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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再添几件,
饭菜多吃几口,
出门在外没有妈熬的小米粥。
一会儿看看脸,
一会儿摸摸手,
一会儿又把嘱咐的话,装进儿的兜。
如今要到了离开家的时候,
才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
千里的路啊,我还一步没走,
就看见泪水在妈妈眼里妈妈眼里流……
歌声想起的时候,我差点哭出来,再也没有勇气跟我妈推来让去,一把攥住那1000块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那一刻,我不敢回头,不敢倾听,生怕眼泪落下来,看的我妈更难受。
可是那该死的理发店仍旧在唱:
替儿再擦擦鞋,
为儿再缝缝扣。
儿行千里揪着妈妈的心头肉……
我他妈再也忍不住,一路哭着跑远。
操他妈的李建国,要不是因为你,老子何至于在16岁这年只身北上!
跑到汽车站的时候,我还在流泪。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哭,独自一人缩在车站广告牌前,装成看广告的样子哭了个痛快。
等我哭完踏进售票大厅买票的时候,发现小眼睛猥琐男殷焓站在售票厅中央,嘴里吊着烟卷儿,脸上带着红肿,左顾右盼。
看到我以后,这小子三两步跑过来,呲牙咧嘴道:“草!老子等你了半个多小时,你他妈干鸟去了?咦,你眼眶红红的,哭过了?”
我假装坚强,吸了吸鼻子说:“哭个屁,我他妈被沙子迷了眼。咦,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走,找他报仇去。”
反正我要离开丘安,不介意帮着殷焓打上一架。
殷焓嬉皮笑脸道:“揍我的是我爸,你他妈打得过他呀?”
靠。
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
别说我能否打过人家,压根就不能动手。
殷焓说:“我爸去小卖部买烟,凑巧听说琳琳姐失踪,然后你要去找。我说跟你一起找。我爸二话不说,狠狠的揍我一顿。
老子是谁?你哥们啊,怎能撇下你不管?
所以,不管我爸怎么打我,最后还是犟不过我。老子愣是退了学,光明正大的跟着你闯燕京。
主要是啊,燕京太大,听说三环路都好几十里长,我怕你一个人玩不转,万一被人揍了,连个抱着你哭的人都没有……”
老子刚刚哭过,狗日的殷焓又来煽情,搞得我差点第二次哭出来。我一拳打在他肩膀上,骂道:“你他妈傻逼!好好的学不上,干嘛退学啊!”
殷焓眨巴着一对小眼睛看我,横眉怒目道:“老子愿意!你管得着?!”
刚刚说着不用我管,上车以后这厮跟我说:“丘安到燕京,单程票价126,老子还剩4快,你看着办。”
我贼你的!
不带钱你跑出来干鸟啊!
我们家这么穷,我妈还给我1000快呢。这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多一笔财富,由我亲自支配。
殷焓辩解说:“本来啊,我妈非得给我三万,我没要。男人嘛,一切靠自己……”
这货越来越能吹,就算把他家卖了,能不能值三万还两说,亏他有脸吹嘘什么他妈给三万。
我赶紧打住他,皱眉道:“你快别吹牛比了,隔壁大姐都在笑你。”
殷焓红了脸,低声嘟囔道:“她知道个毛。”
隔壁大姐立刻回应:“你毛都没长全。”顺路看一眼殷焓裤裆,一脸的鄙视。
一车人哈哈大笑。
殷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歪着脑袋佯装看向窗外。
汽车颠颠簸簸9个小时,刚刚走了530公里,幸好燕京在望。
殷焓感慨道:“卧槽,看到没,燕京的大楼盖到天上去了,真高。幸亏我陪你来,要不然你一准迷路。”
我是头一回出门,心里有些慌,想要承认自己底气不足吧,又拉不下脸来,只能假装牛逼道:“看我在这里闯出一片天。”
殷焓嬉笑道:“靠什么闯?,卖屁股?这倒是可行,因为你长得比较帅。”
这厮太猥琐了,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汽车停泊在赵公口长途客运站。
客运站里人来人往,燕京的妹子格外妖娆。
殷焓看直了眼,拽着我说:“哇塞,燕京的女人真开放,国庆都过了,还穿个小裙子,连屁股蛋子都盖不上。和她们比起来,丘安的小娘们直接看不成。”
我说未必,这里的女人远远没有琳琳姐好看。
殷焓咽着唾沫说:“可是人家敢露啊。你看左前方那个,我靠,就跟我家的摩托车内胎似得。”
我晕他,这是什么狗屁比喻?你家的摩托车内胎是黑色的好不好!
殷焓总结说:“反正就是大,就像充气的摩托车内胎一样大,娶妻当如此啊。”
说话间,有人和我错肩而过。
这时候,我被殷焓拽着看那个“摩托车内胎”,说实话,真的很大。把我这个土包子看的眼都直了。
等我回过神来一抹裤兜,我草,钱包不见了!
006、出师不利()
我的钱包里装着所有的家当,还有我和殷焓的身份证,这下竟然丢了,如何是好?
殷焓比我镇定,因为他还有四块钱。
这厮捏着四块钱,撇嘴道:“幸好老子没把所有的身价全都压在你身上。”
我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拉着我看什么‘摩托车内胎’,这下好了,钱没了,证件也没了。”
殷焓撇着嘴反驳道:“草,这事儿能怪我?你要是不看的话,根本不可能被人偷。再说了,你小子经验不足啊,干嘛把钱包放在屁股兜里?”
“我他娘的不放屁股兜放哪里?挂几把上呀?再说了,当时我提议放在包包里,你说不安全,非要我带在身上,现在好了,被人给偷了。你也有责任呐。”
我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殷焓顿时无语。
半晌之后,凑巧有辆警车经过,我们这才想起来,可以报警的!
警察叔叔态度很好,认真的登记。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让我们等消息。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小偷是这里的惯犯,警察们多半知道一些底细,只是看我们年纪轻轻,穿的又很随意,懒得替我们出力气罢了。
关键是,他根本不相信我的钱包里揣着八九百块钱。以为我故意夸大其词,蒙骗他呢。
毕竟,单从我相貌上看,我还没有完全张开。脸上稚气未脱,身上穿的也很差,不像是揣着八九百块钱的人。
我和殷焓即便再着急,也不敢冲着警察发飙,只能吃个闷亏。
警察走后,殷焓问我:“燕京这么大,到哪里找琳琳姐去?”
我说:“先去北四环。”
我听说,琳琳姐曾经在北四环附近上班,推断她住的不能太远。只要我们沿着她单位附近找过来,总能找到一点线索。
在此之前,我和殷焓必须给家里回个电话,省的家里人担心。
我们做了9个小时汽车。出发的时候天蒙蒙亮,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说实话饿得不行。
可是我们只有四块钱,一个人都吃不饱。燕京消费太贵,一笼包子都要5块钱。
殷焓跑出去买了2个馒头,笑嘻嘻跟我说:“还是这玩意儿实惠,五毛钱一个,管饱。”
我看他手里捏着2块钱,诧异道:“剩下的一块呢?”
殷焓一边啃馒头一边说:“打电话用掉了。对了,你妈在我家呢,我帮你带了个好,所以你就不用打了,省点是点。”
这样也好。
吃完馒头,精神抖擞。
打算坐车的时候,售票员告诉我们:“票价每人5快。”
我靠。
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赶紧灰溜溜下车。
殷焓蹲在公交站前,看着南三环说:“南三环,北四环,中间就差了一环,咱们他妈走过去!”
旁边有个老大爷,笑着跟我们说:“小伙子,你还拉下个南北有别,这一差,可就是30公里,你们确定要走过去。”
我俩傻眼了。
殷焓感慨道:“燕京真大,一环就叉出去30公里,顶的上好几个丘安县了。”
老大爷京腔京韵,带着儿化音说:“这才哪儿跟哪儿?真正的燕京有六环呢,不说远的,紫禁城你们知道吧?紫禁城距离难六环50公里,距离北边儿的云台接近一百多公里,燕京大着呢。”
我俩再一次听傻了。
殷焓不想过分示弱,小声嘟囔道:“紫禁城我去过。”
我满是惊讶的看他一眼,这厮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应该连丘安县都没有出过,何曾见过紫禁城?电视上看来的吧?
殷焓受不了我的质疑眼光,搓着下巴硬装b:“紫禁城嘛,我知道,距离皇宫不远,大概七八里路。”
不等我说话,老大爷立刻把他的牛皮戳破,笑道:“紫禁城是皇宫的一部分。”
啊?
殷焓羞愧不已,拉着我狼狈而逃。
路上。
我跟他说:“不懂就别吹,丢人现眼了吧。”
殷焓骂道:“燕京人民太不厚道,故意看我笑话呢。我要是那个老大爷,坚决保持沉默。他就不怕我揍他啊,靠!”
说着话,他挥舞了一下瘦胳膊瘦腿。
这厮比我大半岁,可是没我发育的好,刚刚一米六出头,瘦的猴子一般,怎么挥舞都没气势。
我大概一米七,身型勉强合格,看上去比较匀称。
可是,即便我再匀称,总不能搬砖挣钱,这里没有搬砖的地儿。
殷焓看到过街天桥上有人摆摊,小小的玩意摆着,动辄开价5快。
这厮动了心思,跟我说:“天行,你是有本事的人,画画卖钱呗?咱们不多要,一张5快就好,只要卖上三两张,车票钱就出来了。然后去找琳琳姐,让她管我们吃住。”
这是个好主意,可惜我带画笔和画板。出门的时候,我的包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
殷焓身上更干净,这厮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现如今,我们只有2块钱,连最基本的画画素材都买不起,怎么开张做买卖?
殷焓说:“你等我会儿。”
这厮比我鬼心眼多,可能真有办法赚钱。
我站在天桥上傻等,殷焓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张画板,腋下夹着一叠a4纸,裤兜里斜插着一根铅笔,腰带上别着个马扎。
我问他:“这些东西哪里弄得?”
殷焓笑道:“买的呀。”
我很好奇,他哪里来的钱?
殷焓说:“你别管。”
这时候,天桥上跑上来一个年轻人。看到殷焓以后,偷偷摸摸塞给他一张名片,小声道:“大家以后常来常往,保证高价。”
这人做事非常小心,发完名片转身就跑。我感觉他门路不对,有点儿鬼鬼祟祟。一把夺过殷焓手里的名片,低头一看,上面写着:高价收血,保证安全。
再看那地址,正好就在天桥不远处,是个小诊所。我说殷焓哪里来的钱,这厮一准卖血去了。
我心里非常感动,又恨他太笨。既然卖了血,干嘛买画板呢,直接用这个钱坐车不就行了。再者说,我比殷焓壮实多了,要卖也轮不着他啊。
这家伙,聪明起来比谁都灵活,笨起来简直一根筋,搞得我又心疼又难受。
殷焓大大咧咧道:“卖血不是长久之计,画画挣钱才是真的。你是我的主力军,轻易不能随便卖血。老子还指望你发财呢,这点血算得了什么,就当我前期投资好了。
只可惜我太瘦,诊所里医生太黑,一百毫升才给50块钱。我一共卖了200毫升,买完画板之后屁都不剩半根,燕京物价太高了。”
这话说得,就算你不卖血,冲着你辍学跟我一趟,我还能撇下你不管?以后只要有我吃的,少不了你殷焓半点儿。
可是,类似于这些话,不太适合大男人之间说。我只能在心里想想,以后看我行动好了。
马扎支起,画板摆好。殷焓站在我身边大声吆喝:“画神在此,欢迎光顾,画得不像不要钱。”
隔壁摆摊卖手机套的哥们“噗嗤”一声笑出来,“画神?吹牛逼吧?”
我冲他轻轻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哥们有点吹,我的确称不上画神二字。”
殷焓不服气道:“你爸都没你画得好,怎么称不上画神了?在我眼里,整个丘安县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说完以后,他突然想起来,我爸只是个二半吊子艺术家,而且他刚刚干了不光彩的事情,在这里提起他来,纯属让我难堪。
这厮挠了挠头,抱歉道:“对不住啊,天行,我不是有意的。”
我怎么可能怪他?赶紧说没事。
隔壁卖手机套的哥们听他提到丘安县,笑得更开心,略带鄙夷道:“小县城出来的土包子,说话没个轻重,还画神呢,我真是笑死了。”
殷焓不服气,想要跟他理论一番。
我拽住他,提醒道:“别惹事。”
殷焓这才作罢。
天桥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我俩半个生意都没有,只能干坐着。
我跟殷焓说:“你站了半天,应该累了,换你坐会儿。”
殷焓摆摆手,“老子坐了9个小时汽车,早就厌倦了,还是站着好。”
他刚刚卖过血,虽然数量不多,可惜他太瘦,身体终究吃不住。刚才我注意到他微微打颤,这才提醒他坐一会。
可是这厮倔强的很,愣是不坐,声称:“万一来了买卖怎么办?”
正说着呢,这厮捂着脑袋说:“哎呀,我怎么有点头晕?”
噗通。
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在地。
我被他吓坏了,赶紧跳起来扶起他。
殷焓脸色苍白,脑门上有虚汗冒出。
隔壁卖手机套的哥们嬉笑道:“瘦成这样还去卖血,瞎逞什么能?”
当时我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货!
可是我们没钱打架,因为赔不起钱。而且我惦记着殷焓,没心思跟那货计较太多。
殷焓虚弱道:“我没事儿,就是他妈有点晕。”
我哪里放心的下,扶着他走向小诊所,想要咨询一下专业医生。
殷焓提醒道:“画板,画板!”
我看也不看,跟他说:“放在这儿就好,没人拿的。”
殷焓说,那是他卖血换来的,丢不得,坚持让我拿上。我只好夹起画板和马扎搀扶着殷焓走。
007、狗和梦想()
诊所里的大夫说,殷焓大事儿没有,就是身体有些虚弱,稍微吃点补品就好。诊所里有现成补品,可是我们没钱买。
医生出主意说:“你可以卖血。”
殷焓不想让我卖,我坚持要卖,最后他争不过我,只能听之任之。
检查过后,一切合格。
我卖了200毫升,刨去购买补品的钱,还剩下20快。
我跟殷焓说:“今天不画了,先去北四环。”
殷焓点点头,我俩一起坐车走。上车以前,我让他先把补品吃了。殷焓想把补品分给我一半,我死活不要,硬逼着他吃完。
小诊所提供的补品相当管用,等我们坐车的时候殷焓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可是他有些郁闷。进京第一天我俩就得卖血过日子,以后咋办?
我开导他说:“找到琳琳姐就好了,她会帮我们的。”
这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小诊所无权收购血液,那是违法的。
类似于这样的举动风险很大,不仅仅因为回收价格太低。主要在于安全系数不够,很容感染艾滋病。
可是殷焓已经这样了,不补不行。就算我明知道小诊所违法买血,其中风险很大,也得硬着头皮卖。
幸好我和殷焓运气很好,全都没有感染疾病,如若不然,肯定后悔死。
汽车颠簸半天,来到北四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我们一路打听着找到物理研究所。
物理研究所位于北四环保福寺桥附近,周围高楼林里,一看就非常高档。我和殷焓一路上见证了太多大楼,早就从起初的惊讶万分转变成淡然视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在适应性这一方面,我和殷焓全都不含糊。可是我们低估了国家单位的严密性,家要我们出示证件。
我们的证件全都被偷了,出示个毛?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研究所门卫懒得跟我们啰嗦,直接把我们撵出去。
我试图跟他说:“琳琳姐曾经在这里上过班。”
殷焓跟着解释:“她长得特别漂亮。”
门卫丢过一个白眼来:“漂亮女人多了去,老子知道她是谁?”
我感觉物理研究所里女人虽多,辞职的肯定不多,门卫不应该没有印象。只不过这厮看不起我们,懒得跟我们墨迹太多。
我得想个招儿才行。
我和殷焓的不同之处在于,这厮鬼心眼多,很擅长歪门邪道。我画画已久,很擅长察言观色。
思考片刻,计上心头,我跟那门卫说:“在是学画画的,免费替你画张画呗。”
门卫看我是个小孩子,又看我背着画板,很像那么回事儿,竟然真的给我一个机会。
他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我说:“你能画照片不?我眼睛不太好,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你帮我画大一些。不要画其他风景,只把人画出来就好。”
我低头去看,照片上站着一个青年人,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问他:“这是您孙子?”
门卫笑着点头,开心道:“是呀。和你一般大了,正在乡下念初中呢,一年见不到我几回。”
殷焓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吹牛逼的机会,立刻卖弄道:“我家天行别的不敢说,画画一流牛逼,您就等着瞧好吧!”
这厮有点门道,刚来北京一小会儿,说起话来带了儿化音,竟然有些语言天赋。
我就不行,怎么说都是一口丘安方言,勉强称之为“丘安版普通话”。
画画的时候,我神情专注。
爷爷跟我说,无论干什么事情必须要专心。
门卫笑着看我,连连点头道:“有点儿意思。”
殷焓趁机卖弄道:“我们家天行可是画神呢,将来我就是他独一无二的经纪人,天天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