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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谢家二公子通过东宫的言路渠道给皇上上了折子,言明家兄并非渎职,只是太过专注改进兵刃锻造之法,分散了些精力罢了。”
她微微侧头,发上的四蝶穿花珠钗泠泠作响,“如今谢家献上的一种兵刃,很是厉害。皇上十分欣慰,当场就让大理寺放人,又金口封了谢大公子为兵部武库主事。谢二公子原本是太子舍人,如今也擢升为中书省舍人了。”
我浅笑道:“那原来的主事呢?”
“皇上说他尸位素餐,不做事就罢了还嫉贤妒能,已经免职了。”
纨素噗哧一声笑道:“听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倒比话本子还有趣些。”
我微笑应道:“谁说不是呢。”
心中想起默在纸上的文字:刀者,战之利器也。自西汉环首直刀以来,今人鲜有突破。若以以熟铁为外皮,中间夹百炼钢,部分刃口以覆土烧刃之法局部淬火,则刃口坚硬可以劈砍破甲,而刀身弹韧不易变形。覆土烧刃之法即以刃当为切刃,则用法多变此器谓之横刀。
威帝得了这个,兵士的战力当可大幅提升,自然是龙心大悦了。
而昌若的折子显然也是考量再三的说辞,若非托词专注于兵刃改进而确实有些分散精力以致疏忽本职,威帝便会疑心为何之前未能献出横刀,是否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如今承认有疏忽,而改进刀刃之功足可相抵了。
只是,这杀伐之气过重,始终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我才嘱咐抱朴告知昌若,不可贸然示人,不可大面积流传。
“小莞想什么呢?”阮良娣有些不悦道。
我回过神,笑道:“王爷得了此等利器,战局当可定了吧?”
阮良娣嗤笑一声:“谁知道朝堂上那些人会拖延到什么时候。先前这种事情就不少见,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三省六部相互推诿也是有的。若能尽快将谢家兵刃锻造出来,给北伐的战士们都配备上,自然能提高胜算。听说那兵刃比原来的兵刃厉害很多呢。”
直刺可穿体而过!
想起书中字眼,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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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阮硕人那里回了多福轩,我默然坐了许久。
赤芙见了便问缘故。
“没什么事。”我不欲多说。
只是添了他人杀孽,连带自己也深感罪孽深重。
“我想去佛寺里住上一段时日。”
赤芙奇道:“好好的怎么动了这个念头,如今王爷不在京中,内眷还是闭门不出府的好。或者,和阮良娣、纨素夫人们约着一起去上香也是一样的。可比住在那里要便宜多了。”
我低头笑了,去佛寺上香一日便归家,对茹素修行来说不过蜻蜓点水,很多人家的女眷礼佛不假,借此散心、游玩才是主要的,我又不是为了这个。
见赤芙关切的样子,便把此事暂且放下了。
数日后,向川那里倒有消息通过龚二递进来:顾明珝公子被霍长风统领收在身边做了亲卫,一次厥族夜袭,顾公子为霍统领挡了一箭,又通兵法、擅文书,如今极得信任,霍统领身边总离不开他。
“挡了一箭?哥哥可曾受伤?”本来听了前一句做了亲卫,便放下一半的心:霍长风为帅,他的亲卫一般在中军后方,与敌方士兵直接厮杀、短兵相接的时候不多。可这后面一句又一下子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极得信任的话。
赤芙忙道:“小姐勿慌。婢子当时也问了,向川说,谢二公子只让抱朴传了这些话。具体情形不十分清楚。不过,既然还提到公子为霍统领撰写文书之事,想来即便受伤,伤势也应该不重。”
我还是放心不下,哥哥并不会拳脚功夫,如何能够替人挡箭?有些坐立不安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想要向龚二家的问个分明,却忽然想起一物。
思量片刻,我施施然在妆台前坐了下来。
乌丝软甲。
哥哥身上多半穿着这个。
我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情大好,理了理鬓角,伸手从妆匣里取了一支白玉梅英簪插在发上。
回头唤赤芙:“去纨素那里走走。”
刚出多福轩,迎头遇见了堇夫人身边的娇燕。
娇燕人如其名,娇俏轻盈。规规矩矩的福了一礼,方开口道:“给昭训请安。我家夫人遣我来向昭训讨个话儿,明日谢府二公子生辰大宴宾客,请柬昨日已送到了王府的回事处,不知昭训可愿去呢?”
昌若生辰大宴宾客?这不像谢家一贯平实低调的作风呢。
是了,昌若哥哥今年乃是弱冠之年,难怪要比往日办得隆重些。
而且谢家近日多事之秋,借着行冠礼的机会联络故旧、宣扬实力从而震慑蒋尚书之流,也是有可能的。
“不知是哪个谢府?”我笑吟吟的问娇燕。
“就是以前的兵部尚书谢天一大都督府上啊!听闻他家半月前进献了新兵刃,皇上很是高兴,谢老爷的两个儿子都被封赏了。如今炙手可热的,他们府上二公子加冠礼,京中许多人家都是要去的呢。”
娇燕年纪尚小,说起他人富贵煊赫的热闹,眼中艳羡之色十分明显。
只是,我却是去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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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门生故旧遍朝野()
京中官宦人家来往,讲究一个内外有别、男女分席,男子的冠礼自然没有已为人妇的别家女眷去庆贺的道理。除非是至亲好友。
谢府和萧王府并不熟稔,自然是不合适由女眷赴宴观礼的。
而我是萧王府昭训。
堇夫人还是这么的绵里藏针。
若我真是寒门出身,不谙京中习俗,只怕已经一头扎了进去。
遂淡淡一笑道:“多谢你家夫人让你走这一趟。我就不去了。”我连不去的理由都懒得找了。
娇燕听了不由愣住,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拒绝的如此干脆。但到底是做大丫鬟的,很快回过神道:“是,婢子这便回复我家夫人。”
我看着娇燕疾步走向宝音阁的身影,弯了弯嘴角。
一阵北风扑来,寒意袭人,我伸手将身上莲青斗纹的鹤氅紧了紧。赤芙忙将风帽与我戴上了。
去栖霞阁看了纨素,一起用了午膳,又听了她新制的琴谱,斟酌着改了几个音,说笑一回。
扭头见外头天气阴沉沉的,担心一会儿下起雨来,遂告辞回了多福轩。
刚进屋里脱了大衣裳,映红带着花房的人来进了四盆水仙。一部分还是花骨朵,有些已经开了的,白色花瓣托着嫩黄的花蕊,瞧着十分喜人。被屋里暖气一渥,清香扑鼻。
我笑看映红:“和你爹爹一样,是个做事用心的。”
府里外院的事情晋安一直辖制的井井有条。
即使内院不发话,萧王府回事处也会将谢府的请柬处理的得体大方。
而堇夫人借着外院的事情来横生枝节,晋安未必不怕我多心。
何必为旁人的算计生了嫌隙,不如及时开解了。
我含笑道:“这水仙的绿色叶子和黄色花蕊儿虽然一脉相承,仔细瞧去也是泾渭分明呢。”
映红嘴角噙着笑意,眸子乌亮的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冷风冻雨,天气愈发寒了。
翠浓带着小丫鬟在屋里笼上火盆。银碳无烟火力却强,屋里顿时暖和了。我想起宫中水阁碳毒之事,遂叮嘱了各屋里用炭火都要留出通风口。
蔻儿泡了祁红茶来。
我接过茶盏,见茶汤色红清亮,不由看住了。
年少时随母亲去谢府做客,谢老爷在南边苍梧做官的门生送来的梅子酒酸甜可口,颜色也是这般好看。席上大人一时不察,我居然喝醉了。
小小的人儿本来玉雪可爱,当时却醉态可鞠的傻话连篇。之后被长姐和昌若刮着鼻子取笑了好久。
昌若言笑晏晏、眉目清雅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禀昭训,牵香堂西厢的青卓夫人来了。”
青卓夫人?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记起是青州太守孔青越的堂妹,那日菊花宴上因不通时务,被阮良娣当众落了面子的。
遂叫如意请她进来。
“给昭训姐姐请安!”
如意刚刚打起帘子,孔氏尚未进门,声音倒先传了进来。
满脸带笑的进了门。脱了洋红色的哆罗呢斗篷,露出里面的杏红色的对襟袄和水红色百褶遥估础@锢锿馔狻⑸钌钋城车暮焐律阉淙粏铝诵闯牡每资嫌兄种卑准虻サ那卫觥
相互见了礼,我见她裙角已经拖上了泥水,便问道:“什么事情不能等雨停了再说,非要自己亲身冒雨跑来,可惜了这裙子,最不经染。”
孔氏接过蔻儿奉上的热茶,笑道:“污了裙子有什么打紧呢,不穿了就是!也不值什么。”
我看一眼她的裙子,水红底的四喜如意云纹暗花锦锻,拿银线滚了联珠纹的遥П撸骞し备矗ǚ炎匀徊环啤P牡溃呵嘀莞皇衫匆丫茫资嫌质堑钡乜ね谇嘀菔来叹幔越旧菪┮彩遣黄婀值摹
孔氏抿口茶水,眉尖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似乎不太喜欢。将茶碗盖子合上后放在一边,抬头看我道:“昭训姐姐这里的茶叶不好,明日我让丫鬟拿些好的过来给您。”
我微微一愣,想起她素日便是这个性子,不由笑了,“好啊,先谢过了。”
“看我这记性,一吃茶就忘了。曲姐姐,我明日想出门。”孔氏将头轻轻一拍。
“去哪里呢?可跟堇夫人她们讲过了。”
孔氏娇憨软语:“去谢天一大都督府上啊。您若许了我,我再去跟堇夫人说请她安排车马就是。”
“这”我有些为难。
孔氏便道:“我知道府里阮良娣位分最尊,可她那个性子,我才不想去自讨没趣呢。好姐姐,你就应了我吧。我堂兄任京官时候是谢老爷子的属下,得了他老人家的推荐才能外放回故里做一方大员。如今谢府办酒,我堂兄离得远,自然希望我能代他去道贺的。何况,谢府三小姐的帖子都已送到了我手上。我如何能不去嘛!”
“谢三小姐?”
“是啊,我两人幼时曾一起拜在太府卿苏府邓氏夫人面前学棋。我去了青州也一直有书信来往。自我来了萧王府,这两年还没能见上一面呢。也不知她如今模样比小时候如何了。”
我不由笑了,谢三小姐,闺名安若。那是个古怪的伶俐孩子。
“曲姐姐,您笑起来真好看。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呢。”孔氏赶紧道。
我无奈:“瞧这天气,明日肯定一样落雨,湿滑难行。你何必自己去。也可以备好你的私房礼着回事处的人与府里的贺礼一起送过去就是。”
孔氏连连摇头道:“谢府怎么会在意这点东西。要紧的是人要去尽心意,热闹一番。”
见无法推脱,我只得道:“那你多带些有力气的婆子护着你。”
孔氏高兴极了,起身告辞道:“多谢昭训姐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这便回去准备。”
我笑着将她送至门口,叮嘱丫头们好好跟着。
她扬头粲然一笑,扶着举着油纸大伞的小丫头的肩款款去了。
雨愈发急了。
落在铺地青砖上便开出一朵朵小水花来。
院子一角的铜质大缸里也积满了水,不停溢出来。
赤芙过来给我披上一件夹棉披风,劝道:“在廊下站久了仔细雨气扑身着凉。今日可冷的厉害。”
“是啊,你都知道天寒雨大。可是就有那么些人能对谢家风雨无阻呢。眼见谢家屹立不倒,我是既欣慰又黯然的。昔年顾谢两家可是不分伯仲。”
我幽幽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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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芳心莫乱投()
翌日,雨果然越下越大。
墨色的云层层叠叠涌动着,铺满天际。天色暗的仿佛要垂下来与地面合在一起。
我执了针线,却停住好一会儿没动了。也不知怎的脑子里乱的很,似乎很多事情走马灯一般,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赤芙进来了,见屋里光线实在暗了些,遂点了蜡烛,又挪到我跟前来。
我勉力一笑,在绣绷上走了几针。
却不小心扎了手,一粒殷红的血珠在指尖冒了出来。
我将针线丢在一旁,拿帕子按住指头,有些发恼地道:“屋里暗得很,倒是扎了手。今日不做了。”
赤芙将针线收拾了,“婢子知道小姐心里苦。”
我愕然看着赤芙。然而她很快转身进梢间放绷子去了。
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我喃喃自语道,“难道如此明显么?”
抬头见廊外大雨连成线,直直的落下来。
我心中真实的情绪也喷薄而出。
是,我在想昌若的加冠礼会在谢府哪个地方举行?大宾是谁、赞者又是谁,昌若梳了什么样的顶发,缁布冠、进贤冠和爵弁是新制的还是谢氏族里传承的?大宾给他取了什么字?他可有些许紧张
我想知道每一个细节,我想亲眼看着他加冠,我想陪在他身边经历这样重要的时刻
可是,我早已不是那个能够站在他身旁的我。
他的冠礼之后,谢府也会为他聘一位高门世家的好女儿为妻
我霍然站起身来。
却看见菱花镜里自己宛转思慕的神情,还有发上插的一支累丝珊瑚绞股金钗。
钗是礼部册封时候皇家之赐。
心口有一处慢慢凝成结,牵动着胸中气息也酸胀呆滞起来。怔忪中,抬腕拿帕子轻拭了下鼻端,终是缓缓坐了下来。
早已经回不去了。
这日之后我都恹恹的,膳食用得也少。赤芙见了也无法,只能盯着小厨房尽量做些我素日爱吃的。
然而我还是日渐消瘦,新制的冬衣腰围多出一截来。
孔青卓自那日去谢府受了风寒,折腾近一个月才好,再来多福轩时见了我,竟如获至宝的缠着要瘦身的方子。
我看着她无忧无虑的脸蛋儿,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少年不识情滋味,
爱试风流。
爱试风流,
无端吃尽苦与愁。
回头诉说情滋味,
欲说还羞。
欲说还羞,
却道芳心莫乱投。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
若不识情滋味,便不会如此摧人心肝惹人消瘦了。
然而孔氏依旧不依不饶的问我用了什么法子,说也要像我这样风姿楚楚、我见犹怜。
实在被她磨缠不过,便哄她道:“你把每日吃的四喜丸子、狮子头、粉蒸肉、糖醋小排都换成素炒菜心,再日日踢一百下毽子就好。”
她听了倒真信了,总算丢开了。
我便问她:“风寒可好全了?那日让你不要冒雨前去你又不听人劝的。”
孔氏乐道:“幸亏去了呢。虽说雨下的那样大,可是去的人可一点儿不少,热闹极了。连太子都亲临了。满城的勋贵之家,少说到了一半,没到场的也都送了贺礼。我看啊,谢武侯府上还是那么人脉深广。之前蒋尚书的手段我也听说了,他多半也没想到谢老爷辞去尚书一职后,谢府还能如此。不然也不会贸然下手了。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妹妹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外头可要当心祸从口出呢。蒋尚书是淑妃娘娘的父亲,太后娘娘的亲妹夫。”我平静的言道。
“是,青卓听姐姐的。”孔氏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对了,那天安若送我一副暖玉棋子,我改日拿来与姐姐把玩。”
我正要开口,湛露进来禀道:“晋安管事亲自送了王爷的家书来。”
“家书?是给我的么?”
湛露含笑道:“自然是给昭训的。晋安管事说是和给兵部的折子一起送回京里来的。一共三封。皇后娘娘和阮良娣的他已经分别遣人送去了。”说着双手递过一份信札来。
我看孔氏一眼,因不知萧王在信中都说些什么,便不太想在她面前拆开。万一她在外也口无遮拦就麻烦了。
可这妮子不通人情,见我看她,反而睁大眼睛道:“我好羡慕姐姐。王爷都要不记得我是谁了吧。姐姐快拆信啊,看看王爷都说什么了。”
我眼波微转向湛露。
湛露立即明白过来,“瞧婢子这记性。婢子因为不知青卓夫人在此,倒只顾得拿信过来,忘了给夫人上些点心。夫人爱吃什么?告诉婢子好去准备。”
孔氏依然没领会过来,并不推辞了告退,反而笑道:“我爱吃豌豆黄,还有”倒和湛露一五一十的说起平日里爱吃些什么来。
见这情形,我干脆将信拆开了。
刚劲有力的字体便跃入眼帘:“两度得大内书,不见卿托锦书来,望眼欲穿。得母后手书,言卿之事,忧惶一时顿解,欲似死而更生。今日已后,但遇不如意,便即刻报我。若少有疾患,即一一具报。忆卿欲死。所幸战局已定,不日归京。”
我将信合上,一时心乱如麻。
这寥寥数语显然是在战场上草草写就,用词简明。
然而,我如何面对饱含其中的千言万语。
“姐姐,王爷说什么了?”孔氏过来摇着我胳膊,娇俏的问道。
我露出一个笑容:“王爷说战局已定,过些时日就回来了。”
青卓眼中顿时如同烟花绽放般的溢满了喜悦。“太好了,王爷要回来了。”
湛露也笑道:“王爷可算要回来了。听晋安说,这一次出征可真是不容易。王爷和战地守将们想了许多法子,折损不少人马,陆续收回了灵武、张掖和武威。”
青卓便道:“王爷真是英勇无匹。”
“那是自然的了。”湛露点头道,“可厥族居然在败退后又收拾了人马,攻下了朔方作为据点死守。王爷攻城的时候,又有一个厥族的年轻将领从后夹击。王爷腹背受敌,很是艰难才杀出一条血路奔回大营,正遇着霍统领率兵驰援。两人会合后,掉头杀了个回马枪。厥族军本就措手不及,再被配备新兵刃的大齐骑兵冲击砍杀,死伤过半。他们的可汗一点兵发现三十万大军只剩下十几万兵士,遂赶紧撤回了王庭,又遣使者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