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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就世俗吧,只要成功,成则王侯败则寇,历史只以成败论英雄,作为历史
中的小人物,更难逃法则;
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了理论根据,梅佳丽的心稍微平静。米建国一敲门,她就庸
容大度地起身。米建国看到她时眼里一亮,她知道她的气质又一次打动了这个男人。
车轮转动,米建国带着她直驰全市很有名的“圣淘沙”高档名茶坊。从进大门
的一刻,到上电梯、进茶厅、人包厢,每一个迎头碰上的茶坊的男女职员,都在3米
外就向他们鞠躬如仪,稍一疏忽,就有误入了日本国碰上一大帮大和民族子孙的体
会。
坐在舒适的欧陆风情“威尼斯”包间里,看着细腰丰乳短裙打扮的女侍用跪式
服务给他们递毛巾,送西点,而男的茶博士则中式长衫瓜皮小帽、提着长长的黄铜
茶壶隔着一米的距离向他们的玻璃茶樽里斟茶汤,梅佳丽有一种时空交叉古今大同
的感觉。
“报了名了吗?”所有服务到位,侍者们都轻轻地退出包间以后,米建国关心
地问,做出一副对大奖赛很生疏的样子。
“早就报了,录音带也送了。”一谈到这个话题,梅佳丽会止不住地微微兴奋,
“还通知我十天后专门到音乐学院去,说是组委会下面的一个小组要单独听我一个
人表演。”
米建国暗自点头,那部机器在运转了,这就是金钱的魔力。
“那个小组就是评委会,”米建国说,“他们专门指定你一个人去,这太好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评委会的?”梅佳丽有点吃惊。
米建国明白自己说漏了嘴,他不想让她清楚他在暗中为她用劲,她的自尊不允
许他向她暴露。
“我猜的,”他掩饰道,“不是评委的人何必要听你唱呢?”
梅佳丽想了想,接受了这种猜测:“这倒也是,”她有点紧张似地,“唉呀,
我怎么没想到会是评委的人呢。”
“你会让他们倾倒的,你的水平我知道。”
“你知道?”梅佳丽从紧张中脱出,对米建国的结论感到好笑,“你懂音乐?”
“不懂,”米建国老实作答。
“这就对了。”梅佳丽的表情含着一丝讥讽。这些有钱人,她想,以为他就是
通才、全才,若真是有钱就有一切,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可是,”谁知米建国自信地与她的眼光对视,“你每晚在歌厅演唱我都听。
我觉得你与其他歌手就是不同。”
“哪点不同?”梅佳丽来了探究的雅兴,这商人大哥,谁知说的是真话假话。
“同是一首歌,你唱起来,就有新东西,不一样的,不一样。”
“我就想听你具体说说哪点不一样。”梅佳丽不放松逼迫,像一个猎人追踪一
只想从枪口下逃跑的兔子。
“献丑了。”米建国不好意思的模样,是破天荒第一次,但他不是一只想要逃
跑的兔子,而是迎着枪口而上的勇士,“每次听你的歌,总让我联想到我的过去,
仿佛是一个人找啊找,找属于他自己应得的东西,但又没有得到,他苦闷、压抑、
难过,但他没有放弃,他一直往前走,可能走的方向根本就不对,可能白天黑夜的
行走已使他精疲力尽,早就辨不清哪是正确哪是错误了,说不定他将走进花海,也
说不定他会掉下悬崖,但他还是走,走,不停下来,永远不停……”他沉入了一种
思绪,声音略显暗哑,“于是这行走本身,就很动人,就是一种辉煌。”
梅佳丽看着他,心尖微微颤动,想不到米建国会这样理解她的歌,细心一想,
这不正是她潜意识的反映吗?他是会听歌的,他的感受是敏锐的,他能听出旁人忽
略的东西,归根结底,他与她有相同的心路历程。
想到此,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米建国的眼光也正直直地射向她。两股眼光一碰,又离开了。
“这次去单独让他们审听很重要,”米建国找话说,“这对你取得第一名,是
关键。”
“你说什么?”梅佳丽问,“你又不是评委会里的一员。”
米建国慌了一下,我怎么今天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与别人在一起,即使是
商界最厉害的谈判对手,都不会出现这种现像,可面对一个女人,怎么就变了一个
人。
“我是从商人的角度看问题,”他掩饰道,“我们有时也参加一些展示会,推
出一种新产品,假如大会评委通知要单独为我们举办某种参观或评价了,那就离成
功不远了。”
“我想还是把困难想多点儿好。”梅佳丽故意淡淡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
大,我经多了。”
喝完茶,米建国希望与梅佳丽去打几局保龄球,梅佳丽没答应,说要回屋去琢
磨演唱技巧,这一段时间,什么都要为大奖赛让道。
米建国只能同意。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她的要求就是圣旨。
驾车离开那座出租楼时,他禁不住暗骂自己喝了迷魂汤,竟会为一个若即若离
的女人软弱到这种地步,可回头一望梅佳丽的发射着黄色灯光的窗口,就什么后悔
都没有了。
人生啊,他想,男人除了追求事业的成功以外还有什么呢?难道不就是战胜一
个或一批本与你丝毫无关、却又让你十分青睐的女人吗?
梅佳丽回到自己的小屋,也在为米建国动着脑筋,他的最终目的她是清楚的,
他要让她自觉投入他的怀抱。
我可能向他投降吗?她问着自己。她期望从米建国身上找出一些令人生厌的东
西,作为拒绝他的理由。她仔细搜寻了一番,居然找不到。这是不是等于说,向米
建国的臣服、只是一个时间的迟早而已了呢?
男人,值得终生相托的男人可能是没有的,“没有永远忠实的丈夫”。但可以
终生利用的男人却是能够找到的,这个米建国是一个。
他真是可以终生利用的吗?
我是不是在堕落?我竟然这样思考着问题,并且已不为这种思考而脸红,这证
明我是货真价实地滑了下去。尽管这是一种高级下滑,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荣誉,
尽管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可我能原谅自己吗?
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在屋子里激烈打转。她不可能找人商量什么,她在这个
世界上没有相近的同性朋友,也没有相知的异性知己。
不,似乎有一个,是硬挤进她的生活轨道中的,他叫米建国。
她笑了一下,很苦涩很无奈的笑,然后挥挥手,似要赶开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断然作出决定,原谅不原谅,对我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
的是七省十台的歌手大奖赛,自己要为此而冲击。
梅佳丽相信自己的实力,机会来了,没有实力的人不能把握,而她有实力做后
盾,她过去被耽误得太多,她这次决不让成功轻易地滑落。
第十五章
余长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浑身汗浸浸的,脑子里一阵惊悸。
窗外蝉鸣声声,夫子庙宿舍区的左邻右舍都午睡未起。余长文怔了半天,想起
看看手表,离吃过午饭才一个钟头多点。
他全身一松,山崩一般,“通”地重新倒回床上。
这一段时间,时常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击打电流一样袭来,刚想弄清是怎么回事,
又倏然消失,他的神经就在一惊一乍的反复交替中遭受炼狱似地折磨。
这是为什么,他躺在床上,用枕巾胡乱揩着额上颈上的汗珠。
是与赵晶有了问题?不对,赵晶对我越来越好,对我的饮食起居冷热干湿更加
关怀。
那是什么呢?
是傅老师?对,是傅老师!自己贪了傅老师的功,而傅老师一家人却默默挣扎
在生活的困窘之中。
自从给了袁馆长4000元钱以后,余长文成了文化馆的旗帜,袁馆长大会小会总
要给予表扬,有一天在大殿前面走路转弯时碰见去上班的王华鹏,局长老兄也抓着
他的手臂摇得山摇地动,说他为北山之秋音乐会作了举世无双的伟大贡献,他要把
他的事迹写成通讯投给地区小报去。
然而越是听到这些,越有一种偷了别人的宝物的作贼的感觉。
看看傅老师吧,每个星期的一、三、五,他带领他的老年合唱队在夫子庙里练
习演唱,傅老师虽然精神高扬,仿佛将吴庆玉的宠物偷卖掉了是他毕生所获的最大
的骄傲,但他的身体更是明显不济了,时常在挥着拍于之间,突然就咳成了一团,
脊梁弯成一只大虾,脸色也越显蜡黄,看着就很碜人。
后来在夫子庙大门口遇见过几次吴庆玉,吴庆玉的身体虽比傅老师好,精神却
完全垮掉了,提着一只竹蓝买菜回来,里面只盛着几只老白菜帮子,和菜商剩余的
减价批给她的一堆烂土豆。吴庆玉向他感叹欠下的债务,养狗赊下的钱已经到期了,
几千元啊,她拿什么去还给人家。
一个曾经还兴旺的小家,眼睁睁看着就此败落下去,而这一切,除了一心扑在
音乐上的傅老师,也与他这个并不热心什么音乐会、可又占了音乐会最大热心赞助
者位置的余长文有关啊。
我是一个贼,余长文想,是我偷了傅师母的狗,是我让一个老艺术家的家庭跌
人贪困线下。
宋涛在天上将怎么看我,宋涛是一个纯艺术家,用自己的死去殉了他一生热爱
的音乐,而傅老师是活着的宋涛,我呢,我算什么东西,我怎么对得起天上的宋涛,
地上的傅老师?
余长文从床上一跃而起,在地上急速地打着圈。不,我不能让宋涛的英灵和傅
老师的现状变成法官,永远审判我的良心,虽然这不是一个艺术的时代,可为了好
朋友宋涛,为了我所尊敬的傅老师,我得有所动作。
那一刻,余长文下定了决心,他突然间有了一种成熟,他要继承宋涛的遗志,
要协助傅老师、袁馆长、王华鹏,把北山之秋音乐会办起来!而当前最要紧的,是
弄到一笔钱,最好是4000元,把傅老师的4000元还给他老人家,让庆玉先把债务还
清,让傅老师一家人不在每天只吃清水煮白菜,让傅老师的脸上重新充满血色,让
他指挥的老年合唱队演出大获成功!
赵晶陪着余长文在河滩边散步,十多天来,她的余哥心情抑郁,愁眉紧锁,像
这夏日的暑热,总是不退。赵晶想从生活上关心他,有好吃的做了给他端来,引他
到街上的小饭馆去加餐,设法让余哥展露笑颜,都毫无建树,她知道他在为某件事
难过,可余哥不说,她就不问,余哥讨厌喋喋不休的女人。
但今晚不同了,余哥主动约她出来,他嘴唇紧抿,在月光中是一个顽强的石雕。
他用眼光不时看着她,那里面,有一股求助的隐衷。
“余哥,”赵晶挽着余长文的左臂,柔声说,“你有什么讲出来,我不能为你
分担,可你把他倒出来,自己的肚子也就不憋气了呀。你叫我读的书里,好像有一
首散文诗,那上面写着,一个人的痛苦向亲人说出来,痛苦就只剩了一半,一个人
的快乐讲给亲人,快乐就成了双倍。写得多好啊。”
余长文站住,双手把住赵晶的肩:“我想说,可说了不起作用。”
“你怎么知道不起作用呢?”赵晶天真地看着他,“我没有十分力总有一分力,
小时候的冬天里我冷,妈妈把自己的单衣脱下来搭在我的被盖上,我说,一层布抵
个什么用啊,妈妈就总爱说一句谚语:一股纱,遮股风,十股纱,过个冬。余哥你
听,一股纱都有一股纱的力量呢,说不定我的一分力正好是你需要的。”
余长文被小女子的真情所打动:“好。”他说,“我过去借过傅老师4000元钱,
现在傅老师想把它赞助给北北山之秋音乐会,可我的所有存款只有900多块,我得想
办法还他。我就为这个着急。”
赵晶静了半天,余长文清楚说也白说,赵晶一个小姑娘,工资很低,如今有一
点钱,不是给他买一条裤子一件衬衫,就是拉他上饭馆变成了高蛋白和维生素融进
了他的肠胃,她不可能创造奇迹,就像他自己现在不能创造奇迹一样。
赵晶慢慢仰起了脸,余长文惊异地发现,小姑娘的瞳仁里,有火花在闪烁。
“你有办法?”余长文不由得问道,可马上就叹了口气,“你不要告诉我什么
地方可以拉赞助,我再也不想低三下四去求人。”
“不,余哥。”赵晶摇摇头,举起手,捏住脖子下的小链,从衣领里拽出那件
饰物,“这个你拿去。”
“玉石,你家祖传的宝贝?”
赵晶点头:“说不定去卖给谁,还能值一些钱。”
“可那是你家最贵重的传家宝啊!”
“不,”赵晶笑着摇头,好轻松好轻松的姿态,“最开始你问我这块玉时,我
也给余哥讲过,今天我还是那句话,最贵重的不是它,而是人。”
余长文颤声问:“哪个人?”他知道她会说谁,他也觉得自己明知故问是一种
手段,但他止不住自己跳动的心。
“你。”赵晶说。
夏夜的星光下,这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少女,站在河岸边,披着银白的月光,把
青春的气息和饱蓄的爱的汁水,挥发在纯静的夜海中。余长文其实是有备而来的,
他就是在打那块翡翠的主意,他明白那是一个家族的传家宝,它上面写着一个家族
大半个世纪的家史,他在利用一个少女的纯洁而引诱她背叛自己家族的信物,他余
长文的行为就近乎无耻。可赵晶不这样,她没有他那么多弯弯肠子,她急他所急,
想他所想,她觉得只要能使她的余哥心无忧患、笑口常开,就是她在这个人世上的
最大满足。
一颗多么透明的心灵,一个多么招人怜爱的姑娘。
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是个无赖。
余长文热血沸腾,伸开双臂,一瞬间就将赵晶裹在自己的胸膛里。多么好的一
个姑娘啊,她不宜生活在现在的时空下,她应该走进有着蔚蓝色的封面的。小32开
的条形诗集中去,她完全就是诗中的少女,不不,她本身就是一首清新洁雅的小诗。
他把嘴唇凑近赵晶,迎接他的是比他更热烈的狂热,他们忘情地接吻,他使劲
地拥着她,把她的骨头搂得咋巴一响。赵晶滚烫的嘴巴咬到他的耳垂上来了,他快
乐得简直要窒息。他用了好大的意志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他现在对赵晶有越来越强
烈的肉体要求,可他必须压抑住自己,赵晶太可爱了,在没有决定自己与梅佳丽的
前途前,他不可以毁了怀里的这个姑娘。
“走吧。”他轻轻推开赵晶,姑娘不情愿地缠着他的身体,喉咙里唔唔有声。
余长文再吻了吻她的脸颊,躲开赵晶伸过来的舌头,拍拍她的肩,向城里走去。
“什么?你到省里去?”袁馆长洗了脚上床,听进门来的余长文说到明天要去
省城,把手上一本正要读的书一丢,双脚摸着床沿下的鞋子欲站起,“哎,这么忙
的时候,你咋要跑省城?”
“吼什么吼什么?”跟在余长文身后的程芸向袁馆长瞪眼睛,“吃多了不消化
么?”
余长文把袁馆长按在床上:“去了结一件私事。”
“哎哎现在馆里忙得脚跟打后脑勺,”袁馆长争道,“你看看今天都几号了,
全馆的人,有的做准备,有的下到各单位去督促辅导音乐会的节目,你是分到哪个
单位的?”
余长文笑一笑,“县个协。”
“我的先人大爷,”袁馆长挣开余长文的手,硬是撑下床,“个协是最难打整
的了,就看你的能力强,让你把他们催动起来,你还——”
余长文摆摆手,止住袁馆长的埋怨:“只请三天假。”
“三天?两天我都嫌多。”
“又不报公家的车费。”
“你哟,”袁馆长叹气,“还以为是五年前哟,现在就是正规出差,都是自己
先垫着。不行。”
余长文不笑了:“那我算旷工,扣出的钱支援北山之秋音乐会,行了吧。”也
不等袁馆长表态,扭头走出袁馆长的屋子。
袁馆长在后面喊他,还听到程芸唯恐不聪明地在给袁馆长解释:“他肯定是去
找梅佳丽,你想嘛,大半年不在一起了,想哟……”
他轻蔑地瘪瘪嘴,一概置之不理。
袁馆长趿着拖鞋跑到门口大喊:“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你看了梅佳丽马上就回
来!”
他没听到余长文的回答,夜色一下就淹没了那个小伙子的身影。
长途汽车在盘山公路上喘着粗气爬行,余长文坐在二排靠窗的座位上,看着朝
阳在东边山上冉冉升起,有一种终于行动了的快感,也像那东方的朝阳,在他心头
热烘烘地循环。烧灼着他的周身热血。
他的右手心里硬硬地,紧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那是他此行的命根子,赵晶的
家传翡翠宝玉。
一想到赵晶,不由得情动于衷,这姑娘与他无亲无故,仅凭一时的好感,就死
心踏地地跟着他,他有什么恩德于她,他凭什么让她这么信任,他有老婆,他与梅
佳丽耦断丝连,并未离婚。未来对于赵晶,无疑于水中月镜中花,虚无飘渺,有无
之间,她却救他于急难险境,一点不考虑自身的收益,像这种无私无畏的姑娘,现
在是不多见了啊。
那么,从省城回来后,他应该对她好些,不要总让她主动向他递上热脸,与她
赤诚的爱心相比,他的付出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他仿佛站在冷硬的岸上,轻松地戏
耍着一个落入感情之海的溺水者,人家顽强地向他伸出求援的小手,他反而点着香
烟喝着可乐,时不时地伸出一根指头,似紧似松地让人家握一下,又漫不经心地把
别人推开。他从来不打算付出全力,又始终不脱离救生员的岗位,说严重点,他的
行径与骗子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不能当感情的骗子,余长文看着手上的牛皮信封,暗自下了决心,就冲赵晶
拿出的这块玉,我就要永远对得起她。
长途客车翻过了山顶的垭口,一马平川的平原出现在眼前。
余长文乘坐的汽车进到省城时,已是晚上七点,但夏天的夜色来得晚,此时还
是大亮的天。
才一年多不见,省城又是一番大变,高楼更多,汽车更多,长途车站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