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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是他的过去，他是神，所以白衣人看得见他。
“你认为我如今还会有心绪波动吗？”
祁玥走出去，离开水牢。
刚踏出水牢，就又是另外一番场景，瞧着熟悉的院子，祁玥闭了闭眼睛。
他低声道，“总有一天我会毁灭你。”
祁玥猛的使出一道法术，瞬间周边环境如同镜碎般消失在眼前。
破了一个幻镜，还会有另一个幻镜，祁玥像是在拼死一搏般，疯狂的使用法术，打破一个又一个的幻境。
第448章 身许国，心属你（34）（）
然而最让他害怕的幻境还是产生了，还是那棵桃花树，还是那个黑衣人。
祁玥愣愣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玥。”容谢在笑。
一向清冷的他，笑容只是唇角微微有一个上扬的弧度，却能击破祁玥心底最深的防线。
“玥不和我一起走吗？”容谢疑惑道，只是面瘫脸依旧清冷。
祁玥没说话，两个人互望了许久，最终祁玥开口了，“……我，跟你一起走。”
如果这是个梦，梦里有容谢，有他，两个人足以。
可惜，这是个幻镜，除了他其余的都是虚无缥缈的。
即使知道这是虚无的，但祁玥还是走了过去，然后伸手。
容谢自然的牵住他，唇角一点笑容清清浅浅，十分好看。
他对容谢，没有一丝的抵抗力。
容谢牵住他后并没有走，祁玥也没有动，他望进容谢看似温柔实则眸底平静冰冷的眸子里。
蓦然，容谢手里出现了一把刀，祁玥看见了，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看着容谢。
容谢有些疑惑，眸子里有些迷茫，但他最后还是把刀刺进了祁玥的胸膛，刹那间鲜血蜿蜒流下，染红了那片白衣，仿若在胸口开出一朵巨大的曼珠沙华。
祁玥笑了一下，微挑的眼尾像是在讽刺。
容谢是不会下手的，可他太傻了，傻到想试试，这个梦魇缔造出来的容谢会不会下手。
祁玥手抚上容谢握着刀的手，轻轻道，“是我自作自受。”
祁玥一挥手，幻境破灭，他跪在地上，膝盖撞得生疼。
“梦魇，你的目的达到了。”祁玥低喃，倒了下去。
一切归于黑暗，又或者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再一次将他湮灭。
等他再次清醒时，望着洁净如洗的天空，手下意识的抓上心脏的位置，那里虽然不疼了，但是总感觉很空，总感觉自己仿若丢失了什么东西。
祁玥站起来却蓦然发现自己面前躺着一个人，像是睡着了，但是谁会大白天的在显眼的路上睡觉？
他正准备走过去看看，前面却突然出现了好几个人。
“顾渊，你杀了纪岚！”黄云强瞪大眼睛，大声道。
祁玥没有动，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有几个人过去把地上的人扶起来，从那人的后脑勺可以看出，是被人一枪毙命。
“顾渊，你残害队友！”一个人喊道。
“对，顾渊你怎么这样！”随声而来的是其他人的附和。
祁玥静静的看着他们，眸底异常的平静。
被看得发毛，黄云强大喊道，“顾渊，你杀了纪岚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们说我杀了他，动机呢？”祁玥嗓音清冷。
黄云强大声道，“谁知道你发什么疯杀了纪岚？！”
“对啊，谁知道发什么疯？”其余人低声附和。
对面五个人扶着纪岚，黄云强站在一旁指责他。
“那你们为什么不觉得是森林里的危险势力杀了他？”祁玥反问道。
黄云强和其他人明显噎了一下，然后黄云强又迅速反应过来道，“当时你就在他附近，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何在附近？”
“我见他躺在地上，觉得怪异，所以过去看一看。”祁玥眸色平静，身子站得挺拔。
第449章 身许国，心属你（35）（）
黄云强脸色微有些涨红了，“你在强词夺理！纪岚讽刺过你，所以平常你与纪岚就不和，趁这个时候下手，你就有良好的借口推脱！”
“原来是这样……”旁边的队友听了祁玥的话还有些迟疑，后听了黄云强说的，顿时觉得明了，也更加认定就是祁玥杀了纪岚。
祁玥苍白的解释没有谁会听，他越解释，别人就越觉得他在掩饰。
“……现在是第几天？”祁玥忽然问了另一个话题。
黄云强一脸疑惑戒备的看着他，“别想转移话题！你杀了纪岚我们会像少帅报告！证据我们大家都看见了。”
“现在第几天。”祁玥没跟他玩文字游戏，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抑制着自己心底没由来的怒气。
“第六天。”黄云强冷哼开口。
第六天，那他肯定睡了五天了。
祁玥垂下双睫，眨了眨眼睛，走上前来。
黄云强惊诧的退后一步，梗着脖子道，“你想干什么！”
只见得祁玥在纪岚面前站着，黄云强似乎料到了他想做什么，一把推开他，急道，“顾渊你想干什么？怕纪岚没死透揭发你罪行还要补一刀吗！”
其实他想看看纪岚的伤口，敌军的子弹和本方的子弹肯定不一样，但是如果就这么说出来那群人估计也不会让他看。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祁玥睫羽轻颤，离开了这儿。
“顾渊你别想逃，残害队友你得受到处罚！”
身后传来黄云强的声音，祁玥扯了扯嘴角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暮色苍茫，临近夜深。
度过这一晚，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祁玥坐在一棵树上，倚着树干晃着双腿。
他丢失了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又丢掉了一部分记忆，心脏虽然不疼，但空落落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这个危险的森林的初衷是什么。
月亮渐渐升了起来，祁玥眯了眯眼睛。
夜晚一阵风吹过来，树叶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以夜色为掩护，轻缓前行。
祁玥把脚抬到树枝上，眼眸微抬，整个人似与夜色融为一体，静静的看着那群黑衣人小心前行。
他们似乎没发现树上还有个人，走到一棵树底下开始观察四周，这里离森林出口很近。
而那棵树，就是祁玥倚的那棵。
那些人观察周围过后，开始四散，并且拿出了腰间的枪。
祁玥有些疑惑，迟疑一下随便选个人跟了上去。
那个黑衣人很谨慎，每走几步就要回头一眼，再观察一眼四周。
而祁玥就在他后面，没有故意遮掩，然而他还是没看见。
“别动。”祁玥低声道，一把枪抵在黑衣人的后脑勺。
黑衣人身形一滞，枪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他举起了双手。
“别，别杀我。”黑衣人的声音在颤抖。
祁玥眯了眯眼睛，继续道，“你是什么人，交代出目的我或许可以放了你。”
黑衣人似乎在沉思在犹豫，祁玥轻呵了一声，手上微微用了点力，感受到枪口的触感和后脑勺的痛感，黑衣人简直要吓趴了。
“别，松……松一点，枪容易走火……”黑衣人胆战心惊。
“告诉我身份和目的。”祁玥嗓音微冷。
“我的身份是一个侦察兵，今夜和同伴一起来……”黑衣人缓缓说着，趁祁玥分神听的时候猛的转身伸脚想要踢掉祁玥手中的枪。
第450章 身许国，心属你（36）（）
祁玥退后一步，与他赤手空拳。
黑衣人似乎学过格斗，每出手一招都是凌厉无比。
祁玥翻了个身，一脚踢出，黑衣人没有躲，直接被踢中小腹，他挥出一掌打在祁玥肩头，一时之间，祁玥被掌力击退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趁这空档，黑衣人捡起脚边的枪对准祁玥就是一发子弹。
因为枪消过音，所以并无声音。
祁玥瞳孔微缩，子弹的飞速运转与他脑子里的精密计算逐渐同步，他斜身一躲。
躲开了。
黑衣人瞳孔紧缩，看着他彷佛在看什么怪物，居然能有人躲过子弹。
“你想杀我，为什么？灭口？”祁玥皱着眉。
黑衣人一愣，旋即脸上渐露凶光，“你个傻子。”
阶级方都不同，便是你死我活。
或许是觉得枪杀不了祁玥，黑衣人把枪别在腰间，拿出刀杀过去。
祁玥轻松一躲，忽然间就笑了，“我觉得你眼睛非常眼熟。”
黑衣人眸光一凝，又发动第二招。
祁玥再次躲开了，笑道，“声音也很熟悉。”
黑衣人眸色阴沉的看着祁玥，握紧了手中的刀。
他蓦然起势，却没用刀，而是瞄准他发射了几颗子弹，然后拿着刀冲了上去。
祁玥并不擅长用武器，所以腰间的短刀并没有拿出来。
“嘶……”祁玥猛的后退一步，他的手臂上被划了一刀，立刻流出了鲜血，味道让祁玥想要作呕。
祁玥捂住伤口，试图不让气味散发出来，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人。
黑衣人看着带血的刀，兴奋了不少，上前一步蠢蠢欲动着，似还想再划一刀。
快要天明了，周边暗蓝的样子正渐渐退却。
祁玥心情复杂的坐在一颗石头上，他的面前是那具黑衣人的尸体。
一刀封喉。
盯了许久，祁玥眨了眨眼睛，肩膀上的血大多都凝固了，在白光的映衬下有些暗红可怖。
他怎么就下手了呢？
他好像犯戒了？
可是，为什么心底有个声音说他在这之前也杀过人。
他躺在石头上，望着刺眼的阳光忽然明白了。
他失去的是血的记忆，所有血腥的事件，比如受伤，比如杀人，一并遗忘。
祁玥敲了敲脑袋，关于这方面脑子里一片空白，任凭他如何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望着太阳渐渐处于正空的位置，祁玥站起来揭开了黑衣人的伪装。
黄云强。
果然是他。
他是汉奸吗？还是叛徒？
凝眸看了一会儿，祁玥走了出去。
森林出口处二十八个人整齐的站在裴颢面前。
看着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祁玥下意识的顿住脚步，然后才慢吞吞的走过去。
“顾渊，你受伤了？”裴颢看见他，眸光触及到手臂上的暗红，眸色一沉。
祁玥没说话，反而是队伍里有人喊了出来，“少帅！顾渊袭击同伴！”
声音很耳熟，祁玥抬头过去，是黄云强！
他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黄云强活生生的站在队伍里，那刚才那个黑衣人是谁？为什么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祁玥哑了声音，一动不动的看着黄云强。
黄云强被看得心里发毛，索性就移开目光，直看向裴颢，手指着旁边躺在地上的纪岚。
第451章 身许国，心属你（37）（）
裴颢看了眼祁玥，沉声道，“人齐了，先回去。”
这次训练，只有纪岚一人死亡，而且还不一定就是敌军所杀，这个结果，让一些人接受不了。
回了宜城，祁玥被送去医治，纪岚同样被送去医院取子弹。
半个小时子弹就取出来了，是他们本方的子弹。
裴颢让他们拿的子弹都是有特殊标志的，在圆面中心位置有一个小小的金点。
裴颢得到消息时，祁玥还正在三楼院房里擦药，他推开门站在门口。
祁玥正疑惑他来干什么时，裴颢说话了，声线略微有了起伏，“纪岚后脑勺子弹是我们这边的。”
“这就能说明我是凶手了吗？”祁玥的声音很轻，彷佛只是单纯的疑问，而不夹杂任何的情绪。
裴颢心一紧，沉默良久后开口，“我相信你不是凶手。”
祁玥上药的手一顿，旋即恢复正常，没有说话。
纪岚是谁杀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查清黄云强这个人。
无论是他想栽赃他，还是那个与他长得很像的黑衣人。
裴颢走了，祁玥也把药上好了，刚走出房门，就跟顾淮来了个迎面对照。
“顾渊，你又受伤了？”顾淮皱着眉，还微喘着气，想必是从楼底下一路跑上来的吧。
“嗯，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祁玥笑了笑。
顾淮眯了眯眼睛，道，“跟我回家，我有事问你。”
“哦。”
祁玥跟顾淮回了顾宅，白馨身孕已经有五个月了，肚子微有些大了。
看见他们回来，白馨笑得很温婉，“顾渊训练结束了？没受伤吧？”
祁玥手臂上只是敷过药，简单包扎了一下，所以外面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
祁玥看了眼顾淮，发现他不准备回答，于是祁玥慢吞吞道，“结束了，没怎么受伤。”
“哦哦，那就好。”白馨笑了笑。
顾淮瞥了他一眼，把他拉到房间里，道：“顾渊，纪岚怎么回事？”
“别人杀了他，然后我成了替罪羊。”
“他们有什么证据？”顾淮直起身子，眯了眯眼睛。
“子弹是我们本方的，就说明纪岚是被自己人的枪打死的，而黄云强和一些人又看见我在纪岚的尸体旁……”
祁玥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
顾淮突然道，“那你手臂上的伤怎么回事？”
祁玥顿了顿，然后开口，“一个黑衣人划的，模样……与黄云强九分相似。”
如果不是他杀了那个黑衣人，又看见黄云强在部队里，他几乎要怀疑那是同一个人了。
顾淮摸了摸下颌，旋即道，“我会好好查查黄云强的。那你……”
“不用担心。”祁玥道，语气风轻云淡。
三日过去了，纪岚的家族找上了裴颢，他们想要一个交代。
死在敌方手里也就算了，居然死在自己本方的子弹下，这口气怎么能忍？
纪家是暗地里做军火送枪支的，儿子一死，又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他们先停了与裴颢的枪支交易，非要得到一个真相。
黄云强又在旁边煽风点火，又有证人，让纪家人都以为是顾渊做的。
那段时间顾家名下的产业的股票纷纷下跌，不用猜也知道，是纪家做的手脚。
第452章 身许国，心属你（38）（）
裴颢也对那座森林进行了封锁，查探里面是否还有其他人。
顾淮听过祁玥说的那个黑衣人后，就去森林里找过，无果。
一切都像计划好的，顾渊杀了纪岚，顾家股票崩盘……
——
训练场上
所有人整齐的站着。
祁玥站在高台上，与裴颢并肩。
距离纪岚死去已经过了十天，黄云强找到了一个更直接的证据，纪岚衣服上有个字：渊
虽然并未写完，但还是认得出来。
但是纪岚既然是后脑勺中枪，又怎么可能看得见开枪的人。
虽然这个证据很不合情理，但大多数的人都相信了，而祁玥如果解释，他们都会觉得他在心虚，或者说纪岚凭着坚定的意志力倒下去的时候看见了开枪的人。
“说吧，处罚是什么？”祁玥笑道，一脸轻松。
裴颢静静的看着他的笑容，心底陡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但纪家那边已经谈好了，不告，但是他们也有条件。
顾渊可以不死，但是处罚他要服众。
底下很多人看着，头顶上太阳光强烈。
裴颢动了动唇，却没有开口说话。
“应该杀了他！杀人偿命啊！”底下有人喊道，不过没多少人附和他。
……
底下私语声渐渐多了，顾淮身子站得挺拔，手攥得很紧，目光如炬的看着高台上的两个人。
“把他关起来！”
顾淮眼皮子一跳，猛的转头看向发声的人，是黄云强。
黄云强迎上他的目光，梗着脖子道，“顾淮你瞪我做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纪家人没一枪崩了顾渊都已经很仁慈了！”
“你又不是纪家人，你瞎哔哔什么？！”
底下渐渐吵了起来，裴颢冷声开口，“再吵的一律按军规处置。”
一下子众人没了声音，黄云强只能瞪着顾淮，顾淮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顾渊，跑一百圈，做三百个俯卧撑，射击红靶五百次，准确度要达到百分之九十……”
一长串说下来，全场沉默，鸦雀无声。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想，少帅这是体罚啊，光跑一百圈就能够收半条人命了，更何况其他的……
祁玥静静听着，一声不吭，笑容丝毫未变。
“服吗？”裴颢大声道。
“服！”底下人大声回应裴颢，唯独两个人没有出声。
顾淮盯着裴颢，神色愤怒，握紧了拳头。
黄云强轻嗤一声，对于体罚根本就不在意，唯一可惜的是，顾渊这次没死成。
“愿意吗？”裴颢转过头来问祁玥，声音比平常轻柔了些。
祁玥浓密而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光，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都给我散了！”裴颢大声道，声线清冷。
看出黄云强还要说什么，裴颢眯了眯眼睛道，“元帅在训练场的阁楼里，和我亲自监看，所以某些人不必担心我会徇私。”
黄云强脸色一红，迅速走出了训练场。
很快，人全部走出训练场，祁玥和裴颢从高台上下来。
而祁玥一下来，就围着训练场跑了起来。
“裴颢你什么意思？！”看着裴颢走下来，祁玥一走开，顾淮就抡起拳头干了上去。
裴颢一手接住，“没别的意思，你也走。”
“我弟不可能胡乱杀人的，他都不认识那个纪岚，怎么可能去杀他？”顾淮声音有抑制不住的怒气。
第453章 身许国，心属你（39）（）
“没有反盘的证据，”裴颢眸色微沉，“纪家那边说了，不追究，前提是我的处理得服众。”
“所以你就体罚他？！”顾淮声音大了一个档次，他犹记得自己弟弟第一天训练，跑十圈就累成狗的模样。
裴颢没说话了，顾淮生气的推开他，在跑场上跑了起来，越跑越快，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其实他知道，裴颢这么做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可他就是不能接受！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