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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为什么要与李晓禾斗?那样只会成为别人的炮灰,只会为虎作伥,只会多得罪人。算了,不管了,继续保持中立,继续冷眼旁观,你们斗你们的,我只管干好本职工作。至于乔成如何对自己,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对于李晓禾在乡里的所作所为,乔成基本都是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消息来源可不仅只是杜英才,他在全县耳目众多。
对于贾香兰交出两项分管工作和司机刘封被换的事,乔成认定,绝对是李晓禾做了手脚,尤其他有刘封做假诊断证明的证据。虽然乔成睚眦必报,心胸不够宽广,但他的从政智慧并不低。他明白,贾香兰、刘封二人仗着杜英才,实际也是借着其“县长大管家”名头,目无尊长、恣意犯上,也是咎由自取。但他也没想到,李晓禾在如此不利情况下,竟然敢抓住那二人送上的机会,而趁机达到目的,真是胆大包天,却也令人叹服。
从李晓禾近期的做派来看,把其调离县政府办,那是绝对正确,否则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而且和自己本就不对付,关键时刻非坏事不可。但正是近期的这些事情,也让乔成意识到,当初仓促把李、杜二人对调,也有着诸多不妥。以前总觉得杜英才听话,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庸才,难以胜任“政府大管家”,根本不能为自己分忧,反倒自己偶尔还得帮其一把。
乔成也没想到,在非常不利的情况下,李晓禾竟然在双胜乡打开了局面。要是这么来看,似乎李、杜二人都该挪挪位置,但却又不易现在去动他俩。当初调整李晓禾,已经引起非议,尤其代理书记潘敏也颇为不满,现在调整李晓禾显然不合适,而且没有潘敏同意也根本调整不了。杜英才是自己的人,现在调离的话,那是自挖墙角,更为不智,要是让杜英才反咬一口,就更坏事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还只是代理,还存在着诸多变数,更不能轻举妄动。
乔成看的明明白白,杜英才以前恨李晓禾,现在又加了个更字,随时想抓李晓禾的把柄,李晓禾也不时回击着杜英才。他们要斗,就让他们斗吧,老子暂时只能冷眼旁观了。
只盼着早日去掉“代理”二字,到那时无论如何也不能饶了姓李的。
哎,乔成不禁暗叹一声。天天想夜夜盼,想着有招一日大权在握,可现在执掌了政府权柄,却又多出了诸多顾虑。人啊,为什么总有这么多无奈呢?
第三十七章 浓浓思念()
元旦到了,加上两天调休,一共三天假期。
李晓禾放下手头工作,乘车到了茂中市,他没有使用单位的现代车,而是坐了公共汽车。自己去办私事,而且也不宜占用司机休息时间,这么做既照顾到别人,也方便了自己。
乘坐最早班车到了思源县城,又马上坐上开往市里的班车,经过倒车这么一折腾,李晓禾到达茂中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班车停在茂中汽车站,李晓禾拿起提包迅速下车,快步到了出站口处,与刚从进站口赶来的陈雨杰汇合。
本就略显瘦弱的陈雨杰,好似又瘦了一圈,但现在却是满脸笑容,一把抓住李晓禾胳膊:“李主任,你可来了。”
“班车走走停停,就这速度。”李晓禾道,“等了很长时间吧?”
“没多大一会儿。”陈雨杰接过对方提包,“快走,尤大姐还等着吃饭呢。”
李晓禾一愕:“现在还等着?走。”
来在路边,打上一辆出租车,李、陈二人直奔那个熟悉的小区。路上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在市“园丁佳苑”小区,出租车被自动挡车杆拦在门外。付过车费,拿上东西,二人走进小区。
耳中传来孩童的喧闹,李晓禾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在东南角的地方,是一块平整的场地,场地上摆放着几套健身器材,正有七、八个小孩在那里追玩打闹。那块场地似曾熟悉,可来过小区几次,每次都是乘车直接到楼下,自己并未直接到过那里。
忽然,李晓禾目光停在上肢牵引转体训练器上,同时脑中闪现出一张照片。照片中,天空湛蓝,云朵洁白,花圃中开着各色小花,一个身穿灰色运动装的男人,正在训练器上做着运动。而现在,花圃中光秃秃的,整个天空也灰蒙蒙的,更看不到那个穿运动装的男人,只有那套矗立在寒风中冷冰冰的健身器材。
“走吧。”陈雨杰声音低沉。显然也看到了那处场景,也想到了照片曾经出现的地方,想到了那位离开了七十三天的长者。
沉重的回了一个“走”字,李晓禾从健身器材收回目光,转过头,迈动了脚步。
从小区门口走去,经过九排楼房,到了那个标着熟悉号码的楼房下面。一路走来,李晓禾、陈雨杰都没说一句话,都不知说什么,都在想着同一个人。
不知是心情缘故,还是确实如此,从刚才一进入小区,李晓禾就感觉视线中的所有景物都灰暗了好多,眼前的单元门也是如此。上次来这里,由于还沉浸在刚刚送别的情境中,李晓禾并没注意到这个防盗门。再上一次,那是十月初,离现在也才三个月,当时门上还贴着“欢度国庆”的红色斗方,显得特别喜庆,门扇看着也很新。同样的一扇铁皮门,仅仅不过百日,油漆竟然脱落了好多,斑斑驳驳的,透着沧桑和破败。
陈雨杰当先一步,拉开防盗门,说了话:“李主任,您先走。”
李晓禾这才发现,这扇防盗门现在只担了一个“防盗”的空名声,不过是一个能挡风的铁皮而已,门锁和对讲门禁已经不工作了。心中暗叹一声,李晓禾扶住门扇:“你先走,你拿着东西。”
陈雨杰略一迟疑,说了声“好”,当前跨进门去。
李晓禾随后而入,反身关上了这扇闭门器早已断裂的铁皮。
“咚咚”,踏着沉重的脚步,李晓禾拾阶而上,刚到二楼平台处,又不禁勾起往事。也是三个月前,自己正在楼上等候领导,听说领导应酬归来,赶忙下楼相迎。正看到穿着黑色风衣上楼的领导,风衣左衣袖和前襟处满是灰尘,当时李晓禾还很疑惑领导怎么会这样,平时领导是很注意仪表的。结果领导把手中纸盒递给自己,说是刚从地下室取的草药,是朋友送领导的,领导让带给自己的父亲。
“李主任,走呀。”陈雨杰反身提醒,“马上到家了。”说着,还挤出了一抹微笑。
看到对方的笑容,李晓禾明白了,便也满脸挂上笑容。尽管自己心情沉重,但也不能把悲苦带给尤大姐,以免那个善良的女人又要泪流满面,她本已比自己难受的多。
来在三楼,陈雨杰按响了门铃。
一声“叮咚”还未响完,屋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显然早有人在门口恭候了。
随着陈雨杰闪在一侧,屋里的女人出现在李晓禾面前。
瘦了,瘦的都脱了相。上次相见,对方更多的是愁苦和凄婉,而今天却是无比的憔悴。
“晓禾,你来啦。”那个憔悴的人面带笑容,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尤大姐……”刚喊出三个字,李晓禾便觉得喉咙发堵,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晓禾。”尤大姐强挤的笑容随即散去,泪水扑簌簌流了下来。
李晓禾鼻子一酸,赶快转身仰头,强自网住了眼中的水珠。
“李主任进屋,尤大姐做的菜真香。”陈雨杰嗓音照样沙哑,但还尽量保持着笑容。
“进屋,晓禾,你看我这……”转过身,尤大姐抬手在脸上抹着眼角和脸颊。
“真香,我也饿了。”李晓禾也换上了尽量轻松的语气,走进屋子。
“晓禾、雨杰,快去洗手,咱们马上开饭。”说着,尤大姐进了厨房。
李晓禾洗了洗手,又洗了把脸,感觉脸上清爽了一些。
“晓禾,红烧肉是你最爱吃的,已经做好了,就是早了点,有点太烂乎了。”把菜品放到桌上,尤大姐招呼着,“我马上去炒辣子鸡丁,香菇油菜,雨杰最爱吃这两个,还有一个晓禾爱吃的百合炒虾仁。”
李晓禾来到桌旁:“大姐,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
尤大姐马上道:“你就等着吧,我知道你爱吃虾,平时也不舍得买,今天是特意给你买的鲜虾仁。”
“大姐,让您费心了。”真诚的说过后,李晓禾问,“骄娇放假没回来吗?”
“打过电话了,这回不回家,做了两份家教,走不开,放寒假也得年底回来。”说到这里,尤大姐叹了口气,“苦了我家骄娇了。”
李晓禾忍不住感叹:“骄娇真懂事。”
“是呀,懂事的让人心疼。”说到这里,尤大姐的眼圈又红了。
看到尤大姐的样子,李晓禾忙岔开话题:“大姐,我来帮你做菜。”
“不用。我全都切好了,一炒就得,你俩谁都不用帮忙,等着就行,要是累了就到床上躺一会儿。”说完,尤大姐转身进了厨房。
迟楞一下,站起身来,李晓禾走进了书房。以前来的时候,尽管尤大姐让他随意,就像在家里一样,但他一般都爱钻进书房,在里面看书。当然了,第一次的时候,书房主人也特别允许他进去。
书房里的布置和以前一样,书厨里分门别类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写字台依旧一尘不染,玻璃板下还放着以前的格言、警句,电脑和键盘上依然散着米色的布罩。但有一处变了,写字台上多了一样东西——照片。
照片装在一个玻璃相框里,放在电脑显示器右侧,照片内容非常熟悉。地点正是小区进门处东南角那块区域,背景是蓝天白云和各色小花,蒯县长身穿运动装,在健身器材上锻炼。这张照片,正是刚才李晓禾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正是那天出现在蒯县长告别仪式上的大屏幕照片。
照片上,蒯县长笑容灿烂,自信满满,比工作中的县长少了一份威严,多了一份亲切。看着更加逼真,更加鲜活,就像随时要开口说话似的。
凝视着照片上的人,往事就像过电影一样,再次历历在目,好似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李晓禾百感交集,忍不住喊出了声:“蒯……”随即赶忙打住,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然后轻叹一声。
“菜好了,都赶快就位。”尤大姐一声呼唤传来。
“来了。”李晓禾应了一声,来在餐厅。
三人围坐在桌旁,但筷子却摆了四双,那个空位也同样放着一只酒杯。
尤大姐从酒柜拿出一瓶白酒,说:“晓禾、雨杰,喝点酒,这瓶酒至少在十年以上了,以前玉林不舍得喝,今天就你俩享用吧。”
“大姐,我来。”陈雨杰接过了酒瓶。旋开瓶盖后,先给空位酒杯倒上,然后又给李晓禾倒满,最后再给自己倒上。
尤大姐举起手中茶杯,看着空位:“玉林,晓禾、雨杰看你来了,你们喝一杯吧。”说到这里,再次泪珠滚滚。
李晓禾接了话:“蒯县长,早就该来看您,可是最后一个‘单七’也没来成,我愧对……”
尤大姐哭泣着,摆了摆手:“快别这么说,晓禾,你和雨杰心里有玉林,一直惦记、照顾着我们家人,这已经非常难得了。离着那么远,你这次还专程赶来看望他,玉林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来,干杯,玉林看着呢。”
“干。”四只杯碰在一起,三人喝着混和了泪珠的液体。
这些液体不仅只是酒和水,更是对蒯玉林的浓浓思念。
第三十八章 只有二两啊()
茂中市区,“小酌”酒馆,小餐包内坐着对饮二人,正是李晓禾与陈雨杰。
外面华灯摇曳,屋内酒意正酣。
大街上的路灯并未摇动,灯光也是静止的,可是看在李、陈二人眼里,却有些飘荡。虽然二人酒逢知己,但却不是“千杯少”,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二人喝的是闷酒,因见到憔悴的尤大姐而闷,因蒯家人的遭遇而闷,因对蒯县长的思念而闷。
今天在蒯县长家吃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与尤大姐约好明早祭奠蒯县长的时间,李晓禾、陈雨杰辞别尤大姐,离开“园丁佳苑”小区,到了陈雨杰宿舍。下午六点的时候,来到这家酒馆。
桌上一斤装的白酒瓶里,还有很少的液体,杯中白酒也还各有一些,满打满算一共喝去了七两白酒。论二人的酒量,每人独自喝这些也没问题,何况平分?但今日却是酒入愁肠,上头也要快的多,尤其陈雨杰还加了两个“更”字。
李晓禾脸颊微红,语气真诚:“雨杰,你调离思源县,明着是逃离是非之地,其实却是为了照顾尤大姐,实在令老哥佩服,也让老哥自愧不如呀。”
陈雨杰舌头略带打卷:“主任,快别这么说,我……”
“雨杰,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叫‘李哥’。”李晓禾打断对方,“老那么称呼,显得生分。”
“是,主任,不,李哥。”陈雨杰龇牙一笑,笑中带着一丝惨淡,“当初离开思源县,主要就是为了避开那个是非之地,我当时只要人在那里,只要看到那里的一切,心情就难以平静。不仅如此,只是每天的那些唾沫星子,我也受不了。以前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自认有些抗压力,可其实根本不是,而是因为有领导在,自己才底气足。
自从调到市林业局,离尤大姐家近了,我自然就多过来一些,其实根本就没照顾到什么,反倒每次都是去改善生活了。主……李哥,你根本身不由已呀,不是你想到市里就能到。后来我都听说了,在第二天他们就换掉了你的主任,第三天就逼着你去乡里报到。当时他们之所以没拦我,是不想看到我这个“臭狗屎”,早走早眼净,我才能那么痛快办成。
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尤大姐一家,经常给大姐打电话,还给骄娇寄去学费,大姐都跟我说了。要说惭愧的,反倒是我,急匆匆从市里赶回去,办完手续就离开了,连面都没和你见。你一直那么关照我,我却做的……”
李晓禾打断对方:“雨杰,我能不理解吗?你当时那是什么情况?那天接到你要离开的电话时,我是既欣慰,又心酸。我知道,不但县里那些人敌视你,市里相关部门更是成天对你调查不休,早离开也能早解脱一些。当时明知你处境艰难,而我却无能为力,哎……真正该道歉的还是我呀,在向蒯县长告别那天,我见你一直未到,还曾经在心里埋怨,只到看见你赶去时的伤心样子,才抛却了哪种想法。只到事后我才知道,你当时还在接受调查,那是你求人家,人家特批你的一个小时。每每想到这里,我就非常惭愧、内疚,也替你心酸。”
“当时无休止的接受调查,反复听着那些不实指责,确实觉得非常难熬。但想到已经离去的领导,想到领导离去时的神态,我的心中便填满了感伤,还有深深的愧疚与自责。若是我早些听到领导弄出的动静,就能早些拨打急救电话,领导也许还有救。可偏偏为什么要接电话呢?而且还是一个骗子电话。正是这个倒霉的电话,既延误了救援时间,也成了我被怀疑的证据,一直到调查暂告结束,都是我无法讲说清楚的事项。我怎么偏偏……”说着说着,陈雨杰已经语调哽咽,但还是在絮叨着。
对方讲说的骗子来电,李晓禾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两人有数的通话中,对方多次提起,而且每次都是语调悲沉。今天可能是喝酒的缘故,对方竟然哭了,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
骗子也实在可恨,为了骗钱,竟说陈雨杰母亲发生交通事故,竟让陈雨杰到楼外最近的红绿灯见面。可是等陈雨杰疾步跑去的时候,哪有那个所谓打电话的人,电话也根本打不进去。只到给邻居打电话,确认母亲无恙后,陈雨杰也才放心。这时却又接到了骗子短信,要他把五千块钱打到一个卡号上。虽然钱没被骗,可这一来二去,将近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李晓禾能理解陈雨杰这种心情,一直跟随的领导,刚刚还谈笑风声,转眼就阴阳两隔,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而且偏偏在这期间接到了骗子电话,言说母亲有事,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不会先考虑有假,都会按约前往的,何况这个约定很好履行又没什么危险。可就是在这个午休时间段,就是在陈雨杰外出期间,领导却出了事。等陈雨杰回到楼上的时候,看到的是人事不省的蒯县长,是不停奔忙和拨打电话的酒店工作人员,酒店工作人员是接到呼救信号去的房间。眼见当时这种情形,陈雨杰肯定是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离开了隔壁房间。
本已悔愧交加,可市里调查人员非拿这事说事,非让交待那个电话的详情,非让提供其姓名等身份信息,他陈雨杰又怎能说的清?幸亏在通话信息上查到了这条纪录,否则陈雨杰就更说不清了。
“县长啊,我对不起你呀……”忽然间,陈雨杰直接趴到桌子上,哭声大了好多。
下意识的望了眼门口,李晓禾轻拍对方肩头,安慰着:“雨杰,不必自责,谁都不能先知先觉,这怪不得你。”
“我怎么就不能先知先觉?怎么就不知道那是个骗人电话?要是早知道的话,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下楼耽误时间呀。”陈雨杰还钻起了牛角尖。
“雨杰,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好多事都不能假设,更不能重来一遍,面对现实吧。”说着话,李晓禾一搀对方胳膊,“走吧,喝不少了,咱们回去。”
“不。”陈雨杰一甩胳膊,指着酒瓶,“还没喝完,还有酒,不能浪费,领导是最反对浪费的。”
“好好,不浪费。”李晓禾又坐了下来,拿起酒瓶,给自己倒着白酒。
“主任,李哥主任,你可不能独吞。”陈雨杰伸手就抢酒瓶。
看出陈雨杰醉了,李晓禾没与对方理论,而是妥协的放下酒瓶:“好,好,先喝杯里的,一会再倒,行不行?”
“喝,李哥,干。”陈雨杰说着,端起酒杯,一仰脖,白酒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流进衣服里。
本要为对方去擦,想想洒了也好,李晓禾适时收回了伸出的右手。
“嘿嘿,李哥,我是干了。”陈雨杰松开叨着的酒杯,口朝下拿在手中,“就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