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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陆铭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已经知道了是杜一南的那个朋友要害陆尊，为什么不问名字？”
“问了就前功尽弃了。”卫展笑得漫不经心，“问了他就会知道，之前我说的一切，其实只是猜测。我们只需要提醒杜一南，他走到这一步，都是被人设计的。”
陆铭默默想了一下，领悟之后也笑了起来。
杜一南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如今走到这一步，他自然不会甘心。这样的情况下，他发现自己竟然被人陷害，面对审问的时候，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要知道那个朋友的名字，回头问警察就好了。
陆铭开着车，见卫展低头给陆尊发微信，忽然说道：“卫展……有个问题，我一直害怕冒犯你，所以没有说出来。”
卫展抬头：“嗯？”
陆铭的目光闪了闪：“6月11号那天，陆尊离开的地方是你的老家。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去那里吗，为什么从来不提回去看看？”
70。喜悦（）
070喜悦
天色暗沉沉的，似有风雪欲来，路边的灯火微弱得只剩一点萤火虫一般的光亮。
听到陆铭这样问，卫展低头； 握紧手里的手机； 片刻后松开； 两只手的手指交叉； 手背朝外压了压，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升高三的那年暑假，我妈去世了。高考前一个月； 我爸也走了。现在老家那边也没什么念想，觉不出意思； 所以不想回去。”
陆铭见卫展忽然变得这么不安； 知道自己还是冒犯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突然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 小尊都不知道。”
卫展被勾起了兴趣，偏头看他。
陆铭一脸傲娇； 挑了挑眉：“想知道？”
卫展决定憋死他； 说道：“不想知道。”
陆铭：“……”
玩这种心理游戏； 陆铭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突然提这个话题，是因为知道自己冒犯了卫展，傲娇从不说道歉，所以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
卫展明白他的意思，眯眼笑了起来：“路是往前走的，过去的事情最终都会变得不那么重要。陆尊是不是去了那里，为什么去那里，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的。所以你的秘密，可以继续藏着，哪天愿意了再说，不愿意就永远别说出来。”
秘密就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树洞，好的坏的，温暖的难过的，都只属于你自己。
陆铭不擅长安慰别人，只是没有想到此刻反而被卫展安慰了。他沉默着，卫展忽然说道：“其实我对杜一南的那个朋友很好奇。orcish可以导致死亡，这中间的剂量问题，他一定已经反反复复实验过了。可是，陆尊没有死。我在想，他的目的，或许不是让陆尊死。”
陆铭问：“如果不死的话，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记得那次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陆尊表现出来的失忆状态吗？”卫展回忆着，慢慢说道，“受到一些关键字的影响，陆尊的精神状态会很不稳定。尽管他有意克制，但是依然无法阻挡这种不稳定的发生。”
陆铭沉吟：“所以，那个人的实验失败了？”
“我想是的。”卫展轻轻点了一下头，“当时的实验，一定出现了什么状况，导致陆尊可以成功逃离，向陆晚婷求助。”
陆铭将车速降了一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如果失败了的话，那个人……那个人还会再来一次？”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卫展看着视野前方，暗沉天幕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在今天之前，杜一南都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人，在自己这么窘迫的情况下也没有去找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陆铭被他说懵了：“朋友之间失联，也很正常的吧？”
“不，你忘了吗，6月11号那天，杜一南还试图拿走陆尊身上的orcish，就是那包白色粉末。这说明，他们至少在6月11号那天还有联系的。”卫展不假思索，“那天杜一南失败了，没有找到orcish。从他今天的反应来看，那个人后来也没有再找他。而且，之前杜一南都是靠陆晚婷养着的。陆晚婷后来去了巴黎，杜一南无处可去，只敢继续躲在公寓里……这个人对于杜一南来说，和一般的狐朋狗友不一样。他们相识于微时，没钱没势只有梦想的年纪。在杜一南的专利开发无门的情况下，这个人还出现鼓励杜一南。你觉得，杜一南在无处可去的时候，会放不下面子这些虚无的东西，不好意思去找他吗？”
卫展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知道，这个人只是在利用杜一南，可是先前杜一南一直都没有怀疑过他们之间的情谊。他一定去找过这个人的，只是没有找到而已……”
陆铭彻底懵了：“可是……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是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也查不到他在哪里了是不是？”
卫展道：“其实……我只希望能多一些orcish的资料，让陆尊早点好起来。”
陆铭的余光扫了一眼卫展。卫展正低头看着手机，大约是在跟陆尊发表情包，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这句话，陆铭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起先整件事与卫展无关，陆铭是最大的知情人。然而事到如今，陆铭反而觉得，对整个局面看得最清楚的，却是卫展。
。
抵达别墅的时候，已是晚上六点多。
卫展看到别墅亮着灯，知道陆尊回来了，迈着大步跑上去，顾不得陆铭在后面喊他。
别墅的大门不是密码锁，卫展正在低头掏钥匙呢，忽然门就开了。陆尊穿着一件纯色的高领毛衣，张开双臂将卫展整个人抱住。
八月在旁边呜汪地叫了几声，见没自己什么事，低着头吭哧吭哧跑回了客厅，蹲下来看陆三啃狗粮。
卫展从陆尊的怀里抬头，笑眯眯的：“今天下班好早啊你。”
陆尊点了点头，抱着他转了个圈，将风口对着自己，然后一边吻着卫展的额头，一边伸手关上了大门。
卫展等他吻完了，这才换了拖鞋。陆尊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上面写着：说好陪你一起去看电影的。
卫展：“不是明天才元旦吗？”
陆尊：过了零点就是元旦。
卫展：“……”
还有四个小时呢，卫展有点意外：“这么说，你要看的是零点首场？”
陆尊点头，写道：要先睡一会儿吗？
“不了。”扭头见陆铭进来了，卫展说道，“我们可以早点吃饭，要在家吗？”
陆铭对两个人的腻歪已经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直接越过，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说道：“别做了，我们叫个外卖。吃完了我还要出去，费郁那边总要有个人跟着。”
卫展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陆尊露面也有一阵了，一直都只是在娱橙新艺出现。有关他消失又出现的绯闻，还有陆家那些狗血八卦，也一直都有人关注。
仅仅拿娱橙新艺这家公司来说，大家已经发现，它最初是陆尊一手创办的。然而正式启动拍摄项目的时候，老板又变成了陆铭。
娱橙新艺成立三年，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就拿下了国际大奖。关于这部电影，很多人都在争论，真正策划它的人，到底是陆尊还是陆铭。
支持陆铭的，理由很充分，因为这部电影从筹备拍摄到上映，都是陆铭负责的。
然而支持陆尊那些人却觉得，陆铭根本没有什么眼光，签下的新人不是费郁这种除了脸一无所有的，就是vivian这种需要靠炒作cp才有话题的。
对于这些更像是脑洞的言论，陆尊和陆铭都不在意。陆铭对自己的身份很清楚，他之所以会接手娱橙新艺，只是不想陆尊的梦想被耽搁。同时，也是为了告诉陆宗远，他对陆家的企业没兴趣。
如今，娱橙新艺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如何做好交接，才是陆铭考虑的事。
陆尊本身低调，如何交接原本不是一件需要仪式的事。但他如今要做出一种明确的态度，娱橙新艺就是他的，和陆家没有任何关系。
两个儿子都在用这种方式和陆家撇清关系，到时候肯定又有一波八卦。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陆氏的股价。
陆铭给岳云洲打电话，让他叫卖外。卫展瞥见桌子上的一叠合同，忽然想起来：“不是说，陆宗远把陆尊的证件都烧了吗？”
陆铭呆了呆：“是的啊，那都五六年前的事了。新证都重新办好了，我那天去陆家的时候，都带出来给小尊了。”
陆铭没想到上次随口说的话真的把卫展唬住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抬头看了一眼陆尊，不明白陆尊为什么没跟卫展解释。
陆尊与他对视了一眼，忽然牵着卫展往楼上走去。
卫展看到房间里收拾好的行李，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看电影的么，我们去哪儿看啊？”
陆尊笑了笑，从背后抱住卫展，低头在卫展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写道：元旦是放假的日子。看完电影，我们直接飞日本。
卫展转过身，环住陆尊的脖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真真切切有了一种期待着约会的心情，而是有一种预感，陆尊一定还预备了更大的惊喜。
果然，陆尊写道：我打算以后把上海那边当总部，离x市也近。你要是还想继续读博的话，可以一直待在x市。只是……我想你待在我身边。
卫展将脑袋埋在陆尊的颈窝处，隔了好久才说道：“读博的事，我还没有考虑好。不过，你去上海的话，我也会跟着的。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
陆尊低头看他，眼里漾起了笑意。
71。吃醋的陆尊（）
071吃醋的陆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外卖就到了。
听到门铃声时； 大家都在客厅做着自己的事，卫展最先站起来去开门。他以为是饭店的员工送； 开了门却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岳云洲。
卫展有三四天没见岳云洲了； 说道：“好久没见了，怎么是你送来啊？”
他这才看到外面下了小雨，岳云洲打着伞； 却只是防着手里的外卖别被打湿了，自己的肩上反倒留下了雨痕。
卫展伸手要接外卖； 岳云洲轻声道：“多谢； 不用。”
卫展只得讪讪地缩回手。岳云洲将伞放在门外，一边关门一边说道：“陆总不喜欢有陌生人来这边。”
他的声音极轻； 只堪堪能让卫展听清楚的地步。然后换鞋走到餐厅，将外卖重新装盘摆好之后； 才走到餐厅和客厅的交界，对着陆铭说道：“陆总，可以吃饭了。”
陆铭和陆尊起身往这边走来，坐下来之后； 岳云洲又进了厨房； 开始烧水泡茶。
陆铭忽然想起了什么，吃饭的间隙问道：“云洲，费郁他到会场了吗？”
岳云洲道：“已经去了，现在在会场旁边的酒店里补觉。我让助手在八点的时候叫醒他，阿t也说好八点之前到。”
陆铭没有再说什么，只管埋头吃。三口两口吃完，直接端起岳云洲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穿上外套就打算出门。
岳云洲先下楼了，陆铭站在门口换鞋，说道：“费郁要凑热闹，跟我说好了会开直播，多半又会上热搜。哎，小尊你搞的馊主意啊，不知道多少人要气死。”
陆尊放下碗筷，正要拿手机打字，卫展仿佛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抢先一步道：“费郁用的哪个直播软件啊，房间号是多少？”
陆铭：“……”
陆铭已经换好了鞋，气呼呼地往这边走了两步，牙痒：“我投资的直播平台啊，你们俩竟然都没记住名字！”
卫展见他这个反应，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哦了一声：“怪不得你不要娱橙新艺的股份，原来是看不上啊。”
陆铭：“……”
陆铭被气得忘了陆尊不能说话这事，道：“小尊，管好你家的这位！”
抬眼见陆尊面无表情然而眼神带笑的样子，知道这个弟弟的胳膊肘肯定是往外拐的了，瞬间心塞了起来。
卫展见状，立刻说出自己的目的：“既然你觉得自己看得上，那就签了合同吧，把陆尊给你的股份拿走。”
陆铭：“……”
陆铭不生气了，定眼看着餐桌前的夫夫俩，半晌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你们吧。”
他走回客厅，从一叠资料里翻出一沓合同，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将合同扔到餐桌的一角，哼了一声：“喏，新年快乐。”
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卫展笑眯眯地把合同拿起来，递到陆尊的面前，邀功似的：“新年礼物，拿回去盖章吧。”
陆尊将合同收到一边，抬眼笑看着卫展，伸手揉了揉卫展的头发，写道：你挺克陆铭的。
卫展随口道：“你也克我。”
想了想，改口：“你克我也克陆铭，简直腹黑**oss。”
陆尊勾了勾嘴角，揽住卫展的肩，让他靠在怀里，写道：我不克你，我是命里缺你。
卫展怔了怔，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陆铭没说费郁的直播账号，卫展直接在微信上敲费郁。快八点的时候，费郁回复了。卫展看了一眼，然后将直播软件下载了，进了房间候着。
费郁定好八点直播，然而现在房间人数已经有九万多，真正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人数会增加到多少。
两个人已经吃完饭，陆尊收拾干净了餐厅，正在厨房洗碗，卫展蹲在客厅看着八月，八月瞅着陆三，陆三依旧在咯吱咯吱啃狗粮。
八点的时候，费郁的直播开始了。卫展第一次看直播，发现有点听不清声音，郁闷地喊陆尊：“那个会场在哪儿啊，我们不能过去？”
隔了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了陆尊发过来的微信：费郁是代我去的。我再去的话，有些不太方便。
接着他又写道：今天晚上是我们约会呢，为什么要去看别人？
竟然莫名有点吃醋的感觉。
卫展默默笑了起来，放下手机跑去厨房，从后面抱住陆尊，然后吧唧亲了一口。趁陆尊还没反应过来，又跑回了客厅，一本正经地盯着陆三啃狗粮，心跳得有点厉害。
陆尊将厨房打理干净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到客厅，一把将卫展捞了起来，鼻尖蹭了蹭卫展的脖子，蹭得卫展痒极了。
卫展的手机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还放着直播。阿t在给费郁换外套，费郁一边配合着他，一边冲着镜头喊：“卫展哥哥，你在看我的直播吗？回答我一下。”
卫展刚要拿起手机，陆尊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扣住。
卫展回头看他，说道：“我不是要看费郁，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让费郁怎么做。”
陆尊的眼波闪动了一下，抱着卫展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将桌上的手机拿起来。他让卫展坐在他的大腿上，自己从后面圈住卫展的腰，手上拿着手机给卫展看直播。
他还用着卫展当初买的那个荣耀7，此刻拿在另一只手里打字：待会儿我们要一块儿去看电影的。
卫展正在给费郁留言，瞥了一眼他写的，哼道：“还早着呢，你又吃醋了。”
陆尊并不否认，醋吃得越发明显了起来，写道：前几天，我特意加重了工作量，就是为了今天可以好好和你待在一起。你自己跟陆铭跑出去半天，也没想要跟我一起出去吃饭，这会儿还要盯着费郁看。
陆尊第一次写这么多字，字字都是醋味儿。卫展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罪过这么大。他在陆尊的双臂之间扭了个身，面对面看着陆尊。
陆尊依旧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开玩笑。卫展环住他的脖子，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委屈了？”
陆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委屈。
卫展毫不犹豫地关了直播，然后将手机往旁边一扔，重新搂住陆尊的脖子，一本正经：“现在呢？”
陆尊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勾了勾嘴角，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展便也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陆尊露出来的浅浅酒窝，说道：“其实，我把时间都留在了明天……不知道你是从今天开始算的。”
陆尊偏了偏头，亲了一下卫展的指腹，写道：嗯，明天才是元旦，我也把一切都安排在了明天。可是……我总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不够。
卫展道：“我们每天都在一起。”
陆尊点了点头，写道：我知道。可是，在一起的时间不够，每一天都感觉不够。
卫展忽然感觉眼眶一热，眼前蒙了一层雾气，朦胧间见陆尊的眼睛里一片灼灼的明亮，仿佛一片赤诚在燃烧着。
他挺直了腰，咬住陆尊的唇瓣，辗转亲吻着。
陆尊的长睫毛微微抖动着，双手箍住卫展的腰，回应着卫展的吻，慢慢便主动起来，指引着卫展迎合他。
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的才停下来。卫展就着坐在陆尊大腿上的姿势，将脑袋歪在陆尊的肩侧，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陆尊，有个消息我想明天才告诉你的，可是现在觉得也等不及了。”
陆尊微微低首，轻轻啄着他的额头。
“还记得上次帮你做检查的那个医生吗，你差点把他的眼镜儿扔掉的那位。”卫展说道，“他后来一直在研究你的情况。觉得，我们因为不了解orciish的影响。你的大脑内部，布洛卡区、韦尼克区这些和语言能力相关的区域，都没有出现明显的病变。”
陆尊眨了眨眼，静静听着。
卫展继续说下去：“orcish对你的影响，主要还是记忆和精神状态上。想要恢复你的语言功能，可以先试着针灸。
“你一开始的治疗里，其实有过针灸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会儿你抗拒和人接触，状态很不稳定。陆宗远顾忌着事情不能闹大，又听说针灸也不一定有效，所以才暂时停了的。
“我这两天都在跟教授讨论你的治疗方案。orcish既然不会伤害到你，我们可不可以继续尝试针灸，先让你恢复说话的能力。陆尊，你愿意吗？”
虽然卫展将各方面都考虑得很稳妥，但治疗终究是有风险的。见陆尊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卫展笑了笑，说道：“你先别着急……”
陆尊写道：你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