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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十六辑)-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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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认帐。这样吧,我提两个折中方案:第一、我先让厂里的保安抓起你,等
你凑足了高开索赔的款子后,再放你走;厂里现在就给亚彪报销三千元,你什么时
候凑足款子了,厂里就全数给亚彪报销;第二、采取破罐子破摔的办法,你让高开
砸断鼻梁骨,这样你和高开的帐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然后我让厂里报销亚彪花
的医药费。你想好,看哪一条适合?”

    胡振失望地走了,我发现他的眼眶湿湿的。刹那间,一股怜悯之念闯进了我的
心田,心想道理国法人情实不应混作一谈,亚彪是受害者,他有什么罪过要遭这样
的折磨呢?再说,扔给亚彪二千元极可能帮上大忙,反正司老板财雄业大,扔掉二
千元不过是拔掉几根头发……我不禁生出“劫富济贫”之念,便跑到楼梯间喊道:

    “胡振,胡振,你回来!”

    胡振还以为我要抓他,在楼梯口哭着对我说:“庄厂长,你行行好心,我们现
在连吃饭的钱都没了……你就放我走吧?”

    我的眼眶不知怎的也热了,便走下去拉住他的手臂说:“你怕什么,你连高开
都敢砸了,还怕我吃了你?你上来,我给你报销两千块钱!”

    胡振恢复了对我的信任,便擦着泪说:“庄厂长,你能给亚彪报销两千元,我
……我很感激你了。”

    签好二千元的单子后,我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五百元,递给胡振说:“给亚彪
报销两千元,是我擅自代表厂里做出的,高开知道后肯定骂我,司老板回来后也许
会说我把他的钱‘扔到水里’,反正我已经尽力了!我个人另外送五百元,就算我
们相识一场,你拿去,以后吸取教训,别太鲁莽了!”

    胡振感动得向我鞠了一躬,并说往后有了钱一定归还我。

    八、多情老板娘

    司老板大概想到自己的病情不甚乐观,在美国治病之余作出了一项不利于朱小
姐的决定:将前妻生的儿子荣健派到厂里,协助管理生产。

    这样,厂里又多了一个“黄马褂”,司老板的太太、表哥、太太的外甥,再加
上一个亲生儿子,全是厂里的头目,真可谓小厂家天下!

    荣健二十出头,估计在香港读完中六不久,长得和他父亲有点像:中等身材,
显瘦,眼睛略呈深,眉墩稍低,看上去是个典型的广东精明小子。

    高开以极大的热情欢迎荣健的到来,生怕这位太子爷不把他当亲人看。相反,
朱小姐对荣健没什么好感,只分给他一个“厂长助理”的衔头,放在办公室里养着。

    元旦前一晚,朱小姐约我到新新酒店——我们的“爱巢”。

    “老头子把荣健派到厂里,显然是想让荣健接手这个厂子。我估计几个月后,
他会叫我去美国侍候他……我真舍不得你啊。”

    她说着便紧紧搂着我,露出一脸关爱神色。我捧着她的秀脸深情地亲了口,莞
尔一笑道:“也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总有分手的一天的。”

    “你,你知道我这几天在想什么吗?”

    “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儿,哪知你是饿是饱啊。”

    她把我拉进浴室,以娴熟的手瞬间便脱掉我的衣裤,然后自个儿脱光了,双手
抚着峰挺的胸脯顶着我的胸前,柔声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嫁给你……做你
的太太,你会接受我吗?”

    我被她撩起了情绪,便揉着她的胸脯说:“假如真有那一天……我一定酬神拜
佛,请八人大轿……娶你。”

    “你骗我,我听说了,人家翠华对你一片痴心,却碰上你这座冰山。我比你大
出七岁,做你姐还差不多。”

    “那好,以后你就做我姐,我们来个义结金兰,我吃亏点做小弟弟。”

    “义结金兰?好——”她狠狠地往我大腿拧了一把,痛得我差点掉泪,她随手
一推,我竟仰卧在浴缸上。她进浴缸后捏着我的脸颊,瞪着我说:“你听着:我这
次去美国,如果那老家伙不行了,我就马上跟他离婚,然后跟你结婚。你懂吗?”
“啊?好一个朱灵娃,你真行!看他不行就跟他离婚,良心何在,太残酷了!”

    “笨蛋!一个人快要死了,还在乎什么离婚不离婚呢,可我就不同了,我离了
婚不过是单身女人,而不离婚就得变成死了老公的寡妇……你说,做单身女人好,
还是当寡妇好?你如果不懂,就问你妈去。”

    我不禁为她的见识暗叫“高明”,是的,就我和她接触以来,她给我的印象总
是精明过人,眼下丈夫病情未卜,她不思量出路才不合她的作风呢。

    这晚我的心情一下子黯淡下来,渐渐觉得自己也该思量退路了。尽管她的情绪
甚高,我却精神不集中,很扫她的兴。

    九、又一站走完

    不出朱小姐所料,荣健进厂仅四个月,司老板要她放下手头工作,去美国照料
他。

    荣健对我表面上挺客气的,背后却串连高开,逐步排挤我这个“外人”。我当
然不傻,既然荣健是未来的当家人,我又何必跟他磨擦呢,索性把该放手的活儿都
放给他,这样反倒轻松了,下午往往可以抽空到外边“采风”。

    朱小姐临行前一晚又把我约到“爱巢”。她一脸关爱地吩咐我物色房子,等她
回来后就买一套,然后和我结婚。为表诚意,她送我一本十万港元的存折,要我省
点花,如果需要不妨先租套好点的房子住。这时我的确不想再住在厂里,她的提议
正合我的心意。

    荣健巴不得这位继母早日离厂,等到她真的起程了,竟然在厂门口大放鞭炮!
按理,我的副厂长职务是司老板亲口委任的,老黎是有名无实的厂长,朱小姐一走
我便成了厂里最大的“官”,这是工人们有目共睹的事实。然而,荣健却玩起“逼
宫”把戏,就在朱小姐离厂不久,便由高开召集管理人员开会,当众宣布:接司老
板从美国打来的电话,遵照他的指示,即日起由司荣健担任厂长,主管全厂运作;
高开为常务副厂长,分管生产、人事诸项工作;庄盈副厂长改管后勤工作。

    高开宣布完毕,我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两个混蛋真行,竟然在厂里玩起“陈
桥兵变”,实在是滑稽有趣!

    散会后,翠华主动和我说话,问我有何打算?我说,走一步瞧一步呗,说穿了,
我们仅是过路客,这村不留没准前面村子会留。再说,我在这里每月工资一万多,
不拿岂不是傻蛋!

    “庄哥,凭你的能力和这一年多的工资收入,你完全可以办家什么公司的,又
何必老给人家打工呢?如果你办公司……我愿意跟着你闯一闯。”

    翠华的眼神放着炽热的光,显示出她已对我恢复了信心。

    “好,如果我开公司当老板,一定请你当我的……助手。”

    “那……今天说的可要算数啊,我等着!”

    翠华含情脉脉缓缓地走了。看着她美丽的背影,我心里不禁有了某种冲动,但
我没有追上去,觉得这么好一个女孩,我实在不能伤害她。

    等到司老板打电话给我时,我向他说明了工厂最近的人事变动,他起先感到意
外,但很快就安慰我说:“这是高开搞的鬼,等我病好一定处分他。你不必多虑,
工作变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你就给我来电话,一切
有我撑着。”我能说什么呢,除了问候一下他的病情,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高开眼红我的工资高,提出两个副厂长怎么差距这么大,便要荣健加薪。不想
荣健这小子算术特别好,把我的工资数额和高开的工资数额一加,然后对半一分,
就按这个平均数给我和高开出薪。这一来我的收入骤减,高开反而多了近四千元,
兴奋之余,高开不禁大赞荣健领导有方。

    我没有给司老板打电话,倒是朱小姐给我来了电话,说老头子一年半载还死不
了,可能会在清明节前回国。听她的语气,略带忧郁,也许现实打破了她去美国前
的梦想,一时也不好跟我说什么。我把荣健和高开作弄我的情况跟她说了,她淡淡
地说:“这是老头子的意思。他让荣健接班,那么厂里的事务当然由荣健说了算,
而老头子对你一个月拿了一万多元工资也觉得多了……看来我暂时也帮不了你。庄
盈,你不要怨我啊,如果清明节仍不见我回厂里,你就……另谋高就吧。唉,其实
我真的很想你……”

    挂了电话,我心里反觉一片清凉,回想起与朱小姐的情分,金钱与个人理想化
的比照,不禁感触起来;又想到自己近几年走的路,以及眼下遭受排挤的情形,觉
得人生变幻莫测,现实总是与理想存在差距,甚至差之十万八千里……忽然,我想
起了大学毕业时同学们唱的一首歌《祝福》,想着想着,竟来了雅兴,便写了一首
诗:

    彼岸

    曾几何时

    彼岸只是梦中一点灵光

    天之涯

    挡不住灵光的呼唤

    海之角

    淘不尽灵光的无穷魅力

    一点灵光

    或凝聚万千之力量

    或灌输万千之新血

    常常予以无限神往

    也不否认

    彼岸只是一颗流星

    月黑

    流星亡命于宇际

    雨夜

    流星成了万千粒雨的俘虏

    云涌

    偌大的无边的天底/竟无流星立足之处

    流星是流动的/不能捉摸的

    彼岸当然是流动的

    无从捉摸的

    或许

    彼岸就是一首诗

    属于人创造的

    有时

    诗是灵魂的象征

    有时

    诗是英雄的赞歌

    也有过

    诗是幻想家的乐园/牢骚诗人的废物

    人生之路如诗

    人生之精神如诗

    这才是真正的黄金彼岸

    第二天我请了假,去新新酒店结清了房租。看着那间曾经给了我许多温馨的房
子,我隐隐有了一种不舍的情绪。

    在回厂的路上,我竟在一家饭馆门口遇见了胡振。这小子见着我挺高兴,说他
已在珠海找到事做,每月收入九百元。他请我进饭馆吃饭,并说下个月领了工资就
还钱给我。我谢绝了胡振的盛情,继续走我的路。

    是啊,这路挺漫长的,得几十年才走完呢,我该好好计划一下了,前站该怎么
走……



              我不是爱情骗子

                                詹政伟

    为人师表的俞玲玲怎么也没想到:帮忙帮出了麻烦!

    家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俞玲玲吓了一跳,方大法也吓了一跳,那时候已是
晚上十点半左右,深秋的夜是那么的静,他们都被这骤响的铃声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还是俞玲玲反应快,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抓到
了手中。喂。谁呀?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对方没有回答。俞玲玲不耐烦地加
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那边哧哧笑了。对方说:嗬,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们不是才分手四个
小时零八分钟吗?俞玲玲的脑子里马上跳出了那个瘦瘦的、黑黑的叫马红观的男人。

    哦,是你。有什么事吗?俞玲玲舒缓了一口气。

    没什么大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明天我有事要出差,我们不能见面了。现在我
想和你见一面。对方轻轻地说。

    现在?俞玲玲不禁叫起来。她下意识地朝方大法瞄了瞄。方大法正狐疑地看着
她。她的皮肤一紧。

    对方说:对,我有几句特别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你不能在电话中说?俞玲玲的鼻子有些塞。

    对方又哧哧地笑了,电话中说不清楚。你快下来吧,我正在你家楼下的花坛边
等你……

    俞玲玲的脑子嗡的一下,对方后面讲了些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了。冷汗这时
候不可避免地从她的背脊心里冒出来。她像摔掉一只爬到手背上的蜘蛛一样把电话
搁掉了。

    方大法从后背揽过双手,将她圈在他怀里,嘴巴舔着她的耳朵:谁?俞玲玲未
及回答,一连串的喷嚏从她嘴里飞出来。她赶紧下床,跑到洗手间里去了。

    电话铃又刺耳地响了起来。俞玲玲脸色煞白。她听到方大法在接电话,他喂喂
了一阵,便骂道:妈的,干嘛不开口。他砰的一下将电话搁了。

    俞玲玲重新回到床上,她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方大法不乐意地问:干什么?干什么你?

    俞玲玲温柔地说:有点急事,我去去就来,最多半小时。

    方大法不说话,冷冷地看着俞玲玲。俞玲玲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俞玲玲手忙脚乱地开门,下楼。走出楼门的时候,她果然看到那个瘦瘦的马红
观等在花坛边。她疾步往前走,她不想让方大法看到这一幕。直到走出自己的那幢
楼的视线,她才停下脚步,马红观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这时,俞玲玲像是想起什
么似的一下呆了: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从来没有说过啊!这是怎么回事?她
感到了从没有过的恐慌。

    那天,那好像还是冬末初春的时候,这样的季节里空气里还带着一些寒冷,俞
玲玲穿了一套新买的裙子去朋友王宁家。她打算让王宁去看看,她的这一套裙子怎
么样。女人就这样,总是希望得到他人的肯定,即使连买了一件新衣服这样的皮毛
小事也不例外。王宁开了一家服装店,在服装方面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权威。

    王宁看见俞玲玲身上所穿的裙子,眼里就露出惊奇的目光,连说佛靠金装,人
靠衣装,她这么一穿,感觉特好,有点像那个被张艺谋宠坏了的章子怡了。俞玲玲
不免有些心花怒放。她也知道自己经不起他人捧,人家一捧,她连自己姓什么也会
忘掉的,她说:这裙子是方大法从大连买回来的。

    怪不得,我想本地还没看到过有这么新潮的裙子呢!这时,边上有一个娇小的
女子插嘴说。

    俞玲玲瞥了她一眼,王宁忙说:啊呀,忘记给你们做介绍了,这位是陈小青。
原先和我一样也是开服装店的。现在她可是抖起来了。那位叫陈小青娇嗔地说道:
王宁的嘴巴就是厉害,明明自己发达了,老是喜欢吃别人的豆腐。我算什么,还不
是靠刨食养活自己?!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凑到一起,哪里还有闲空?她们说了服装,又说房子,
说了房子,又说丈夫,说了丈夫,又说美容……仿佛天下的事全都集中到了她们的
嘴巴里。正说得起劲,陈小青的手机响了,她听后莞尔一笑,说声对不起,生意来
了,我得走了。拜拜。话音刚落,人已走得没了影子。

    她做什么生意?俞玲玲好奇地问,问完了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怎么可以这样
问人家?王宁将电视遥控板摁得啪啪作响,她扑嗤一声笑得开心,她呀,又谈恋爱
去了。俞玲玲伸伸舌头,王宁她们到底新潮,谈恋爱居然说是做生意。

    王宁问俞玲玲这些天在干些什么?是不是在家孵蛋?俞玲玲的脸红了。她一直
想要个孩子,但方大法不想要,嫌麻烦。她和他闹过几次,可每回都不了了之。俞
玲玲说不过方大法,虽说俞玲玲和方大法都是吃嘴巴饭的,但俞玲玲只是机械地传
授,面对一群嗷嗷待哺的学生,她能反驳什么?而方大法是律师,习惯了唇枪舌剑,
她总是有理由让俞玲玲心甘情愿地住嘴。当俞玲玲默无声息地流泪时,方大法会说
:除非你辞职,当专职太太。那时候你就生吧。我全力支持。俞玲玲不想辞职,她
看多了当全职太太的可悲下场。再说,她喜欢教师这个职业。她在职业中专教语文,
课不重,而且没有升学压力,她很自在的。在这个问题上,方大法很固执,她也很
固执。于是生孩子的事就一直这么搁着。

    你是个鸟人!俞玲玲爱这么称呼方大法。

    方大法很生气,说我是鸟人,你是人鸟!

    俞玲玲哈哈大笑,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不是鸟人是什么?

    方大法哑口无言。这方面,中文系毕业的俞玲玲绝对是行家。

    两人应该说还是很恩爱的,只是方大法在家的时间少,俞玲玲很有想法,她又
是个爱热闹的人,于是就像只画眉一样在她的朋友那里飞进飞出。

    想孵也没机会。俞玲玲很沮丧地说。

    干脆你去借个种好了,你的肚子鼓起来了,看他能把你怎么样!王宁一本正经
地说。俞玲玲跳起来,追着要打王宁。瞧你的烂嘴!

    这样开着玩笑是很愉快的,既生动又活泼,俞玲玲乐意沉浸在这样的生动活泼
中。王宁的手机响了。王宁正忙着在比试俞玲玲的那条裙子,她示意她接一下。俞
玲玲接了。是个女的,她冲口而出:王宁,快来,有人点名要你呢!我不是王……
王宁,我是……对方打断她的话,别开玩笑了,我忙得眼睛要插到头皮里去了,快
来。她叭地搁了电话。俞玲玲莫名其妙。她把那些话复述给王宁听。

    王宁噢了一声,她迅速地脱下俞玲玲的那条裙子,重新换上自己的裙子。她显
得很着急的样子。

    什么事?俞玲玲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王宁说:生意来了。我要走。她飞快地冲到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化起妆来。俞
玲玲跟过去,立在门口和她说话,什么生意要你忙到这样?

    王宁瞧了瞧她,突然笑了,她笑得有些狡黠,你去不去,我们一起去,其实,
你也可以做这生意的。

    什么生意?俞玲玲不解地问。

    王宁没有回答她,而是耐心地化完妆,然后和俞玲玲一起出了门,她在马路边
拦了一辆出租车,往一个地方驶去。俞玲玲问她上哪儿,她没说,俞玲玲又问。

    我的俞老师,你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叫你去卖身,也不会去三陪!王宁嬉皮笑
脸地说。车一直向前。

    俞玲玲几近恼怒地责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凭什么这样!她和马红观认识
还不到五个小时,他居然又打电话又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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