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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词-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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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一下,齐耦生才淡淡道:“昨儿夜里辛苦你了,不用你伺候了,在床上歇着吧。”然后又扬声道,“谁在外头伺候,进来。”

晚香却是在鸡叫头遍的时候,就已经守在外屋了,闻言立刻进来,福身道:“奴婢晚香拜见大少爷,拜见姨娘。”

齐耦生也没看她一眼,只伸着手,道:“更衣。”

晚香连忙开箱,取出一套新衣,为大少爷穿上。池玉撑了半天,奈何脚麻得厉害,一时半会儿实在站不起来,只得坐在床沿怔怔地望着晚香为大少爷穿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

这时门帘又被掀开,进来的却是水荷,看得池玉一呆。水荷这几天脸上的肿胀还没有全消,所以一直不肯出屋子,这时怎么没得吩咐便进来了。

正想着,水荷却将手中的盆放下,对着齐耦生福了一礼,道:“奴婢水荷拜见大少爷,伺候您梳洗。”她脸上还留着几分青紫,却已经很淡了,因此将脂粉抹得极厚,挡去了青紫痕迹,加之细心打扮过了,看着倒也娇俏。

本盼着大少爷看她一眼,哪里知道齐耦生根本就没搭理她,自己用盐濑了口,吐出水来,又探手进盆中,掬水扑了面,然后拿起放在盆边的干巾擦干。

见水荷献媚没有得到大少爷的回应,池玉心中忽地一喜,这才觉得神魂都归了身,脚也能动了,忙起身道:“大少爷,可要在婢妾这里用早点?”

齐耦生看了她一眼,道:“不了,你昨夜不曾睡好,歇着吧。”

言毕,人便走了。

池玉心中失望已极,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连忙带着晚香和水荷,低头将大少爷恭送出去。

水荷哼哼了几声,沉着脸又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自己屋子。池玉也懒得搭理她,她还要去给夫人和大少奶奶请安,连忙让晚香伺候她梳洗。

晚香伺候她梳洗完毕,然后取回床上的白绢,一看上面干干净净,便为难了,道:“姨娘,今儿夫人是要查看的,你看这……”

池玉脸色微微一红,旋即又转白,她伺候大少爷的第一个晚上,白绢之上却没有见红,夫人那一关如何过?

若是实说,岂不是在告诉别人,大少爷根本就瞧她不上,谁会相信大少爷完全是醉糊涂了,都说酒后乱性不是。若是做假……万一被揭破,她就更做不得人了。

“姨娘,可得速速决断,否则就要误了请安的时辰。”晚香在旁边提醒。

池玉咬了咬牙,一心狠,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了白绢之上。她要赌一赌,大少爷为人虽冷漠,但看他醒来后的言行,也不是不懂得体恤人,或能怜悯于她,不揭破此事。这种事情,只要大少爷不说,自己不说,晚香不说,谁又能知道真相。再者,即使大少爷不肯怜悯,自己只一口咬定大少爷醉得糊涂,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便也能搪塞过去,唯一要封口的人,只有晚香了。

“姨娘……”晚香的脸色也开始发白。

池玉望着她,猛地跪下,道:“晚香,我的死活,只在你手上了。若我昨夜真成了大少爷的人,咱们院里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你也能沾光,若是白绢上什么也没有,日后咱们在府里要到处受人白眼,你也不想,是不是?”

“姨娘,莫要如此,奴婢受不起……”晚香手忙脚乱地将池玉扶起来,“姨娘,罢了罢了,奴婢死死守口,只要姨娘信得过奴婢便成。”

池玉握着她的手,道:“我若信不过你,又如何敢当着你的面做这样的事。晚香,你是个好姑娘,我知你从不曾瞧不起我,日后无人时,你只管叫我妹妹,我叫你姐姐,咱们便如姐妹一般。”

因这件事,池玉和晚香总算是绑到一起了,其实池玉敢冒这个险,也是通过这段日子相处,感觉出晚香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在这院里,没有比晚香更适合收为心腹的人了。而晚香既然答应要为池玉守死口,自然也算是变相地向池玉表明忠诚。

可以说,池玉虽然没有跟大少爷做成真正的夫妻,但得到了晚香的忠诚,算是她入府以来最大的收获了。芙蓉虽然也忠诚,但毕竟年纪还小,性格又冲动,很多重要的事情,池玉不能交托给她。而晚香沉稳内敛,知进退,懂分寸,而且身份也够得上,是最适合的帮手,可以说,有了晚香,她在这个府里,才算不再是孤立无援,尽管晚香也不过是个二等丫环,身份不低,但也不高,在她上头,还有一等大丫环,还有通房丫环。

这次向夫人请安时,旁边多了许多人,却是侯爷屋里的姨娘、大丫环们都来了,显然都是等着查看池玉的白绢。池玉被这阵势吓得不轻,这比她当日敬茶时也差不了多少人,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还是晚香白着脸用力捏了她一把,她这才回神,老老实实地跪下,请安,然后献上白绢。

夫人看过白绢,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命人将白绢四下传看,最后才道:“从今儿起,你就真正算是我们齐府的人了,以后要更尽心伺候大少爷。”

言毕,便赏了她一份全套的头面,都是银饰,上面嵌或镶玛瑙,或嵌玉,或缀着玳瑁,显然价值不菲。池玉虽然被众人传看白绢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但仍是谢了赏。随后姨娘们又各自赏了她一些香囊、帕子、绣品之类的小物件,池玉一一谢过,这才告退,往大少奶奶那里去了。

第 17 章

大少奶奶早已经穿戴完毕,坐在屋里,看着池玉跪下又起来,仔细打量她几眼,然后才轻笑道:“妹妹容光焕发呀,昨夜睡得不错吧。”

池玉红着脸,低声道:“婢妾谢过大少奶奶的安排。”

话才出口,她心里却突然一搁登,大少爷酒量不好,这一点大少奶奶是知道的,若大少奶奶明知大少爷昨儿要出去赴宴,却还故意这样安排,那岂不是……想到这里,她又自我否定,昨日大厨房先送来了酒菜,而后大少爷才命人来通知说要赴宴,显然是临时接到的请贴,应不是大少奶奶刻意如此。

大少奶奶又道:“如今都是大少爷的人了,怎么打扮还是如此素净,我送的镯子和金钗呢,为何不戴上?”

池玉忙道:“大少奶奶的赏赐太贵重了,婢妾恐有损坏或遗失,因此收在屋中。”

大少奶奶笑道:“首饰便是戴的,收在盒子里有什么用,这些金呀玉的,在外头或是贵重无比,在咱们府里,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就是坏了丢了你也不必心疼,我这里有的是,再赏你些没什么。如此美人,自要配上那些美丽精致的首饰才好,今儿回去你便戴上,以后晨昏定省,你若还是如此素净,我可不让你进门了。心菊,再取两匹好颜色的布来,一会儿让妹妹带走。”

池玉不敢推辞,连忙应下道谢,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院里也没得安宁,小丫头们纷纷上前来道喜讨赏,就连芙蓉也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不顾自己的伤还没好,硬是要凑这份热闹,说是沾了喜气她的伤好得才怪。

笑闹了一阵,池玉把姨娘们送的那些小物件选了几样,都赏给了小丫环们,这才让她们散去。进了屋里,屁股还没坐下,便又听得屈姨娘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妹妹在哪里,姐姐给你道喜来了。”

池玉只得强打精神,又迎了出来。

自这日起,池玉才算真正成为齐府的人,她原还担忧大少爷听到消息会来问罪,因此好几日不敢往外走,等见到大少爷那里没有一点动静,方才真正放下心来,打开了小院的大门。

往日除了屈姨娘之外,几乎没从没有人登门做客,可现在却时常有姨娘过来探访,短短时间内,池玉便又认得好些人,里面有侯爷的几位姨娘,也有二少爷的几位姨娘。齐府二少爷虽说还没有娶妻,但姨娘加上通房丫头却是有好几个了,更听说就在年底,二少爷便要正式迎娶陆大学士的女儿为妻。

这消息还是侯爷身边一位姓李的姨娘告诉她的。李姨娘是个热心人,当时见晚香针线活做得好,便拉着池玉笑道:“难得你捡了个宝,我身边可没有手这般巧的丫头。”

“姨娘说笑了。”池玉自然知道晚香针线活做得好,但要说李姨娘身边没有这样的丫头,却是骗人的。

自从晚香向她表示了忠诚以后,便不像以前那样万事不理,也把这园中各房的主子、姨娘们的大概情况都对她提过,比如说这位李姨娘,在侯爷面前是极得宠的,齐府五少爷齐耔生便是她所出,虽说夫人最疼三少爷,但是侯爷却是溺爱幼子,连带这位李姨娘也就更得宠,能在侯爷面前说得上话的,除了夫人之外,便属这位李姨娘了。

李姨娘身份也不低,她是名正言顺从外面聘进来的良家女子,还是个老秀才的女儿,胸中颇有些经纶,论份位,还在池玉之上,只比贵妾稍低而已。当年李姨娘嫁入齐府时,从家里带了一个陪嫁的丫头叫巧儿,人便如名字一般,灵巧无比,更兼一手针线活儿,在府内无人能及,不止针线好,绣工更是了得,就连屈姨娘也逊她一筹。这样的丫环,李姨娘也舍不得放她嫁人,干脆就让她给侯爷做了通房丫环,原指望生个一男半女,也抬上来做姨娘,只是不知为何,巧儿却一直无所出,因此始终只是通房丫环。

“我可没有说笑。”李姨娘望了侍奉在池玉身后的晚香几眼,抿唇笑道,“玉儿你有所不知,晚香在入针线房前,曾在二少爷的园子里伺候过许多年,二少爷是极爱她这一手针线的,有心提拔她做大丫头,可这丫头偏不愿,惹恼了二少爷,便被发落到针线房去了,你一入府呀,她便又自请入了你的院子,瞧你们俩现在好的,可不跟亲姐妹一样,这便是缘份呀。”

晚香听了这话,只低垂着头不应声。

池玉心中虽略有惊讶,却不好问究竟,只笑着应道:“婢妾幼时,家中奉养了一位行脚僧人,曾言道婢妾一生都结善缘,晚香又是个良善的,可见那僧人不虚言呀。”

李姨娘笑得钗环摇摆不定,又道:“晚香这丫头却是有善缘的,亏得她没有留在二少爷的园子,不然待年底二少爷迎娶了陆家小姐入门,也不知会被怎么打发呢。”言毕,她又左右看看,偷偷摸摸附在池玉耳边低声道,“听闻陆家小姐可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也是,世家出来的小姐,总是心高气傲些,偏又多读了书,自以为高人一等,全把妇德妇训什么的,都忘在脑后了,只一心想做自家男人的主,却不知道,男人哪有不贪鲜的,再是什么样的美貌,总有看腻的时候,到时候便是那天香国色的牡丹花儿,也不如路边的野花儿又香又可人疼。”

池玉可不敢跟着她编排未来的二少奶奶,李姨娘算长辈,说几句不打紧的话没关系,她可不是,只得轻声道:“世家小姐总有些雍容气度,不会与丫头们一般见识的,只须好好服侍着,大家便都好了。”

李姨娘瞅了她一眼,笑了几声,道:“玉儿你却是心善呢,怪不得那僧人说你一生结善缘,只是善人……可未必却有善报呢。”

池玉听她最后几个字语气中隐含凄厉,脸色一变,心中竟有些恐惧,却见李姨娘又笑得和善,话题一转,却转到别处去了。

第 18 章

待李姨娘去了以后,池玉看看晚香,想问什么,终是没问,倒是晚香自动说了出来,却原来她自十二岁起,便在二少爷的园子里伺候,那时还只是个三等的粗使丫头。少爷们的园子里,活儿不好做,却是丫头们心里多有些各自的盘算,但凡稍有点姿色的,谁不想往上爬,只要做了少爷的通房丫头,便有成为姨娘的可能,从此锦衣玉食的,远胜过配个小厮,便是做不成通房丫头,只需得了少爷的信任,将来配个管事什么的,也还是不错的。

可晚香却是个素性淡薄的,她实实在在没这个心思,几年下来,反在二少爷的园子里显得与众不同,因此引得二少爷的注意,再者晚香的容貌虽说乍看去很是普通,却是十分耐看的,看多了,也是越看越舒服,越看越爱看,恰逢那一年,二少爷十八岁了,房里可以收姨娘了,便看中了晚香和另一个叫红莺的,红莺是大丫头,而且一早便成了通房,自然毫无争议,晚香却才只是个三等粗使丫头,自然是远不够资格,便被夫人一口否决了,二少爷仍不死心,想着先把晚香提拔成大丫头进房伺候,过个一年半载的,再抬做姨娘。

晚香却深觉园子里丫头们之间的争斗太厉害,自己又成了出头的靶子,简直就成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即便向夫人请求入针线房,夫人也准了,这才避开了一番争斗。只是这两年来二少爷仍不死心,虽说屋里又多添了几个通房丫头,姨娘也又聘了一位良家的,却还是对晚香念念不忘,时不时想把她调回去,晚香不胜其扰,恰好这时又传出大少爷要纳妾,她便自请去伺候,夫人见她十分识趣,也喜她不纠缠主子,送去伺候自己的大儿子再好不过,于是便准了,还特地将她从三等丫环提到了二等的份位。

池玉听得前因后果,也是深喜晚香这样的性子,便开口打趣道:“我还道你与水荷一样,都是大少奶奶派来的,却原来,你竟是夫人派来的。”

晚香却答道:“奴婢只是想伺候姨娘而已。”

池玉笑得合不拢嘴,想了想又道:“如今二少爷对你已是死心了吧?”她有点担心二少爷还会来纠缠,会给自己招麻烦,毕竟晚香现在是她的人了。

晚香垂头应道:“二少爷素来最惧大少爷。”

池玉噗哧一笑,道:“原来你竟是狐假虎威了。”

晚香听她形容得有趣,忍不住也是一笑。正在二人彼此笑个不停时,门帘一掀,水荷突然走了进来,道:“什么事,姨娘笑得这般开心?”

这人来得实在败风景,池玉收敛了笑容,将水荷上下打量一番,见她上身一件粉荷色绣花衫,下身一件水绿百合褶子裙,腰间挂着一只香囊,腕上一对缠花银镯,耳上一对小珍珠坠子,头发分梳在两边,挽成两个小髻,上面各簪了一朵莲花状的珠花,脸上又略施脂粉,这副打扮妥妥贴贴,竟然俏丽无比。

“水荷妹妹,这几日身子可好?”晚香打破沉默,上前拉着水荷的手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可真是忙坏我了,赶紧的回来吧,姨娘身边离不得你。”

水荷心中冷冷一笑,口中却亲热道:“这些日子承姐姐的情了,妹妹心里真过意不去,这不,身子略好一点,便赶紧来伺候姨娘了。”说着,又对池玉蹲了蹲,道,“奴婢还要谢姨娘体恤。”

却是她赌气装病了这些日子,本以为没有自己,池玉便压不住院里那些不安分的小丫头们,早晚得求上门来,自己才好出这一口气。哪里料到晚香竟突然和姨娘走近了,还把院里一应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那日大少爷来时,本应是自己在房里伺候,可是姨娘竟然没有叫她,可把水荷气坏了,还是她自己厚着脸皮端水进去,原想引起大少爷的注意,偏又没有成功。思量了这几日,她才决定不再装病,她要重新夺回小院里的大权。

好日子没了。池玉心中暗叹,脸上却堆笑道:“回来便好,我这儿可真离不得你。”

心里再不喜欢水荷,可是她背后有大少奶奶撑着,池玉也只能虚与蛇委,慢慢耗着吧,只要水荷不要太过分,她忍一忍也没什么要紧,水荷再跋扈,到底也只是个丫头而已,再说自己有了晚香,也不惧于她。

水荷面露喜色,理所当然地往池玉身后一站,将晚香给挤到一边。晚香也没与她计较,只道:“姨娘,奴婢手上还有些针线没有做完,这便去了。”

却是大少奶奶赏的那两匹布,池玉让晚香给做两套新衣赏,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再做些香囊、帕子、鞋面什么的,备着做赏。

晚香这一去,屋里就剩下池玉和水荷两个,池玉实在没什么话想对水荷说的,但一想到她背后的大少奶奶,便只得尽量想些趣话儿,跟水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最后实在没话说了,干脆便带着水荷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这些日子天气渐渐开始转凉,偶尔也会突然又热一下,然后下一阵雨,再渐渐凉了。昨儿刚下过雨,今日正好有些凉爽,晌午又过了好一阵子,池玉便准备去看望一下三小姐齐婉,估计这会儿三小姐午觉也该醒了。

前些日子都是姨娘们往来,三小姐是个未出阁兰的闺女,却是不好过来寻她玩的,只命金桂送来一副绣挂做礼,池玉想着自己也该回礼,便在自己这段日子收到的礼物里面挑了挑,发现那些饰物都不适合,唯有二少爷的一位姓花的姨娘,也就是那个原本叫红莺的丫头,送来的一盆兰草,叶子青青郁郁的,细长可爱,送给三小姐正合适,便让水荷捧了,径自往舂秀园去了。

婆子开了门,池玉便往内而去,见院中多了几个面生的媳妇丫头,不禁一怔,住了脚步。这时已有人入内通报了,不大一会儿,金桂匆匆迎出来,对池玉福了一礼,道:“今儿陆家小姐来访,正与三小姐说着话儿,姨娘有要紧事,不妨在偏厅里稍坐些时候,若无什么要紧事,便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陆家小姐?难道是二少爷未过门的妻子?池玉心中琢磨着,目光又往那几个面生的媳妇丫头们身上一扫,穿戴虽不十分华贵,却自有一股书香气息,甚是不俗。当下她便笑道:“也无什么事,不过见这一盆兰草生得娇俏,想着和三小姐一般贵气,便送来让三小姐赏玩。既有客,就不打扰了,只请你代三小姐收下这盆兰花便是。”

金桂见那兰草果然生得甚好,便笑道:“如此,奴婢便代三小姐收下了。姨娘走好,不远送。”

第 19 章

拜访三小姐受挫,池玉顿时就无所事事了,带着水荷在齐府内院里瞎逛了一阵,心里又一直琢磨着那位陆家小姐的事,不知不觉就走了偏了,偏偏水荷也不提醒她,等她发现小径越来越荒凉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水荷,这是哪儿?”池玉打量四周,很难相信,齐府内院里,竟然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

水荷四下看了看,然后道:“已经快到清园了。”

“清园?”

池玉疑惑了,齐府内院里的园子,都是以三个字为名,如侯爷所住的正园,名为显德园,大少爷的园子,名为乞仁园,二少爷的园子,名为怀悌园,三少爷的园子,名为贺义园,四少爷的园子,名为守智园,五少爷的园子,名为至信园,两个字的园子,视为不雅,怎么会存在于齐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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