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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美丽的大眼睛,爱穿男装,抽大号香烟,爱惜人才,喜欢充当文艺青年的保护者。所以两位天才自然地走到一起来了。1848年秋,他们分头从巴黎出发,在西班牙汇合,11月7日从巴塞罗那乘船,三十四岁的乔治·桑还带着两个儿子,次日中午在马略卡首府帕尔马上岸。
我们踩着当年乔治·桑的足迹,来到距市区六公里的一座乡间别墅。它位于山脚下,四周黄色围墙,面对大海,旁边一个教堂。屋外的大理石平台,是一对情人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地方。耳边有泉声,近处有驼铃,远处有轻轻涛声。肖邦给朋友的一封信中形容:“天空是深蓝色的,海水是天蓝色的,山是翠绿色的,空气好极了,我真正获得了新生,可能要在这世界最美丽的地方过一种隐居生活。”可是好景不长,雨季来临。这座叫做“风之屋”的房子薄墙漏雨,冷风呼啸着挤进门窗。没有壁炉,地上火盆火小烟大,呛得肖邦不停咳嗽,经医生会诊,是肺结核复发。当时人们像今天惧怕爱滋病一样对待肺痨,二人被赶出来时,浪漫的蜜月还是不足四周。
我们怀着当年两位大师一样的狼狈心情,来到他们在帕尔马的第二个栖息地,巴尔德莫萨的加尔都会修道院。它建在山与海之间的山坡上,居高临下。椰子和棕榈丛中,一座小礼拜堂,九曲回廊把几幢两三层的小楼连在一起。时常云雾笼罩,小灯鬼火般闪烁,老鹰头上盘旋,幽静得恐怖。肖邦在给朋友的信中诉苦:“我的房间就像一口大棺材,落满灰尘,窗户很小。”多愁多病的肖邦身体更加虚弱。不愧东方血统的导游,像个顽固的卫道士,指责乔治·桑强烈的情欲耗尽了肖邦的精力。我又站出来回击,说正好相反,历史资料证明,倒是乔治·桑再三告诫肖邦,这种病不宜过性生活,不管如何恳求,都劝他清心寡欲,好好养病。还有人从另一个角度,戏说肖邦是乔治·桑“精神上的吸血鬼”,为他而背上“苦难的十字架”。她常常顶着大雨,到市里采购食品,亲自下厨,请医喂药,为了养家糊口加班加点写稿挣钱。所作所为,充满一种保护弱小的母爱和献身精神。
肖邦娇生惯养,对一切都很挑剔。在乔治·桑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呵护下,逐渐平静下来,又坐到钢琴前面,弹出热烈奔放的乐曲。安静的修道院充满了琴声,悠扬甜蜜,如情话绵绵。乔治·桑在祖母的管风琴声生长大,通晓音律,成为肖邦最敏感的听众,听得懂音乐家心潮起伏和含蓄的表露,并能用清秀的字迹记录下弹奏者所希望的艺术和精神境界。一个指尖在键盘上跳跃,一个笔尖在稿纸上舞蹈,心心相印,琴瑟和之。爱情成为作曲家的动力,在马略卡岛上完成了《叙事曲》和《前奏曲》二十四首中的二十首,很多乐曲是焦急等待乔治·桑夜间散步回来时,灵感大发而成。爱情也使作家产生了激情,以每天二十四页的速度,修改长篇小说《莱丽娅》,写作《斯皮里底翁》、《贺拉斯》和散文《马略卡的冬天》。在帕尔马他们住了几乎一个冬天,离开时肖邦胖了一些,也不再咳嗽了。乔治·桑的朋友挖苦她已经“肖邦化了”。
马略卡归来,肖邦又陪同乔治·桑回到她的故乡诺昂农村,他们特殊的友谊维持了九年,是乔治·桑同居最长的一段姻缘。1848年法国爆发了二月革命,一向思想激进的乔治·桑欣喜若狂,而肖邦有些忍受不了,回到波兰,次年病逝。弥留之际依然念念不忘:“乔治·桑对我说过,我只在她的怀抱中死去。”噩耗传来,乔治·桑悲痛不已,把过去肖邦赠给她的定情之物一绺卷发,放在一个信袋里,上写:“可怜的肖邦:死于1849年10月17日”。乔治·桑每一次刻骨铭心的爱,都会产生一部小说。她把与肖邦的恋情,写进了《吕克里齐亚·弗洛利尼亚》。丰富的爱情体验,使她成为迄今法国最多产的女作家,米歇尔·雷维版的《乔治·桑全集》共一百零五卷,创造了众多而不雷同的人物形象,创造了女性美,也丰富了男性美。福楼拜感叹:“她永远是法国的一位杰出人物,而且是法国独特的光荣。”
旅游结束,导游找我和解,并说难得你对文学这样挚着,假若乔治·桑再世,一定会成知音。哈哈。
责任编辑易山
十年桃山村
■ 李丛发
武汉水果湖桃山村,我在这里住了十年。桃山村座落在省委大院南侧,与东湖相依,同武汉大学为邻,古树碧水,幽静漂亮。在这里居住的人,大多是省委省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接壤毗连的则是茶港小区。
那时,这里没有“桃山村”。茶港小区有一座山包,说是山包,其形很有点像个大馒头。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学大寨”的时候,当地农民在山里植树造林,“馒头”南边种的橘子树,北边种的桃子树。几年后树木成林,绿荫铺地,加上桃树林这边有一方圆数亩的鱼塘,经常引得闲士游人来此垂钓、玩耍,有的家人寻找不着,问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就指着山包北边说:“到桃子山去了!”天长日久,桃子山的方位在水果湖人头脑里逐渐清晰,叫的人多了,“桃子山”也便成了地名。
九十年代初,随着文明城市建设的发展,水果湖被列为武汉市重点文明建设目标,于是移土填塘,筑路建房,大兴土木,宿舍楼、办公楼、商宅楼、休闲广场相继露出地面,洪山礼堂前面的杉木林变成了喷泉广场,原来冷僻的鱼塘变成了热闹的居民舍院,过去的泥沙土路变成了环湖柏油路。那年组建小区的时候,正当桃花盛开的季节,当家人指着那片红灼灼的桃树林一锤定音:这里就叫“桃山村”。
用“桃山村”作地名似有点俗感,但读起来倒也口齿生香。其实人们更多的未去讲究她雅俗如何,只要方便就好,如同武汉有的人把自己的儿子喊作“苕货”,把姑娘喊作“腊梅”一样,喊出来的信号能让人明白是什么就行,生活中的许多事物其实就这么简单。
后来迁居红军村,我才发觉桃山村在我的情感中是个难舍之地。人的想法有时很奇怪,一些东西有了它觉得讨嫌,没了又惹人思念。原来洪山路两旁的法桐树,逢春便有“飞绒”扑面,扰得路人秀目难睁,脖颈奇痒;于今换成了珍贵的观赏树,没了“飞绒”之思,但人们却又常常想念法桐那夏能遮日、冬能挡风的不没之功;还有桃子山脚下那方鱼塘,原来容纳了不少生活废水,夏天南风吹来,一股腥臭气息钻窗入室,叫人难以忍受。不少人又常常想念有它时那种闲来垂钓的乐趣。鱼塘在时,塘堰的围栏离我们宿舍楼仅十来米,钓鱼可以足不出户。我的一楼邻居老邓是钓鱼高手,他不仅通晓鱼性,而且渔具先进,休闲时他在门口一坐,抛杆下水,几乎想钓什么都能得手,把我们几个业余爱好者看得磨拳擦掌。最快加入的是我,取了一根晒衣竹杆,拴上一只别弯的缝衣针,用面团作钓饵,居然也有饥不择食的鲫鱼上钩。现在想来,当时的桃子山,山上可闻鸟声,山下可观鱼跃,其山乡野土之气沁人心脾,这在武汉大都市确实是个难觅的悠然之地。
那些日子,楼上的书房和楼下的鱼塘,一样让我乐趣横生。现在,桃花依旧,时过境迁,使我牵情的不仅是那一丝怀旧之意,想到的常常还有我办公室文件柜中的那一叠叠不下100万字的“材料”,因为它大部分是在这十年当中从那二楼灯光下的格子中爬出来的。
我初到省监察厅调研处时,当时的调研处处长曾作过精辟概括:“调研处的工作就是一个字:写!”在30多年的工作经历中,我的职业从来没有离开过“写”字。写通知、简报、消息、通讯,写工作总结、领导讲话、调查报告,也发表报告文学、小说、诗歌、杂文、散记,所谓杂家是也。我写得很笨,很羡慕那些智慧的专家,他们有的专写领导讲话,把讲话写得字字珠玑;有的专写歌词,把歌词写成千古绝唱。而我常常是奉命而作,什么都写,却满纸平庸。
而且,人事代谢,物换星移,其时的工作重点,“非抓不可”的东西,现在有可能就明显的无关紧要;其时该披露、该表彰的东西,现在有可能就不那么适时了。往来成古今,那格子中爬出来的东西就像桃子山上的树,既然长出来了,美的、丑的都得承认她,倘若来一番添枝加叶,也许就不成其为桃树了!
如前提到的洪山路,无论怎么变化,法桐树还是法桐树,观赏树是观赏树!同住桃子山的一位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朋友C君推崇我的“两树”之说。C君有才华,人也帅。在桃子山住了十年,由科员而科长,由科长而副处,这期间干得很有成就。几年前当了一个部门的“一把手”(正处),情绪却渐见消沉。问其何故,只摇头不语。一日朋友小聚,忆起住在桃子山的往事,C君豪饮二两白酒之后叹道:“大不如前,大不如前啦!”
我等诧异:“生活不开心?”
“不,是当处长不如当科长!”C君出语不凡。
当“一把手”后,C君三天两头开会、汇报、学习、考察,迎来送往,整天像个气球在空中晃晃荡荡,根本无法沉下身子干事。他苦恼: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他用闪亮的目光盯着我:“你们纪检监察部门为百姓干了那么多好事、实事,我真羡慕!”闻听此言我豪气陡增,但不知如何劝慰C君,心里琢磨着桃子山的那段变迁:是法桐树好呢,还是观赏树好呢!
责任编辑易山
江南村歌(组诗)
■ 田 禾
江南
一朵渔火闪烁的江南
一枝柳条儿垂钓的
江南;留长发的江南
穿旗袍的江南
云雀翻飞的江南
柳眉细腰的江南
江南啊,我乌篷船
撑来的水做的女子
藕荷深处,荷叶掩映着
江南水妹甜润的脸蛋
露珠儿软、露珠儿圆
如一枚熟透的南国相思
流水走过的地方
我看清了我的江南少女
最羞涩的面容
俗话说,才子配佳人
不是说江南出才子吗
江南才子一手扶着田埂
另只手能写出好文章
他们写着画着
一种才情再次漫溢出来
早已淹没了那位
在背后站久的女子
老 水 壶
老祖宗留下这惟一的
遗产。据说它经历了
两个朝代;曾在五代人
手中传递。祖辈们都
消逝了,留下这把老水壶
老水壶不会说话
一张皱巴巴的老人的
脸孔,让我想见那些
消失了的祖先的面容
揭开壶盖,水壶的壁沿
呈现出土地的颜色
从中可以分辨出
我的老祖宗的日子
一定过得很清苦
祖辈们都不在了
父亲也走失了。惟独留下
这把老水壶,完整无损
如果我失去它,我想
我会变得一无所有
过河
大河涨水了。我们坐在
河边,河水哗哗流淌
天空中大雁高飞
河边的水草,像被谁的手
紧紧攥住。要过河的人
站在河岸上,另一些人
在河边播种麦子
那个上学的男孩,沿着
麦地边走,脚下扬起了
飘飞的尘土
早有约定:丁香花开了
我就过河去
丁香花开过多少遍了
那等我的人
一直在河那边
最后一片老玉米还在地里
玉米的叶子比泪水更能守住
寂寞。在八月,在乡间
一个人的寂寞比一条河
还长,比湍急的河水更无奈
这一刻,我必须过河去
我不能让对岸的人
等得太久了
船儿可以不要,河水再深
也不能阻止我��过河水
河水在猛涨。我看
河那边,升起了一枚
熟透的月亮
红薯
肯定只在秋天
才能见到这样的果实
叩开果实。红薯永远
在泥土内成长
藤蔓,像扯不断的亲戚
横直牵扯在地面上
蓬勃的藤叶,一根根藤蔓
连着碧绿的村庄
根深深扎进泥土里
向上向下的力量,使红薯
一天天膨大
红薯容易种植
点播到哪里,哪里就是种子。山旯旮
也可以牵藤、长薯
秋天来了,红薯一边进村
一边感叹。大薯小薯
走回我遥远的村庄
天黑了,露水微凉
许多人拖着红薯藤
往回走。村前村后
处处堆满了薯串
老父亲在后院
爱昵地抚摸着滕叶
至今在乡下,农民还是
大碗大碗吃着红薯
用晒干腌制的藤叶当菜
就着小酒,把平淡的日子
一口口饮尽
过节吃一回肉,就算是
给六月的禾苗,上一次肥
割草
也许应该割掉所有的草
喂所有的牛
那么多割草的人
手举着镰刀
经过初春的一片麦地
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
草站在一条河流的边上
三伯磨了一个冬季的
镰刀,决定用两个早晨
去把它割回来。他知道
那里阳光充足
草一定长得很深
满满一筐带露水的草
三伯背进牛棚
放在老牛的嘴边
然后,蹲在一旁吸烟
老牛不断地吃草
不断地抬头
吃牛肉的人说,牛吃草
怎么长得这么瘦
他不知道,牛吃了草
每天还要拉犁
鸡 打 鸣
在乡下,有鸡打鸣
那才叫日子
老祖宗留下的一块
穷乡僻壤。有鸡打鸣的
地方,才是村庄
乡下人。每天开门迎客
闭门睡觉。憨实的哥哥
在黑夜里,看见了
梦中的那个女人
鸡打鸣他就起床
天亮了,他便走出
这鸡窝一样的家
然后,藏进农事深处
最先听见鸡鸣的人
起得最早。身边的柴门
无须用力,轻轻就推开了
一天的生活
就是鸡鸣犬吠
或者走出以外的村庄
一只会打鸣的公鸡
美丽的羽毛,显示出
雄性的魅力
翅膀一抖,一仰脖
就让人泪流满面
公鸡的大嗓门,仿佛替人
吼出了心灵深处的
痛苦
最初,乡村的歌谣
就启蒙于这古老的鸡鸣
鸡打鸣,我祥和的村庄
便歌唱起来
民兵连长
就为这么个位子
父亲费着心思
给支书家送去了
一个猪后蹄和两只
正下蛋的老母鸡
五磨村,才有了第一个
读师范的民兵连长
刚毕业那阵子,他多想
回到咱村的小学里
去教书。可今年正赶上
上面不包分配
父亲姐姐,都为他叹息
父亲说,除了这
咱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这差事儿,很累
也很下贱。每天牵着
支书的影子。跟在后面
提包、买单、送文件
多干点活儿,他不怕
他最不愿看的
是支书那张脸
几次想辞职
背着父亲的泪水
又怕父亲伤心
许多委屈,他都
吞进肚里。每天看到的
是天黑了,天黑了
然后天又亮了
本期诗歌责编易山
平凡人间(三首)
■ 鲁文咏
平凡人间(三首)鲁文咏
春雨江南:古镇的屋顶
这个意象跃入脑海
江南古镇便氤氲在你思念的细雨中了
而昨夜的梦竟是青灰色的
一如雨中的江南古镇那青灰色的皮肤
即使是从梦这个角度俯瞰
你也无法忽略巷口那株出墙的红杏
可以忽略的该是巷中那把行走的黄色
油纸伞下的衣袂。腰肢以及明眸
此刻。烟柳撩弄的廊檐正滴着清亮的雨水
这春天的乐音滴答。鸟笼都竖起耳朵
而我要画给你看的是这春雨中的屋顶
参差。甚至凌乱。却秩序井然
仿佛一尾尾静止的鱼露出乌青的背脊
雨中江南的屋宇用怎样的腮呼吸?
而那些水亮的鳞片正覆盖着古镇的肌肤
你可以想象每一片青瓦都有着切肤的往事
而我要向你呈现那些细节。屋顶上的细节
比如立在走廊上方的一根根鱼骨那金属的白
比如半截柳木上那木耳的黑。新芽的黄
再比如瓦缝里的几撮青草那柔软的青
我还要你沿着那两股电线穿过古镇的耳眼
聆听雨中江南那别致的心跳与呼吸……
深深的凝望也会醉的。春雨江南
那是挂在你湿漉漉的睫毛上的一首小令啊
——晚炊升起之前你该听到几声软软的吴语
无须张望:那是西街张妈在叫卖她新采的水芹
第N次写到杏花
想到杏花
烂漫的春天就在你枯涩的心底发芽
没有什么比这更愉快的了
你闭上眼。心底喊着杏花——
隔山隔水。那粉红的妹子总踮着脚尖
一准儿出现在你记忆的沟崖
那种香总是很淡
淡得若有若无悠悠长长
城里的玫瑰或者香水的味道是比不了的
你深吸一口气,就一口
那乡野的味道你一辈子不忘
我这已经是第N次写到杏花
初春的子夜
这板结的城市只有乡愁的种子悄悄发芽
对面大酒楼上的霓虹早就关了
城里的春天从来都是这样虚假
你闭上眼。那杏花说来就来了
但这一次你没有觉得愉快
那是刚才。酒吧门前零落着春天的歌谣
一个素净的女孩儿被一张钞票搂着
半推半就地钻进了夜色里的轿车
这不关你的事。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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