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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们傻眼了，她们又不认得字，纸上写的是什么，没人看得懂，最后还是碧姨娘的贴身丫头紫萱拿了那张纸到夫人那里去告状，指责净尘尼佛事不精，把自家姨娘给弄得晕了过去，谁知夫人看到纸上写的字，却是大喜，忙叫人去请大夫，又亲自去看望碧姨娘。
原来那纸上写着：脉中有脉。
若是换了旁人，未见得看得懂，可夫人却是育有两子的，哪里还不知道脉中有脉是什么意思，碧姨娘这是有喜了啊。只是净尘尼毕竟只是个姑子，即使懂得切脉，到底不是正经大夫，切错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夫人大喜之余，也不忘派人去大夫来确诊。
消息传得飞快，大夫还没进园子，碧姨娘的屋里，已经挤满了人，夫人来了，大少奶奶来了，屈姨娘来了，柳姨娘来了，就连池玉也去凑了个热闹，反正乞仁园里，除了那个一向不怎么出院子的纪贵姨娘，其他该来的人，基本上都到全了。
人太多，挤得屋里空气都变得混浊了，夫人便把丫头们都赶了出去，待到大夫来了，索性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大少奶奶一个，妾室有喜，生下孩子将来也是要叫大少奶奶一声母亲。
离开了里屋，屈、柳、池三人就在花厅里坐下了，自有人来伺候她们茶水，也不知是被烫到了，还是心中不喜，柳姨娘抿了一口茶便将茶盏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叫一个后来的抢在了前头，你还有闲心喝茶？”
碧姨娘这里的茶很不错，自宫中出来的女子，品味果然比寻常人强些，池玉正专心品茶，突然听到柳姨娘的话，诧异地抬头，迷茫了片刻才明白柳姨娘竟然是在跟自己说话。
“这种事情，是命里注定的，我就是心急也没有用啊。”想了想，池玉只能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柳姨娘的脸色微微发青。
屈姨娘却轻轻一笑，道：“你急什么，眼下还不知到底是不是喜脉，即便是了又能如何，平安生下才算是抢在前头，生不下来，莫说是抢在前头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呢。你就安心喝茶罢，多大的人了，还没有池妹妹看得开。”
柳姨娘被她一番说得脸色阴晴不定，隔了片刻，却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仿佛认同了屈姨娘的话，重又端起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
池玉却听得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心中更加觉得不安。侯府是富贵地，却绝不是安乐乡，自己前些日子安排果是不错的，早晚有机会，她定要离开。
花厅里又安静下来，柳姨娘不再说话，屈姨娘也不开口，池玉知道气氛不对，自然就不想做这个出头鸟，自顾自地品着茶水，心思却又渐渐转到大少爷的子嗣这件事身上。以前她身在局中，难免有些看不清，眼下已是心静如水，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大少爷的子嗣为什么没有一个能平安生下？
以前池玉一直以为，这与内院争斗有关，大少奶奶一直没有喜兆，岂能容忍有妾室在她之前生下侯府的长孙。可是现在想想，却觉得有些不对。大少奶奶这些年肚皮一直没有动静，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见大少奶奶身上的压力定是极大的，否则依她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容忍大少爷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室进门，为的还不是能兴旺子嗣，而且大少爷本身并不是个好女色的，若膝下有子，自然不会再多纳妾室，这对大少奶奶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她何必要去害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呢。
而且退一步说，若大少奶奶一直没有生下孩子，她就必须在妾室所生的孩子中选一个认在名下，当做嫡子抚养，如此才不会因无子而被休。
所以妾室生子，对大少奶奶来说，完全利大于弊，保护还来不及呢，何苦要去害他。
想到这里，池玉忍不住偷偷望了柳姨娘和屈姨娘一眼，莫非之前那两个未能出世的孩子，真是她们自己互相争斗，才胎死腹中？
思忖许久，还是觉得疑惑，若说第一个孩子之死，是被暗害的话，那第二个孩子理应已经有了防范，柳、屈二位姨娘自小是一起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想要防范并不难，那为什么第二个孩子还是胎死腹中了呢？
除非是其他人下的手，可是整个园子里，谁会跟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过不去？
纪贵姨娘？
池玉摇了摇头，纪贵姨娘的为人虽然极不讨人喜欢，但是那样清高孤傲的性子，怎么可能无故去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真的要下手，也是直接冲着柳、屈姨娘本人而去，害一个孩子，只怕纪贵姨娘还不屑为之呢。
大少爷迟迟没有子嗣，对谁最有利？
二少爷？
不可能，二少爷是庶子，他就算抢在大少爷前面生出侯府长孙，那也不可能变成嫡出，半点机会也没有。同样的道理，四少爷和五少爷也不可能，先不论出身，就看他们的年纪，离娶亲还早着呢。
能跟大少爷争个“嫡”字的，只有同样是嫡出的三少爷了。
想到这里，池玉又摇头，三少爷性子是顽劣，可是心地还不坏，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妾都能认错赔偿，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恶毒事来。
种种可能都排除，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大少爷连失两个孩子，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池玉轻轻吁了一口气，只是意外的话，那这一次只要碧姨娘平素小心些，还是有很大机会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的。虽是这样想着，可是她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来。
第 93 章
一盏茶喝完，大夫也出来了，是大少奶奶亲自送出来。
“您留步。”大夫一脸受宠若惊。
大少奶奶便顺势止步，面上带着微笑，道：“梦菊，你代我送送大夫，顺道去帐房取十两银子做诊金。”
花厅外，梦菊应声而入，领了大夫离开了。
“恭喜大少奶奶。”屈姨娘反应快，只看大少奶奶的面色，便知道碧姨娘确实有喜了，赶紧上前道贺，又略略提高声音，对着碧姨娘的屋里道，“恭喜夫人，恭喜碧姐姐了。”
大少奶奶笑道：“实是佛陀保佑，咱们府中连失了三个子嗣，如今终于又有喜讯，快，快遣个人去给大少爷报喜。”
池玉身子微微一震，三个？她总算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是的，屈姨娘跟她提起过，她失去过一个孩子，柳姨娘失去过一个孩子，还有一位小赵姨娘，也失去了孩子，甚至那位小赵姨娘还因此被关入了清园中。
一个是意外，二个意外，难道三个也是意外？
一次大意，二次大意，难道第三次，还这么粗心大意？
那是活生生的、大少爷的子嗣血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出了一次意外，就已经足以让大少爷锥心刺骨，岂能让第二次、第三次的意外接连出现。
到底是为什么？
池玉的手脚渐渐冰冷，这侯府原来只让她觉得窒息，而现在却让她觉得恐怖。碧姨娘肚中的孩子，真的能平安产下吗？
谁才是那暗中的黑手？
想要脱身早离的念头，在她的心中，若说原来还有些摇摆，此时却渐渐地坚定起来。
碧姨娘有喜，这在侯府来说，是一桩天大的喜事，不管心中是真为她喜，还是假为她喜，反正侯府上下人等，一个个全都带上了笑脸。
池玉想起当日自己办桃花宴时，碧姨娘送了她一朵珍贵的宫花，如今碧姨娘有喜，她自然要借机还礼，只是大少爷送她的几件珍玩，都已让她送回了家去，眼下手中能拿得出的，只有那套点翠头面。不过全套送出，未免又礼重了，她挑捡了一下，选出一只凤簪来。
这只凤簪的造型十分简单，并无过多的装饰，凤身以翠羽点缀，凤嘴上叼着一只灵芝，寓意十分吉祥。
水荷在旁边看了，十分不满，道：“何苦送这般重的礼？”
对于碧姨娘抢在池玉前面有了身孕的事，她心中焦急万分，既怨池玉的肚皮不争气，又恼碧姨娘的肚皮太争气，不过最让她看不过眼的，还是池玉的不以为意，不但不以为意，反而还要送这般的重礼去道贺。
自家姨娘就是太好欺负了，水荷愤愤不平。
池玉只是笑笑，道：“反正这些首饰都是要送人的，碧姨娘是自宫中出来的，本就有些华贵气，这只点翠凤簪配她正好。”
“姨娘……”水荷拉长声音唤了一声，一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的模样，“您就这般不着急么，碧姨娘有喜，一旦产下孙少爷，您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有什么不好过的？”池玉诧异地反问，待见到水荷是真心为她着急，这才淡淡一笑，悠闲道，“纪贵姨娘都不曾着急，我急什么。”
等着吧，可有一场龙争虎斗在眼前呢。
她这几日冷眼旁观园子诸人的反应，柳姨娘天天往夫人的院子跑，嘴上说是去给夫人请安，顺带看望姑母柳妈妈，其实谁都知道她是去做什么，不外乎唯恐碧姨娘仗着有身孕在夫人面前越发得宠，自己就会失去夫人的撑腰，赶着去巴结呢。
屈姨娘更有意思，日日往碧姨娘那里跑，拿了许多绣样去，又是说要给那未出世的孩子绣肚兜，又是要绣小衣服，就连小鞋子，也预定下四双了，福禄寿喜四字纹，一个一双，眼见着她跟碧姨娘之间亲密得仿佛亲生姐妹一般。
就连纪贵姨娘的院子，也不似往日一般平静无波，虽然纪贵姨娘仍然没有露面，可是她身边的几个小丫头，却频频往碧姨娘的院中走动，说是找相识的丫头聊天玩耍，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小丫头分明就是打探消息来的。
连纪贵姨娘都坐不了，这让池玉奇怪了一阵，细细一想，又翻然醒悟。碧姨娘有孕，对大少奶奶最有利，对纪贵姨娘却最不利。以出身而论，碧姨娘完全不在纪贵姨娘之下，又有英王妃在背后撑腰，凭什么份位却要在纪贵姨娘之下，不过是因为她进府时间晚而已。
可是如今碧姨娘有喜，一旦生下的是男孩，只凭这一点，她的份位就足以往上升一升。想扶成正室，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大少奶奶突然暴毙，她母以子贵，倒是有极大的可能被扶正。但如今大少奶奶身体安康，又无什么大错，不可能被休，那么碧姨娘的份位就只有往上抬成贵姨娘。
纪贵姨娘虽有侯爷撑腰，可她毕竟无子，在别的姨娘也无子的情况下，她自然能坐稳贵姨娘这个位子，可碧姨娘一旦生下孩子，这个无子的贵姨娘，便只有退位让贤这一条路可走，就算是侯爷也帮不了她。
最平静的还属池玉，反正她已有了出府的打算，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除了明面上的贺礼要送一下，她绝对不会掺和进去，碧姨娘生下的是男也好，是女也好，与她何干。
不过最高兴的人，应当还是大少爷吧。想起那个男人，池玉的心中，只剩下淡淡的怜悯之情。一连失去三个孩子，对那个男人而言，第四个孩子应该会被视如珍宝一般。
但愿能平安生产。
为这，池玉去了一次定慧庵，为那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烧了三支祈福香。水荷心中不满，嘴上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姨娘心太善”之类的话语，池玉没理会，怕听她唠叨，烧香就没带着她，只带了芙蓉过来。
定慧庵里，到处充满了香烛燃烧的味道，说不上多么好闻，但却让人觉得心中一片宁静。烧完了香，一转身却不见了芙蓉，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跑到哪里去玩了，池玉摇了摇头，还是欠稳重啊，她叹了一声，索性就在庵内随意走动，一边散心一边寻找芙蓉，不经意间，她又走到了净尘尼的禅房前。
没有听到木鱼声，也没有听到诵经声，净尘尼不在？
池玉正想离开，却突然听到禅房里传出一声轻笑，她蓦然一惊，这好像是男子的声音？一瞬间，她整个身体都僵了。
净尘尼的禅房里，怎么会有男人？
第 94 章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池玉突然打个激灵，不能多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必须赶紧离开。想到这里，她立刻转身就走。走得有些急了，一时不辨方向，七拐八弯的，连穿过几道月门，蓦然见到有不少人从面前走过，涌入一间大殿拜佛，她才愕然发觉，自己竟走过头，从内庵走到了外庵。
内庵是侯府里的女眷们礼佛的地方，而外庵则专用来招待外来的香客，好在定慧庵只接待女客，今日又正好是初一，所以进香的人多了些。池玉发觉自己走错了之后，也没怎么慌张，只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正准备回头，忽听旁边传来一声惊咦。
“你、你是……池家妹妹么？”
池玉一怔，听着声音有些耳熟，转头看去，就见在香炉边上，一个穿着青裙、头戴珠钗的年轻妇人正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有些面善。
正在池玉不知道怎么应答的时候，年轻妇人已从她的反应上认出她的确是池玉，忙走上前来，笑道：“你不认得我了，前年我回乡时，咱们见过。”
池玉一震，恍然认出，道：“原来是杏儿姐姐，恕妹妹眼拙，一时竟没认出来。”
杏儿，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子，却是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人。如果不是当初杏儿回乡，为爹娘买田造屋太过风光，二叔二婶也不会动了把她卖个好价钱的心思，如果没有杏儿，她现在也许早已成了里正的儿子张二狗的婆娘。
眼前的杏儿，比她记忆中的显得苍老了许多，似乎短短一年多的时光，在她身上却加快了十倍的流速，如果池玉没有记错，杏儿今年应该只有十九岁，可是现在看上去，却像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原本俏丽的面容上，透着憔悴。
杏儿也在悄悄地打量着池玉，见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春衫，□是绣工精致的百蝶裙，宛如一朵娇俏的芍药花，头发盘成了妇人头，虽然只戴了一对珠花，可花蕊上的两颗玛瑙珠子，圆润光泽，一看就是上品。再看她的容貌，面色红润，神情娴静，顾盼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贵气，与记忆中那个怯生生的小妹妹，已有了天壤之别。
“杏儿姐姐，内庵清静，咱们去里面说话，可好？”
池玉任她打量，不露怯色，注意到香炉边上，还有几个年轻妇人在往这边指指点点，便知道是与杏儿同来的人，只怕关系还不太融洽，她就有心要给杏儿撑腰。毕竟是同一个庄子出来的，只看杏儿现在的神情，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她能帮的有限，但有一点，是一点。定慧庵的内庵，虽说是供侯府内的女眷礼佛的，但也不禁外人，不过只有那些身份尊贵的女客才能进内庵罢了。她拉杏儿进去，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便已经是帮了杏儿的大忙了。
杏儿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哪有说不好的，立时便连连点头，跟着池玉身后向内庵走去，直看到香炉边上那几个与她同来的年轻妇人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之色。
内庵清静，池玉又有心避人，便领了杏儿，在一处佛龛前停下，西角上种了一株银杏，树下摆了石桌石椅，正是一处极好的说话之处。
“当初在庄子里的时候，我瞧妹妹的容貌、身段，便知将来必有一场大富贵。”杏儿坐下后，望着池玉一身气派，忍不住感慨。
池玉笑笑，漫不经心道：“表面风光罢了，其实在府里，我也只是个伺候人的。”
“那也比许多姐妹都强了。”杏儿似乎是想起自身的遭遇，神色黯淡下去。
“我看姐姐你神色憔悴，是否……”犹豫了一下，池玉问到一半，还是收了口。杏儿的日子明显过得不好，自己这样直白的问，有炫耀之嫌。
杏儿倒没有想歪，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面上露出几分恨色，道：“池家妹妹，你瞧出来了。去年我回庄时，是何等的风光，那时我家老爷正宠我，对我言听计从，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随我挑，哪里料到，就在我回娘家住的那几日，老爷又买了一个小妾进门，那骚货是青楼出身，几下子就把老爷的魂给勾了去，还有其他人，眼见我失了宠，个个抢着落井下石，以前老爷赏我的那些好衣裳、好首饰，都教她们或偷或抢了去，我找老爷告状，老爷竟让人把我轰走，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总是见了新鲜的，就跟猫儿见了腥，恨不得扑了上去就吃。”
听着杏儿的抱怨，池玉沉默以对。为什么要把自己一身的荣辱都寄托在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的身上？杏儿的经历，其实从一开始就可以猜得到的吧。想要日子过得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争的是自尊自强，争的是自信自爱，而不是向男人献媚，跟其他女人争宠。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日好？
杏儿似乎也不在意池玉说不说什么，她只要想找个人倾诉，什么开始只是被人嘲笑没本事勾住老爷的心呀，什么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跟她吆三喝四的，什么到后来连吃的都变成了冷饭剩菜，一肚子的苦水，可算找着可以倒的地方了，她恨不能把自己受到的所有苦楚都说出来，最后又说定慧庵的香火灵验，那骚货要来求子，她死皮赖脸硬跟了来，在佛前上了三柱，求佛陀保佑那骚货怀一个流一个，流产到死为止。
池玉微微皱起了眉，抬起眼再看杏儿的脸，已觉得陌生了些。去年杏儿回庄时，分明是个热情爱笑的女子，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恶毒了呢？
杏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也猜出池玉大概是不想听她抱怨，忙又转了话题：“是了，还不知妹妹嫁入哪家府里？什么时候姐姐也好过来串门，看妹妹这一身气派，想来夫家非富即贵，不会嫌弃我这个失了宠的姐姐吧？”
“哪儿能呢。”池玉勉强笑笑，“这间定慧庵，就是我夫家所有，什么时候姐姐想我了，让人递个信儿来，咱们还在庵内见面。”
虽然没有后悔把杏儿带进内庵，但看杏儿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也不敢让杏儿到府里去，自己在府里已是处处小心，怎么能再留人话柄。
杏儿虽不是个顶聪明的女子，但她荣过，也辱过，哪里还看不懂别人的脸色，顿时脸一沉，道：“怎么，妹妹如今发达了，便嫌弃我这个普通富商家中的小妾，乡亲乡里的，连来串个门子也丢妹妹的脸不成？”
池玉心口一闷，差点没让她顶得下不来台，这才略略明白为什么她会混到现在这个模样，当下也沉了脸，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来，我若不是看在乡里乡亲的情分上，也不把姐姐往这内庵里带，这会儿外头那些人，不知怎么羡慕姐姐呢，出去了姐姐在人前也能抬起头来，可莫浪费了妹妹我的一片好心。至于说来串门子，姐姐也是姨娘，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