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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些个王爷来,公主这地位实在有些尴尬,除却整日都在锦衣卫与东厂的监视之下,更重要的是永远都只能是这帝国的累赘。
不过大多数的王爷以及公主们十分享受这种做吃等死,且奢华无比,整日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显然不是全部。
景王便不甘心将那至高之位这般让给别人,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兄长,但那又如何,那般孱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承继大统。
如今问题又落在驸马府,因为二十多年前的宫变,宁安公主得以不被送到外地,而安然的留在京城,实在并不容易。
这几年驸马外出走动,也算广交友,无论好坏,总算有着不错的人脉,至少银子方面不会太过拮据,这样一来官场朝廷方面也就不是问题。
一切都在缓慢且又有序的进行着,看似波澜不起,实则暗流涌动。
驸马府后山凉亭之中,李和站在亭子边看着山下湖里游鱼,许久才长叹一声,道:“谁知道沈无言如此快就看出端倪……只是崎谷先生何须一死?”
话是说给亭子边上那名貌美女子说的,她正在翻着手中账册,听到此话,不觉轻笑一声,淡淡道:“只怪日本国那些人太蠢,不懂见好就收。”
李和微微点了点头,轻笑道:“竟然让我大明派出公主与之和亲……这却是有些过了,就连鞑靼部都不敢提出此等无礼要求。”
“大明不比汉唐之气魄,但倭国鞑靼也不如当年的匈奴吐蕃……只能说这些域外藩国见识短浅,如若当真和亲……满朝文武官员的口水定然会将陛下淹死。”
听着宁安公主此话,李和心中不由一沉,虽说是一句玩笑话,但显然是对那位软弱的皇帝的不屑,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这才道:“如今他依然是皇帝,你我还是低调些才是。”
“皇帝又如何?”宁安公主冷笑道:“他莫非还敢杀了我?”
朱载垕承继大统以来却是未曾杀过一人,最严重的也不过被一名言官上书太过份,才打了几板子,最终也不了了之。
李和也清楚这位皇帝其实心地还是善良的,并不似景王那般的狠辣,即便宁安公主这般说,却也当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他却也懂,这话皇帝听到自然无事,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那便不可估量,特别是在被某些朝廷大员一番添油加醋,那么驸马府将有一场大难。
不过他也知道,即便将这些说给宁安公主,却也无济于事,自从嘉靖皇帝离世之后,她便心性大变,从未将那位新皇帝当皇帝。
或许以往她便是如此,一直以来都在她父皇威严的压制之中,而今压制之人走了,那便有了起身的资本,本性也就一览无余。
作为十多年相濡以沫的丈夫,李和自信十分了解这位宁安公主,的确心性过人,且对朝中大小权谋之事了如指掌。
当年若非她及时与景王断了联系,怕如今的驸马府已然不复存在。
沉吟一阵,李和忽然道:“昨日沈无言送来拜帖,说是今天回来拜访,你说说他过来做什么?”
“几年前多次邀请他来驸马府,后来好不容易才请来……这一次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会与崎谷腾有关,毕竟他如今已然是鸿胪寺少卿了。”
宁安公主沉吟一阵,沉沉道:“毕竟日本国使团首领死在了大明,无论如何都要给一个交代……”
“……却是个麻烦,又赔了银子,还什么都没落得。”李和苦笑道:“这却是一个失误,下次能否与我商议?”
说话还算客气,毕竟以往诸事也都是宁安公主自己决定,其中不乏一些十分重要之事,这一次出事却是无法预料的,所以也不好大家责怪。
只是宁安公主听来又是一种感受,她眉头微皱,沉声道:“我做这些事难道是为了我自己?……这些年你混是如何,你可清楚?”
说及此事,李和心中恼火无比。这些年自己的确混的不怎么样,却不还是因为身为驸马,便不能在有什么作为,更不用谈如朝为官。
当年进士出身,如若不出问题,自然入选庶吉士在翰林院之中待诏,混上几年,或许就能补了实缺,那时便可大展才华。
无论如何都比被束缚在驸马府之中要好万倍,自负一身才华,最终只得沉沦下去,而这一切都归结于这位公主殿下。
如今却又责怪自己毫无作为,那份羞辱以及耻辱油然而生,这作为皇家的赘婿,当真是对那十年寒窗的莫大侮辱。
可是又能如何,如今这情形一切都已成定局,景王一事之后,便再也看不到光明,未来大抵也就由一名颇有抱负的读书人,换做一名流连江上花船画舫的浪荡公子。
惨笑一声,李和微微道:“好,我知道公主你励精图治,为了驸马府殚精竭虑,是我错怪你了……”
宁安公主并未理会李和之语,只是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去,口中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便是最好了……另外,此次也并非一事无成。听说那些个武士此次来大明还有个目的,那便是找沈无言……”
目光直视宁安公主远去,李和神色有些恍然,水中游鱼忽上忽下看似欢愉,但想来他们更向往江河湖海吧,这一潭死水之中,又有何等乐趣。
“找沈无言……武士……”李和讥讽一笑,沉沉道:“希望你这次不要输的太惨……”
“呦,驸马竟有闲心在这赏鱼?”正在李和沉吟之际,忽然听到这样一道熟悉的声音。
于是会心一笑,忙回头看向那走过来的书生,微笑道:“小鱼儿游于水中,却是舒坦。”
沈无言忙摆手道:“驸马又不是鱼儿,又如何知道鱼儿是否舒坦,或许他们向往的便是江河湖海呢?”
李和不由一怔,这却是自己心底的想法,于是忙摇头道:“还是先管好自己……鱼儿们是否欢愉舒坦,我却……呵呵,管不着呀。”
沈无言也大笑道:“对对,旁的事无需多言……倒是驸马今日似乎心情并不太好。”
一边将沈无言邀请就坐,一边沏茶倒水,李和这才苦笑道:“夫妻之间难免会吵架……无言也成家了,想来是懂的。”
沈无言忙道:“自然的懂了,来的时候还在争到底谁来洗碗……说来洗碗当真是破坏夫妻感情的一个因素……不过想来驸马府不会涉及到这些小事。”
李和一愣,摇头道:“无言也该找几个仆人了……婉儿如今带着孩子……况且她大家闺秀怎能做洗碗这种粗活?”
“府上倒是有个厨娘,只是婉儿见厨娘年纪大了,不让她洗碗……但又不愿去请下人,说是小家小院,过些天采儿就过来了,犯不着。”
苦笑一声,沈无言无奈道:“于是我这样一名饱读诗书的书生,竟然下得了厅堂,已然洗了十多天的碗。”
“那却是委屈无言了。”这却是一句心里话,文人士子能下厅堂洗碗的大抵也就沈无言一人,或许还有例外,那便是海瑞海青天。
不过即便是海青天家中也有几名老仆人,洗碗之事想来也无需他来操心。
这般想着,李和不由一怔,这虽说是在说洗碗,但却已然有所暗指,暗指自己与宁安公主的一些事,但具体所在,却又无法参透。
沈无言正色,片刻之后,才又道:“如今任职鸿胪寺……对,就是驸马前些年的那个职位,鸿胪寺少卿……当真不好干。”
李元之前便是李和任鸿胪寺少卿,只是那几年大明一直都在海禁,与鞑靼部的关系也十分恶劣,所以这职务一直都是闲差。
而今轮到沈无言任职,大明开了海禁,而且与鞑靼也茶马互市,却又变成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职务,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于,鸿胪寺少卿能结交的人,都非寻常之辈。
就在当年十分不景气之际,李和尚且结识崎谷腾那般的人物,如今沈无言的好处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李和心中也略显苦涩,叹息道:“两国之间的确很难把握,有时需要强硬,有时又需要缓和……这一次无言倒是立了大功。”
“大功谈不上,一旦大明与鞑靼部茶马互市,倭国那边都只有这一个结局。”沈无言道。
李和淡笑道:“但却定然不会有大明商人在日本国建商铺,明军驻扎在日本国维……什么……”
“维和……”沈无言不由笑了起来:“这些其实也是和他们学的,所谓资本入侵。”
第170章 木下藤吉郎()
“资本入侵?”李和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无言,不由喃喃自语道:“这又是何意?”
沈无言沉吟一阵,才道:“所谓资本入侵……你这样想,起初大明只是问诸番邦要岁币,每年给大明些银子……如今我大明在这些番邦开始经商,那么一样是将银子从番邦带回大明,但却又快了许多。”
李和苦涩一笑,这些年读圣贤书倒是不少,但是对这些经商之事不甚了解,即便沈无言这般讲,依旧还是懵懵懂懂,但却还是能理解,这样似乎来银子更快一些。
望了一眼目光呆滞的李和,沈无言忙道:“其实也就是一种入侵的策略,不过对于而今的日本……赚银子肯定是难,最终要的是可以借机将军队驻扎在那边,大可免除一切后患。”
“这却也是,一旦大明军队驻扎在日本国,那边稍有动向,便可迅速得知……却是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
李和虽说不甚懂什么资本入侵,但对于这些年的对倭之战,还算颇有研究,倭寇强大就在速度,常常明军还未反应过来,倭寇已然打完了。
明军的来去牵制太多,无法做到倭寇那般的灵敏,以至于总会被倭寇偷袭,待还击之际,却已然见不到对方了。
沈无言继续道:“这样一来,在日本国开设商铺,必然会影响到日本国商人的发展……而大明商铺所挣银子,大可为驻扎明军补给……”
“这却是秒。”李和脸色微变,经过沈无言解释这两条策略,顿时才发觉这其中其实好处颇多,又对这书生刮目相看。
“不过听闻那位崎谷先生在馆驿之中被人杀死……无言为何不去查清楚此事?”
大抵还是报着打听的意思,也正好来探探沈无言那边的虚实,至少对方若是对自己这边有所怀疑,却还能提前做好准备。
崎谷腾毕竟是日本国使者,如今他死在大明京城,却并未见有刑部大理寺接手此案,经过宁安公主那边得来的消息,是沈无言阻止了查案,朝廷却也允许这般做。
沈无言无奈的摇头道:“说起来那位崎谷先生却是厉害,若非王崇古解决了鞑靼部,如今却还不知该如何继续应付……怎奈何他已经死了。”
淡笑一声,沈无言又道:“不过日本国使团却并未提出什么要求,比如限定大明要多少日查清此案等等,说不得人就是他们自己人杀的……既然人家都未曾要求,大明何必揽这个瓷器活?”
李和微微点了点头,沈无言说的却是这个道理,日本国都未曾提出要查案,那么想来也是有原因的,或许大明要查案,便会节外生枝。
二人又闲聊一阵,沈无言这才离开,而关于驸马府是否与崎谷腾有关系之事,他并未提到,这也让李和渐渐松了口气。
天色逐渐暗下来,却也在无心观鱼,索性沿着小路往居所方向而去。
只是并未走出多远,李和便听到一道极其别扭的官话,却是有些像第一次遇见崎谷腾那般,但绝对不会是崎谷腾的声音。
“李大人走的如此匆匆……却是一点也不顾公主……”
听着声音,李和这才看到在前方连廊之中坐着脸色苍白的宁安公主。在宁安公主身后,可以看到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
此人李和却并不陌生,每当见崎谷腾之际,眼前这名男子都随行左右,大抵是崎谷腾护卫,但从未听过此人说话。
了解对方身份,说话便就方便的多了,李和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你将公主放了,这里可是驸马府,你可不许乱来。”
那男子微微一笑,淡淡道:“在下木下藤吉郎,崎谷先生的护卫……知道这里是驸马府,至于是否乱来……那就要看驸马的了。”
“哦?”李和轻咦一声,将目光投向宁安公主,见对方目光之中流露出的那份畏惧,便打消了心中的侥幸心理。
夫妻二人这些年,对方的一个眼色,便能知晓对方的意思,如今宁安公主眼中尽是恐惧以为,那便说明什么办法她都想过了,现在只能顺着对方,于是沉声道:“你要什么。”
木下藤吉郎微笑着摆了摆手,问道:“先生这些年给二位的好处并不少……未来一旦有机会二分天下,南方富庶之地,便就是你二人所有,这也是早就有的约定,但二位为何出尔反尔?”
李和面色微变,所谓的二分天下,他并不知晓,如今看来这一切似乎是宁安公主私自谋定的。
看着宁安公主瞬间便彤红的脸,他立刻便能确定此事的确属实,只是如今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沉吟片刻,李和继续道:“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这一次的确是出了些问题,我们被那位沈公子盯上了。”
“说到那位沈公子……当初驸马可是说只有那李元有些麻烦,其他人都不在话下,为何半路会杀出个沈公子,且那人竟然对我日本国了如指掌,难道二位就没有……”
“已然给公子说的很清楚,我二人与那位沈公子之仇根本不亚于你,他只是害死了你的老师,却亲手斩了我亲哥哥。”
宁安公主苦涩一笑,沉声道:“此次的确是出了些问题,否则凭借着崎谷先生的能力,定然不会这般结果。”
木下藤吉郎微微点了点头,沉沉道:“如此甚好……只是二位与崎谷先生的书信尚在我手中,这东西的分量,想来二位也明白……当然,还是有些事想求二位帮帮忙。”
听着眼前此人的言语,李和心已然冰凉,浑身不住颤抖。所谓书信,便是以前密谋的信件。
李和与宁安公主十分清楚,一旦这信被抖了出去,那么就是叛国与谋反之罪,便等于十恶不赦,此罪当受尽酷刑后立斩。
沉默许久,这才回过神来,逐渐稳定心神,李和道:“却不知公子需要我二人帮什么忙……只要能做到定当全力。”
木下藤吉郎顿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轻声道:“倒也算不得什么,二位还是和以前那般一样……只是希望下次消息来的准一些。旁的倒是还未曾想起来,只是近些天需要住在驸马府,请驸马为在下安排一间安静些的客房。”
“你要住在驸马府,若是被外人发现,我夫妻二人岂不是死路一条?”宁安公主面色微变,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的性命都在对方手中握着,又哪敢说个不字,只得低声道:“可以安排。”
木下藤吉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另外一件事也希望二位能知道,那就是崎谷先生是被在下杀的……日本国不允许失败者存在。”
此话一出,李和与宁安公主心中又是一沉,但比起宁安公主,李和却更加震撼,因为就在不久前沈无言似乎说到过,那位崎谷先生说不得就是被自己人杀的,如今看来却是被他说中了。
木下藤吉郎一边说话,一边已然将宁安公主手上绳子解开,继续道:“另外二位也不要想着若是将我杀掉,那便就不会有事……且不说以二位的能力,是否能杀掉在下,就算杀掉……那些信如今也不再我手中。”
李和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一切都遵照公子所说……只是那信何时能给我?”
“未来二位承继大统了,还在意这些书信?”木下藤吉郎轻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只道:“还有些事要出去办,希望明天回来可以睡个好觉。”
看着那远去的男子,李和目光微冷,此人看似寻常,且长的并不好看,但那行事风格干净利落,而且考虑的及其周全。
如若说让他与崎谷腾相比,那么此人在一定程度上,还要比崎谷腾要高明许多,不过倒是让李和又想到另外一人。
“此人与沈无言却是很像……”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宁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只是将被绑缚许久的手腕揉搓一阵,便恢复如初。
李和点头表示认可这句话,微叹道:“一样的狠辣,一样的丝毫不给人留后路……不过今天见到沈无言,他似乎并未怀疑我们。”
宁安公主轻哼一声,虽说李和并未闻及自己与崎谷腾的密谋,但对方心中显然是有所想的,苦涩一笑,才道:“当年我亲眼看着娘被押入诏狱……那些穿着飞鱼服,要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真是厉害。”
长长叹息一声,宁安公主才道:“后来听说娘被凌迟……”
惨笑一声,继续道:“就是受活寡……将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后来就查清楚了,原来娘是被冤枉的……冤枉的,当真可笑。”
站在一边的李和走上前将宁安公主搂进怀中,这些年即便对方多么的强大,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此刻却依旧是那般的柔弱。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此事成,却是了却了你的心愿。此事不成,大不了你我一同共赴黄泉……只是大明江山如何拱手让人?”
靠在这坚实的胸膛前,宁安公主此时就像个小姑娘一般乖巧,她点了点头:“我却也知道江山荣辱,如若将这半壁江山赠予他国,我便是千古罪人……只要杀掉朱载垕……杀掉他便可……”
第171章 张四维()
天气愈发炎热。
沈无言抹着满头大汗批着公文愈发恼火,随手将那封来自蒙古鞑靼的文书丢在一边,怒道:“这些个当王的,就从来不考虑老百姓的死活?……动不动就以武力威胁。”
一边一样在批改文书的一名官员沉吟一阵,苦涩道:“比起前些年已经好的多了,如今与鞑靼茶马互市,的确不容易……却也有二百多年了。”
听得此人说话,沈无言微微抬起头看去,那人却也一表人才。
此人是前些天从吏部调过来的,名叫张四维,说是王崇古亲自奏请陛下,才将此人从吏部调到鸿胪寺,至于为何,却不知内情。
自从此人进了鸿胪寺,便很少言语,整日