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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他想,是不是又因为他学东西慢,母妃生气了?
但是他就是学不会,怎么办?
“啪——”
尹月娥一巴掌重重地扇在绿音脸上,毫无防备的绿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被打的脸上立马浮现起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却哭都不敢哭,只死命地咬住嘴唇。
满殿上下一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
刘胥被吓了一大跳,望着狠戾之色满脸的母妃只觉得陌生又恐怖,浑身哆嗦中终于没忍住哭出声来。
小孩子抽抽搭搭的哭声,在死寂的宫室里回响开,格外叫人揪心。站在他身旁的乳娘心疼不已,却又慑于尹月娥不敢上前去哄。皇家的孩子活着累,这才多大就逼着他学这学那,学不会就骂。
尹月娥却半点心疼都没有,只觉得被哭闹的头疼。她斜眼望向刘胥,不耐烦地喝道:“滚!都滚!”
殿内顿时响起衣衫摩擦之声,哭泣的刘胥也被侍立在一旁的乳娘赶紧抱起疾步朝殿外走去
到了殿外,望着怀里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乳娘心酸地大颗泪水滚下来,轻声呢喃道:“好孩子,别怕,别怕——”
刘胥紧紧揪住奶娘的衣襟,抽泣着。他不懂为什么奶娘都这么爱他,母妃却只会呵斥他。
他还不懂,从前会对他扬起笑脸哄他的母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殿内只剩了没得明话不敢走的绿音,她以手伏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尹月娥缓缓走到她跟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冷然地望着她。眼中疑惑愤怒之色,恍如火花跳动着。
绿音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知从何解释。嗫嚅着嘴唇半响方呐呐答道:“——那本就是猜测——算不得数——谁知道能再有呢——”
她委实没能想到皇后能再有孕,蓦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跃入她脑中。
会不会皇后那三年其实是去求医问药?而不是重病?
绿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皇后说是重病三年,却只闻药香飘逸,谁也没见过重病卧榻的皇后。全凭陛下说病就病,说好就好。而且这一回来,就有了身孕。绝对是去求子了,没成想还真成了。
她原还想着跟着尹月娥这个有皇子的嫔妃有盼头,如今自觉顿悟了陛下对皇后的爱重,只觉得心灰意冷。
尹月娥本就没想能从绿音嘴里说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这已成定局,再刨根问底又能如何?她颓然坐下,浑身力气都仿佛被抽去。她不自觉地望向紧闭的朱色宫门,汉室宫殿以红黑二色为主,壮丽庄严。她原也爱极了这宫门的赤红色彩,觉得热烈鲜艳。但此刻看来却觉得像是被她心口的热血泼就,刺眼到叫她不敢直视。
她有身孕的时候,陛下哪有这么高兴?还为了她一时不慎,犯着了代王的名讳而冷落了她好几个月。
而轮到皇后有孕的时候,陛下还要改年号庆贺?
尹月娥想起少时在家听说陛下为代王序齿的吃惊艳羡,忽然嗤嗤冷笑起来。
她的笑声在静寂的宫殿中蔓延开去,直叫绿音心头都满上恐惧来。
尹月娥却越笑越大声,其状如疯如魔。绿音挨了一巴掌不敢再劝,尹月娥也不看她,摇摇晃晃地起身往里间而去。
她是笑自己天真愚蠢到如此可笑的地步,怎么能奢想陛下会以一样的心待她?又怎么能以为凭着胥儿,陛下就能有朝一日回心转意?
陛下从前对胥儿就只是淡淡,何况如今皇后能有孕?
以后陛下眼睛里还能有胥儿吗?本就天分不高,她也不受宠,将来于大位希望只怕是渺茫。
她幽幽叹了口气,只觉得她的人生越来越无趣,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那尽头,只有她孑然一人。
心机浅薄的尹月娥尚且能看明白,陛下对皇后有孕是何等欢喜何等看重,更何况宁蒗。
她听了这消息,倒冷静的很,没有像旁人那样失态。
宁蒗很明白,陛下如此地大喜过往,一半是真心,一半却是故意。
他故意叫前朝后宫都看到他对皇后的爱重,故意为皇后将来的孩子奠定出卓然的地位来。更是存着震慑魑魅魍魉的心思,谁若是想使什么阴谋诡计,也得先掂量头够不够硬!
但不说能不能得到什么切实的好处,和其后要承受的后果。就算谁能舍下命去害皇后,却从何下手呢?
皇后自回宫便同陛下起居在一处,谁能找着机会?
但陛下还觉得不够稳妥,皇后还真是福气好。
宁蒗心中转瞬间转过千头万绪,心口上恍如被惊雷打中,一层层激荡开叫她浑身痛麻,她几乎想尖叫出声。只得暗自在深袖里掐着手心,直把自己掐出深印来方止住了那到了唇边的惊讶。
她勉强笑了笑,又听说太后为之大喜,愈发苦涩却还是说了句这是好事自然当贺。也没了心思继续教孩子,温和笑着叫奶娘把孩子抱下去。而后倚在窗边出了神,她也同她们一样不明白皇后怎么能有孕?
若是从前就能生,何必等到现在?
她从前还想着握着皇后离宫的把柄,现在看来也是越来越没用了。不论皇后离宫为何,皇后如今越站越稳,可不是先帝时说废就废的薄后,岂是她可以撼动的?
她愈是看得分明,就愈觉得茫然。她如今努力教导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费苦心。将来至多得以封王,而且就凭着她的宠爱,闳儿又能封到什么好地方呢?
长沙王刘发不就是因为母妃不受先帝宠幸,待到其后分封时国地不广,在兄弟间自觉低人一头。
但是宁蒗还是不想认输不想低头,什么都不做就会什么都得不到。
皇后纵使能生下皇子,谁贤谁愚还不一定呢?太子之位又不是皇后的囊中物,只要她的闳儿足够出色,哪怕是稀薄的希望说不得也能叫她破开一条道来!
比起宁蒗的愈挫愈勇不肯服输,势要登顶到帝国最高峰的心气。林灵倒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她只希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教他说话,逗他笑,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是以,听说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后有了身孕,她竟生不出妒意,只觉得心下苦涩万分。
她多想,多想也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不用多聪明,就像胥儿的那样就很好。
*****
知道困顿是因为有了身孕,满宫上下都不敢扰了阿娇睡觉。刘彻更是悄没声地去了宣室殿,于是阿娇这一觉直睡到午后才起身。
她还不知道朝内外已经都传开了她有身孕的消息,更何况刘彻还千叮咛万嘱咐阿娇身边伺候的人,不可拿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去扰她。是以,还是听着喜信不敢置信,非要亲眼看过放心而匆匆赶来的馆陶说起,阿娇才知道刘彻已经吐露了要改年号的意思。
馆陶一边说,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她原先也想着到了以后,可不管阿娇愿不愿意,总得叫她抱个孩子养着。
哪能想到阿娇的福分到底深厚,竟还能怀上。
用陈午的话来说,日后他们就是百年了也能放心合眼了。
阿娇听了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虽说前世明年也会改年号,但却是单单为纪念火烧龙城。却没想到如今还加进了她的原因,也不知还会不会改成元朔?
馆陶瞧得她脸上那神色,哪像是惊喜,却像是好笑。当即伸出手就要打她,只是手到一半却又想起阿娇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收回了手。
她悻悻然道:“你这孩子,有什么好笑的,浑像彘儿把改年号这么大的事情当成过家家一样。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你想呢,为你以后的孩子想,怎么不知好人心呢?”
阿娇失笑,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话果然不错。就因为刘彻对她好,这心就偏向刘彻去了。
她望着馆陶柔和了许多的脸,不由很是感概。
馆陶贵为汉文帝一朝仅有的嫡出大长公主,一生纵横飞扬嚣张跋扈。阿娇记忆中的馆陶,何时都是盛妆华服。倨傲地抬起下巴看人,满身的华贵之气,不可一世。
她为文帝宠爱,为景帝信任,就是武帝时也终生对她礼遇。
作为真正的刘家人,真正的金枝玉叶,馆陶怎么能不傲气不贵气?
前世正因着这份心性,她对陈午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甚至抱怨太皇太后为什么要把她嫁给这么一个木讷之人,但如今幡然醒悟觉出陈午好处的馆陶脸上总是会流露出柔和笑意。
阿娇没有答话,轻轻一笑,走到琴案前抬起白嫩修长的手指抚弄起琴弦。婉转缠绵的琴声缓缓地飘荡开,馆陶听着多年未闻的琴声脸上浮现出怀念。
琴声中,馆陶心绪纷飞,一时庆幸于当日母后把窦氏的掌舵权交给阿娇,以陛下今日行事来看,只怕又是一个高祖啊。这种皇帝,又怎么能再容许外戚掣肘皇权。
而以魏其侯这个平定七国之乱的功臣来说,一旦重新出山,非丞相太尉不能平他的意。
等到魏其侯为太尉后,馆陶又担心魏其侯还拿着旧时对母后的劲头,陛下又寡恩要拿着他制衡武安侯,将来说舍弃就舍弃了。
于陛下来说,魏其侯没就没了,这天下能供他使唤的人才多了。
但窦家可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中流砥石呢,魏其侯要是一没,窦家也就只剩空架子了。
却没成想魏其侯竟能叫阿娇说动,陛下也任人唯贤肯放心用他用相。加上还有李广同卫青这些武将,将来待阿娇能生下一儿半女,皇后之位岂不是稳如泰山?
馆陶一时又满是感概地想,幼时寡言少语静极了的娇娇一晃眼就这么大了,现在竟又要做娘了。
说到这个,不免又恨起王太后。若没有她和武安侯,现在昱儿都多大了?
馆陶一直待到日落时分,赶在宫门落锁前才出宫去。
想着阿娇连点心都是闻着就想吐的样子,她一回府就风风火火地叫家人去到处寻庖厨,又在家中选了几个预备着明天一清早就送进去。
这怀着身孕,却还什么都吃不下,怎么能行呢?
她仔细问过了阿娇,为什么一闻着就想吐?点心这些都是甜甜香香的,哪有腥气?
阿娇想了想告诉她就是吃什么都反胃,不自觉反胃。完全就咽不下去,就恶心想吐。
馆陶又问阿娇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怀孕了的女人,许多旧时爱吃的都不爱吃,反倒喜欢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只要有想吃的,就行。
却不料阿娇还是摇头,说什么都不想吃。
馆陶急得跳脚,又问她饿不饿,她老实点头说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两百九十章 入梦()
饿,还什么都吃不下。
这可不把馆陶的心给揉碎了吗?
她回去说给陈午后,陈午比她还急。一夜都没怎么合眼,第二日刚天明就起身催促着家中的厨子动身进宫,又更衣乘桥满长安城去寻访出名的庖厨,亲自请他们进宫。
如此这般,刘彻刚起身不久,就见到了堂邑侯府趁着宫门刚开,就送来的几个庖厨。
他不觉感动于这份父母心,却又深吸了口气,陷入了更深的担忧中。
整整两天了,阿娇就喝了点蜂蜜…水。除此之外,吃什么吐什么,吐到最后没什么可吐,基本上就是在吐胆水。
吐得满脸惨白,被扶起来后半天直不起身子。
刘彻心疼的不行,这再几天下去,阿娇就得被折磨的不像人了。
最闹心的时候,他甚至想还不如叫阿娇没有这个孩子。最起码,她能健健康康,不用受这份罪。
但是看着阿娇睡着了还下意识护着肚子,他的心像被一双手粗鲁地揉皱又展开,满是褶皱。
他是皇帝,还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就能护不住养不活他和阿娇的孩子?
于是刘彻一面叫少府上下精心伺候着,但凡阿娇想吃什么就立刻做来。一面又发话叫太医署上下日夜在温室殿外殿伺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管如何,他也得叫阿娇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
他招手**陀把这几个庖厨送到少府去,蹑手蹑脚地出殿乘辇往宣室殿去。
阿娇两天没有吃东西,饿的直发慌。但偏偏就这样了,还什么都吃不下去。
什么东西到嘴里硬咽下去了,就恶心想吐。
她昏昏沉沉地睡到快午时,终于被饿醒。但一想到吃东西,就禁不住犯恶心,什么都不想吃。
知道有孩子后,阿娇比谁都着急。她很怕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会营养跟不上。
她起身后,海棠只给她用一枝金钗把满头青丝挽起,防着她一会嚷困了还得好一会折腾才能睡下。
薄雾般的帷帐,被束起挂在金钩上。午后碎金般的阳光透过才糊的窗纱,淡淡地洒在白玉砖上新铺的雪白兔毛毡上。博山炉中袅袅轻烟徐徐上升,却是闻之无味,原来自阿娇查出有孕后又没胃口,刘彻立即叫换了安神静心的无味香来,怕这香味也是影响她食欲的因素。
阿娇似乎还陷在睡意深沉中睁不开眼睛,一双夺人心魄的桃花眼微微闭着。恍如桃花一样娇嫩的双唇也似乎失了不少颜色,脸更是白的叫人心疼。
她闭着眼吩咐玉兰道:“叫少府上膳吧。”
吃不进去也得吃,兴许这顿饿极了就不会再吐了。
玉兰轻轻应了声,转身出殿就报给少府随时等着吩咐的小黄门。
小黄门得了信就疾步往少府中去禀报,主膳食的太官令立即同着尚食、尚席、食监三丞和汤官令及导官令商量再三,决定除不上荤菜外把能想得到的素菜全呈上去。
但凡皇后殿下只要能捡一样吃两口,这辛苦也就没算白费。
却不料,传回来的消息还是说吐。吃什么吐什么,几乎是原封未动地端下来。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早给整得没胃口吃饭了。
这皇后晚膳要再吃不进去,就是整整三天没用了,这陛下还不得把他们给削了?
几个人坐卧难安,舌头都不自觉在嘴中打起哆嗦来,起身又去厨下琢磨着晚膳要做点什么。
太医署上下的日子也不比他们好过多少,刚诊断出皇后有孕得了陛下同大长公主双重恩赏的太医令,此刻正一个头两个大。孕妇娇贵异常,何况又是皇后?孕期食欲减退正常,但也不会什么都吃不下啊,总会有几样特别想吃的,魂牵梦绕吃不着就难受的东西啊。
但偏偏皇后就是没有,这可真是邪乎了。
太医令同着满殿上下的医官侍医哗啦啦翻阅着古籍,力图找出症结所在。
而阿娇吐的发晕后,被搀扶着坐下倚在窗边听海棠给她念一会山海经来转移注意力。
午后的冬阳有了些温度,倾泻而下满满地洒在阿娇身上。借着光影,海棠竟觉得短短两天皇后消瘦了不少。
她念书的声音不自觉就停顿了下,正要接起,却被玉兰扯了扯衣袖。
海棠朝阿娇望去,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两个人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上前一个心翼翼地抱起阿娇,一个托着她的头,轻手轻脚地把她送到榻上。盖上被子后方才又屏声静气地出来,还好因着这新铺上的大毛地毯极厚,两个人脚踩上只觉得软绵绵陷下进去,半点声息也无。
两个人不觉都在心中想,还是陛下心细,怕皇后被脚步声惊醒特意换了地毯,又还能保暖。
两个人出了廊下,却又犯起愁来。同着紫荆、木笔和雪舞说了半下午,皇后平素还有没有什么爱吃的叫她们给遗漏的。后来还是雪舞灵机一动说皇后只对饭菜点心犯恶心,却还没有吃过水果。不如捡平素爱吃的水果来,看皇后能不能吃得进去。
不论什么,只要能吃进去点,慢慢地胃口也就好了。
几个人越想越有理,便只留了雪舞和海棠侯着吩咐,其余的自去张罗。
皇后如今一应日常起居,几个人都是不假他手,哪怕辛苦了点。
阿娇不自觉又要在排山倒海涌上来的睡意中沉沉睡过去了,睡意朦胧中她似乎觉得恍惚听见有人叫她母后。
她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又撑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正准备合眼睡着,却陡然间打了个激灵。
那是髆儿的声音!
虽然不是前世最后她离世时那个稚嫩甜甜的声音,而是一个成年男子清朗温和的声音,但是她很肯定这就是髆儿的声音!
母子连心,这是万不会错的!
阿娇霍然睁开眼睛,却在下一刻陷入迷茫中。
这里不是温室殿,而是昭阳殿!
她又入梦了,但她已经全想起来了,怎么还会做梦呢?
阿娇满眼困惑地自紫檀嵌螺钿榻上起身,撩开床幔。长长地叹了口气,微侧过身望向榻前的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那后面模模糊糊似乎跪着一个人影,她穿上丝履后转过屏风去看。
屏风前跪着的少年抬起头来,眉目俊逸,满脸洒满阳光,分明是长大成人的髆儿!
阿娇惊喜的泪水涟涟,哆嗦着嘴唇半响才找着舌头叫了声“髆儿”。
前世她死后被困在汉宫中多少次坐在髆儿的榻边,望着他熟睡的脸,想着他白日里抱着刘彻的腿不依不饶地要母妃满是自责。
她那时唯一后悔的就是髆儿,她去了这小小的孩子该怎么办?
像现在这样能活生生还能这样当面见髆儿一次,哪怕是梦里,也聊胜于无。
阿娇喜出望外之下,上前握住髆儿的手,连声问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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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一章 神秘少女()
刘髆生的很高大,绕是跪着仰起脖子看阿娇也不废劲。他一面就着阿娇的手起身,一面灿烂地笑着答她好着呢。
他见阿娇的泪止不住地串珠般往下掉,不由面上生疑。回身皱眉轻声问侍立在旁的海棠,“这是怎么了?又和父皇——”
海棠笑着摇头,上前道:“皇后殿下这是老也见不着您,想的。”
刘髆还是狐疑,“我前天才来过啊——”回身又像哄小孩一样地轻声细语对阿娇道:“母后啊,以后儿天天都来,快别哭了。”
皇后?母后?她蓦然间想起似乎叫醒她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