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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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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帛夫人,几乎所有人闻言后都是一愣,顾昭君最快,第一个追问:“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守株待兔?不想看他燕顶死?”

    “燕顶这次成了兔子,可是不止一根树桩的,说不好他会撞哪根。”宋阳的回答乍一听有些云山雾罩,但只要稍加琢磨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有关洪太祖复国的部署,现在大伙知道了其中三项内容:一是蝉夜叉、二是北地荒原的沙民、三则是东海深处的孤僻小岛。

    沙民这一项不必多说了,他们和蝉夜叉不同,这一族对大洪完全没概念,洪太祖要后世把他们收为己用的办法也是欺骗加拉拢,此事已败,就算国师顶了大洪密使的身份去找沙民,对方也指定不买账,燕顶当然能明白这一重,犯不着去白费力气。

    至于剩下的两项,国师究竟是会先去寻找蝉夜叉,还是会去海外小岛上看通判弟子算出的结果?

    两根树桩,兔子会去撞哪根?宋阳打算带人出海,去守另一根树桩子。

    帛夫人皱眉:“舍近求远,没这个道理。”蝉夜叉的藏身之处再怎么偏僻,毕竟还是在中土上,小岛则孤悬海外,就算燕顶要把洪太祖的安排全部挖掘出来,按道理讲也会先去找蝉夜叉,再去找通判弟子。

    “从路途上看如你所说,没错的,但是从重要程度上看呢,”宋阳想事情的角度,和同伴差异很大:“蝉夜叉虽然精锐,但规模实在有限。燕国既不缺钱也不缺兵,蝉夜叉背负的任务,大燕精兵也能胜任;沙民能做的事情,燕军更游刃有余,是以燕顶花了几十年来侦查山谷,为的肯定不会是洪太祖留下来的军兵力量,他真正看重的是洪太祖的设计。以燕的实力,若能再拿到这个设计,中土世界基本就落入景泰囊中了。”

    “再说那座海岛,十代通判弟子在独处其间,日夜算计,不用问他们算出的那个‘柒伍叁’,是洪太祖复国图谋中的一环,但这一环丢了。洪太祖在世时通判弟子还没能算出结果,再后来干脆连‘小岛算计’这件事都被后世给丢失、遗忘了……洪太祖的复国部署,究竟是个多大、多复杂的计划,咱们不得而知,但能肯定的是,少了那个‘柒伍叁’,这计划就是不完整的。”

    “如此一来,燕顶就算了解了洪太祖的全盘部署,他得到的也仍是个残缺的设计,想要补全它,燕顶就非得找到通判弟子计算的结果不可。”宋阳加重了语气、给出结论:“由此我觉得,燕顶出海去小岛的可能,会比着去蝉夜叉山谷更大些。”

    说完,宋阳停顿了一阵,容同伴们思索过后他又放松了语气:“再就是蝉夜叉山谷的埋伏,我全不担心,燕顶如果要去收服蝉夜叉,他就得冒充大洪密使的身份,不可能带着一支大军过去,凭着我们在山坳中的人马,只要他去了他就没活路了;但小岛上没有我们的人,且岛上的地形更复杂、战场更开阔,怕是不好打,我得过去。”

    宋阳要先回南理山坳没错,但他只是去汇合苏杭,带上船员穿越南荒,再度出海去……

    帛夫人皱眉,宋阳的道理她完全明白了,但还是沉声劝道:“这件事你要想好了,万一燕顶没去小岛怎么办。”

    远航出海、去小岛上蹲守燕顶,此事绝非儿戏……刚才宋阳的分析的确头头是道,但说到底这些事情都是他的猜测,谁都不能肯定燕顶一定就会去那座小岛上。

    小岛孤悬于海外,与中土消息隔绝,就算谢门走狗本领在大也没办法在小岛和大陆之间建立起一条信路。燕顶要没去小岛,宋阳可就该傻眼了,这一等,白费个三年五载的时间都是短的,就以现在中土的乱局而言,待宋阳再返回中土,说不定大燕都已经统一天下了。

    而且这件事简直不能仔细琢磨,越想就越觉得燕顶不会去海岛:

    一是船,燕国以前就有一条可以远航深海的大船,被苏杭给开跑了;

    二是小岛,通判弟子的‘遗落’可不在洪太祖的算计中,是后世子孙昏庸无能,辜负了太祖的嘱托,所以在他留下的石壁上,有没有那座小岛的位置都未可知,就算燕顶想出海去找‘柒伍叁’,不知小岛在哪里也白搭;

    三则是燕顶本人,去小岛上寻找通判弟子的计算结果,不是非得他本人去不可,随便派个人去岛上就是了……

    果然是老江湖,短短片刻功夫,帛夫人就把‘守岛待兔’的不利之处一一点明。不过,以宋阳前代今生、两世为人积累下的心思,她说的这些他又哪会想不到。

    闻言后宋阳笑了笑:“我还是想试试。”

    天大的道理也劝不住人心中的执念。帛夫人没话了……其实并非执念作祟,准确的说,应该是:态度。

    对上强大到几乎只能仰望的仇敌,机会不在的时候,宋阳不会灰心丧气,便如他说过的‘来日方长’,未来不可知,关键在于自己不放弃,若非如此又何谈报仇;但有契机出现的时候,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成功可能,也要绽放所有热情、拿出全部精力去应对。须得记得:失望再大莫颓丧,希望再小莫放弃,不论身处哪一道轮回中,只要做足这十四个字,今生便应得上‘值得’两字。

    这就是宋阳的态度了。

    或者,也可以把此事看成一场赌博,宋阳赌得是国师会亲自出海去寻岛。至于船、小岛等等其他因素,宋阳对国师有信心,只要燕顶想去找‘柒伍叁’,他就一定能找到。

    帛夫人不吱声了,无鱼师太还有话说,对宋阳道:“或者…请帛先生他们再费心一些,监察大燕海港动静,待确定燕顶乘船出海,你再和苏庄主启程?”

    “要设伏就得先赶去,等确定国师出海他再走来不及。”顾昭君接口,跟着老头子呵呵笑道:“你们都甭劝了,让他去。他出海去小岛,这一趟是稳赚不赔的。不管这次他能不能堵上燕顶,再回来的时候都不会两手空空,必有所获。”

    这么一说连宋阳都纳闷了:“除了燕顶,还能有什么收获?”

    “小二酥。”三个字,顾昭君答得斩钉截铁。

    宋阳要反应一下,才‘咳’了一声,摇头不已啼笑皆非。

    顾昭君不依不饶,两只手对揣在袖子里对宋阳拱手,笑得一脸狡诈:“祝常春侯此行东海,和苏庄主再添贵子、儿孙满堂。”

    在场众人无论精修大德还是黄胡子的回鹘儿,全都笑嘻嘻地向宋阳点头,共祝、同贺。

    事情已成定议,大家不再废话,走出密道离开山谷,穿越莽莽雪域,自无人区返回高原,而后向着南理方向赶去。

    在山谷中宋阳又是猜测、又是赌博、又是执着不放弃,最终做出去海岛堵截燕顶的决定……可惜他没能听到仇人在看过石壁后的交谈;宋阳也更加想不到,燕顶和花小飞最终在看过石壁之后,根本就不再把洪太祖的设计放在心上了。

    燕顶与花小飞约定还是要去找到蝉夜叉的山谷,但不是说现在就去找。连洪太祖的设计他们都不在意,对这支万余人的武装就更无所谓了,去找蝉夜叉也只是为了‘有始有终’,并不急在当下,待乱世平定后再去探谷,给自己这几十年的探索一个最终交代便是了。

    至于通判弟子所在的那座小岛,燕顶压根就没有去寻找的念头……但是,在他们重返人间之后,燕顶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会如此只因一件事:生番作乱。

    山谷与世隔绝,之前燕顶并不知道生番冲出南荒作乱人间的事情,待他出来才获悉此事。

    突闻噩耗,饶是以燕顶的沉稳,都忍不住深深抽了一口凉气。花小飞还道他是在担心生番对燕国的伤害,劝道:“不用太担心,生番不会作祟太久,闹一阵子就回山了,以往每次生番祸患都是如此。”

    燕顶摆手:“我担心的并非生番浩劫,而是它们为何会突然作乱。原因何在?”

    花小飞不笨,一经提醒便恍然大悟:“你是觉得……”

    燕顶缓缓点头,但没多说什么,兄弟俩加快脚程,穿越高原返回大燕,一路风尘朴朴,直接返回睛城。

    得小虫子传报获知国师归来,景泰大喜,立刻起身去往后宫秘殿相见,父子见面自有一番欣喜,跟着景泰把自己拟定的‘先破回鹘于高原、再撤兵回防大燕’的战略仔细报于燕顶,四十多岁的皇帝了,在说起此事时的神态,却隐隐透出了一份小娃娃向家长交功课时的模样,带了些得意、带了些欢喜,还藏点忐忑。

    如此冒险的计划,国师听后却连连点头,腹语欣慰声音带笑:“很好!”跟着他把话锋一转:“两件事:一是海图,我们所有海图,我都要看,着人准备越快越好;另外,帮我准备一条船,我们现在有的、能供出海的、最大最坚固的船。”

    景泰跳起来翻身跑出秘殿,按照国师的吩咐,让臣下去立刻就去准备,命令传下后才折返回来,问道:“您打算出海?做什么?”

    “洪太祖的复国部署里,缺了一个数字,我想出海去找找看。”国师回答,跟着把他这一趟的经历、包括石壁上洪太祖留下的记述,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景泰。

    后者听得异常认真,但是在国师说完后,皇帝的神情就和刚刚看过石壁后的花小飞一模一样,苦笑道:“洪太祖留下的这些…对我们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吧。”

    “本来我和小飞也是这么觉得,但生番浩劫来得规模惊人又莫名其妙,这倒像极了一个佐证…不可不防的。若真有此事的话,那个数字也就变得再重要不过,非得去找一找不可。”腹语的声音还算轻松,但语气中透出的坚定,绝不容动摇。

第一五五章 今生

    元帅脱队了。

    而且脱队后还不打算再回去了。

    无论放在哪朝哪代哪一国这都是顶破天的大罪,不止凌迟处死,还要株连九族……宋阳却说走就走

    看看他的仇人,再看看他的兄弟朋友,任谁也就都能明白了:这天底下没人管得了他。

    其实一直以来,在南火经历的战事中,有关行动、部署或者后勤补给等大小事情,自有阿难金马等良才处理,宋阳本就帮不上什么,但是南火从青阳战役开始收服失地后杀上高原,直到他们经由吐蕃入燕这一路走过来,是绝不可少了宋阳的,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常春侯是军心所在、军胆所在。

    宋阳是南火的士气,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在军队里,南火就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到了现在,生死历练百战重生,南火已经脱胎换骨、浴血成魔,宋阳再或者不在,对这支活着只为杀人、待死时才终告解脱、一了百了的猛鬼凶兵来说,都无关紧要了。用人命、惨嚎和噩梦淬炼出来的士气,是永远属于南火士兵自己的士气,与任何人无关。

    莫说军中瓷娃娃、金马等人早就和儿郎们讲明白‘常春侯另有要务在身,离军是为了更狠辣地重创仇敌’,就算宋阳惨死在大伙面前,南火也也就是南火,不会再有丝毫改变。

    ……

    宋阳抵达南理,见到了他的儿子。

    早在几个月前,宋阳人还在大燕西疆的时候,就接到过南理传,知道苏杭平安归来,同时还带回来一个‘小小酥’。得知自己居然有了个儿子的时候,宋阳惊讶有之、欢喜有之、一下子变为人父的忐忑也有之,跟着重要事情接连发生,先是南火策划突袭红瑶,随后有远赴高原雪域狙击燕顶。他实在无法抽身,否则早就赶回去看儿子了。而在这段时间里。宋阳每想到‘儿子’,都会忍不住咧开嘴巴笑上一阵。

    惊讶也好、欢喜也罢,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情,都是正常情绪。有儿子是个意外。不过想到儿子时宋阳心中的种种感觉都再正常不过,就和上写得一样、就和所有父亲一样。可是等他回到山坳,真正见到小小酥:把小手所在袖子里、不自觉地有些耸肩膀、不哭也不闹,只是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好像有点陌生、好像有点害怕、想迈步跑过来讨个拥抱喊声阿爹却又有些犹豫和不敢。

    而此时此刻。从眼中直直落入宋阳心底的,又岂止单单那一个小小酥,还有娃娃头顶上的蓝天白鸟、脚下的青草野花、身后的山峦绿树,甚至他身边的风、他身周的光……那明明白白就是一个世界啊。

    那么点的一个小人儿,愣愣的、呆呆的、唇儿扁啊扁的、眼睛眨啊眨的。不动不摇不出声,却带给宋阳一座崭新天地!

    于见到儿子的刹那里,宋阳真就觉得。这座世界真的一下子变得明亮了……

    花、草、树、木。山、水、天、地,一切都没变,只是在宋阳看来,所有一切都在瞬间里模糊了一下。旋即又复清晰。但就是那瞬间的模糊,让宋阳有了一种仿佛从梦中突然惊醒的感觉。由此,这座世界也从梦境中的虚幻、从舞台上的布景、从幕布上的投影,变成了真实的天地。

    眼前这份真实感受,源自心中更深处的另一种感觉:归属感。

    就是如此了,归属感。

    宋阳在前生无牵无挂,所以他不像苏杭那么执拗、那么顽固地抵抗着今生。可是他不去抵挡并不代表他就真正认同了,他真正在乎的只是此间那几个人罢了,如果没有尤离、小捕、初榕他们这些人,这座天地在宋阳眼里干脆就什么都不是。

    如果真要把前生和今世、这两座截然不同的天地来做一个比较,在宋阳心底的真实答案:前生是命、今世是梦,仅此而已。

    可是当小小酥来了,当儿子站在面前时,以前的那个天地悄然退散了,如今的世界却迅速真实起来……以前不知道,现在才明白,这种感觉居然很不错。归属感,让他很踏实。

    宋阳还是宋阳,世界还是世界,只是不再模糊,拜那个小家伙所赐。

    所以宋阳笑了,俯身望着小小酥:“喊爸爸!”

    “阿爹。”小小酥的语气,很有点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味道。

    堂堂宗师修为,被一声‘阿爹’喊得骨头都酥了,宋阳把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应该是为了迎接宋阳,小小酥刚刚洗过澡,白白净净,身上香喷喷地好闻,宋阳把他抱起来就再也舍不得放下了。

    小小酥想用巧克力换自由,宋阳把巧克力吃了,但没撒手儿子。

    闲杂人等早都退开了,除了一对父子就只有三个年轻女子,苏杭、小捕、初榕。

    她们都在微笑,站在几步外,静静望着父子两个。

    小捕笑得尤其美丽,她早已打定主意,在宋阳回来的时候不要泄露心事,她也是努力这样去做的。可是良久过去,当宋阳放下小小酥举目想她们往来、当两个人视线接触的时候,任小捕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就是那么不争气呵,还是哭了。

    父王与兄弟皆尽战死,那么欣欣向荣的一座王府,从上到下数百人丁,剩下的亲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国破家亡了。

    如今她最亲近的那个人、最依靠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小捕不是因为小小酥委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小捕不想煞风景,可是没办法不哭。

    宋阳走上前,伸手给她擦眼泪。

    眼泪是很混蛋的东西,越不要它流,它就流淌得越凶猛。

    忍着、忍着、越是要忍就越忍不住,小捕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脱口而出的却是早在心里转了三百六十次,精心准备好、用来冲淡大家见面时尴尬的话题:“小小酥还没起名字……”

    身旁传来‘咕咚’一声,小小酥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小娃心中满满惊骇,这才知道原来是我把筱拂姑姑给气哭了。

    小小酥坐在地上,小脸上尽是慌张:“我不要名字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筱拂有点哭不下去了。

    任初榕迈步上前。把小娃抱起来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抹去眼中泪水。接着话题对宋阳笑道:“就是,小娃一直没有大名,等你回来拿主意呢。”

    “礼。”宋阳直接给出答案。

    小小酥等他起名字这事,胡大人早在信上告知了宋阳。这些天里宋阳不知琢磨了多少遍,始终没能想到一个满意的,直到此刻,竟然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又哪还用想,小娃干脆就是老天爷送给他的礼物。不叫宋礼叫什么?

    “礼?”任初榕脑筋转得很快,一下子就明白了宋阳的想法,点了点头:“还不错。”

    小捕还在抽搭着,但也投入其中,她没去追究宋阳给儿子以‘礼’字定名的本意。只是连起父姓咀嚼着:“宋礼…宋礼…是挺好听,但又好像有点怪。”

    “恩,宋礼。”苏杭忽然笑了:“姓宋名礼字脑白金。”

    宋阳啊了一声。之前还真没想到。名字连上姓,可就跑到谐音上去了,现在再琢磨琢磨,小娃的名字果然还挺‘客气’的。小捕不明所以。转头问初榕:“脑白金是啥?”

    小小酥从初榕怀中跳回地上,拉起嗓子。得意洋洋地给两位姑姑唱出了一个调子:“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脑白金。”

    不用问,这是跟他娘亲学的,有一阵子苏杭哄儿子睡觉时就哼这歌来着。

    公主郡主全都傻眼了,宋阳则哈哈大笑,摇头道:“不成了,再想新的,不能叫送礼。”

    小小酥还想再唱两遍继续出洋相,结果被苏杭给按住了,同时苏杭对宋阳道:“小小酥的名字,我不久前想到一个。”

    宋阳饶有兴趣:“说来听。”

    苏杭并没急着说名字,而是转目望向了公主和郡主:“但是这个名字,不知会不会和中土礼法有冲突,这些我不是很懂的……”

    宋阳还记得她是学英语的,闻言笑着插口:“不是宋理查德。”

    苏杭歪头看宋阳,一笑。一如当年,两人在那座木匠搭起的游乐场中相见时的模样。苏杭还是苏杭,面对宋阳这个唯一的同类时,目光里满满的欢喜与珍惜,只是她没有表现得太充分,为了照顾筱拂和初榕的心情。

    一笑过后,朱唇轻启,苏杭说出了两个字:“宋阙。”

    筱拂和初榕都愣住了。

    ‘阙’,来自另个人的名字,老人、亡人,南理镇西王。

    战前与儿郎们约定见了阎罗不磕头、死前大笑传令全军‘不理生番、杀燕贼’的镇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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