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2)
“唉,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这样没头没尾,你们两个加在一起,接人待物的事能赶上张勋一半,我就省心了。”张勋办事干练,被苏元春派到广州采购物品,一时赶不回来。
受了董乔责怪,德仔和魁仔却没有赌气,脸上依然是笑嘻嘻的,象办喜事一样。今天本来就是办喜事:苏宫保的五十大寿。祝寿的人多,场面虽乱了一些,但人气旺。
按苏元春的意思,并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大,几年前在龙州买乳猪的教训,想起来还让人忍俊不禁,手下几十名部将亲随,加上赵荣正这些常在一起谈诗论词的诗友骚客也就够了。用他的话说,都到知天命的岁数了,过一年少一年,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再说到处都在修台筑垒,能省则省吧。
赵琴不依不饶:又没花公家的钱,平时送这个赏那个的我都没说,自己的事花几十两银子也那么抠!好歹还是一省提督,不每年做寿也就算了,都说逢五中寿逢十大寿,不摆上几十桌为妻没面子,不办你也得给我坐着。苏元春才笑嘻嘻地不再作声。
莫荣新匆匆走进来,把董乔拉过一边小声说了几句。董乔面露难色,只好禀报:“宫保大人,前闸哨兵禀报,方苏雅和贝利也提着礼盒来了。放不放他们进来?”
“贝利这情报官,不得了呀!”
苏元春话刚出口,赵琴在一边道:“放。雷公不打送礼人,洋人也来捧场,我们宫保老爷有多风光!”
苏元春只好摆摆手:“今天夫人说了算,让他们进来吧。等会开宴,方苏雅坐我这桌,贝利嘛……就让德仔陪着,你跟他是朋友,箍头搅颈什么都行,只是别在心里真把他当兄弟。醉翁之意不在酒哪,他们做梦也想窥探我们的大连城。”
莫荣新将方苏雅一行引到,二人在苏元春面前鞠躬行礼:“祝宫保大人添福添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元春也作揖还礼:“同喜同喜。两位大人莅临,大连城蓬荜生辉呀!”
方苏雅向赵琴鞠了一躬,赞美道,“第一次见到夫人,您太美丽了!”
这番鬼,没老没少的!德仔在心里骂道。人家的老婆好看,多看几眼没人说你,不要说出口呀,别说苏宫保听了心里不舒服,连老子也觉得别扭,想恭维女人,回你家被窝里夸去!
苏元春知道这是洋人对女士的礼节,替夫人客气道:“哪里哪里。”
方苏雅楞一下:“啊……鼻子、眼睛、身材、衣服,都美。”
苏元春也怔了一下,知道闹出了误会,强忍住笑:“二位先生请坐,看茶!”
“我和贝利先生可是不速之客,”方苏雅不无嗔怪地说,“苏宫保不拿我们当兄弟,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一声。”
“呃……生日其实不算喜事。按中国人的说法,生日又叫‘母难日’。过生日请些兄弟到家里坐坐,喝几杯薄酒,只是为了纪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想不到中国文化如此博大精深,”方苏雅眼珠子一转,“可是宫保大人,难道你我不是兄弟吗?”
“哦?那倒也是。哈哈……”苏元春若有所思,想想又说,“天地君亲师,在中国人心目中,皇帝下来就是祖宗了。清明节是中国人祭拜祖宗的重大节日,扫墓的时候老兄弟们都要到场,过几天就是清明,我想请你这位洋兄弟一同谒拜我曾祖母的坟墓,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根据贝利报告,不久前苏元春居然故伎重演,派遣部下从千里之外的永安州把自己曾祖母的坟墓迁到了金龙峒。
方苏雅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十分不巧,杜师孟总督要求我回越南述职,明后天就要动身。”
“哦,太不巧了。方先生,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你能融入我的兄弟圈子啊!”
第九十四章 西巡千里(1)
清明这天,苏元春一行出了龙州,往西北方向快马急驰近两个时辰,到达金龙峒板烟村西侧靠近边境的一片山野。
蓝本财早已带领一队兵勇将墓区杂草清理干净。苏元春下了马,指向不远处只有几户人家的村落对德仔说:“你去看看,把村里在家的男人都请过来,等会一起喝酒。”
蓝本财指着几位正朝坟上添土的青壮男子:“还用请?听说苏宫保今天扫墓,他们一大早就来了。”
苏元春走近,作揖道:“蒙各位乡亲照顾,本帅讨得一方宝地安葬先人,谢谢你们了。”
几位百姓连忙跪下:“草民不敢当。老祖宗是金龙峒的守护神,全靠苏宫保请来了老祖宗,七隘三村才没有被番鬼割走,金龙峒百姓世世代代都忘不了苏宫保的大恩大德啊!”
“话不能这样说,金龙峒本是中国的土地,怎么能让番鬼随便割走呢?”苏元春扶起他们,接过香烛跪在曾祖母墓前。朝廷已经下旨,批准他在永安为母亲黄氏和祖父母建坊,不可能再把他们的坟茔迁到边境,然而他无法拒绝金龙峒百姓的泣血苦求,只能上溯三代,惊动这位未曾谋面的老祖宗了。
……你有多少钱,能把近两千里边境线都买下来?你祖上又有几座坟山,可以覆盖被外人窥伺的土地?苏元春觉得自己太可怜了!身为手握重兵、奉旨守边的一省提督,为了保住国家领土不被外人夺走,只能一次又一次惊动九泉之下的老祖宗,几近乞讨地期待人家的怜悯,盼着别人给自己留点面子,借以完成已经失尽面子的大清朝廷赋予的守土职责。上下五千年,哪朝哪代出现过只使用手里的罗盘而不是刀枪来保卫国土的边将,产生过以自家祖宗的墓碑权充边境界碑的人臣?
尽管法方深知金龙峒战略地位重要,然而清廷出示的充分证据足以证明金龙峒历为中国领土,加上峒中“游匪”猖獗,法军无力剿平,法国公使不得不表示尊重历史和百姓意愿,承认金龙峒近百里边境线、六十多个村屯全部归属中国。
1894年6月,中国立界委员蔡希邠与法国立界委员格依哥里在龙州签订了《中法桂越界约》,至此广西与越南边界全部勘定完成。苏元春将原驻思乐州爱店隘的蓝本财任为金龙峒弹压委员,率边军三营进驻,并亲自出面招抚、遣散游勇,安定民心。
祭祀完毕,众人席地而坐,按壮族习俗就着祭品在坟前野餐。几位百姓又道:“苏宫保,这次边界画线,金龙峒百姓着实出了一身冷汗,天朝子民差点做不成了。”
苏元春正色道:“不是本帅责怪你们,不光是李秉圭,你们的老辈子也做得不对。嘉庆那几年闹点灾荒,连祖宗留下来的地也不种了,白白让人家侵耕。还好越南人讲道理,照例向太平府缴纳皇粮,历年完粮串册一应俱全,后来又把土地悉数归还,法国人才无话可说。要不然哪,不说我家老祖宗,就是把王母娘娘的坟墓迁来这里,也帮不了你们。”
见百姓们面露郝色,苏元春觉得话重了一些,便对蓝本财说:“西路粮道虽然保住了,但里板一段离边境太近,一旦发生战事,粮道难以保障。勘察新路的事,不知办得如何?”
蓝本财打开随身带来的地图:“标下遵照宫保大人之命,亲自踏勘了这一带地形,新路已经勘察好了。”
在地图上,水口以北边界一路平缓,到了里板一带突然向中国方向楔入一片,标名‘美匡’的地方首当其冲地位于楔入部的尖顶,属于兵书上所说的要冲之地。
苏元春问几位百姓:“‘美匡’这地方,你们知道吧?”
几位回答:“知道,是下雷州的地盘,离这里不远。”
“那好,你们赶快吃饭,吃饱了给本帅带路。”
这几年一直忙于筹款修台,加强中路建设,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巡视西路,近期风闻西路的一些情况使他隐隐感到担忧,出了农文英事件以后,他更觉得到了非巡视不可的地步。
苏元春本次出行,计划为曾祖母扫墓之后,沿边境线经下雷、归顺一路巡视,直到小镇安厅。金龙、下雷是蓝本财的防区,他负有沿途护卫的责任,也陪同苏元春到了美匡。
这片谷地地势较为平缓,适宜开辟新路。苏元春见四野荒凉,道:“方圆几十里没有墟场,百姓生活不便,戍边的官兵更不方便。美匡这个地方不错,就是少点人气。应该开个墟场。老蓝,这里是你的地盘,由你来办。”
蓝本财道:“修路的事好办,开墟却有点困难……”
“这有何难?你放话出去,头几墟每人赏几个铜仙,不出五墟,保证人满为患——没钱跟我说。”
蓝本财又道:“宫保大人,‘美匡’是当地土话,以后成了墟场,地名是不是改一改?”
“从龙州出来,已经有上龙、下龙、金龙,这里就叫‘硕龙’吧。有四条龙锁住,西路边境必定固若金汤,”见天色近晚,苏元春道,“边境人气不旺,以后还可能发生田地荒芜被外人侵耕的事,在西路沿边多开一些墟场,聚点人气,还能解决边民和官兵生活上的不便。你先派一哨人进驻这里,一边修路一边搭棚开墟。好了,把我送到下雷,你就回金龙吧。”
黄云高已提前赶到下雷迎接,苏元春观赏了横跨中越边境的德天瀑布,便随他进入归顺州。
他沿边境巡视过几次,中路比较繁荣,东、西两路因地僻人稀,驻军和炮台少了许多,归顺州只筑大炮台一座、中炮台七座,小镇安厅也是一座大炮台、五座中炮台。小镇安平孟街的弄平炮台距镇南关千里之遥,建在三面悬崖的弄平山顶,仅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下,建成后可居高临下箝制几十里内的朔江天险和长排山脉。
归顺州龙邦隘七星山顶的十二道门炮台则是苏元春引为得意的杰作之一,炮台占地二亩,全靠戍边官兵削平尖峭的山顶,使用方形料石精工垒砌而成。主炮位下,屯兵百人的兵房以及粮仓、水池、弹药库一应俱全,地堡中央的议事室向四面八方幅射十二条纵横交错的石砌暗道,分别通向堡外的十二道拱门,犹如深谙道术的高师精心设置的迷宫。
秦始皇修万里长城也不过如此啊!看着工匠勇丁们象蚂蚁搬家一样,冒着失足坠崖的危险,在蛮烟瘴雨之中把一块块砖头、一担担水从从山脚运到山巅,苏元春在心里感叹。
可惜火炮太少,桂军原先配置和战争中缴获的,李鸿章、张之洞拨给的,以及花巨款向洋人购买的,大大小小的土炮洋炮总计不到一百二十门。中路防线是重中之重,凭祥配了近六十门,龙州三十多门,剩下二十多门连珠炮、分节炮、蛤蟆炮之类小火炮,只能酌情配置到思乐、下雷、归顺、镇安四州。
黄云高已令手下备好文房四宝:“苏宫保,赏几个字吧?”
苏元春没有虚辞,拿起笔略一沉思,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边民永赖。
第九十五章 西巡千里(2)
在西路巡视了一个多月,回到归顺州吃过午饭,苏元春屏退左右,久久地看着黄云高。黄云高被看得心虚,没话找话地说:“宫保大人,不知西路各台哪些地方还需要完善?”
苏元春依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答非所问地冒出一句:“最近生意还顺吧?”
“生意?”黄云高眼角一跳,浑身不自在起来,“标下专心守边,没做什么生意呀。”
苏元春冷冷道:“法国公使照会朝廷,说有广东罗定客民多次潜到镇安、归顺贩卖枪械军火,你们不但不缉拿,反而帮助联系越南游勇前来购买、分帮运发,甚至派兵护送,从中分成;还不闻不问,听任梁三、阮八、何十二等越南股匪招诱土民到越南入伙,并指名道名点出你龙邦隘分统黄云高,归顺州知州王方田、平孟隘管带陈世华等人均涉嫌参与此事。”
见他无话可答,苏元春知道敲中了痛处:“还有人告发,陈荣廷、陆炎等人,过去当过帮带、哨官,离营多年还与你们藕断丝连,专走边境马帮生意,明里运送花纱匹头、洋广杂货,暗里则走私军火烟土。你们不但不查,还派兵护送,收取保护费。胆子不小呀,为了这点小钱,脑袋都不想要了!”
人有人路,蛇有蛇路。游勇和走私商要办事,少不了给些小恩小惠,虽说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龙州一带也有,但远不如西路严重,不光是黄云高,下面的帮带哨官甚至普通兵勇都各有各的路子。
黄云高见他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开始着急:“番鬼纯粹是捕风捉影,栽赃陷害。那几股越南游匪都没有入境,至于烟帮的事,更是无中生有了。”
“无风不起浪,法军捕到的游匪供出来的,说不定农文英事件正是法方利用越南团练实施的报复行为。”这是苏元春最担心的事情,如果法军收买利用境外游匪入境作乱,边境局势将严重失控,首先受到伤害的是无辜的边境百姓。下面的兵勇哨弁会想到这些吗?连黄云高也未必会想得到,他们心里念念不忘的,也许是怎样才能捞到更多的银子!
黄云高强辩道:“那……也是游匪有意离间,番鬼怎么轻易就上了当?再说暗中帮助游勇不是大人授意的吗?”
“还强词夺理!我让你们贩卖烟土军火了?”
黄云高心里有鬼,不敢正视苏元春的眼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兵为了吃饷,做官为了捞钱,这是三岁小孩都晓得的道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马盛治带着陆荣廷四处剿匪,洗劫匪区匪巢,属下官兵都肥得流油,莫荣新连中营帮带都不愿当了,宁愿随马盛治到处奔波,还不是为了发点小财?以为人人都象你苏宫保呀,不但不吃空饷,还掏出自家的银子修炮台,连兵勇们存在营务处的底饷也不放过!
他迟疑了半晌,嚅嗫道:“大帅,弟兄们也想出去剿匪……长年窝在深山沟里,干活累不说了,每月只有一块银元,其余的都扣作底饷,我没法管住他们……再不找点外快,日子怎么过?”
原来根子还在自己身上!苏元春沉吟半晌,缓和了口气:“这事法国人不依不饶,朝廷也一再追究,你看怎么办吧?”
黄云高想了一阵,试探地说:“农文英事件中,帮带傅建勋、哨长黄朝清疏于防范,未能及时出兵追剿,导致边民受害;而且他们的防区也是马帮必经之路,如果真有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对他们有所惩诫,恐怕难以服众。”
苏元春知道他想大事化小避重就轻,抛出两个小卒子作替罪羊。到西路巡视一个多月来,通过自己耳闻目睹和手下人的明察暗访,他意识到莫寓道回永安前的谆谆告诫并非多余。
边军戍边日久,纪律日渐松弛,有的还与会党游匪勾结,狼狈为奸,若不及时纠正制止,总有一天会出大事;然而自己不是三头六臂,修防线筑炮台,还要依靠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啊,求之过苛则不肯尽力,逼之过甚则易生异心。
他思忖片刻,缓缓地说:“你们是否参与贩卖军火烟土,我还没有详查,以后一旦查实,决不姑息。依你的,这次先拿他们两个开刀:二人一并摘去翎顶,留营效力,以示惩戒。”
“是,标下一定严加防范。”黄云高暗自松了口气。留营效力只是警告,如果不再犯错,一年半载还可官复原职。
苏元春不想再提这事,换了个话题:“勤王运动失败以后,游勇处境艰难,大多退回边境一带,有的同会党和越南游勇相勾结,抢占埠头、欺行霸市、勒索逼捐。游勇的性质跟过去的大不一样了:一部分被法军收买混迹边境,专门入境骚扰,和我们作对;另一部分则沦为真正的土匪山贼,以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为生;还有一些仍在观望,但他们不受管束,也会成为治安隐患。对前面两类,必须坚决剿灭,不能手软,第三类则宜以安抚为主,可以收容他们做一些护林护商、维护治安方面的事情,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算是以匪治匪吧。”
“那是,那是。”黄云高连连点头。
“你们干的事,别以为瞒得过我。这次只办两个,办的也不算重,以后再发生这类事情,就不是点到为止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这几天我到墟市看了看,平孟、龙邦墟场开得不错,归顺州墟场边还建了清真寺,回民不少吧?”
“是。从云南、百色迁来不少回民,多是些生意人。”
“有些屠户在清真寺前宰猪卖肉,你怎么不管?”
“也管过,他们不听。修炮台的事忙,没顾得过来。”
苏元春对他的漠不关心感到不满:“回民也是大清子民,边境人口多了,人气才旺,怎么能赶人家走呢?人家有自己的风俗禁忌,应该宽容理解,别欺人太甚嘛。在你家祖宗神台上拉屎撒尿,你答应吗?这件事不难办,没事常到清真寺坐坐,那些人自然有所收敛。再在寺前划线竖牌,禁止在线内杀猪卖肉,违者以启衅闹事之罪送官严究。你黄大人的话谁敢不听?今天就聊到这里,等会我要到清真寺喝杯茶,你去不去?”
“标下当然要去,当然要去。”
苏元春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象在走钢丝,朝廷、上司、部属、百姓、游勇、会党,甚至法军和法方官员都要面面俱到,略有偏倚就会出漏子——还是带兵打仗痛快,在北方同日本的摩擦不知道怎么样了……
1894年7月,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清廷对日宣战。苏元春再次上奏,请求带兵北上抗日。因李约德事件尚未理顺,清廷发来电旨:“苏元春连年办理广西防务,尚属周妥,越界时有逸匪滋事,该提督未便远离,着毋庸带勇北上。”
第九十六章 李约德事件(1)
听完张锦芳禀报留越十年继续抗法的经历,苏元春赞许地点点头:“这十年你干得不错,辛苦了。至于你的去处,巡抚院说思乐还有个知州的空缺,你看怎么样?”
“标下服从宫保大人差遣,”张锦芳迟疑了一阵说,“我把福仔带回来了——德仔和阿兰的儿子。你看怎么办?”
“阿兰连儿子也不要了?”
“前段时间番鬼重兵进剿燕子山区,阿兰见情况不对,把儿子送到武崖寄养。后来她为报父仇,带女营偷袭蓝衣兵,双方伤亡惨重,阿兰也战死了。这是德仔给她的信物。”张锦芳把德仔送给阿兰的匕首呈到苏元春手中。
“阿娇这个醋坛子……”苏元春见那匕首果然是当地壮人随身携带的款式,摇头道,“德仔麻烦大了。他儿子在哪里?”
“还寄放在墟场的米粉店里,买了碗米粉让他自己吃。”
“米粉店!”苏元春警觉地问,“哪一家?”
“闸门口第一间。老板娘对他很好,还多加了肉。”
“老天爷,你怎么哪壶不开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