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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观察崔主任的表情,判断她是证据确凿的,就反问道,你说还剩几只?你说几只就几只。崔主任板起面孔说,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歪嘴我告诉你,你偷鸡摸狗的事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都记在本子上了,几天不找你你就翘尾巴!歪嘴果然老实了许多,说,没剩几只瓜了,我不搬了吃也要烂掉的,有几只都烂了嘛。崔主任逼问道,到底是几只?你说,对我说了没事,不说以后就对派出所说去。歪嘴说,十一二只吧,好几只是烂的。崔主任说,好,就减半算,算六只西瓜,一只算三毛钱,你现在赔人一块八毛钱!
歪嘴这才注意到凳子上的福三的母亲,看她头上那块毛巾便知道是松坑来的人,他马上就冲她嚷起来,几只烂西瓜,你敲竹杠呀!福三的母亲吓得站了起来,弟弟你说什么,我从来不敲人竹杠,敲竹杠要遭报应的。我找船呀,弟弟你拿我儿子的船了吗?歪嘴说,我只拿瓜,我又不是托塔李天王,怎么拿得动船?你儿子的船去哪儿了,别问我,问王德基的儿子去,我看见他带两个小孩摇船玩的,玩到铁心桥桥洞里去了。
崔主任命令歪嘴立功赎罪,去把王德基的儿子安平叫来。歪嘴靠在门框上思考了一会儿,和崔主任谈了条件,说,那我去把安平拎来,拎来就没我的事了吧?崔主任说,有事没事我说了不算,又不是我的西瓜,要问这位老大娘。歪嘴就把脑袋转向福三的母亲,你到底要不要我赔西瓜钱?要赔我给你五毛钱好了。福三的母亲摆手说,不要赔不要赔,我不是来要瓜钱的,我要把我儿子摇出来的船摇回去,弟弟你行行好,帮我找找船吧。
福三的母亲原来是要跟着歪嘴去的,歪嘴不愿意让她跟着,崔主任也劝她留下来等。福三的母亲就坐下来了,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面的河道。崔主任又给她倒了杯水,她客气推托了半天,说喝不进去了。又问崔主任以前在铁心桥下卖葱的老太太还在不在,说她也是好人,也给她喝过开水的。崔主任问,哪个老太太?姓什么?她却说不上来,光说那老太太嘴角上有一颗痣。崔主任其实没有兴趣和福三的母亲交谈,嘴里哼哼着,手上忙自己的工作,听见福三的母亲说,我年轻时候摇船到铁心桥来卖过白菜,认识好多人的。崔主任随口问,都认识谁呀?福三的母亲想了想,说,老虎灶上的人,药铺里的人,烟纸店里的人,我认识几个人的。崔主任说,老虎灶去年刚拆的,药铺就是现在的新风药店嘛。福三的母亲叹了口气,说,我有了五妹以后就没空出来卖白菜了,二十年没来铁心桥了,他们也认不出我来的,我眼睛哭坏了,我也认不出他们的。
正说着话歪嘴在外面把安平推进了门,把安平推进来歪嘴就完成任务,甩手走了。安平镇定自若地站在门口,斜着眼睛看看崔主任,看看福三的母亲,一只手挖着鼻孔。崔主任说,王安平你把人家的船摇到哪儿去了?安平说,不知道,船到哪儿去了?崔主任说,不是你摇的船吗?你不知道谁知道?安平说,我就解了缆绳,谁说我摇了?是达生摇的,我们就把船摇到铁心桥桥洞,船自己横过来,卡在桥洞里了,我们就上去了。崔主任学他的腔调说,你们就上去了?你们把别人的船摇出去,卡在桥洞里你就不管了?安平说,船现在不在桥洞里,它自己漂走了。崔主任火起来,说,自己漂走了,不是你的责任?去把达生叫来,你们负责把船找回来,否则我告诉王德基,看他怎么收拾你!
福三的母亲弯着腰坐在凳子上,过了一会儿坐不住了,起来去拉崔主任的衣服,说,崔同志你跟小孩好好说。又走到安平面前,弯腰替他拍了拍裤子,她的表情看上去忧心忡忡的,但还是努力地向安平挤出了笑脸,她说,弟弟乖啊,我们乡下没有船过不了日子的。安平说,你拍我裤子干什么,又没有灰!他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在她拍过的裤子上又拍了一下。福三的母亲便去摸安平的脑袋,说,弟弟乖。安平一甩手,身体灵巧地向后一跳,就把福三母亲的手晾在半空了,他继续挖着鼻孔,斜着眼睛看福三的母亲,突然说,是你儿子让寿来捅死的吧?
崔主任这时候冲过来,用报纸在安平头上拍了一下,说,我要不告诉王德基,我就不姓崔!崔主任回头看福三的母亲,福三的母亲弯着腰站在那里,身体抖了一下,并没什么异常。她对崔主任摆摆手,小孩子的话,我不计较的。她撩起衣角在眼睛四周抹了一圈,说,自己命苦,不好跟别人计较。前年我家老头子病殁了,去年春上猪圈里闹猪瘟,死了三头大母猪,今年是福三出事情,一年一灾,我眼泪哭干了,我—·哭眼睛痛得厉害,眼睛一痛头疼病会犯,犯了头疼病我就没力气摇船了,我不能再哭的,我要把船摇回家的。
把船摇回去。崔主任听出来这件事情对于福三的母亲来说比天还大。福三的母亲的精神状态让崔主任松了口气,有的妇女以为居委会就是让她们哭闹让她们晕倒的地方,崔主任是很反感的,福三的母亲不哭也不闹,让她感到同情,还有一丝侥幸,唯一棘手的是那条船,不知道漂到哪儿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北大桥以东香椿树街居委会的管辖范围内。崔主任不能扔下工作帮着去找船,她就严肃地对安平说,王安平同学你听好了,你马上带着这位老大娘去找她的船,从铁心桥找到北大桥,这是我给你的任务,你完不成我有办法,什么办法?你不懂?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很简单的,让王德基替你来完成这个任务!
那天下午我们看见王德基的儿子带着福三的母亲沿着河边人家走,有人指着老妇人问安平,那是你外婆吗?你外婆是松坑的?安平没好气地说,你外婆!你外婆才是松坑人!福三的母亲也不计较他对松坑人的歧视,对着路遇的人笑脸相迎,说,同志你看见松坑那条西瓜船了吗?安平说,你还要不要我找了?要我找你就别问东问西,话又说不清楚,是船不说酒,别人以为你要找酒喝呢!福三的母亲义试图去摸他的头,于伸出去又缩回来了,说,弟弟乖,奶奶眼睛坏了,看不见,要你帮忙呀。安平就哼了一声,说,你懂不懂学雷锋,崔主任在逼我学雷锋呢,我不学雷锋她就让我爸爸收拾我,这个妖婆!
走到达生家门口,安平对福三的母亲说,你在这儿等,我到这家去看看。安平推开虚掩的门,闯到达生家里,嘴里喊着达生的名字,人径直穿堂人室,直扑临河的窗子而去。达生的母亲李金枝正在缝纫机一上缝窗帘,让安平吓了一跳,说,死孩子你干什么,吓死人了!安平说,我找达生!李金枝说,达生不在!达生他爸爸不是警告过你不准找达生吗,你把我家达生都带坏了。安平冷笑一声,还警告呢,谁稀罕找他呀?告诉你吧,我在学雷锋,找一条船!安平嘴里说着活,人已经上了达生的床,跪着,打开临河的那扇窗子,探出身子向外面的河道看。李金枝拿了把量衣尺子来打他,安平叫起来,别打我,我骗你是狗,我在学雷锋,是一条船,你看见有船从这儿漂过去吗?
李金枝一边拚命把安平从床上拉下来,一边恨恨地听他陈述他的目的,什么西瓜船冬瓜船的?她说,没见过没见过,我又不是猫,天天蹲在窗台上看船过。安平突然叫道,就是寿来捅死人的那条船呀!李金枝又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就更气愤了,拿着量衣尺朝安平肩上啪啪地打,骂道,该死的小畜生,你到我家来找那死人船,怎么不上你家找去?触了霉头看我不找王德基去,打死你!安平躲避着她的尺子,从达生的床上逃下来,嘴里还申辩着,我家不沿河,怎么找船?你这个笨女人!
安平跑到外面,李金枝追了出去,差点撞到门外福三的母亲,看见松坑来的那个老女人,她突然明白安平这次不是撒慌了。福三的母亲叫了她一声阿姐,李金枝倒不见怪,她知道无论年轻年长,松坑人都管女人叫阿蛆的。李金枝应了一声,放开了安平,打量起福三的母亲来,足你儿子——她这么问了半句,觉得不得体,又咽回去了。她与寿来的母亲陈素珍是一家纺织厂的工人,平时关系不怎么好,这时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个寿来,不是我诳人,从小我就看得出要闯大祸,娘老子宠出来的,养子不教父母过明!李金枝没有从福三的母亲那里得到任何回应,她醒悟过来,说这个是门说,人家恐怕还不知道是谁要了她儿子的命呢。福三的母亲显得心慌意乱的,跟着安平要走,李金枝拉着她说,进来喝口水再走!福三的母亲说,多谢阿姐了,我喝过水了,喝不下了。阿姐你在河边住,没见过我家那条船吧?李金枝嘴里顺口说没有没有,记忆中却出现了傻子光春扛着一条船橹从她的白行车旁走过的情景,她的眼睛一亮,叫起来,等等,我带你们去光春家看看!
这样一来,福三的母亲又被带到街那边去了,往回走,去傻子光春家了。
李金枝在光春家门口遇到了光春奶奶的阻拦,她说光春傻归傻,从来不偷人东西。还反问李金枝什么时候看见光春拿人东西的。李金枝说,他是不拿人东西,他拿人摇橹呀!李金枝指着外面的福三的母亲,说,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光春奶奶探出头去,看见一个松坑老妇人弯着腰站在电线杆旁边,她问李金枝,人家怎么啦?李金枝压低声音说,是西瓜船上那福三的娘亲呀,光春他奶奶呀,光春不懂事,你可是烧香念佛的人,怎么能把那船橹放在家里?
光春奶奶镇静的脸上变了色,抬起小脚匆匆往天井而去,边走边叫,光春光春,你还说你不傻,你不傻怎么把那东西扛回家了。李金枝跟进去,一眼看见傻子光春,正在天井里守护着那条船橹。船橹上的桐油都磨没了,露出发乌的木头的颜色。一向与水打交道的摇橹,离开了水,看上去倒像一种老式的笨重的兵器,正适合傻子光春对战争的一些奇思异想。光春的奶奶在橹头上晾了一把腌菜,湿漉漉的拖把则搁在橹梢上,还在滴水。李金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摇橹到门口,对着福三的母亲喊,这橹是不是你家的?
福三的母亲迎上来,眨着眼睛没看清什么,摸一下就叫起来,说,正是,是我家那条橹!用了二十年的橹了,我认得出来,这橹把上原来绑着红布条的。
李金枝舒了口气,说,橹在船就在,就看那傻子记不记得船在哪儿了。她正要回去追问,傻子光春已经被他奶奶推到门外来了,向福三的母亲敬了一个军礼。光春奶奶跟出来,摇着福三母亲的手,说,我们家光春脑子不好,拆了橹回来做兵器耍的,你千万别跟他计较,他骗我说是酒厂码头的废船呀!
那天黄昏我们看见一群人抬着一条船橹向酒厂码头方向而去,傻子光春骄傲地走在最前面,尾随他身后的队伍组合得非常牵强,王德基的小儿子安平,李金枝,光春奶奶,还有头上包着一块毛巾的松坑老妇人,后来人们就都知道了,那个被光春奶奶挽着手的松坑老妇人,是福三的母亲。他们一路走着一路有人加入进来,安平就没资格扛橹了,他也不敢胡闹了,因为王德基正好下班回家,看见儿子又在外面野,骑车冲过来吼,,i滚回家去!安平跳了一下就跳到福三的母亲身后去了,指着福三的母亲说,我在学雷锋,不信你自己问她。
王德基后来告诉别人,他看见福三的母亲吓了一跳,说从来没见过长得如此相像的母子,面容酷肖倒在其次,他惊讶的是福三的母亲弯着腰站在人堆里,满脸疲惫,一手撑腹,一手向他慢慢地伸过来,要来握他的手,那母亲的姿势,让他、下就想起了福三在铁心桥下是怎么扶着厕所的墙,怎么向他出示那把西瓜刀的。
从松坑来的那条西瓜船,二十天以后谁也认不出来了。它被酒厂运送黄酒的船群挤在码头一角,散发着弃船特有的凄凉气息。棚顶上的麦秆席子没有了,四根棚柱不见其三,只剩下一根孤零零地耸立在船上,像小学校里的简陋的旗杆,船头的行灶不见踪影,一定有人看上了那几块垒灶的砖头,拆得很干净,半块砖头都没留下。除了傻子光春,不知是哪些人上过船,有人在西瓜船里倒了点煤渣,倒了点水,还扔了些莱叶子,船舱里看起来很脏,有点像夏天沿河收垃圾的船了。
李金枝站在码头上,手指着运酒船大声批评那些船户,怎么这么缺德?好好一条船,给你们弄成这样,你们自己船上倒是干干净净的,怎么把人家船当垃圾船呢。运酒船上有人厉声地回应道,你还张嘴骂人呢,要不是我们把船勾回来,这船早就漂到太平洋去了!
船在就好,’阿姐你不要和他们吵。福三的母亲安慰着李金枝,眼睛看着王德基他们装橹,也怪王德基他们没有经验,笨手笨脚的,福三的母亲一着急,身体一点点地往下面挪,李金枝正要扶她,她已经挪到船上去了。
正是九月黄昏时分,酒厂码头的阳光也像陈年的黄酒一样,馥郁地流淌,河面闪闪发亮,西瓜船上的一摊干涸的血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起初人们都在看福三的母亲和王德基他们装船橹,是傻子光春最先透露血迹的位置的,他指着船头一角对安平说,看那摊血,像不像——头牛?大家顺着光春的手看过去,果然是一摊咖.,不一定像一头牛,但是一摊非常清晰的血迹。李金枝瞪着眼睛,用手指压着嘴唇,示意大家别嚷嚷。她说,她眼睛不好的,最好别让她看见。安平偏不听她的,对傻子光春卖弄他的知识说,血迹很难洗的,水洗不掉,要用酒精擦。又让光春去拿酒精来,说他可以当场试验给他看。傻子光春问,酒精在哪儿?安平给他问住了,翻着眼睛说,算了算了,试给你看也是白试,你就知道看血迹像牛还是像马,傻子!
后来就剩下福三的母亲一个人在船』::了,运酒船已经为福三的母亲让出了水道。王德基他们不会弄船,帮不上忙,干脆下来,在岸上看着她把船慢慢地摇出去。李金枝问工德基他们,你们看见船头那摊血了吗?王德基说,那么一摊血,怎么会没看见?不敢吱声罢了。李金枝叹着气说,她眼睛不好,最好看不见,否则看着儿子那摊血,怎么摇得动船呀?王德基说,本来就摇不动的,去松坑好几十里水路呢。她出来摇船,家里人肯定不知道的,知道了怎么能让她出来!
福三的母亲把船摇出了运黄酒的船群,水上就有路了,她摇摆着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慢慢转过来,抬起臂肘擦眼睛,努力地眺望着码头上的李金枝他们这群人。看得出来她是要告别了。福三的母亲要和码头上的人告别,可是离得远了她什么也看不清,看不清楚码头上站立的哪些是香椿树街的好心人,哪些是酒厂堆积如山的黄酒坛子,她就突然跪下去,向着酒厂码头磕了个头。码头上傻子光春先笑起来了,说,她怎么向黄酒坛子磕头?大人不傻,知道是福三的母亲眼睛不好,磕错’了方向,都挥起手,叫喊起来,不敢当的,快起来快起来!
福三的母亲很快就起来了,人在远处站起来,小小的一团,被满河夕阳照着,身影还是很黑很模糊。就这样,松坑的最后一条西瓜船,也在九月的一个黄昏离开了酒厂码头。据去过松坑修理拖拉机的王德基估算,此去六十里水路,——定要在水上过夜了。福三的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她摇船的姿势看上去不像其他松坑人那么流畅,也许是累的,她摇得很慢,船也走得很慢,看上去不是她摇着船走,是船领着她向下游而去。船向河下游而去,那是松坑的方向,福三的母亲虽然眼睛不好,松坑的方向应该是永远记得的。
而王德基他们站在酒厂码头上,眺望着夏天来的西瓜船向河下游而去,一来一去,按节气来说居然隔着夏秋两季了。
圆形精灵
于晓威
那枚铜板足有三百五十年历史。公元1654年,京师户部所辖的宝泉局、工部所辖的宝源局,在京都共设炉一百五十座,据资料记载,这一年共铸钱248854万枚。徐氏手上的这枚,是其中的一枚。
这枚铜板来到徐氏的手上是崭新的面容,成色纯粹,圆润精致。1654年是顺治十一年,顺治十一年还算风调雨顺,国治民安。这一年所铸的铜板,一律以七分红铜、三分铅锡配制,每枚直径为三十毫米,重一钱四分,比它的上一个王朝——明朝崇祯皇帝时期的铜板,明显要厚一些,据说这反映了满族人关后的经济实力。不过,徐氏收到这枚铜板的时候,还是感觉它太轻了一些。
徐氏是一年前嫁给京西农民徐富厚的,那时她刚好芳龄十七岁。徐富厚四十岁得娶,转年徐氏就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全家正是喜不自胜的时候,忽闻皇宫内廷传令,召徐氏进宫。
召徐氏进宫做什么?当然不是去做嫔妃。皇上不可能召一个结了婚并且生过孩子的女人做嫔妃。相反是,宫内的嫔妃给皇上生了孩子,召徐氏去给喂奶。这叫召“奶口”。原来,按清朝祖制,皇宫里的嫔妃们生了孩子,是不允许亲自哺乳的。道理有三:一是因为皇宫禁忌年幼的皇子与生母有太多接触,以防日久生情,听命于母,难以被皇帝笼络,长大后对父皇不忠;二是嫔妃们生了孩子后滴乳不哺,奶水会重新憋回去,乳房因此坚挺如初,有利于保持窈窕体形,始终受皇帝宠幸;三是皇子们生下来,平素是不喝白水的,至少要喝三年奶。如此以奶代水,皇宫严重阙如,为此内廷特设了一个专管供应奶水的部门,叫“奶子府”,隶属于锦衣卫。
“奶子府”原址设在京城东安门外稍北。如今我说不出那里变成了什么样,正如再过几百年我仍说不出那里变成什么样是一回事。当时,在那里当差的府役们掌握着京城众多的进入哺乳期良家妇女的人选,凡年龄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共一百二十名,每季度更新一次。
徐氏就是在这一年的6月底,被召入“奶子府”的。每天,徐氏按照宫妆要求,挽高髻,换新衣,来回被马车接送。她去给皇宫里的婴儿喂奶,自家的孩子只有喝米糊汤。每天喂完奶,“奶子府”的府役们按惯例,赏给她铜板一枚。三个月后,徐氏得到的铜板数量刚好用两只手可以合捧起来。俗话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