诗誊在几张巴掌大的纸片上,赵兴尤不甘心,继续说:“再来,写那首‘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词代表苏东坡人生观的成熟。后来人们更是把词里包含的思想上升到哲学高度,称它为“想得开”哲学。到明清时代,这种哲学思想演化成四个字——难得糊涂。

苏轼从仕途巅峰谪居到黄州,他尝尽了世态炎凉,最后,他尤能保持乐观开朗的性格,归功于“想得开”三个字。而他的另一位弟子秦观,就因为想不开,在贬谪路上忧愤而死。

苏东坡一写完,赵兴带着满脸狂喜,拿着诗稿夺门而出。剩下苏东坡尴尬的向王巩解释:“定国,我这个门生……”

王巩平静无波的笑着。其实,他早看出来赵兴压根不能算苏东坡的门生。他虽然对苏东坡执弟子,苏东坡也坦然受之,但两人之间的称呼很有意思,苏东坡到是按惯例称呼他门生的“字”,但赵兴却用“学士”,而不是“老师”、“恩师”来称呼苏东坡。

“倒也是性情中人”,王巩笑着回答。

当晚,王巩与苏东坡彻夜尽谈。因为苏东坡房子小,无法安置,王巩便索性租来一艘小舟泊在江边,与苏东坡在小舟里彻夜尽谈。

第二天中午,苏东坡与王巩是被吵醒的,等他们爬出小舟,发现院落里多了四十多个壮汉。这些壮汉却由十名孩子领着,分组在院里忙碌——或平整场地,或和泥。江边还停着一艘大舟,十几个厢丁正从船上卸砖卸木材。

※※※

领头的孩子当中,苏东坡只认识程夏与程爽,他们两位似乎是孩子头,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纸,指挥着院里的壮汉忙碌。王夫人等三个妇人远远站在雪堂门口,苏东坡的孩子很好奇,直围着那群壮汉转。

苏东坡叫过程夏问:“你老师呢?”

程夏叉手回答:“师公,老师昨晚领着两名倭人走了,说是打算送倭人到明州,将他们送上船。”

苏东坡看了看嘈杂的院子,很不满地说:“这是干什么?没看见我有客人吗?”

程夏答:“师公,这是老师的吩咐。老师说:冬天快到了,先生的房子小,既无法待客,也无法让师姨奶待产,所以吩咐我们尽快把房子建起来。师公若是嫌这嘈杂——我程家大院已经备好了酒菜,师公且去那里歇息两日。”

歇息两日?两天能盖好一栋房子?

苏轼的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壮汉,发现他们手上很有些奇怪的工具。他本想好好探究一下,但客人在一边,午饭时间又到了,只好懊恼地领着客人前往城里的程家大院。

果然只需两天,程夏不是自夸。

程族拥有丰富的盖房经验,而黄州这片,即使到现代,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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