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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端起第一杯茶,布丁忙跟着端起,却不料,夫子在鼻子前嗅嗅,将杯一歪,泼在地上。地面渗透力极强,水很快渗干。夫子道:“这种屋地,远比砖砌的要好,夏日不潮,冬日不燥。”
布丁喝下一大口,见夫子把茶给泼了,不知所以然,道:“哦,好好。学生回去跟爹商量不行也换了。”
阿娇接过布丁茶杯,泼地,说:“哥哥真不懂茶,第一杯是润杯子用的,叫洗茶水。既洗茶又润杯,是不能喝的。”
第二杯斟上,夫子端起,浅尝咂饮,闭目摇头一副十足的陶醉样。布丁等茶稍凉,咕咚一口,杯底见光。夫子闻声看来,摇头笑道:“你这哪里是品茶,这叫牛饮。好比猪八戒吃人参果,暴疹天物。”
布丁心想,我口干舌燥,喝茶是为解干渴。你不干渴,自然可以慢慢品味。咱们是目的不同,过程自然不同,但结果没有不同。嘴上却道:“夫子说的极是,让恩师见笑了。”
夫子继续道:“你看这茶形,能否猜出是何茶。”
布丁道:“茶有万千,学生不懂茶道,万万猜不出。”
第七章 三勇士32()
夫子道:“呵呵,茶有万千,这话说得对。猜不出怨不得你,就是城里能识得它的,恐怕也只有王府的王员外。你细观杯中,是不是‘满盏浮茶乳’啊?是不是十分赏心悦目?它便因此得名——白毫银针,有‘茶中之王’和‘美女茶’之称,最适合女子饮用。”
阿娇道:“嗯,爹爹说的极是,冲泡时,根根倒悬,如群仙起舞,香气四溢,当真是愉心悦目,忍不住雀舌生津,真不愧是皇宫的贡物,我第一次喝便喜欢上了。”
“既是贡品,那你是怎样得到的?”
“我姑姑是茶山的,她采茶时,偷偷藏起一些,知道我爹喜欢喝茶,便托人捎来。嘻嘻。”
布丁道:“原来,老师有这嗜好,学生下次登门,必给老师带些茶来尝尝。”
夫子忙摆手,“哎,这是哪里话,为人师者,焉能向学生索要,岂不是自作下贱。”
“是学生自愿的,算不上索要,再者,老师含辛茹苦,学生孝敬点茶算什么?”
“呵呵,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喊你来,我倒是确有一事相商。”
“恩师请讲。”
“阿娇,我们要说些男人之间的话,女孩子还是回避一下吧。”
阿娇不肯,赖在椅子上不起。布丁端起茶壶一口气喝光,阿娇这才嘟着嘴去柴房倒水。
夫子正色道:“布丁啊,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夫子请讲。”
“近年来,一直想跟你说,可你老是躲着我。所以,一直没说出来。”
“但讲无妨。”
“做夫子的说话不会绕弯,你可别嫌我说的难听啊。”
“夫子说话支支吾吾,还是我来说吧,你是要说阿娇和我的事。”
“呵呵,聪明。”
“你是要我远离阿娇,因为,我出身低贱,名声也不好。阿娇年纪不小了,长此以往,会给府上带来不好的名声。”
“呵呵,你说对了一半。不过,你切不可妄自菲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夫子我岂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前些年你的名声确实不好,但,自从恶道案至今,现在城里都知道你的贡献,从街坊邻居闲谈中可看出,皆对你改观不少啊。”
“虽然改观但恶名仍在,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对于阿娇吗,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早就有此想法,阿娇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大姑娘了,老跟我在一起终究不是办法,可阿娇唉,仍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我怕伤她心,始终不敢对她说狠话。既然,夫子也有此意,那就由夫子去做吧,学生这边,唯命是从便是。”
“呵呵,你误会了。我没有叫你和阿娇断绝的意思。我是告诉你,许仵作家的烨才有意阿娇已久,你们都是自小的玩伴,我不想你们之间为此有什么误会,影响了伙伴之间的情意。说真的,我对烨才这孩子和你并无偏见。如果,你对阿娇没意思,你就要为了伙伴考虑一下,以免将来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哦,明白了。夫子,学生就此告辞。”
布丁逃也似的出得门来,顿感浑身一轻,大口呼吸着空气,心里长期存在的压力感一并消失。今日和周夫子一席深谈,解决了他一直无法言说的难题。阿娇对布丁,那是一根筋的好。布丁呢,更不用说,比亲妹妹还要疼她,布丁是独生,没有兄弟姐妹,早把自小的玩伴阿娇当成了妹妹,野菜当成了弟弟,大牙当成了哥哥,不过这个哥哥着实不出息凡事还得弟弟罩着。这几个伙伴在布丁的心中是胜似亲人的关系。若说情爱,布丁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他若喜欢阿娇,可以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然而,布丁的心,却只给了一个人——吴翠莲。尽管是单相思,可布丁充满了信心。
第七章 三勇士33()
走在路上,布丁心想,阿娇啊,哥哥就成全你和野菜,你莫怨我,从今往后,我就要躲着你了,直到你成亲。
又想起吴翠莲,布丁都已经走到院门口,没进门,扭头直奔泰来酒家。
这个点正是酒店最忙的时刻,老远便听到楼上楼下沸沸扬扬,吆五喝六的动静。
布丁转了一圈,杨拉子没空伺候他,还是爬到院后树上。说来巧了,刚到树上,往下张望,就看到下面一双大眼睛,也直勾勾往他这边看。不是吴翠莲是谁!布丁喜得叫出声,吴翠莲啐了声,“你莫出声,刚待清静清静,一抬头便看到你这毛猴。”
“前院听不见的,这么吵闹。”
“哼,你都是公门中人了,还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下作之事,看来,狗改不了吃屎,这话很对。”
“说的真难听,我若是吃屎的狗,那你岂不是就是被吃的那东西。”
“好恶心,你敢这么说我,我回去了。”
“你别走。”布丁一着急,从树上一跃而下,直接跳落院内。
吴翠莲急得左顾右盼,一边推他,道:“你快出去,这叫人看到还得了。你就不会光明正大的从前门进来么?”
“我从前门进来,你肯见我吗?”
“哼,那要看本小姐心情怎样。”
“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今日这般态度,叫我想起几日前,你求我帮你出气时,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哼,我是求过你,可你做到了吗?”
“当然做到了,难道你不知王公子养了多久的伤?”
“哼,那是冲锋陷阵时受的伤,跟你有甚关系。”
“哼,那是他自圆其说,没有布少我,他可能真的受不了伤。”
“好吧,就算是你帮我出了气,可你前几日不是也狠狠地掐了我一把,咱们扯平了。”
“你还记仇,那小生这厢给你赔礼了。”
“哼,不稀罕耍嘴,你要诚信赔罪表示点什么——咦,你脖子上带的什么东西。”
布丁从脖子上摘下兹璃,“你说这个,这是黑晶项链,要不把这个送给你,它可是价值连城的好宝贝。”
吴翠莲随手接过,鄙夷道:“你会有好东西。”随意看了一眼,目光便被牢牢吸引在上面。布丁奇道:“怎么,你认得此物。”
吴翠莲摇头道:“不认得,我见过各种宝石,可这个没见过,凭直觉,这链子应该不是凡物。”
“算你识货,现在知道哥哥对你有多好了吧,把看家的宝贝都给你了。”
“看家宝贝,莫不是你家传的?”
“嗯,就是,你也知道我祖上曾在大内做过御用裁缝,有一次给皇后娘娘做了件十分合体的衣服,皇后娘娘很是高兴,就赏给我祖上这串项链,说起来,有些年头了。”
布丁满嘴跑火车,还真把吴翠莲给蒙住了。
吴翠莲喜滋滋把链子戴在自己脖子上,“好看吗?”
布丁道:“好看极了。”忍不住想上前拥抱她。
吴翠莲一个轻盈闪退,道:“礼物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布丁见她收下礼物,心里也高兴,厚颜道:“这算不算是定情礼物?”
第七章 三勇士34()
“我呸,再说我扔还给你。”
布丁道:“可是送礼物是双方的,你给我什么?”
吴翠莲:“这样吧,你不论带多少人来我家酒店吃饭,我都给你免费一次如何?”
布丁听这话乐意,“听你口气,我是拿项链换了一顿饭。”
吴翠莲想了想,回身从秋千上取来一副刚刚织成的刺绣,上面是一幅小桥流水的图案,扔给布丁,“这是我刺的,送给你吧。”
布丁欢天喜地接过。回到家中,睡梦中乐得直叫唤,把隔壁的布毛吓得不轻。
三日后,清晨,布丁在老常摊上吃了碗面,简单问了几句话,就待直奔县衙。这时,老常婆娘走过来塞给布丁一个纸条。布丁打开一看,上面寥寥几句话:小子,爷要杀你,刚刚你吃面时便有九种办法杀掉你。爷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限你明日此时,在南门旧驿站,把财宝交出,你我恩怨,从此两清。
虽没落款,一看就知道是恶道的留言。
布丁东张西望,只觉一股子凉气从心底冒出。布丁全心投入到六家丁案件中的这些日子里,恶道就跟凭空消失一般。其实,并未远离,一直就潜伏在布丁身边。甚至吃早饭时,有可能就坐在邻桌。恶道真是艺高人胆大,尤其是易容乔装之术更是出神入化,虽在家中做好了诸多防范,可总不能一辈子缩在家里不出门吧。只要出门,就难逃恶道的魔掌。
苦苦琢磨了一天,布丁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明日去是不去,或是带人前去,布丁犹豫不定。既然恶道敢给他留信,就说明不怕他带人。凭恶道的本事,县衙的人去再多也抓不住他。万一抓不到,彻底激怒了他,布丁真就危险了,毕竟他在暗,布丁在明。越想越烦,布丁索性把最差结果都想了个遍,最多不外乎一死,布丁脾气上来,心想,大不了一死,布爷就来个单刀赴会,看你能奈我何。
到了夜里,布丁趁着天黑去野菜家。
听到门响,正在读书的野菜出来查看,回屋时,便看到布丁坐在他刚坐过的位子上捧着三国志在装模作样阅读。
“这里不欢迎你,你莫非忘记了,我们已经绝交了。”
布丁嬉笑道:“苦肉计成功了吗?”
“什么苦肉计?”
“枉你读了许多年三国,你不知道周瑜打黄盖的故事吗?”
“哼,这么说,你是周瑜,我是黄盖了?你不要恬不知耻。”
“嘿嘿,你还在生气,好小家子气,那天我的确在演苦肉计。不过,没事先跟你商量,莫怪莫怪。”
“你是叫我去摸孙家的底。”
“嗯,可有斩获?”
“有啊,我把你以前那些不可告人的勾当都告诉孙公子了。”
“说的越多越好。”
“我还把你如何对付小霸王的事也告诉他了。”
“好啊,若不这样,你无法取信于他。”
“我还把你在恶道案中三面为人,耍衙门、恶道和王家团团转一事告诉了他。”
“嗯,那孙子听了这些,必定认为你我确实反目成仇了。”
野菜嘿嘿笑道:“所以,他被我灌了几杯烧酒后,也对我敞开了心扉。他说”
“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从光屁股玩泥巴时就在一起伙伴,你还能告诉谁?”
“哼,算你嘴刁,他说,你的死期不远了。”
第七章 三勇士35()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布大少不是还好好的。”
“他还说,不光是你,就连县大老爷也咔。”野菜拿手在脖子前做了个刀切的姿势。
“啊!”布丁这回吃了一惊,“难不成他家要杀官造反?一准儿喝多了,胡吹呢吧?”
“我也以为是,可思来想去的,总觉得他当时那表情不像是骗人。”
“不是你喝多了听错了吧?”
“哼,不信,你走!当我没见过你。”
“好兄弟,好野菜,快说说你是咋和他混到一块的?”
“都是你安排的,还来问我。当日,你我吵翻后,第二日夜里,他便请我吃酒,我当时确实对你很生气,说了些你的坏话,他听后十分高兴,连续两日找我谈你的事。我忽然明白,他挑拨我们关系破裂,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情报。我们毕竟是十几年的伙计,岂能因为一点别扭就把你出卖?于是,我便转变心思,添油加醋的又说了许多你的‘不好’,然后,趁他高兴,一劲儿灌酒从他嘴里套话。临了,他说了这样一句话,说你小子得意不了几天了,疤子脸只要一死,就是你陪葬的时候。到时候,布大人也活不了。”
“啊,语无伦次的,疤子脸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喝多了,就这样说的。我还断断续续听出,他之所以进衙门就是为了那一船财宝,可眼下财宝和这件事比起来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我们都猜出来了,你没问问他,和王府联手是为什么,他所说的重要的事难道就是联手这事儿。”
“我哪敢问,一问必然露馅。只能顺着他的话説,他还告诉我,叫我以后听他的话,将来在南边给我谋个好差事。我就顺应着答应了,问他,你在南方还有家业吗,他说,他的家当早已大部分都迁到南边了。寻翠坊是他这边所剩的最大的家业了,他爹这次回来就是想把寻翠坊也迁到南边去。”
布丁道:“哦,这个消息很重要。难道他搬迁完,便要拿我和布老爷开刀不成,可我们并无仇怨啊,他何至于斯呢?”
野菜道:“我也是这样想,杀你可能是孙梓寿跟你有过节,杀你为泄私愤,可杀布老爷情理不通,要知道杀朝廷命官那可是造反的大事啊,他不怕满门炒斩吗?”
“等等,你说的造反?疤子脸布老爷南方”
布丁想起,布泰诨前几日在书房跟他讲的,南方义军四起,绿林蟊贼聚集起来要搞什么绿林盟。
布丁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布大人确有远见。”
“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野菜,你帮了我大忙,我该如何感谢你?”
“哎,谢什么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要记得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就行。”
“这样吧,”布丁从怀中摸出千年女尸身上得到的墨玉簪交给野菜,“这个簪子价值连城,我天天揣着,本打算散散晦气后再送给阿娇,现在就由你之手转送给阿娇吧。我的这个奖赏如何,你还生我的气吗?”
野菜听出话中之意,高兴的一把搂主布丁的肩头,道:“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回家又琢磨了半宿,千头万绪,都串成一条线,布丁心里有了计较。明日收拾停当,一人单刀赴会。
布丁按照约定时间独自来到南城外的旧驿站。以前这里有一条可并驰四驾车马的平坦官道,南接济南府,北通天津卫,是一条战略要道。后来,淄江发大水官道被淹,官府便重新在不远处的山坡开辟了条新的官道,驿站随之搬迁,旧驿站自然荒废,破旧不堪,鲜有人来,平素里只有附近的农户会在驿亭乘凉。
第七章 三勇士36()
布丁来到驿站,只见驿亭里已经坐了两三个人,一个老乞丐,扶桌假寐;一个庄户汉,锄头放在一边,低头吃着手里的干饼;靠里的位置还有一个抱孩子的妇女,一手小心翼翼打着蒲扇,生怕把孩子惊醒。布丁左顾右盼不见周围再有人来,便走到亭子中,靠近农汉的条凳坐定。
盯着正在专心致志吃饼的壮汉,笑道:“小子已依约前来。”
那壮汉眼皮都没抬,慢慢咽下嘴里的饭,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约你来的。”
“呵呵,这里就三人,你易容术在高也装不了女人,凭你老的身份,也绝不会去装扮成乞丐。所以,也就只有你了。”
“呵呵,你是说我易容?看来你认错人了。”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太虚道人,你既然约我来此,何故畏首畏尾?难道是怕我带兵前来?”
那壮汉呵呵笑道:“约你来此的是我不假,但谁说一定是那狗道呢?”
“啊,”这回布丁傻眼了,他没想到,竟敢有人假冒太虚道人来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站起,准备开溜。那壮汉低声喝道:“坐下。” 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实话告诉你,是我骗你来此,我为何要假冒狗道的手迹来骗你,这还得多谢你的兄弟,告诉了我们你不少故事。你小子还真是个人物,原以为,小小临淄城没个什么像样的鸟货,可你小子的事迹不凡,老子高看你一眼。所以,今天老子一定给你留个全尸。”
“你要杀我?”
“哼哼,老子说的还不够清楚?”
“若是真要杀我,还用这么费力?在常家面摊你可用九种办法杀死我。”
“呵呵,那是不假。你小子只要说出一件事就可以不死。但是,你若不说,我也绝不会逼问,因为,咱俩没仇,说不说的跟我没啥关系,我只是替人办事。”
“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你是孙家请的杀手?”
“嘿嘿,你没资格问我。我要问的是,狗道那一船财宝你藏哪了?”
“孙家处心积虑,趟这趟浑水果然是为了财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我杀你也是为了财。”
“给了你多少银两。”
壮汉五指一张,“五十两。”
布丁道:“区区五十两买我的命,你也忒贱卖,我给你五百两,买你雇主的命如何。”
“休想挑拨,那人不光是雇主,还是我三哥。给不给银子,事儿都得照办。”
“我以为杀手都是无情,像你这样话多的还是头回见。”
“呵呵,我不是真正的杀手,路过帮朋友点忙,捎带着赚点酒钱。”
“道上的合子。”布丁说这话,是绿林道上的行话,意思是道上的朋友
壮汉听这话,笑道:“你小子懂得不少,说的没错,俺们就是合子。快说吧,小老弟,别逼我杀一个跟我儿子一般大的人, 我还真不大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